第426章 德国的准备

　　圆月当空，繁星闪烁，柔和的月光倾洒而下，将整片波罗的海都映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静谧的夜色里，三艘如浮岛一般的庞然巨舰正分开层层浪花，在深黑色的海面上缓缓航行。虽然桅杆上的旗帜在夜空中看不真切，但那标志性的刚肃舰桥和长艏楼船型，却是清晰彰显出了其所属的独一无二的阵营。

　　平整高阔的飞桥上，一名身着黑衣的德国海军将领正凭栏而立；深海中的夜风呼啸凛冽，将那件崭新的中将军服吹得猎猎翻飞。他年约五旬，脸容刚肃而棱角分明；其六英尺高的身型，虽然在高大的日耳曼人中只能算中等，但却别有一股渊渟岳峙、令人无法轻视的独特气质。

　　他就是莱茵哈特·舍尔，1863年出生于汉诺威市的奥本科岑，属于德国国内再平凡不过的平民阶层。16岁那年，舍尔加入年轻的德意志帝国海军，并在三年后获得了少尉军衔，从此开始了他在海军中三十余年的军旅生涯。

　　凭借对工作不嫌多的勤奋认真，以及精力充沛、严谨上进的优秀品格，使得舍尔迅速被海军高层所看重，在提尔皮茨所一手打造的这个以平民为主、不以出身背景为晋升衡量的军种阶层里稳步高升，官运亨通。1910年，舍尔晋升海军少将，并因为其长年所表露出的稳重干练和果勇坚韧，而走进了英格诺尔对自己继承者的寻觅眼球。大战爆发当天，未满50周岁的舍尔被擢升为海军中将，出任第2战列舰中队的司令，并在元帅提尔皮茨、和海军总参谋长波尔上将的一致认可下，成为下一任公海舰队司令的内定人选。时至今日，舍尔在德国公海舰队中，已经隐隐是仅次于总司令英格诺尔的二号人物；即便是诸如朗斯、格莱帕、施密特这些老牌的中将分舰队司令，其地位也不足以与之相比。

　　“经过近半年的紧张训练，普法尔茨号的984名官兵终于完成了从普通水手到合格士兵的转变。”一名扛着上校肩章的中年军官走到了舍尔身后，眼中满是钦佩之意的说道，“特别是最近这两个月，士兵们的战术技能得到了长足的进展，这都要归功于阁下对他们的直接指挥训练。如果没有阁下的中途到来，帝国官兵要想达到当前这种的娴熟操作和密切配合的状态，至少还要再花一个月的时间！”

　　“这艘普法尔茨号，以及后方的萨尔号，都是要划归到第2战列舰中队的主力舰艇，我作为分舰队的司令，自然是有义务让它们尽早形成完整的战斗力。现在它们连同旁边吕佐夫号快速战列舰的训练磨合工作均宣告结束，制约公海舰队出击的最后一道障碍已经不复存在。用不了多久，英国人就会尝到我德意志海军的铁拳！”舍尔凝视着远方黑蓝色的大海，眼中闪过一道凌厉锋锐的色采。

　　听到这一话语，疑似该舰舰长的德国海军上校明显吃了一惊，道：“将军，我们不等那级日本战列舰和国王级快速战列舰服役，就要在近期采取行动了么？再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2艘标准排水量2.5万吨的日本战列舰就将竣工，它们比这两艘属于凯撒级的普法尔茨号和萨尔号都要多出一座主炮塔，在射击时拥有最理想的打击密度和炮弹散布。而到明年年初，空前强大的国王级快速战列舰也将陆续服役；当它们出现在决战序列当中的时候，所有英国战舰都将在它的8门380毫米重炮面前战栗颤抖！”

　　“亨克，公海舰队必须庆幸你没有成为波尔参谋长、或是英格诺尔司令阁下那样的高层人物。如果我们现在还选择在威廉港中蛰伏的话，那将是对整个德意志民族不可饶恕的罪过！”舍尔哼了一声，毫不犹豫的将亨克上校的观点给径直扔进了垃圾堆，“当前，意大利这个两面劈腿的宕妇技女总算认清了局势，选择和协约国集团彻底决裂；无论是等待盟友在地中海发动攻势，还是直接在北海上掀动波澜，得到了3艘超无畏补充的公海舰队都将进退自如，再不会对英国大舰队有丝毫的畏怯！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英国船厂中正在大批建造吨位、火力、速度都与国王级相仿的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现在不出击，难道还要等到英国人把这些船全造出来之后，再顶着对方的重炮火力前去送死么？”

　　被舍尔这般毫不留情的批驳，亨克顿时颇感尴尬。然而舍尔是他顶头上司和公海舰队未来司令的双重身份，却是让他只能讪讪住口，沉默不言。在扑面而来的海风里，只听得舍尔的声音再度在耳边说道：“这两艘战列舰形成战斗力之后，公海舰队的分队阵容就又该作出调整了。4艘俾斯麦级真·决战装巡、4艘德意志级、4艘拿骚级、4艘赫尔戈兰级、和前4艘凯撒级组成完成的五个战列舰队，而后3艘凯撒级和3艘1898年开工的阿达尔波特级改·决战装巡则独立编组，成为两个有所缺员的战术集群。等这几艘战舰穿过威廉皇帝运河回到威廉港之后，我会让英格诺尔阁下即刻率领公海舰队出海进行演练。这7支战列舰队，必须要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熟练展开由26艘主力舰所组成的战列线！”

　　“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们也仅仅只是占了纸面上的数量优势。俾斯麦侯爵级小型无畏舰装备的是8门283毫米主炮，上世纪开工的阿达尔波特级更是只装备了6门283毫米主炮；相比于英国初代无畏舰们的8门305毫米主炮的打击威力，我们用于凑数的初级战舰仍旧处于绝对劣势。而在之后开工的主力舰上，帝国战舰的火力也都有很多弱于英国的同时期舰艇。一旦运气站在英国人那一边，在大舰队集中火力的打击下，我们将极有可能蒙受惨重的损失。”亨克目光始终停留在舍尔的侧脸上，小心翼翼的表达了自己内心对决战的忧虑，“或许，我们应该制定出一个计划，让帝国海军能在风险足够小的情况下赢得战斗。”

　　舍尔眉头微微一挑，眼光倏然斜向后扫；时刻关注舍尔表情的亨克登时噤若寒蝉，同时心中为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语叫苦不迭。不过，舍尔却并没有因此而再度斥责这位性格过于稳妥的可怜上校。因为平心而论，亨克刚才所言颇有道理。即便是占据火力优势的英国大舰队，对于局势风云变幻的舰队决战也是心中无底，唯恐一着不慎被对方抓住机会瞬间翻盘；而相比之下稍显弱势的德国公海舰队，则更是需要有一套类似于施利芬计划式的缜密有效的作战方案，以确保在面对任何突发情况下都能够应付裕加。

　　舍尔转过身来，目光直视距离普法尔茨号左侧数百米外的吕佐夫号；在暗夜的笼罩下，宽阔高大的舰桥和四座威武雄壮的主炮塔的轮廓迷离可见。这艘1910年初开工的大型主力舰，与其姊妹舰德弗林格尔号，都是当前公海舰队当中的绝对骄傲。与此前德国海军陆续开工的3艘布吕歇尔级、1艘冯德坦恩级和1艘塞德里茨级所不同的是，德弗林格尔是唯一一级没有较同时期开工的战列舰削弱了火力或是防护的快速战巡。

　　8门与凯撒级相同的350毫米L42.4主炮，分布在四座沿中轴线布置的背负式炮塔里，在性能优越的机械伺服下，能在24秒钟的时间里就完成一次装填。再辅之以奥匈斯柯达军工所首创的硬质被帽，使得其以815m/s初速发射的600kg穿甲弹，拥有现阶段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穿甲能力。在防御上，这级战巡相较凯撒级也是毫不逊色：高达5.2米的320毫米克虏伯硬化装甲覆盖了水线62%的长度，加上75毫米的大角度穹甲和两层总计为85毫米的水平装甲，足以保证核心舱在当前传统炮战中的坚不可摧。而得益于德国精良优越的小型水管锅炉技术，引入重油燃料的德弗林格尔级，仍旧能在扛上重炮厚甲的情况下跑上25节！

　　由于这些特性，不少德军高级军官已经不再将标准排水量24300吨的德弗林格尔级视作战巡，而是直接称其为快速战列舰。在国王级竣工之前，这两艘姊妹舰都将是公海舰队中最强大的主力舰艇。即便是手中拥有7艘主力舰的舍尔，对与他同岁的希佩尔少将能指挥这两艘战舰也是颇为艳羡。

　　在此之前，舍尔每当看到这级舰艇，心中都不由得会生出一种将其抢过来的冲动。然而这一次，舍尔却想到了此前已经数次炮击英国沿岸、令无数英国婴儿闻名不敢夜啼的希佩尔。他脑中灵光霍闪，一个计划雏形已然随之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