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扭曲虚空

　　瓦罗兰卡利姆多远征军庞大的队伍踏上贫瘠之地已经一个星期。这片古老的土地还没有人类垦殖的痕迹，原始而荒凉。

　　身强力壮的牛头人们拖着从海船上拆下来的大炮，登陆的海军们则运送着其他的战备物资。他们的队伍里还有一些样貌独特的战友——蓝皮肤的丛林巨魔！

　　“我说，沃金，你确定你带的路没错？”普朗克骑在马上，有点烦躁地问旁边的巨魔头领。

　　“别担心，不会错的。”沃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他的头发是火红色的，剃成了莫西干头的样式。手臂很长，腿也很长，看起来就是身手矫健的模样。

　　“可怎么还没有找到牛头人呢？”普朗克嘟囔道。

　　“能杀些半人马也不错，它们真是最合适的幽魂骑兵！”踏上贫瘠之地后，远征军就遇到了几次半人马部落的偷袭。可是它们远远地就被赫卡里姆发现，每次都被杀的落花流水。人马幽魂发现这些家伙的灵魂最适合收集起来制造暗影骑兵，所以这几天他非常积极地当起了侦察兵，四处寻找其他半人马部落的踪迹。

　　要是能收集十万半人马幽魂，他就将无敌于天下了！

　　赫卡里姆怀着这样的念头，顿时觉得指挥官将他派来远征军中真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

　　十几天前，他们的船队从水族生物鱼人和娜迦的攻击中拯救了险些被覆灭的丛林巨魔暗矛部族。随后更令普朗克和阿利斯塔惊讶的是，巨魔首领森金竟认为他们是预言中拯救他们的人——瓦罗兰的英雄们面面相觑：没想到放了几轮炮，就成了这个巨魔部族预言中的救世主。

　　随后森金更是宣誓将效忠于阿利斯塔和他的指挥官，也就是姜维汉。同时他也做出了实际的行动——让他的儿子沃金带着两千名巨魔战士加入了他们的远征军，与他们共同出战！

　　姜维汉并不知道，无意中因为他的到来，就连巨魔巫妖们看到的预言都变得跟他记忆中不一样了。因为原有历史上，拯救了巨魔的是兽人部落和萨尔。所以他的计划中并没有提到让普朗克他们去拯救巨魔。只是因缘际会下，一切都已经改变。

　　阿利斯塔和几位英雄们商议之后，也是当机立断，代表姜维汉接受了暗矛部族的效忠和加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对象”，这是姜维汉给他们的指示，他们的做法显然是完全跟着它来的。

　　下午的太阳晒的人懒洋洋的，普朗克有些昏昏欲睡。这时一个巨魔猎手骑着迅猛龙回来，报告道：“前面有一群半人马正在攻击牛头人！”

　　普朗克立刻睡意全消，精神大振，大喊道：“小子们！打起精神，战斗来了！”

　　“半人马！”赫卡里姆听到这个词语就眼睛放光，立刻迈着四蹄飞奔而去。

　　“啊呀，终于可以找点不无聊的事情了！”小鱼人从运送物资的马车顶上跳下来，举着三叉戟打了个打哈欠。

　　而就在远征军前面的巨木谷中，数以千计的半人马突袭了驻扎在这里的牛头人哨岗。半人马一族是天生的战士和射手，它们仗着速度优势，不断向哨岗中的牛头人投掷标枪和射出淬毒的箭矢，就算是牛头人身体强壮，也难以抵挡这样的攻势，更何况他们数量本身就处于劣势。

　　混战中，一个变成熊的牛头人德鲁伊猛扑上去，巨大的力量将一个半人马扑倒，它张开嘴狠狠地将半人马的喉咙撕碎，毫不在意满嘴腥咸的鲜血。

　　在熊德不远处他没注意的地方，一个强壮的半人马张弓瞄准，一箭射来。眼看就要命中，另一个牛头人战士突然猛冲过来，挥着手中的图腾柱，将致命的暗箭打了下来。

　　“兄弟，他们数量太多了，我们要赶紧撤回去！”牛头人战士大喊道。

　　熊德又扑杀了另一个半人马，他张口吐出人言：“老哥，你带族人们撤！我来挡住他们！”

　　“谁也别想逃走！”在牛头人们身后，一个强壮的半人马可汗带着一群半人马从退路的山坡上冲了下来。它们彻底切断了牛头人的退路。

　　“完了，兄弟，我们要死在这儿了！”牛头人战士绝望地喊道。

　　“那就多杀几个半人马垫背！”

　　然而正在他们无比绝望时，一阵炮声突然响起，落在半人马群中，将落点附近的半人马炸成肉泥。不远处，一个同样是半人马的幽魂大笑着冲上来，挥舞大戟，不断收割者一个又一个半人马的生命。

　　远处传来一阵呐喊声，无数的战士冒了出来。

　　牛头人、巨魔、人类，还有熊猫人组成的大军像狂潮一般，准备淹没这群半人马偷袭者。

　　原本绝望的牛头人们大声高呼，他们得救了！

　　可是——这些牛头人兄弟看起来跟他们好像不太一样，为什么他们的角会像鹿角一样分叉呢？

　　普朗克砰的一枪崩掉一个试图挣扎的半人马，得意洋洋地大笑道：“哈哈哈，这下总算是找到指挥官点了名的牛头人了！真是他娘的不容易啊！”

　　——

　　被船长挂念的姜维汉此时正在一片奇异的空间之中。不同于之前以灵魂冥想进入虚空，这一次他连身体也被放逐，来到了真正的虚空之中。

　　诺滋多姆使用时之沙的力量，虽然没杀死他，可他现在的状态也不能算是活下来。

　　扭曲虚空是宇宙的另一面。有形有质的物质组成了一个个世界，比如艾泽拉斯和德拉诺，而无形的能量则构成了扭曲虚空。

　　姜维汉看到无边的黑暗中涌动着色彩斑斓的雾状物和极光一样的光带。就像曾经在网络上看过的天文望远镜拍摄下来的大宇宙中的奇异星云一样美丽壮观。

　　姜维汉倒是不用担心自己被饿死。因为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甚至连空间的概念也非常模糊。身体的下沉，不代表真的来到了下层，或许本身根本没有移动过。

　　他努力回忆麦迪文的笔记，那其中记载了一些在扭曲中“生存”的办法。里面曾经记载了星界法师在扭曲虚空中的遭遇。这时候姜维汉才发现麦迪文真的是个大好人，这些笔记如同生存指南一样，让他没有那么迷惑。

　　要知道，这里可是黑暗生物的大本营——乱闯的话，真是随时可能撞到燃烧军团的面前。

　　“扭曲虚空中没有时间和具体的空间，位置的移动依靠的是主观的意志，是幻想的力量。”姜维汉记起笔记中有这样的记录。

　　同样里面也包含着怎么离开扭曲虚空的办法——但姜维汉用不上。因为就连麦迪文也没有尝试过将身体也融入扭曲虚空之中。

　　也就是说，出路要靠他自己找出来。

　　姜维汉沉浸心神，让自己进入冥想状态。随着精神的无限扩张，他“看”到了极远处涌动的原始而狂野的奥术能量。他瞬间出现在一团能量面前，伸出手去触碰。霜冻和炙烤的感觉几乎同时从手指反映到神经之中。

　　‘这就是魔法的源泉吗’。他收回手指，看到皮肤上被魔法能量造成的伤害若有所思。下一瞬间，圣光的力量就让手指恢复如初。

　　当他使用身上力量时，他感应到这片空间中有某种存在回应了一下。他意念一动，就穿过虚空，去接近那个目标——那是一种让人感觉到温暖和博爱的存在。

　　‘纳鲁’，姜维汉立刻想到了这种圣光生物。他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若是在这片虚空中，谁有可能帮助他找到回去的路的话，那一定是纳鲁！

　　在他的感应中，那股力量离他越来越近，最后他终于在虚空中看到了这个存在——它静静悬浮在虚空中，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是纳鲁！纯粹的圣光生物！

　　姜维汉很难将纳鲁跟他所知的生命体画上等号。在他眼中，纳鲁更像是一种神秘的符号，它的身体由一些奇异的几何体构成，没有眼睛，没有四肢，甚至构成它身体的那些不规则的几何体之间都没有真正连接着。

　　“你来了。”纳鲁的声音蕴含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让原本焦急想要回去的姜维汉瞬间平静下来。

　　他意识到这个纳鲁留在这里就是在等他的。

　　“我想要得到你们的帮助！”姜维汉直接开口道，“我想要找到离开扭曲虚空的路！”

　　“不用急，我正因此而来。”纳鲁回应道，“我叫希达尔，我知道你，姜维汉。你正处在一场危机之中，我和我的族人们将帮助你。”

　　“危机？”姜维汉立刻就联想到了这片虚空中的燃烧军团，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带来危机？至于纳鲁知道他的来历这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对于纳鲁和泰坦这种科技已经发达到完全超出他想象能力的物种，对方知道什么都不奇怪。

　　“危机，”纳鲁身体的部件慢慢散开，姜维汉感觉到他的身体被一股圣光的力量包裹着，他没有去反抗，因为纳鲁不会害他。然后一个东西从他的空间中飘了出来，“来自它。”纳鲁希达尔说道。

　　姜维汉心头狂跳，那是之前卡尔萨斯带个他的——萨格拉斯之心！

　　这里可是萨格拉斯的大本营，这个大魔王一定有办法感应到这颗心脏的位置。

　　“别担心，我们会帮你。”希达尔的声音充满安抚人心的力量。

　　姜维汉平静下来，不禁心里感叹，纳鲁真是一种真正助人为乐的好物种……

　　——

　　白发的吉安娜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戴着特殊的禁魔手铐，完全施展不出任何法术来。她被驮在钢鬃背上，在黑暗幽深的地底隧道中前行着。

　　撤回来的战士们的脚步声回荡在地下，几乎没有任何人说话。气氛显得十分沉闷。

　　“她醒了。”瑟庄妮出声打破缄默。

　　罗宁和温蕾萨走上前去，将白发吉安娜扶了下来。

　　“可以走吧？”罗宁问。

　　昏暗的地底只有火把微弱的光芒，吉安娜有些不敢面对红发法师的眼神，她低下头“嗯”了一声。

　　“那么，说一说你的事。”罗宁的声音有些生硬。他很难将眼前的这一个人和他在达拉然的好友吉安娜当成同一个人。而对方的助纣为虐更是让他觉得全无好感。要不是为了得到答案，恐怕他不会留下这个阻挠了他们的人。

　　“我……”吉安娜有些愧疚，在她的时空里，眼前的这个红发法师为了救她而死，可她却在对抗这个时空的罗宁。

　　凯尔逼视着她，冷声道：“快说，在我的耐心消耗完之前。”她头盔下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自从姜维汉消失后，就没人敢惹她。

　　“我很抱歉……可是在我原来的时空里，诺滋多姆召唤了我。那时我犯下了一个错误。”她想起塞拉摩被加尔鲁什轰炸的那一幕，心中又升起了恨意，这令她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我牵连了很多无辜的人，让他们为我而牺牲。”她抬头注视了一眼罗宁，又快速低下头去，“所以我干了一件蠢事。造成了更多无辜者的伤亡。”

　　她又回想起召唤元素潮汐，水淹奥格瑞玛的那一幕。阻止她的人去晚了，她完成了报复。滔天的巨浪从海岸扑向杜隆塔尔，淹没了奥格瑞玛，淹死了无数的兽人。但这并没有结束，潮汐是因她而始，却不会听她的命令而终。

　　无尽的海潮淹没了杜隆塔尔，淹没了艾萨拉，淹没了灰谷、贫瘠之地……几乎三分之一的卡利姆多成了泽国。无数的生灵在那几天死去。

　　当她清醒过来时，一切都晚了。

　　这时候诺滋多姆找到她，并告诉她，有一群人扰乱了某条时间线，如果她帮助青铜龙军团消灭这些人的话，青铜龙可以给她一次穿越回塞拉摩被毁前的机会，让她可以将一切错误挽回。

　　吉安娜答应了下来。然后她就在青铜龙的帮助下来到这个世界，遵照他的指示，杀掉任何阻拦他的人。

　　诺滋多姆告诉她，那里的任何敌人都出现在了错误的时间上。并告诫她不要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这个答案让他们也不能完全迁怒于吉安娜，她也只是被利用的人而已。

　　“那么其他那些人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罗宁愤然道，“真是头疯狂的蠢龙！”

　　“罗宁，能说一说现在的事情吗？现在是哪一年？”眼前吉安娜所看到的一切让她不知道该相信谁。她知道过去的历史中可没有这样的一群英雄在冰封王座大战巫妖王的仆从和青铜龙的一幕。

　　她的时空的诺滋多姆或许并没有完全欺骗她。

　　“除了红龙一族外，其他龙都是疯子！”罗宁依然有些愤愤不平，他低骂了一句，然后跟吉安娜大概讲了讲这个世界的事。

　　来自异世界的瓦罗兰？

　　提前被覆灭的诅咒教派和被制止的斯坦索姆瘟疫？

　　吉尔尼斯的天灾？

　　这一切都在冲击着吉安娜的神经。

　　她的父亲戴林·普罗德摩尔还活着；罗宁就站在她眼前；阿尔萨斯也没有走上那条错误的路……然而她立刻想到这个世界不是也有着一个自己吗？

　　吉安娜自嘲地笑了笑。

　　罗宁紧盯着她，沉声道：“现在你差不多知道了这些事。那么，你会怎么做？”

　　吉安娜知道这是要让她表明立场，她从往日的回忆中恢复过来，认真地回答道：“我不知道诺滋多姆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我看到这个世界的事情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我很抱歉之前的事。”

　　“对不起。”她向众人鞠躬道歉，然后露出释然的笑容，“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了。诺滋多姆承诺的事不再重要，现在我已经能在更早的时间亲身参与到这次改变艾泽拉斯命运的使命中。我衷心希望能够避免过去的那些错误。请给我这个机会！”

　　罗宁看向其他人，发现他们眼光中的认同后，对吉安娜露出笑容：“好吧，很高兴你能改邪归正。欢迎你加入我们！”

　　吉安娜眼中溢出泪水，她激动地道：“谢谢，谢谢你们！”

　　“对了，还有一件事。”罗宁露出个坏笑，“你不会跟年轻的自己抢男朋友吧？”

　　——

　　当诺滋多姆清醒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己的龙穴之中。他的全身剧痛无比，胸腹和脖子上的伤口如火烤一般难忍。

　　他不由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索莉多米，他的配偶惊喜地道：“诺滋多姆，我的爱，你终于醒了！”

　　“我……”诺滋多姆想要抬起头，可是喉咙上的伤口瞬间反馈出十倍的痛苦，令他痛苦地放弃了这个举动。他的呼吸道被凯尔的剑刺破了，这令他每一口呼吸都剧痛无比。

　　“不要动，诺滋多姆，你需要好好养伤。”青铜龙克罗多姆低声道，“你伤得很重。”

　　“可我不甘心！”诺滋多姆有气无力，眼神却是无比仇恨，“我不甘心这样就结束了！还有一些入侵者没有被清除！”他将目光投向克罗多姆，“你会帮助我吗？克罗多姆，现在只有你能帮上我的忙，清除他们！”

　　“我不会做那样的事。”克罗多姆有些失望地看着青铜龙之王，“我不会做和你一样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