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安苏的回归

　　当飞行舰返回尖塔要塞时，姜维汉在那片他们曾和阿克蒙德激战的城墙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准确说是比较熟悉的身影。

　　“乌鸦之神”安苏。

　　姜维汉初遇这位守护者时，他显得虚弱、疲惫、无精打采，身上的羽毛十分稀疏，而且光芒暗淡，作为曾经支配天空的神灵，居然连飞行都做不到。

　　而现在的安苏外形变得十分神骏，眼睛如同蓝宝石一样，璀璨而明亮，头冠羽毛和巨大的翅膀上都有一些亮丽的金色羽毛，搭配着其他宝蓝色或深褐色的羽毛，看起来显得威武、高贵而又神秘。

　　看到飞行舰停靠过来，安苏张开自己巨大的翅膀轻轻扇了扇，表示自己的欢迎。

　　“见到你真高兴，朋友！”姜维汉露出由衷的笑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不是错觉，幸好在爆炸的那一刹那我融入到了暗影之中。”安苏的声音显得很洪亮，他也对当时的情况万分庆幸。如果稍微晚一点，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的结局了。现在想起来，他还心有余悸。

　　实际他们跟阿克蒙德的战斗仅仅是昨天的事情而已。回忆起来，这种生死之战却仿佛已经很久远。

　　安苏又亮了亮自己的翅膀，变得颇为感慨：“现在我终于可以再次拥抱天空了……真是好怀念啊！”

　　姜维汉欣慰地笑了笑，他眼角余光看到了另一个精神勃发的高大鸦人，定睛一看，那不是利爪之王泰罗克吗？

　　“你也恢复了？”姜维汉看向对方。

　　“是的，承蒙您和乌鸦之神的帮助，我终于摆脱了诅咒。”泰罗克回想过去自己的表现，不由感慨道，“那真是一段疯狂的日子。”

　　这时奥妮克希亚打趣道：“这下不用我变成你的女儿了吧？”

　　泰罗克尴尬地摇头，他现在恢复清醒，不过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依旧记得非常清楚。他的荒唐表现令自己羞愧不已。不过想到自己最爱的女儿，他又有些感伤。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镯。经过几千年，它已经磨损得非常厉害。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但哪怕它彻底磨平了，泰罗克也绝不会忘记女儿镌刻在上面的那行字：

　　‘献给我的父亲，愿鲁克玛照亮你的道路。爱你的蕾希。’

　　即便再过几千年，泰罗克也绝不会淡忘他对女儿的爱，以及女儿对他的爱。

　　姜维汉道：“还是说说正事吧——我们该怎么做？”

　　安苏知道他说的是进入暗影界的事。

　　“我有一个计划——”在得知姜维汉拥有足够使用泰坦实验室装置的权限后，安苏想到了一个办法，“用泰坦的力量来重塑这个破碎的世界！”

　　他慢慢将自己的计划解释清楚。

　　地下的泰坦档案馆可以发出重塑星球的信号，得到万神殿的回复后，太阳上的泰坦装置将熔炼整个破碎的外域，将其彻底分解；然后实验室装置将会读取泰坦预设的蓝图——也就是暗影界中的所有数据，将其还原到重塑后的新世界中。

　　“疯狂的想法——不过我喜欢！”姜维汉露出笑容。

　　既然基尔加丹暗算了他一把，他当然也得回敬对方一次——不知道“欺诈者”能不能从熔炼世界的烈焰中幸存下来呢？

　　姜维汉让卡德加用传送去联系前往寻找黑暗之门的埃索达子舰中的那些空军。既然要实施这个计划，当然得先把自己的人撤回来才对。

　　蛮锤矮人英雄库德兰负责总揽埃索达子舰上的空军们搜索黑暗之门的行动。

　　他们花了半天的时间从破碎尖塔飞到原本地狱火半岛所在的地方。然后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这个时候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已经结束。姜维汉原本担心那些大地的碎片会因外域的彻底破碎而失去引力束缚，接着漂浮到外太空中。但因为瓦纳尔的存在，这些小型板块沉陷到一定程度后都又渐渐开始上浮，仿佛又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了它们一样。

　　这些或大或小的板块无规则地漂浮和运动着，大气层没有消失，氧气也还很正常。

　　确定安全后，库德兰命令空军们分头出动，寻找黑暗之门。

　　但因为基尔加丹的最后一抹，原本地狱火半岛位置上的那些板块都漂浮到了极远处，黑暗之门也早就不在原来的地方，而是飘到了极远处。有些人有幸发现了远处有疑似荣耀堡物资库的瓦顶结构，明显他们离自己的目的地还很远。所以头一天的侦察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并且当初基尔加丹发动地狱火召唤时，那些降落的地狱火都还继续守卫在这里，所以那些小型陆地并不安全。

　　“让我们回去？”

　　“找到安全脱离的办法了？”

　　“你确定没骗我？”

　　“好吧，我相信你了，老朋友，我这就下达命令！”

　　库德兰从赶来这里的卡德加口中得知姜维汉的命令，他立刻就发布了下去。

　　“说实话，这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你看看，这里哪还像什么地狱火半岛啊？”库德兰向卡德加抱怨着。

　　“的确不像。”卡德加附和。

　　“我们找着原本到黑暗之门的距离飞，你知道在终点站我发现了什么吗？”库德兰夸张地比划道，“我发现一小段地狱火城墙！真是活见鬼！按照这个推算，黑暗之门怎么也飘到了几千里之外去了，说不定上万里都有可能！”

　　卡德加哈哈大笑道：“得了吧，库德兰，咱们还能从这样的天崩地裂中活下来就是万幸了。管那么多干嘛！”

　　“你跟我说说那个基尔加丹，你们和那家伙干了一架，听说他就是弄碎了这个世界的家伙？是真的吗？你有没有被揍得屁滚尿流？”

　　两个老朋友撤退之前互相开着玩笑。

　　在库德兰的命令下，空军们开始返回埃索达子舰中。二十个小时后，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返回了这里。但还是有十几个人失踪了。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再也没有任何人返回。

　　“时间到了。”库德兰沉声道，“我们返程吧！”

　　“那些倒霉蛋，估计是遇到恶魔了吧！”卡德加猜测。

　　“估计是，哎……”

　　失踪的十几名空中骑士并不是所有都遭遇了不测，至少有一个名叫塞菲儿的高等精灵不是。

　　她是加入沙塔尔天空卫队的一名空中骑士，一直非常低调，平时喜欢在沙塔斯的酒馆喝点酒，是那里的熟客。她拥有漂亮的银发和俏丽精致的面容，本来应该有很多追求者才对，可是事实上几乎没有人爱慕她、接近她，甚至很少有人会关注她。

　　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人们自动疏远她一样。

　　作为天空卫队的一员，她当然也被派来参与寻找黑暗之门的行动。

　　塞菲儿得到库德兰的撤退命令时，她显得有些犹豫：“撤退？可是基尔加丹正在和上古之神战斗，撤回去做什么？”

　　“算了，我还是继续自己的任务吧！”塞菲儿轻轻拍了拍座下的虚空鳐，“你自由了！”

　　她从虚空鳐背上跳下来，做了一会儿自有落体后，她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上出现青铜色的鳞片，背后也伸展出了双翼，手脚变成了龙爪形状的四肢。

　　转眼间，她就变成了本来的形态——一头巨龙，一头青铜龙！

　　她施展时间的力量，试图回溯外域破碎的过程，并从中找到黑暗之门的去向。

　　“那个方向！”塞菲儿——或者应该叫她的本来名字塞菲多米转向另一个方向，扇动双翼高速飞去。

　　守护巨龙为了履行自己的职责，会将他们成年的子嗣派出去，融入到其他智慧种族中，旁观和监视凡人们的举动，以便掌控最新的动向。

　　塞菲儿正是十几年前就加入联盟远征军的青铜龙，她化身成的高等精灵没有人能够识破。

　　严格来说，其实克拉苏斯最初也是这样的。很多巨龙都有固定的凡人身份，比如奥妮克希亚化身的卡特拉娜女伯爵，还有她各个奈法利安化身的维克多等等。

　　塞菲多米在外域得到了足够重要的情报，在和融入姜维汉的远征军中的同类接触过后，她认为现在应该是回去向永恒者诺滋多姆述职的时候了。

　　所以面对库德兰的命令，她选择了失踪脱身。

　　——

　　当库德兰他们这些外出的人员回归后，安苏利用自己梦境守护者的身份打开了现实世界与暗影界的连接通道。幸存者们开始陆续进入其中。

　　姜维汉想起之前泰坦实验室门上的图画和当时自己与凯尔的猜测，于是问道：“安苏，暗影界是不是在月亮上面？”

　　“很接近。”安苏解释道，“暗影界是一片很特殊的空间，它和现实世界不在同一个层面上。不过读取暗影界蓝图并将其中的内容重现的装置的确是在双月之上。”

　　“太阳融化这个世界，月亮重塑这个世界。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

　　“真是神奇的泰坦科技。”姜维汉努力去想象这种科技的原理，为什么泰坦拥有这样的能力？

　　对他们来说，重塑一个世界就像电脑上使用一键还原系统一样简单。可一个仅仅是将备份的硬盘数据重新释放出来，另一个却是要重塑整个星球和所有生命，两者除了原理类似外，难度简直是天差地远。

　　按照姜维汉的想象来说，这样的手段几乎和“幻想中的科技”一样。

　　“要是换成地球的话，我们要多少年才能掌握一样的能力？”姜维汉猜测，“如果人类不自我毁灭或者被毁灭的话，怎么也要……上千年吧？”

　　当凯尔也最后进入暗影界后，泰坦实验室中就只剩下姜维汉和安苏两人。

　　“启动吧！”安苏声音带着期待和激动，“我有一种预感——鲁克玛会从太阳中归来！”

　　“哦？”

　　“最后一战时，她飞向了太阳。我想他一定是去寻找太阳中的泰坦实验室去了。”

　　“那我们最好祈祷一下，她没有破坏掉泰坦的系统。”姜维汉笑了笑。

　　他深呼吸了一下，伸手按下那个有着“欧米伽”字母的红色按钮。

　　档案馆语音：“重塑命令”

　　“检测发送者权限：泰坦”

　　“高于观察者权限”

　　“代码确认”

　　“重塑代码将在一小时后发送”

　　“回复阿尔法：撤销代码发送”

　　“回复贝塔：召唤观察者奥尔加隆实体”

　　“倒计时：59：42”

　　姜维汉盯着倒计时，心里有些难言的激动。一个小时后，重塑星球的代码将会被发送到万神殿，被确认后，行星重塑系统就将开始运作。

　　他有些期待，瓦纳尔和基尔加丹面临来自太阳上的融化万物的烈火时会怎么样？基尔加丹与他的燃烧军团会不会也被炼化成重组世界的材料呢？

　　——

　　被姜维汉惦记着的基尔加丹非常烦躁。姜维汉他们离开后，燃烧军团和上古之神爪牙们的战斗又持续了一天。一开始瓦纳尔对基尔加丹手中的断剑万分忌惮，他尝试过被那把剑砍伤的痛苦，就再也不想有第二次。所以基尔加丹追杀了他很久他都不敢还击。

　　后来是他的一个儿子奋不顾身去阻挡基尔加丹时，他才发现原来对方是在虚张声势！

　　这家伙果然不愧他“欺诈者”的称号，居然在无法催动黑暗沸腾者时，还用幻术欺骗了他这么长时间，令他的军团损失惨重，并逼得他狼狈逃窜！

　　反应过来的瓦纳尔立刻展开了报复性的还击。

　　基尔加丹见他的招数已经被识破，也只能暂时后退。他命令所有恶魔回到军团要塞上，并启动短距离跃迁。

　　既然现在不能奈何瓦纳尔，他决定先去做另一件事。反正瓦纳尔逃不掉，等他重新能够激活断剑时，就是这个上古之神的死期！

　　他的军团要塞向东飞去。

　　在路上时，基尔加丹突然想起了什么，“差点忘了”，他张开手，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随后一头巨大的暮光龙显露出来。

　　毫无疑问，这是德拉苟纳克斯——基尔加丹并没有杀死这头暮光龙，他看到了这头龙的巨大潜力和特殊能力，准备尝试培养培养他。

　　“小爬虫，你现在面临两个选择，”基尔加丹眯着眼睛，盯着这头浑身伤痕累累的暮光龙，“第一，立刻服从于我；第二，被我折磨一番后服从于我。你想选哪条路？”

　　很快要塞中传出巨龙惨烈的哀嚎声，外面的恶魔们都听得心惊胆战。他们知道自己的主人又在折磨他的新玩具了。

　　就像曾经对耐奥祖所做的那样。忤逆这位喜怒无常的欺诈者，下场绝对会非常凄惨。

　　不过这一次基尔加丹觉得德拉苟纳克斯的肉体还有些用处，没有将他扒皮拆骨，但经过一番灵魂被摧残的痛苦后，年幼的德拉苟纳克斯终于还是屈服于欺诈者的膝下。

　　基尔加丹心情变得愉悦，他盯着暮光龙：“看，我早说了，你有两个选择，但最终都只有一个结果。为什么不明智一点呢？”

　　德拉苟纳克斯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他已经被折磨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很好，心存畏惧是个很好的品格。”基尔加丹对暮光龙的恐惧非常满意，“现在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滚出这里，明天我要看到你体型增长了百分之三十。”

　　原本站都站不起来的德拉苟纳克斯听到基尔加丹的命令，几乎瞬间就逃离开了这个地方，快得几乎留下了残影。

　　“我就喜欢这样有潜力生物。”基尔加丹更加满意暮光龙的表现。

　　这时，一个恐惧魔王恭敬地道：“尊敬的主人，我们到了！”

　　“嗯，很好。”基尔加丹的面色变得十分严肃。

　　他飞出要塞，并施展魔法定位，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方向。

　　“不要有人跟上来。”基尔加丹命令。

　　“遵命，我的主人！”

　　基尔加丹独自一人向前飞，不久之后，他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在他眼前是一具不大的、残破的尸体。他漂浮在大陆破碎的碎块间，全身到处都是严重的伤势。

　　头部、胸口、腹部都有着巨大的创口，还有断掉了半截的脚掌。

　　“我来了，我的兄弟……”

　　“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背叛了你。”

　　“我经历过背叛，我们都是。我们都曾经被最好的兄弟背叛，并因此被深深伤害。”

　　“请原谅我的迟到，我的兄弟。”

　　“但我必须这样做。”

　　“既然关于你的预言是真的，那么相信我们会有重聚的那一天……不会太晚”

　　基尔加丹轻轻将阿克蒙德的尸体抱起来。

　　他依旧有着二十多米的身高，相比之下最后因为力量流失而变得只有四五米高的阿克蒙德在他怀中如同婴儿一样。

　　阿克蒙德的尸体突然燃起大火，仅仅几个呼吸后，便彻底化为灰烬。

　　基尔加丹将骨灰收入早已准备好的骨灰盒中，轻轻盖上盖子后，他将其小心收好。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大步离开。

　　“去下一个地方。”回到军团要塞后，基尔加丹对自己的副官下令。

　　“遵命，我的主人。”

　　恐惧魔王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的主人变得异常恐怖。“这时候招惹主人的敌人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