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游侠将军与女妖之王
姜维汉等人一路杀到逐日王庭时，天空的轰炸已经结束。日怒之塔已经被夷平。阿克蒙德独自站在废墟之中，他的面前是一道幽绿的传送门。
阿克蒙德还是成功了。
这个大恶魔体型缩小了一半。刚刚降临时，他足有二十多米高，姜维汉的只能够得着他的脚脖子。可现在阿克蒙德只有十几米高，虽然还是很庞大，但比起之前那充满爆炸性力量和绝对压迫力的身躯来说，这已经让与他对抗的英雄们大大松一口气了。
体型对于阿克蒙德来说几乎就和力量是可以等同的。为了这次召唤，阿克蒙德的力量已经骤减一半。
他现在看起来无比狼狈。召唤传送门时不能移动，又必须保护扭曲时空的魔法能量不被扰乱，所以二十多颗法力炸弹多半都被他硬生生地扛了下来。结果就导致他被肆虐的奥术能量炸得皮开肉绽。
看到姜维汉他们出现，阿克蒙德眼中的仇恨和愤怒几乎喷薄而出：“我还是成功了。你们的末日到了！”
他背后的传送门已经稳定下来，或许已经有恶魔在通过扭曲虚空那一头的传送门进入这个世界。不过物质世界和非物质世界并不是瞬间即至，谁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燃烧军团才会进入这个世界。或许下一瞬间就会有第一个恶魔钻出来，或许再过三五天甚至半个月也有可能。
姜维汉心里一紧，看来他们还是没能阻止阿克蒙德？
这时安娜从空中飞了下来，来到他们身边。
“这并不是长效传送阵！”她对自己的判断充满自信，“我能感受到这个传送门中所蕴含的能量比起轰炸前缩减了一大半。”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要是燃烧军团能够无限制地进入艾泽拉斯，恐怕就算所有人都团结起来也不可能胜利。
“原来你是在虚张声势！”姜维汉高声嘲讽道，“阿克蒙德，你现在看起来有点自信心不足啊！”
阿克蒙德立即反讽：“燃烧军团征服这个小小的世界难道还要全力以赴不成？你们太高看自己了！我们百分之一的力量就足以碾压这个世界十几次！”
他并没有因为痛恨这些人儿贸然离开传送门发起进攻。现在燃烧军团还没有降临，一切都是未知数。要是被这些人用什么办法破坏了它，那么他刚损耗一半的力量来保护传送门的行为就将毫无意义。
“我们要想个办法破坏掉传送门。”姜维汉低声道。
大家都知道这才是制止燃烧军团的关键。如果他们能在燃烧军团的援军降临前就破坏掉传送门的话，阿克蒙德将面临着孤军作战的窘境。他可能连离开洛丹伦都做不到。没有足够的爪牙帮助，力量也得不到补充，他早晚有被耗死的一天。
“还是用聚焦之虹吧！”安娜将她的魔法神器取出来。
上一次她用瓦解射线严重破坏了阿克蒙德的身体。现在这个家伙不敢离开传送门，他只有硬抗这样的攻击。
天空中的大法师们纷纷降落。
“我们来祝你一臂之力！”
克拉苏斯也在其中。他非常清楚聚焦之虹的来历。这是蓝龙一族世代守护的神器，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可蓝龙一族绝对会反对除他们之外的任何人掌握聚焦之虹。
当安娜掌握它的秘密被传到蓝龙之王玛里苟斯的耳中时，他肯定会带着他的子孙们来抢回原本应该被他们守护的神器——即使这个世界的聚焦之虹仍然在玛里苟斯的掌控之中。
玛里苟斯上一次在冰封王座之战中就破坏过姜维汉的计划，现在联盟对他和诺滋多姆只有恶感。克拉苏斯能够想象，蓝龙一族未来肯定会走到凡人的对立面——可他能做什么呢？克拉苏斯只能尽量保守这个秘密，让蓝龙更晚得到这个消息。
二十多个强大的施法者将自己的法力灌注到聚焦之虹中。庞大的能量在这件神器中汇集，连周围的空间都因此变得不够稳定。上一次安娜一个人的力量经过它的增幅都能给阿克蒙德造成创伤，可以想象二十多个艾泽拉斯最顶尖的法师们会让它发挥出什么样的力量。
那力量连阿克蒙德都心颤不已。
他呼唤着军团的仆从们来守护他，可是应者寥寥。现在燃烧军团已经大溃败，残余的恶魔们在城里被数倍于他们的联军围追堵截，惶惶不可终日。
忠心耿耿的恐惧魔王们准备回援，可是他们自己都身陷囹圄。
玛尔甘尼斯化成一个普通人类的样子，准备潜伏到逐日王庭去，响应阿克蒙德的召唤。可是没走多远，四面八方就传来联军战士们的呼喊：
“在那边！”
“那个栗色短发、穿着锁子甲的男人！”
“就是他！快，包围他！”
“别让他逃掉！”
玛尔甘尼斯心里一紧，这些人不会是来找他的吧？他看着自己身上的锁子甲，还有额头前的栗色头发，被吓得魂飞魄散。
果然这些土著有识破他们伪装的办法！
玛尔甘尼斯还不知道，现在指挥着大家来围追堵截的就是他曾经的好兄弟瓦里玛萨斯。现在他正意气风发，毫无羞耻心地当起了联军的“带路党”。他亲眼看到天灾军团的覆灭以及燃烧军团的大溃败，还有阿克蒙德所在的日怒之塔已经被轰炸成了平地。在他看来，明显燃烧军团大势已去。他现在不正是戴罪立功的好时机吗？
狡诈恶毒的恶魔可没有什么忠诚和荣誉感，他们只屈服于强者。现在燃烧军团失败了，瓦里玛萨斯绝对不介意落井下石。
所以玛尔甘尼斯和众多的纳斯雷兹姆恶魔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在了无处不在的追击之下。最终只有机灵点的安纳塞隆逃脱了——可他也没有去支援主子。自从他发现这些土著可以识破他的伪装后，他就只有一个念头——逃，越远越好！
至于去阿克蒙德身边？傻子才会过去送死！往远处跑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去日怒广场，那就绝对是死定了！
加入燃烧军团上万年，安纳塞隆还是第一次听到阿克蒙德呼唤手下来保护他。这岂不是说明这个大恶魔也支撑不住了吗？安纳塞隆知道阿克蒙德要捏死自己就像捏死蚂蚁一样容易。既然阿克蒙德都应付不来的困难，他去了不也是没用吗？
安纳塞隆最终选了诺森德的方向。联盟早就从冻土撤退了，或许只有那边还有还可以苟活。
巫妖王阿尔萨斯看到日怒之塔的猛烈爆炸，他见燃烧军团大势已去，自己也无力抵抗，就骑着无敌飞上天空，向北逃去。他准备回到冰冠冰川重新开始，等过个几年积攒了足够的力量再回来！
无意之间，他和安纳塞隆都去了同一个方向。
——
女妖之王希尔瓦娜斯也走到了她的末路。之前恐惧魔王戈甘农试图帮她杀死罗宁的时候，她就已经很难支撑了。而戈甘农被杀后，她很快就被打碎了肉体，变成女妖状态。这个时候天灾军团已经溃败。纵然她发出摧残精神的女妖尖嚎，可是蒸汽机器人布里茨却完全不受影响。他冲上去释放出强大的电流干扰女妖，打断她的嚎叫。随后天使彦和炙心联手上来，用圣焰净化了她。
重新回归灵魂状态的希尔瓦娜斯终于恢复清醒。她看到还是高等精灵的自己，这个世界的她还是那么健康美丽，心脏还在搏动，血也是温热的。这是她变成亡灵后最怀念的感觉。
还有她的妹妹温蕾萨，靠在爱人罗宁旁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幸福和依赖让人羡慕。
她们是多么幸福啊！
“谢谢你们，我的姐妹……我终于从无尽的痛苦中解脱了……”
温蕾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个是她另一个世界的姐姐，一个悲剧的姐姐。幸好这个世界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希尔瓦娜斯还是正常的样子。她不由伸出手抓住希尔瓦娜斯，感受她手心的温热。
可现在她的掌心有点冰凉。
希尔瓦娜斯知道这就是另一个自己。听说是被死亡骑士阿尔萨斯杀死后复活的女妖之王。
冰封王座之战结束后的那次联盟会议上，莫格莱尼说出了三个被召唤来这个世界的天灾英雄的名字。自那之后，希尔瓦娜斯无时无刻不在煎熬之中。或许阿尔萨斯以及凯尔萨斯也是如此吧。不过刚刚她看到凯尔萨斯王子已经亲手杀死了那个被邪能污染的自己，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她想向人们证明自己不会变成那样，她想洗刷还没发生的耻辱。这就像是她还活得好好的，突然有个先知告诉她：某年某月某日，你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杀死了这个变成女妖的自己后，希尔瓦娜斯只觉得此时心里五味陈杂。
她伸出手去触碰女妖的灵魂，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也解脱了。”
这是自己一直期待的结果，但她现在一点都不开心，反而觉得内心无比沉重。
“珍惜眼前的一切，找到你的幸福！”女妖希尔瓦娜斯带着希冀的微笑。
“你……有什么遗憾吗？”希尔瓦娜斯忍不住问道。
“遗憾？”女妖歪着头想了想，看到温蕾萨和罗宁，她想到了那是什么。她轻声说道，“有一个……我没有恋爱过……所以你一定要找一个喜欢的人嫁给他，好吗？”
“……好。”希尔瓦娜斯有些脸红。她想过要嫁人，以前小时候还向达拉然的许愿池中投入过一个金币，并许愿和姐妹们一起长大、一起嫁人。可是大姐奥蕾莉亚都有孩子了，温蕾萨也有了爱人，就她直到现在没有找到一个心仪的对象。
“真好！”女妖带着满足，神色间带着对尘世美好的眷恋，可她的灵魂不能独自存在于阳光之下。放弃了保护女妖之体的负能量后，她很快就将消散在天地之间。她知道该是告别的时候了，“我的时间要到了。谢谢你们！”
希尔瓦娜斯突然万分不舍。这是另一个自己，抛开那一层身份，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走向了不同的命运。
现在她就像看到自己死去、或者是看到一位至亲即将离世一样，两行泪珠从酸涩的眼中流出，划过脸庞滚落下去。她感觉到自己心的一部分也如同将要消逝的女妖一样，正在逐渐失去生机。
“我——”
“真是姐妹情深啊，”旁边出现一个样貌恐怖阴森的幽灵，正是提着灯笼的锤石，“如果你们这么不舍，我可以保留她的灵魂。或者你们可以找卡尔萨斯想想办法。遗忘者军团中会有这位女妖的位置。”
“还是不要了，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我的双手沾满了罪孽，能够这样解脱已经是上天的慈悲。请不要这样。就当是我的遗愿吧，好吗？”
女妖也看到了温蕾萨和希尔瓦娜斯眼中刚刚燃起的希冀和她拒绝后的失落，可她曾经做过被遗忘者的女王。亡者和生者之间的鸿沟永远不会消弭。她现在没有什么仇恨，也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安静地睡去，安静地消失。
“我爱你们！”女妖深情地看着两姐妹。
她的灵魂如同失重，开始缓缓飘向空中，在阳光的曝晒下逐渐化为斑驳的光点。
希尔瓦娜斯扑倒温蕾萨怀里，低声抽噎着。温蕾萨一边安慰着她，自己也在一边抹泪。罗宁叹了口气，他也觉得有些不好受。生离死别总是会让人无比伤感。
可是这些无形的灵魂碎片并没有完全消散。它们受到某种吸引，争先恐后地扑到了希尔瓦娜斯身上。她只觉得浑身突然变得暖洋洋的，一些本不属于她、但她又觉得自己应该经历过的记忆慢慢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希尔瓦娜斯怔住了，那是属于另一个她的记忆吗？
她们现在合为一体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变得不再一般。她不光要为自己而活，也要为另一个自己而活。
锤石摇着头走远。他要去收集更多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