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及时
“你要冷静点！利亚姆！”高弗雷勋爵大声喊着，“你要记住，你现在已经是吉尔尼斯的国王！你肩负着二十万吉尔尼斯人民的期望。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
文森特·高弗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大声训斥着这个新国王。利亚姆的表现实在令人担忧，要是他一直被仇恨冲昏头脑，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我……”利亚姆瞬间就像反驳，可侍从真的抱过来一面镜子，他看到了镜中的自己：他双目通红，里面不满血丝，眼眶深陷，面色憔悴无比，头发和胡须也是乱糟糟得如同杂草一样。脸上、头发上甚至还沾着一些恶心的天灾怪物的血迹和腐烂的软组织。
他自己都差点认不出自己来——这一副半人半鬼的样子的真的就是自己吗？
利亚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他抬起头，看到周围的人民既担忧又害怕他的样子，看到高弗雷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才从之前深陷仇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我明白了。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利亚姆重重的点头，呼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露出几天来的第一次笑容，“谢谢你，高弗雷勋爵。如果下次我再这样，请您一定要让我清醒过来！”
“我会的。”高弗雷欣慰地舒了口气。
利亚姆转身高声喊道：“继续加固防御工事！咱们要把天灾死死地挡在这里，不能让它们前进一步！”
这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让大家重新恢复了对新国王的信心。
相比高弗雷的欣慰，另一位勋爵却过得很不好。赫韦尔总是不断回想起他在树林中看到的那一幕：国王的心脏被艾胥伯利刺穿，尸体被丢下悬崖。
他本来一直坚信自己看到的是真实的，可是高弗雷调查后却告诉他，他可能受到了天灾怪物的迷惑。
赫韦尔感受到了利亚姆王子的疏远和不信任，甚至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幻景。因为他知道，艾胥伯利杀死国王这样的行为只对天灾有益。
于是他开始陷入犹疑。这令他的精神变得十分恍惚。利亚姆王子因为仇恨的驱使而有些不理智，他则是因为不断的自我否定而变得有些神经错乱。
直到他看到第二批登陆的船队，那里有一个他记忆深刻的背影——他还记得自己跟着吉恩国王撤出吉尔尼斯城时，国王派他前去风暴海崖找瓦尔登和艾胥伯利两位领主搬救兵的情形。当时他就看到这两位领主亲自将一个人送上船。而且两人的神情毕恭毕敬，显然是在送一个大人物。
当时他还有些好奇地询问，对方只是敷衍了一句。可现在他再次看到了那个人——洛丹伦的特使奥博莱·普尔曼！
赫韦尔绝对不会忘记这个人。他跟在国王身边，和不少的外国使节打过交道。奥博莱这种名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说明什么？
瓦尔登和艾胥伯利明明在这之前就暗中接触过联盟的特使，还故意隐瞒着他们。
‘吉尔尼斯不需要你这样自私又短视的国王。联盟也不需要你这样不可靠的盟友！’
他再度想起艾胥伯利杀死国王的时候说的这句。
赫韦尔全身颤抖，既兴奋又恐惧：他知道了最可怕的事实——他没有被幻术迷惑。就是瓦尔登和艾胥伯利合谋杀死了吉恩国王！还是因为联盟的暗中指使！
甚至连高弗雷勋爵也参与其中——因为他站在两位弑君者一边，替他们隐瞒事实，欺骗利亚姆王子！
天呐，吉尔尼斯幸存的四个大贵族，有三个合谋杀死了国王。只有他被蒙在鼓里，甚至被诬陷！
有这群叛徒在身边带着，那利亚姆王子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赫韦尔全身冰冷，内心却一片火热。作为吉恩国王最信任的心腹，他有必要保护格雷迈恩王室的高贵血脉。
决不能让那三个可耻的叛徒挟持利亚姆王子！
抱着这样的信念，趁着晚饭过后的休息时间，赫韦尔避开其他人的眼线，将利亚姆王子带了出来，并将所有他见到的和推测的消息告诉利亚姆。
“你是说，瓦尔登和艾胥伯利早就和联盟搭上线，是联盟要除掉我的父亲？”利亚姆盯着他，眼神无比严厉。
“是，是的，王子。”赫韦尔又紧张又兴奋，“高弗雷勋爵也参与了其中。他肯定知道真相！但他选择了欺骗！”
利亚姆下意识地不敢相信这个消息，高弗雷勋爵在他印象中从来都是忠诚于吉尔尼斯的人，一生兢兢业业，从无污点。他今天甚至还惊醒了深陷仇恨中的利亚姆。他怎么能相信这个人竟会迫害他的父亲呢？
利亚姆沉声道：“你，立刻去带高弗雷勋爵来这里对质。我要听他当面承认！”他心乱如麻，明明白天已经理清了这一切，谁知道赫韦尔的一番话又将所有的结论打翻，甚至带出了比艾胥伯利刺杀吉恩更可怕的阴谋。
难道吉恩·格雷迈恩就这么遭到记恨吗？联盟容不下他，连他的臣子都要背叛他？
利亚姆不相信！
他的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随后赫韦尔跟高弗雷都出现在利亚姆面前，他睁开眼睛，紧紧盯着高弗雷，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细微的表情：“高弗雷勋爵，我有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我只要真相！”
高弗雷的心不断下沉。刚刚赫韦尔说要带他来见利亚姆王子，而他发现见面的地方却避开了外人时，就意识到，还是出岔子了。
他只觉得无比苦涩。难道吉尔尼斯注定躲不过这一劫吗？
他无法再撒谎，正要承认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旁边。
三人立刻戒备起来——那是一团发光的东西，接着它就变成一个人形，是一个微微散发着光芒的黑发年轻人。
姜维汉变化出自己的镜像后，心里终于舒了口气：总算没有来迟！
他的灵体一路从焚木村飞驰到这里，中间的路途丝毫不比上次从幽魂之地到银月城短。万幸还是赶上了！
他一路都无限散发着自己的精神，这才在路途中探知到赫韦尔和利亚姆王子的对话。其中的内容连他都心惊无比：
他得到吉恩国王被天灾刺杀的消息时就觉得无比震惊，谁知道在这里又听到了另一个版本——这个国王竟可能是被自己的臣子刺杀的！
姜维汉还记得，原本的魔兽世界中确实有这么一节。当大灾变降临后，格雷迈恩之墙出现严重的垮塌，加上达利乌斯·克罗雷将军领导的北门叛军引发的内乱，吉尔尼斯遭到了被遗忘者的侵略。
这个时候的吉恩国王还是那个偏执傲慢又自私自利的性格，这引发了艾胥伯利、瓦尔登以及高弗雷三位领主的不满。他们绑架了吉恩国王，准备把他交给被遗忘者女王，来换取和平。
不过忠于吉恩国王的皇家药剂师克罗南以及格温小姐发起了救援行动，派遣冒险者（脚男）去杀死了艾胥伯利和瓦尔登，将吉恩国王拯救了回来。
而高弗雷勋爵则愤然地对着吉恩喊道：“我宁愿死也不愿效忠你这样的国王！”
接着跳下悬崖自杀身亡。
现在他从赫韦尔口中听到另一个版本的真相，顿时觉得是艾胥伯利刺杀了他的可能性更高——毕竟有过前科！
至于高弗雷勋爵，他应该是知情的，参没参与就不清楚了。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高弗雷在这里承认了，那岂不是坐实了联盟指示他们杀死吉恩国王的罪名？姜维汉见过泰瑞纳斯国王，他虽然善于政治手段，但并不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暗示别人杀死自己国王的事情肯定是干不成来的。
那么只有另一种敌人非常擅长这种玩弄人心的把戏——恐惧魔王！
就像它们在围剿通灵学院时搞得破坏那样，还有诱使加文拉德堕落。这正是它们最擅长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