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论世界与守护者的需求关系
“看起来也就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还算合格了。”激流堡王子盖伦·托尔贝恩嘟囔道。
很多人都深以为然地点头。听到人们称赞自己的女王，克拉苏斯才重新露出了自豪的神色。
作为生命的守护者，阿莱克斯塔萨无疑是最得人心的一个——相比其他守护巨龙而言。
因为她在瘟疫威胁世界的时候，无私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精华。有了它，辛吉德等炼金师才能炼制出治疗瘟疫的药剂。
不过就算是她也不是全无污点——至少戴林上将绝不会忘记第二次战争的时候，龙喉氏族的兽人控制了这位女王，逼迫红龙为兽人效力。这些助纣为虐的红龙给联盟带去了非常惨重的损失。奎尔萨拉斯的大片森林被焚毁，大量的战士被烧死，戴林也损失了自己的长子。
五位守护巨龙，居然全都有问题。这叫人们如何相信守护巨龙真的是守护这个世界的？
正在时光之穴“旁听”这场会议的青铜龙们神色迥异。
克罗米有些尴尬，她虽然没有在诺滋多姆身边，但可以想象，龙王现在得脸色一定非常、非常差。
她猜得没错。一切都需要有对比才容易让人分辨出善恶对错。诺滋多姆原来坚持自己的行为是对的，可是现在听这些凡人总结，他才发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数万年前接受泰坦们的祝福时，五位巨龙是多么意气风发、多么踌躇满志啊！
可现在除了阿莱克斯塔萨与伊瑟拉姐妹之外，其他三位，包括诺滋多姆自己都出了或大或小的问题。经历了对姜维汉的误会和给玛里苟斯的误导后，青铜龙王已经在怀疑，他看到的那些到底是真正的未来，还是上古之神给他的幻象。
诺滋多姆知道这些上古之神有多么可怕，他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耐萨里奥这样意志坚定的巨龙都会堕落疯狂，他知道自己并不一定能比死亡之翼更能抵抗上古之神的诱惑，更遑论是隐蔽的误导了。
死亡之翼的堕落还能看成是个别现象，可现在呢？
他情不自禁想起他们得到泰坦的赐福与神力时，那最后一句叮嘱：“赐给你们每一人的，是一份祝福；赐给你们所有人的，是一份责任。”
现在的情况就是，五位守护巨龙全都滥用或者滥用过自己的神力，曾经抛却过或者已经完全抛却自己的职责。
数万年前泰坦赐予他们的职责、还有整个守护巨龙体系正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巨龙们到底能不能恢复最初的秩序，重新确定自己的职责？
没有谁知道，连诺滋多姆自己也不清楚。
——
艾泽拉斯这个世界是属于谁的世界？似乎没有谁、没有哪个种族可以代表世界。
守护巨龙各有各的职责，他们守护的是世界本身，或者说守护的是维护这个世界的某种神圣的规则。
如果有谁要挑战时间线，妄图篡改历史，那么青铜龙有话要说。
如果什么种族滥用魔法导致世界面临极大的威胁，蓝龙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凡人种族认为世界是属于他们的，可守护巨龙不这么看。他们数万年的寿命中见证了无数文明和种族的兴衰，寿命短暂的凡人文明对他们来说仅仅是这个世界的某个时间段上的过客罢了。这些年轻的凡人种族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走向灭亡，他们肯定无法代表世界。
玛里苟斯会发动奥核之战，正是因为他认为这些年轻而狂妄的凡人种族滥用魔法能量，导致了各种危及世界本身的祸端，尤其是招致了燃烧军团的窥视，他才会痛下决心，发动这场战争。
这样的事情上古之战已经发生过一次，他忍了下来；可是现在，燃烧军团再次光顾这个世界，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魔法的滥用。
这一次他已经忍无可忍，正因如此他才会坚定地认为他有必要清除这些凡人。
一是为了保护世界，二是为了威慑其他凡人种族，向他们宣告蓝龙维护世界安全的决心。
玛里苟斯不认为自己是错的，但作为受害者，被蓝龙军团威胁到的凡人也绝不可能认可他的行为！
五位守护巨龙中，只有阿莱克斯塔萨的职责是保护生命，所以面对玛里苟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抹杀无数种族的行为，她不可能不阻止。
世界是谁的世界？
这是一个很大的命题，姜维汉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判定。不过他知道有一点——守护巨龙也没有权利来决定谁生谁死。
世界诞生之时，没有守护巨龙；在不久远的未来，也会没有守护巨龙。
这只是特定的一段时间内，泰坦赋予了五位战胜了迦拉克隆的元龙英雄们的能力与职责。他们的职责是守护世界，大地、生命、梦境、时间、魔法，守护这些规则。
可是世界需不需要守护者？
不一定。
没有守护之力时，五位元龙加上提尔依旧战胜了迦拉克隆。可当有了之后，死亡之翼背叛，巨龙之魂引发了无数的灾难性后果，黑龙之王自己也将给世界造成极大的创伤；如果青铜龙没有穿越时间的能力，就不会有费尽心机来破坏时间线和篡改历史的永恒龙军团。
泰坦任命了守护者，可世界却不一定需要这样的守护者。至少不需要那些已经忘记初心，走上歧路的守护者。
世界不需要谁去拯救。
艾泽拉斯从混沌中诞生直至今天，这片大地承载过上古之神的统治，也经历过泰坦的秩序。巨魔文明、亚基虫人文明、魔古族文明、熊猫人、暗夜精灵乃至如今的多个种族文明竞相争鸣。就算是上古之神统治时期，它们也没有想过要毁灭这个世界，那样无异于自杀。
依赖这个星球生存的所有文明，不管是正义还是邪恶，不管是混乱还是秩序，都没有谁会去毁灭世界。
世界不需要拯救，人们只需要拯救自己，去制止那些妄图毁灭世界的人。
依赖这个世界生存的所有生灵都是艾泽拉斯的守护者，而不仅仅只有五位称职或不称职的守护巨龙！
——
玛里苟斯的巢穴在北风苔原的西边，一个名叫魔枢的地方。他的国度并不是真正在艾泽拉斯，而是在依附于魔枢的一个小位面，一个独立的维度上。
他把这里称为“永恒之眼”。在这个地方，他就是魔法之神——几乎没有人可以打败他！
玛里苟斯命令蓝龙军团到处播撒湍流之针。这些魔法物品无限制地抽取着遍布世界的魔网能量，而这些奥术能量全部都被汇聚到了这个地方，汇聚到永恒之眼中的蓝龙神器——聚焦之虹中。
现在聚焦之虹已经汇聚了非常庞大的能量。
玛里苟斯认为还不够，他觉得还差一点，不过已经很接近了。他能感觉到，按照目前的速度，只需要三天，永恒之眼就能汇聚出足够保证他计划实施的奥术能量。
他的面前有一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球形物体，仔细看的话，能从上面看到艾泽拉斯世界的形状。卡利姆多、东部王国、诺森德、潘达利亚，这些都在上面。
它就像一颗地球仪一样。上面密布着很多纵横交错、散发着苍白光芒的线条，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确定方位的经纬线，而是埋藏在艾泽拉斯地底的魔网线。
这些魔网线在三个地方交汇得最频繁，因此显得非常明亮。最亮的那个就是诺森德的魔枢，也正是玛里苟斯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其次是麦迪文的魔法塔——卡拉赞，那里也有众多的魔网线汇聚；还有一个地方，那是重新飞回原来所在地的达拉然，那里同样有众多魔网汇聚。
这三个地方对任何施法者来说都像是圣地一般，在这些地方施法非常方便，而且法术威力也会增强很多。
玛里苟斯面前的这个圆球名为“奥法之图”，是泰坦诺甘农送给他的、描绘着艾泽拉斯魔网结构的地图。魔王并非一成不变，蓝龙军团作为魔法的守护者，一直维持着对奥法之图的更新。也正因为持有这张地图，玛里苟斯抽取魔网能量的行动才如此方便。
玛里苟斯盯着达拉然所在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这里必须被清除。这些凡人从来不敬畏魔法，反而涉足了很多危险的领域。要是不制止他们，以后必定灾祸无穷！”
随后他看向卡拉赞：
“这个地方也不应该留下。”
“高等精灵——这群凡人太过依赖魔法，甚至已经成瘾。他们必须被清除！”
“人类——这个种族太过野心勃勃，而且不自量力。他们以后一定会制造出更大的灾祸！”
“兽人——这些绿皮中还有使用邪能的术士。这是来自恶魔的力量，他们这个种族身上也遗留着恶魔的诅咒，绝对不能留！”
玛里苟斯指着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种族一一点评，并给他们不久之后的命运下了判决。是存是毁，是死刑还是死缓，是清除个体还是清除整体，这些都已被他决定了。
“嗯，很好，就是这样。想必清除这些毒瘤以后的世界将会更加和平，我也就尽到自己的守护者之责了。”他为自己描绘的前景而兴奋不已。
正在这时，蓝龙王子亚雷苟斯闯了进来。他面带忧虑，飞到自己的父亲面前，大声说道：“父亲，阿莱克斯塔萨已经打开了龙眠神殿的传送门，那些凡人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魔枢！他们很快就会来到这里，我们应该提前行动！”
玛里苟斯并没有将这个消息放在心上，“慌什么，从龙眠神殿就算是飞过来也要三天时间。到时候我早就准备好一切了！”
亚雷苟斯争辩道：“可您不能先铲除这些敌人吗？消灭了这些凡人和红龙军团，我们要多少时间就有多少时间！”
玛里苟斯十分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斥责道：“我们的敌人是那些滥用魔法的种族，不是所有敌人！我知道阿莱克斯塔萨为什么会来。她是生命的守护者，保护生命是她的职责。她无法理解我的行为，可是我不能因此直接杀死她。这是龙王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
上一次阿莱克斯塔萨来魔枢时，玛里苟斯非常不冷静，甚至想要当场杀死对方，因为诺滋多姆告诫他，阿莱克斯塔萨会带着一群凡人来杀他。更听信了亚雷苟斯的话，以为阿莱克斯塔萨已经堕落成为上古之神的仆从。
可是后来他才想清楚，自己怎么会相信阿莱克斯塔萨会投靠上古之神这样的鬼话呢？她可是生命缚誓者，最坚定的守护者之一。而且上一次的确只是阿莱克斯塔萨一个人过来的，并没有带其他的人，他误会了对方。
反正阿莱克斯塔萨也打不过他。玛里苟斯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准备让年轻的红龙女王看看，他清除那些既定目标后，世界是不是会变得更加安全、更加和平！
玛里苟斯准备用事实来说服阿莱克斯塔萨。
也正是因为亚雷苟斯的污蔑，他最近有点疏远这个儿子。毕竟只有龙王才有资格和龙王说话，他认同阿莱克斯塔萨当初的观点。
亚雷苟斯又怎么会感觉不到父亲对他的疏远呢？他见到对方心意已决，劝说不可能生效，只能告退。玛里苟斯不会看到亚雷苟斯眼中的伤感和失望。就像他不知道儿子已经真正投靠上古之神一样。
亚雷苟斯回到自己的住地，他变回人形，脸色无比阴沉。
房间里已经有另一个黑色的人影一直呆在那里。见他回来，黑色人影低笑道：“看你的脸色，我就知道我赢了。”
亚雷苟斯和这个人打赌自己能说服父亲，而结果并不如他预想的那样。
“你看起来很有成就感。”亚雷苟斯冷冷地看向这个人影，他怀中抱着一把无比巨大的、几乎可以当盾牌的剑，“这正是你希望的，不是吗？”
“当然，其实这不是更好吗？聚焦之虹会吸收到最充足的能量，你以后也将顺利登上蓝龙王的宝座。这对你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这个人影抬起头来，深沉的目光看向蓝龙王子。
姜维汉和克罗米都十分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他是来自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艾德拉斯·布莱克摩尔……国王，永恒龙军团的代言人之一！
他来了这条时间线，并暗中帮助亚雷苟斯，因为他们实际上都效忠一个主人——死亡之翼！
亚雷苟斯的命运因为姜维汉的到来而发生了转变，只有伊瑟拉等寥寥几位龙王知道事情的真相。亚雷苟斯本身都不知道，他的人生轨迹应该和现在有所差别。
他不再是流沙之战中的英雄，所有的光环都聚集在他的姐姐克莉苟萨身上。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配角，除了地位崇高之外毫无作用。
不甘于平庸、又找不到合适机会的他才走上了为死亡之翼效力的歧途。
不过亚雷苟斯并不是像死亡之翼那种完全投靠了上古之神、并接受上古之神力量改造的龙。他将自己和死亡之翼的关系定位在“合作”之上。
亚雷苟斯觉得死亡之翼的灭世将无人能挡，他从上古之神那里“看”到了未来死亡之翼在龙眠神殿杀死四位守护巨龙的场景。那绝对是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遵循守护者的职责，就意味着蓝龙将在“大灾变”降临时彻底灭绝。只有与死亡之翼合作，蓝龙才有未来。
在上古之神恩佐斯的撮合下，死亡之翼欣然同意了这次合作。
亚雷苟斯是怀着保存蓝龙种族宁愿放弃自己名誉的牺牲精神来参与到合作中的。他在恩佐斯的指示下，开始一步步引导自己的父亲发动奥核之战。
这一场战争虽然还没有正式打响，可是亚雷苟斯早已经看到了结局。如同诺滋多姆所说的那样，在蓝龙内奸的帮助下，凡人和红龙军团突入永恒之眼，杀死了他的父亲，蓝龙之王玛里苟斯。
他的“大清洗”会在即将完成的前一刻被终结。
亚雷苟斯深爱自己的父亲，所以他试图改变玛里苟斯的命运，刚刚的劝说就是一次努力。可是结果他看到了，他父亲并没有提前发动的念头。亚雷苟斯知道未来已经被注定，就像死亡之翼终将灭世一样，不管他现在做什么，他的父亲一定会在不久之后被杀死。
亚雷苟斯的一切试图挽救自己父亲的努力都是白费力气。
对于这一场奥核之战的策划者来说，恩佐斯需要达成的唯一目的只有一个——让夺取自安娜的那一枚聚焦之虹吸取到足够的能量！
连玛里苟斯都不知道，汇聚到永恒之眼的魔网能量有一半都被另一枚隐藏着的聚焦之虹抽走。正因如此，他自己的那一枚聚焦之虹直到如今都没有抽取到足够施展他计划的奥术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