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世界的意志
黑雾散尽之后，姜维汉意外地看到了之前他听到惨叫的三个人的声音：达索汉、提里奥·弗丁以及沃利贝尔全都还安然呆在龙背上，只不过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些血迹，看起来的确是遭到过哈维斯的突袭，但很快得到了治疗。
越来越多的巨龙集结到他们身边来，姜维汉也看到了越来越多的熟悉面孔。见到他们安然无恙，他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狂风和暴雨仍在继续，这恶劣的天气洗刷了梦魇对世界的污染，而雨幕和大风对世界的生灵们丝毫没有坏处，人们甚至感觉不到雨点落在身上的寒冷，更不会被飓风吹得东倒西歪。
这恐怖的天象只对污染世界的梦魇起效！
“执刑者号”飞空艇和虚灵的攻击机最先发起进攻。
“执刑者号”飞空艇是“天罚号”的升级版。以前“天罚号”曾经是击毁天灾浮空堡垒“纳克萨玛斯”的主要飞空艇，上面搭载的“破天巨炮”更是大功臣。不过如今那门黑默丁格、维克托以及吉格斯三位科学家设计的笨重的巨炮已经位居次席，“执刑者号”上面搭载的“魔能轨道炮”成了所有飞空艇上能够搭载的最强火力！
当初姜维汉从地球带来的尖端武器——电磁轨道炮经过一年的改装，终于成功在魔法科技世界隆重登场，成为地球“土特产”中的最强大炮！
为了亲眼见证它的威力，吉格斯亲自呆在执刑者号上，监督魔能轨道炮的发射。
不管是在魔武世界还是在科技世界，轨道炮都以射程远、精度高、炮弹初速快闻名。执刑者号甚至不用进入观测者的视野范围内就能发起攻击，因为轨道炮的炮弹有效射程已经骇人听闻的超过一百公里，完全可以在视距外发射炮弹。不过哈维斯本体的攻击距离有限，得到前方的情报后，吉格斯大胆地命令舰长将飞空艇抵近发射。
“充能，开始充能，快快快！”吉格斯那约德尔人的标志性尖细声音传遍整个飞空艇的甲板。
经过能源改装后，现在的轨道炮用魔法充能——能源自然从电力变成了法力。整个执刑者号上百人中，有百分之七十的人的工作就是向改装后的魔导器中充能。
这些法师大部分都是来自瓦罗兰的召唤师，少部分是加入瓦罗兰联邦的法师们，还有从达拉然借调来的法师。
听到吉格斯的命令后，施法者们开始将魔力灌注到魔导器中，经过能量回路全部汇集到能量转换器里，变成单纯的奥术能量。
随着充能完毕，魔能轨道炮的两条平行导轨上开始逐次亮起蓝紫色的奥术光芒，炮手们瞄准后，特殊的炮弹经过加速，以超过十倍音速的初速度被发射出去。
轨道炮的炮弹准确命中了哈维斯的树干，而过了几秒钟之后，爆炸的声音才从那边传递过来。
姜维汉离得比较近，他第一时间看到了战果——哈维斯那普通的刀剑和法术根本无法损伤的躯干在被加速到极致的高爆弹药的爆炸下支离破碎，他的一根粗大的分支几乎被炸成了两截！
哈维斯发出痛苦的怒吼，他没想到自己的躯体竟会被普通的炮弹伤害！要知道连一般的传奇武器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这一炮的效果大大激励了士气，也仿佛是发起总攻的信号弹一样，巨龙军团发出咆哮，向哈维斯的本体发起了英勇无畏的冲锋！
达拉然的法师们吸取上一次的教训，现在艾格文变得谨慎了许多。虽然环绕在哈维斯身边的黑雾已经消失，但谁知道他还会不会有别的将其他人缠住的手段呢？
她选用自己最擅长的攻击手段——也是安娜曾经在太阳井之战中创伤了阿克蒙德的法术——“瓦解”！
艾格文发出一道苍白的射线，它准确命中哈维斯的主干，将其完全冻结，而当哈维斯试图活动身体时，那里立刻龟裂瓦解，变成了一个大洞！
安娜也有样学样，利用同样的招数攻击哈维斯。
天空中布满了飞射的能量弹，愤怒的龙息将哈维斯的枯枝点燃，火球、冰箭和奥术飞弹在空中交织出各色的线条，枪弹炮弹、弓箭弩矢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刀剑斧锤纷纷劈向哈维斯的本体。
哈维斯虽然不能自由移动，但也从来都不是被动挨打的！他立刻就还以颜色——龙骑士们为了能够有效攻击到哈维斯，都已经突到了他的枝干笼罩范围内，他立刻发动攻击，枝条变成无数的利箭和长矛，向这些生物猛刺过去！
并不是人人都像姜维汉他们那一群最强大的英雄那样，可以轻易应付哈维斯的攻击，几乎就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有数以百计的巨龙或者他们背上的骑士被尖刺刺穿，如同雷姆洛斯那样死去。
关注到战场形势的指挥官们立刻指挥这些人紧急撤退。
普通的人、甚至普通的龙都没有有效伤害哈维斯的手段，他们加入到这场战斗之中，只是白白流血而已。
普通人撤出之后，留下来的都是艾泽拉斯的顶尖英雄，他们将是杀死哈维斯的主力。
再度发起进攻前，伊瑟拉沉声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姜维汉看到来自翡翠梦境蓝图的幻影已经越来越清晰，不久之后这些幻影就将实质化，到时候两个世界就会彻底完成融合。
而那意味着哈维斯将无处不在，成为真正的世界主宰！
“那就拼死一战吧！”布洛克斯提着战斧，散发着冰冷光芒的眼睛直直盯着眼前扭曲的、高大数百米的巨树。
他们身后，大法师们、魔能轨道炮还有虚灵攻击机等等能对哈维斯的躯干造成伤害的人和武器依旧还在发动攻击，哈维斯的树干已经有很多处的破损。艾泽拉斯联军看起来还有胜利的希望。
可正在这时，天地间第三次传来剧烈的震动。
每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姜维汉感觉到梦境中的自己和现实中的自己靠得越来越近，仿佛又将重新合二为一了一样。而蓝图的幻影已经露出真实的颜色，两个互相重叠的世界变得诡异而扭曲起来。
更可怕的是，这次震动发生后，原本身体破破烂烂的哈维斯枝干蠕动，扎入悬崖内部的根须开始飞速蔓延，仿佛在全力汲取大地的养分，而他身上的那些破损的伤痕正在飞速恢复之中。
大家辛苦几个小时，造成的所有战果在短短一分钟内就消失殆尽。
看到这一幕，没有人会不灰心丧气，更可怕的是，这代表着他们用刚刚的方法几乎永远不可能战胜梦魇之王！更何况这个世界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是用分钟来计算的了。
难道世界就将因此沦陷到梦魇之王的手中？
一想到所有生灵都将变成梦魇的奴仆，被负面的情绪污染，变成在地上爬行的扭曲生物，所有人都变得绝望。
“我们……还是输了吗？”伊瑟拉又想起那最坏的结果：掌握了全世界的秘密之后，哈维斯必将解开泰坦的封印，释放所有上古之神，而污染了泰坦的设施之后的上古之神将会发动时间之末，世界上的一切都将被清洗，万神殿也将失去对这个世界的控制。
“不，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姜维汉用力回想，为什么明明天象系统和非法数据清除系统都已经被启用了，狂风暴雨也来临了，结果却仍然没有改变？
难道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梦魇之王得到的是受龙王祝福的诺达希尔的力量，而他记忆中的那个，则只是得到普通的世界之树——泰达希尔的部分力量？
诺达希尔生存了上万年，而原来历史上的泰达希尔只不过是诺达希尔枯萎后被德鲁伊们用法术催生的替代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力。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哈维斯才变得如此强横？
姜维汉感觉到自己和梦境中的灵魂契合度越来越高，这种融合正在变得不可逆转，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梦境中的自己的行为。这更提醒着他，离梦魇之王掌控整个世界的最后时刻到来越来越近了。
该怎么办？
硬攻？
不，这样不可能赢。
他自己就先否定了这个方法。
这些狂风暴雨没能杀死哈维斯，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现在他们已经面临绝境，姜维汉试图向大地母亲、天空之父、太阳神以及月神等等蓝图系统中提到的原始神灵虔诚求助。既然神灵是万物的化身，无所不知，无处不在，那么祂一定听到了他的声音吧？
可是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姜维汉不禁生出一种猜想：他是不是想错了？
“世界的意志”——这个战胜梦魇之王的关键会不会是别的什么？
他抬头看到周围一张张彷徨、恐惧、迷茫的脸，或许几十分钟，或许十几分钟后，所有人、所有生灵都会成为梦魇之王的奴仆，没有人甘愿如此，甚至没有任何生灵甘愿如此。
就在此时，姜维汉恍然大悟——世界的意志从来不是什么大地之母，天空之父，亦或是太阳神和月神，而是世界上所有生灵共同意念的集合！
现在哈维斯面前的英雄们再强大也不可能对抗代表世界噩梦的哈维斯，只有所有人、所有生灵团结起来，形成一个意志，才可能击败他！
相同这一点后，姜维汉不再抗拒梦境中的灵魂和自己的融合，他反而主动开始融合这个灵魂。
他现实中的身体变得虚幻，以至于他明明站在几位英雄身旁，就站在阿莱克斯塔萨背上，人们却产生了一种他实际上距离他们很远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翡翠梦境中的姜维汉的身体也产生了同样的变化，他明明在人们身边，人们却觉得怎么也够不着。
姜维汉的变化引起了周围的人的注意。正在这时，他的声音传了出来，传到全世界每一个生灵的意志之中：
“请相信我，请帮助我！”
每个人都知道，这就是那个在梦境第一次冲击现实的时候，那个传遍全世界的声音，那个振聋发聩的声音。
“请相信我，请帮助我”，只有每一个生灵都对姜维汉敞开心扉时，他才能聚集起世界的意志。
每一个生灵都从这个声音里听出姜维汉的企图，所有在梦魇之王的恐怖噩梦笼罩中惶恐不安的生灵们仿佛找到了一个依靠。
第一缕力量来自姜维汉的身边，他知道是他所召唤的第一个英雄，她依旧无条件的信任他。
在这之后，无数的力量通过这种神秘的信念汇聚到他身上。在这股力量灌注之下，姜维汉全身开始散发着光芒，如同另一个耀眼的太阳一样。
在场的人们都对姜维汉放开了心扉，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仿佛他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将幻想变成现实。
他仿佛成为真正的神灵一样，无所不能！
一堆神兵利器被他凌空摄取到自己面前，接着他背后张开了圣光双翼，那光明的羽翼一扇，便飞向哈维斯的本体。
姜维汉的变化引发了所有人的注意，而随着他冲向哈维斯，他的一举一动更是牵动人心——这将是拯救艾泽拉斯的最后希望，如果不成功，那么所有人都会成为梦魇之王的奴仆。
哈维斯见到姜维汉冲过来，他立刻全力拦截。距离梦境融合现实只剩下短短的最后十分钟，他马上就能成为世界的主宰，或许到时候连恩佐斯都要看他的脸色，那是他一万年来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念头，眼见实现在即，他怎么能容许有人来破坏呢？
哈维斯身上的无数枝条变成武器，狠狠刺向正冲过来的姜维汉，哈维斯相信，没有任何人可以突破这样的重围！
可是当这些堪比神兵利器的尖刺和触须将将及身时，姜维汉体内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圣光，他几乎真的变成了一个太阳，炽烈的圣光将所有意图伤害他的攻击淹没，而来自时间的力量让所有的攻击到达之前，姜维汉已经提前一步闪开。
那成千上万的枝条根本没能阻碍姜维汉的前进，他身体周围的那些神兵利器在他的意念操控下自动挥舞，在整个世界的力量加持下，就算是一截朽木都能开砖碎石，更何况本来就是传奇武器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光芒四射的他就这样冲出了一条路，直至突破到哈维斯的主干面前。
“不，不！”哈维斯惊惧地大喊，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在即将成功前的几分钟！
他凝聚自己全部的力量，化为一股聚集了所有生灵负面情绪的黑暗能量向姜维汉攻过去。
姜维汉操控身边的圣能武器，断罪之剑、银白审判、秩序守护者之剑、灰烬使者……这些武器都绽放出无比强悍的圣光，将那团能量挡住。
“就是现在，就是这一刻。”姜维汉心中无比平静。他的两只手分别抓着橡木之斧和黑暗毁灭者，他高举着这两把传奇的斧头，召唤大自然的真正伟力加持在上面。
一道苍白粗壮的闪电划破天际，直接劈在两把斧头上。姜维汉在这一瞬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悍力量。他驱使这股力量狠狠地劈向哈维斯的主干。
“轰！”
天空中的雷声和两把传奇战斧砍在哈维斯主干上的声音混合到了一起。
“救我——主人救我！”哈维斯发出最后的绝望之声。
他的树干被彻底斩断，掉向大海，接着自然的怒火降临，将那原本坚硬无比的黑色枯木点燃，树干几乎眨眼间就被烧成灰烬，飘进大海的只有黑色的尘灰。连扎进悬崖内的树根也在神圣的烈火中燃烧殆尽。
尘埃落定，暴风骤雨突然停止，阳光重新刺破乌云照耀在大地上，一切归于平静。
而在梦境之中，姜维汉用来自哈维斯躯体的枯枝找到了潜藏在梦境中的梦魇之王，以同样的方式杀死了他。
这团暗影发出绝望的尖嚎，临死前都在呼唤着他的主人。
可是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的主人无情抛弃了他。
随着梦境和现实的哈维斯同时死去，笼罩世界的噩梦终于消亡。而姜维汉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趁着全世界的生灵加持在他身上的力量消失之前，重新分开即将融合的现实和梦境。
“蓝图系统自检……”
“系统病毒已清除，污染源已销毁”
“守护者权限重启中……重启完成”
“正在撤销执行非法程序……已撤销”
“正在修复蓝图……已修复”
“系统错误已修复”
“收回临时授权……”
加尼尔内部的泰坦设备自动发出系统语音。随着梦境和系统的强制融合被中止，两个世界开始分离。现实世界和梦境都开始发生明显的地震，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再会担心自己将会沦为梦魇之王的仆从。
从虚空中可以看到，原本笼罩整个艾泽拉斯的蓝图虚拟图像光芒逐渐暗淡，直至彻底消失。
艾露恩的化身就站在当初她带姜维汉所到的月球上，她一直注视着这一幕，口中发出自言自语：
“成功了。”
“理所当然的成功。”
“重演无数次的成功。”
当两个世界彻底分离后，姜维汉从梦境中脱离，只是精神稍微恍惚，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之中，他正在阿莱克斯塔萨的背上，红龙女王正载着他们飞回陆地。
刚刚加持在他身上的、全世界所有生灵的力量已经消失无踪，他摊开手心，一截墨黑色的枯枝俨然入目。
哈维斯已经彻底死去，他给世界带来的伤痕也在天象主动防御系统制造的狂风暴雨中彻底消失，这节枯枝就是他曾经带来的恐怖灾难的最后证明了。
“我们胜利了。”他露出笑容。
“是的，我们胜利了。”所有人都以笑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