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艾露恩之影
去月光林地拯救玛法里奥之前，还有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
来海加尔山之前，姜维汉和安娜根据各自了解的情况一致认为梦魇之王是吸取了世界之树的能量才变得如此强大。为了防止更多的人陷入沉睡，他们必须阻止梦魇之王的行动。
魔腾检查了世界之树后，肯定了这个事实。
“这棵世界之树内部已经被梦魇精华污染。”
布罗尔恢复清醒后，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诺达希尔的痛苦哀嚎，这令他感同身受。从被控制中解脱出来的德鲁伊们都心怀愧疚。他们前不久才在范达尔·鹿盔的率领下彻底激发了梦魇精华的力量，是他们亲手将暗夜精灵的命运推向了毁灭的边缘。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拯救诺达希尔？”泰兰德问出所有暗夜精灵都想知道的问题。
魔腾说道：“毁掉这棵树。”
泰兰德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暗夜精灵离不开世界之树，他们的命运早就和诺达希尔连接到了一起。这棵被三位守护巨龙祝福的树如果被毁，那就意味着暗夜精灵将失去万年的荣光和永恒的健康和寿命。没有人能承担这样的损失。
泰兰德不甘心地问道：“除此之外呢，有没有别的办法拯救诺达希尔？”
魔腾阴冷的声音传来：“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如果你不这样做，那么三天之后，这棵树同样会枯死，而那时候吸取了它所有力量的梦魇之王将会再增强一倍。”
泰兰德看向布罗尔，这个大德鲁伊：“你们呢，有没有什么办法？”
布罗尔痛苦地摇头。“或许老师会有办法。”
他说的老师当然是指最强大的德鲁伊玛法里奥·怒风。但现在他还在月光林地沉睡。在泰兰德撤出那里后，说不定疯狂的雷姆洛斯已经将他撕成了碎片。
更重要的是，玛法里奥也不一定知道该怎么在不毁掉诺达希尔的前提下祛除梦魇精华。
所有人都等着泰兰德的决定。
她一时间左右为难。
最终泰兰德咬着牙，说道：“我们先去月光林地尝试拯救玛法里奥，如果一天之内没有成功，再毁掉诺达希尔！”
此时玛维·影歌冷声说道：“泰兰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你做了那样的决定，那么你将是暗夜精灵的罪人！”
“那么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泰兰德质问，“如果有，现在提出来；如果没有，请你执行我的命令！”
她的反问让玛维哑口无言。
她做出刚刚的决定本身就付出了巨大的勇气。接下来的一天内，她很可能会面临一连串致命的打击。有可能她去月光林地只能见到玛法里奥破碎的尸体；有可能就算救醒了丈夫，他也没有治愈世界之树的办法；有可能她下令摧毁世界之树后，她会立刻众叛亲离……
没有人比她承受更大的压力了。
但如此受到命运垂青的暗夜精灵真的会走到那一步吗？
玛维强烈排斥这个结果，可是她的确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在她眼前，现在都陆续有疲累的族人倒地睡下，就再也叫不醒。梦魇之王仿佛也感受到了危机，它正在加大抽取世界之树能量的脚步。
——
月光林地，顾名思义，这是一片永远在月光照耀下的森林。这里是森林之王塞纳留斯的家园，它得到了塞纳留斯的母亲，月神艾露恩的庇佑，宁静祥和的月光照永恒耀着这里。可是当梦魇入侵时，这一块真神庇佑的土地也陷入了疯狂之中。
被噩梦完全控制的“丛林守护者”雷姆洛斯发疯地杀死了自己的亲妹妹艾芙里拉，并袭击了驻守在这里的德鲁伊和哨兵们。
重返这里前，泰兰德一直担心疯狂的雷姆洛斯会杀死还在沉睡中的玛法里奥。她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在梦境中，玛法里奥给梦魇之王哈维斯制造了不少的麻烦，虽然杀死玛法里奥的身体并不会影响他在翡翠梦境中继续抗争，这至少能让哈维斯泄愤。
消灭了月光林地的抵抗者之后，雷姆洛斯就遵照命令，率领他同样疯狂的部下们来到怒风兽穴，准备进入其中，杀死玛法里奥。里面的抵抗力量非常少，他的力量可以轻易撕碎里面留守的德鲁伊和月神祭祀。
可是一道月光组成的屏障挡住了他的步伐。
正当他准备冲击这个月光屏障时，那苍白的月光隐约组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她的形态模糊不清，但还是能从尖耳和发光的眼睛上判断，这是一个暗夜精灵。
“醒来，雷姆洛斯。”这个人影轻声说道。
雷姆洛斯惊愕地站在原地，还维持着准备进攻的姿态。
这个声音……他觉得非常熟悉。
是谁？
“清醒过来，雷姆洛斯。”那个人影继续说道，柔和的声音带着令人心灵安静的魔力。
“月神……艾露恩……”雷姆洛斯嘴里含混不清地吐出几个词语。他的眼睛瞬间恢复了清明——眼前这个人影就是他的祖母，伟大的月神艾露恩！
随后他变得迷茫：“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刚刚准备做什么？”
一个声音传入他耳中：“你准备杀死邪魔！”
雷姆洛斯抬头一看，眼前哪还是艾露恩的影子，明明是费伍德森林中差点杀死他的“破坏者”玛诺洛斯！
他瞬间双目通红，愤恨地盯着对方：“该死！邪魔！”
雷姆洛斯冲向玛诺洛斯，他召唤出一把荆棘长矛，狠狠刺向对方。
就在他对面，艾露恩的影像双目低垂，神情变得无比哀伤：“雷姆洛斯……我可怜的孩子……”
而在雷姆洛斯耳中，他听到的是：“雷姆洛斯，你和你父亲一样软弱无力！”
发狂的雷姆洛斯拼命进攻着月光屏障，大自然的愤怒力量倾泻到这道屏障上，打出阵阵涟漪。在雷姆洛斯的幻想中，他正在和玛诺洛斯大战，他全力进攻，而对方轻松闪避，并一直用嘲弄的表情看着他。
这让他更加愤怒，进攻也更加狂暴。
可是真神艾露恩设下的屏障怎么可能被轻易打破呢？雷姆洛斯的一切进攻注定了只是徒劳。
当姜维汉和泰兰德赶到这里时，看到的正是雷姆洛斯正狂躁地攻击着一道月光屏障，口里还大喊着“还击，懦夫！”、“你胆敢藐视我，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感受大自然的愤怒”、“去死吧，玛诺洛斯”之类愚蠢的疯话。
可是连续一整夜的疯狂进攻已经让他非常疲惫，之所以没有倒下，就是因为内心的仇恨和梦魇的控制让他还能坚持。
姜维汉看向月光屏障，一个人影从那其中走了出来，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眼眸凝视着他，轻声说道：“救救塞纳留斯。”
随后光幕和人影一同消失。
而在雷姆洛斯的幻想中，玛诺洛斯正在向洞穴深处逃跑。他极度疲惫，同时极度兴奋，想要追进去彻底杀死那个大恶魔，不过布罗尔·熊皮变成巨熊扑上去，轻松将这个精疲力尽、只靠着意志支撑的丛林守护者拍翻在地。
见到这群人闯入，雷姆洛斯的部下们立刻发起了进攻，可是从飞船中源源不断出现的战士轻松阻挡住了这些喽啰。
魔腾冲上去，将纠缠雷姆洛斯的梦魇化解。不过这位丛林守护者真的是太累了，这一次真正陷入了昏睡之中。
他的妹妹蜜露恩和塔琳德拉上前来照顾他。可是两姐妹心里都十分矛盾——蜜露恩亲眼看到她们的哥哥杀死了姐姐艾芙里拉。虽然是被梦魇控制，可她们怎么也难以轻易原谅对方。
两姐妹默默流着泪，看到雷姆洛斯，更是想起死去的姐姐，顿时伤心不已地哭着。
“走吧，带路。”姜维汉叹了口气，然后对泰兰德说道。
泰兰德答应了一声，可她看向姜维汉的神色变得非常奇怪。
“怎么了？”姜维汉问道。
“刚刚……”泰兰德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道，“刚刚月神艾露恩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艾露恩？你是说刚刚从月光屏障中走出来的人？”姜维汉立刻想起来，“她是艾露恩？”
“是的，她就是伟大的月亮女神。”泰兰德肯定地点头。
“她说‘救救塞纳留斯’。”姜维汉回答，不过他立刻奇怪地问道，“可艾露恩是艾泽拉斯最强大的存在。她如果出手的话，轻易就能消灭梦魇之王，或者将塞纳留斯救出来吧？她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姜维汉实在想不明白这一点。如果艾露恩关心她的子嗣，而她又有能力拯救他们，为什么还要拜托他来做这件事？如果她不关心，那何必再现出身形来？
他只想到一个合理的猜测——是不是有什么规则约束着她，让她不能亲自出手呢？
不光姜维汉想不明白，泰兰德更想不明白。她是艾露恩的神眷者，是为数不多见过艾露恩显露神迹、并得到她的指引和庇护的人。
可刚刚艾露恩的幻影告诉泰兰德：向姜维汉提供帮助。
这绝对算得上是“神谕”了，泰兰德不敢质疑艾露恩，但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月神会发出这样的指示。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月光屏障的阻拦，雷姆洛斯没有能完成梦魇之王的任务。怒风兽穴中并非空空如也——里面还有一群精锐的德鲁伊和艾露恩的祭祀们。他们负责守护进入梦境的德鲁伊们的安全，而且因为没有进入梦境，所以没有收到污染和控制。
不过他们的数量还是远远不足以和雷姆洛斯的疯狂爪牙们抗衡，如果没有艾露恩的帮助，恐怕玛法里奥早已成了碎尸。
泰兰德看到玛法里奥还很安全，她最大的担心终于没有了。她忍不住喜极而泣，然后对姜维汉道：“你们动手吧！”
姜维汉点点头，然后示意魔腾。
魔腾飘上去，他仔细观察玛法里奥的状况。
“他没有被控制。”
这是一个好消息。
“可是被困住了。”
泰兰德赶紧问：“那么能叫醒他吗？”
“可以试试，但我不保证一定成功。”魔腾回答。
他伸出两只手臂，发出自己的本源力量，试图将玛法里奥的灵魂从梦境中拉回来。
可是遥远的艾萨拉，哈维斯的本体立刻感应到了有人试图解除他对一个重点目标的束缚。
“在梦境中，没有人能挑战我！”他发出疯狂的意念，恐怖怪树垂下的触须开始疯狂扭动，就像是想要吃人一样。
梦境中，玛法里奥同样感应到了有一股力量正试图让他脱离。
“又是泰兰德的咒语吗？”玛法里奥这样想道。他告诉泰兰德的咒语当然是有用的，但这种只用于正常情况唤醒的法术，面对梦魇之王的全力纠缠还是弱了一些。就算有塞纳留斯和伊瑟拉帮助，他也无法从梦境中脱离。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来，梦魇之王的力量变得更加恐怖，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连守护梦境的绿龙军团中都有很多绿龙被噩梦污染，变成了梦魇爪牙。
玛法里奥认定这只是一次无用的尝试，可是很快，他发现来自外界的吸引力越来越强，大大超过之前泰兰德使用唤醒法术的威力。
“有人在帮助我！”玛法里奥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他的灵魂就像是橡皮筋一样，一会儿拉伸一会儿收缩。塞纳留斯立刻注意到这种异状，他立刻冲过来大喊道：“我来帮你脱困！”
绿龙女王伊瑟拉同样精神一振，最近绿龙军团的严重损伤让她一直非常萎靡。见到玛法里奥有望出去，她立刻也冲了过去。
“我也帮你！”
另一头强壮的绿龙也冲了过来。这是伊瑟拉的配偶，绿龙勇士伊兰尼库斯，抵抗梦魇的中流砥柱。
“嘿嘿嘿……”一阵低沉阴冷的怪笑声传入他们的意识之中，塞纳留斯立刻脸色一变。
这段时间的痛苦让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声音，这就是梦魇之王哈维斯的声音！
“快，加把劲！”塞纳留斯大喊。他的神性力量灌注到玛法里奥体内，其他绿龙也是如此，梦境的力量让玛法里奥变得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他们已经接近成功了！
“经历过那么多次失败后，你们还认为可以与我抗衡？”哈维斯疯狂的声音直入心底。纵然玛法里奥就快要脱离，他也丝毫没有担心。
因为当他施展力量时，这些人瞬间就会被击溃！
就当伊瑟拉他们快要成功时，哈维斯才开始发力，但他一出手就施展出恐怖的威力。突然间翡翠梦境中开始黑雾弥漫，这些黑雾屏蔽了其中的灵魂体的感知，让他们如同瞎子和盲人。黑雾中传出来大量恐怖的尖叫和哀嚎，就像有无数的冤魂在咆哮一般。
塞纳留斯只觉得脑袋犹如被针扎一样，剧痛无比。其他人同样如此，伊兰尼库斯颤抖着，几乎已经坚持不住。
原本在外力的召唤与内部的推力下，玛法里奥觉得自己的灵魂大部分都已经接触到现实世界，可哈维斯发威后，他就感觉自己脖子被死死卡住了一样，根本无法脱离。
现实世界开始猛烈排斥他的回归，而梦境中陡然生出的庞大吸力又轻松将他“拖”了回去。
这一次尝试，失败了。
“既然你们胆敢挑衅我，”哈维斯发出阴冷的笑声，“那我必须惩戒你们！”
黑雾中凝聚出无数黑色的藤蔓，向瘫倒在地的伊兰尼库斯蔓延而去。
“不！”伊瑟拉恐惧地大喊。
可是黑色的藤蔓依旧缠住了伊兰尼库斯，这位绿龙勇士大声哀嚎着，但还是被霸道的力量拖进了黑幕之中。
伊瑟拉和塞纳留斯都尽力想要斩断藤蔓，可是斩断一条，黑雾中就立刻伸出另一条，他们的努力根本无法阻挡伊兰尼库斯被拖走。
听到自己的配偶在黑幕深处发出恐怖又绝望的咆哮，伊瑟拉只觉得心都碎了。
“先收一点利息，让你们明白谁才是梦境的真正主人！”哈维斯的声音逐渐远去，在场的几人都默默无语。每一个人都只觉得内心无比苦涩、无比迷茫，他们到底要怎样才能抗衡哈维斯？
——
“失败了。”
魔腾收回手，迎着泰兰德期待的眼光说出令她无比失望的话。
姜维汉忍不住问道：“具体情况怎么样？”
“我感觉到几乎快要成功了。梦境里有人帮助他。可是最后一个强大的梦魇切断了所有联系，用非常短的时间。”魔腾声音淡漠，“这个梦魇的力量比我强大太多，只要他不愿意放手，我就不可能唤醒这个人。”
可哈维斯怎么可能“舍得”放手呢？泰兰德十分清楚，哈维斯对玛法里奥的恨意。
当年玛法里奥破坏了哈维斯召唤萨格拉斯的计划，后来又将他变成了一棵树。这是永生难以释怀的仇恨，哈维斯放过任何人都不可能放过玛法里奥。
“如此一来，我们只有考虑第二种方案了。”姜维汉沉声道。
泰兰德知道他说的第二种方案是什么——世界之树，难道真的要被毁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