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牛鬼蛇神

    演武场上，一片死寂。


    而在方浪朝着倪雯说过话后，众人才是从方浪的一剑中回过神来，嘈杂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响起。


    刘昊，五段武徒，洛江书院三百位平民学子中的小天才，一招溃败！


    秒杀！


    谁能想到？


    哪怕是方浪的好友杨正义，到此刻还蔫拉着刘海，一脸懵逼。


    拔剑便是结束。


    方浪赢的干脆，而且霸道！


    而赢了刘昊后的方浪，跟倪雯打了个招呼，就转身挤出人群，还木剑去了。


    他手中的木剑布满了裂痕，无法再用。


    周围围观的学子中。


    其实有不少天才学子，眼眸凝重了起来。


    甚至有学子，警惕心大起。


    “方浪……以前都在藏拙么？三段变五段，再加上这一手快剑，没个十年时间练不出来。”


    “果然，大唐天下科考临近，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有意思，方浪这是摊牌了，不装了？”


    一位位天才学子彼此对视，皆是看到了眼眸中的警惕心，以及沸腾的比比高下之意。


    三年一次的科考，是平凡人的末路，但却是天才的狂欢，有实力的学子，都打算在这一场科考中，展现出自己的风采！


    方浪这一战的表现，倒是激起了不少人的斗志。


    百舸争流，争奇斗艳。


    这样的科考才有意思，才不辜负他们三年的苦修。


    杨正义此刻回过神来，那是满脸怨念，方浪这小子，有异性没兄弟，居然都不跟他打个招呼，只顾着跟那倪雯眉来眼去的。


    不过，杨正义却是兴奋了起来，一撩刘海，朝着方浪背影追了上去。


    至于刘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寞无比，偷偷离开了。


    围观之人纷纷散去。


    倪雯被方浪一句话搞了个大红脸，此刻晕晕乎乎的。


    “等……等会……真的要跟方浪对练？”


    “还是不练了吧？阿娘说……富家子弟……没一个好东西！”


    倪雯低着头，心中犹豫和忐忑。


    可是，她脑子中，只剩下了方浪劈出一剑后，于人群中看向她，朝着她阳光灿烂的一笑的样子。


    “那……就练练，绝不跟他说话。”


    倪雯似是忽然想到了解决办法，攥着小拳头，郑重的点了下头。


    ……


    在演武场的边缘，一排微风轻拂的杨柳枝条下。


    有数道人影绰绰徒行。


    若是，方浪在这儿，定然能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那老方陪着上教坊司浪了一个晚上的赵叔伯。


    而此刻的赵叔伯则是恭敬的站在一道曼妙的人影身边，在两人身边，还有一位佝偻着背，穿着白衫，白胡纷飞的身影。


    三人皆是不约而同的收回目光。


    赵叔伯的面容有些古怪，那曼妙人影则是黛眉微蹙，陷入了沉思中。


    苍老的人影却是捋着白胡须，脸上挂着笑容。


    “那一剑……有点意思，若是‘剑蜀’出来的弟子，我或许不奇怪，但是，洛江书院中居然也有这样的学子。”曼妙身影深吸一口气，呢喃道。


    尔后，她似是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眼眸精亮，似是卡在心头许久的瓶颈被飞泄的瀑流所冲破。


    “崔先生说过不可小觑天下人，灵珑受教了。”


    曼妙身影朝着那佝偻着背的人影，躬身。


    “姜妮子你这是做什么，这真不是老夫故意安排的，这只是洛江书院普普通通的一场学子间的争锋罢了。”老人摆手。


    随后，老人看着认真的姜灵珑，不由的惊叹。


    金品根骨，果然个个都是怪物。


    一场恰逢其会的观剑，亦能有所小悟。


    “那少年一手剑术，没个十年的日夜苦练，很难精通，可以说是剑徒境界所能达到的顶级剑术了，虽然只是个五段剑徒，但是，这一手剑术，在剑修一科中，就足以加分不少。”


    姜灵珑身形曼妙婉约，脸上流露出几许欣赏之意。


    那被唤作崔先生的老人，亦是捋着胡须，倒是没有反驳姜灵珑的说法。


    “此子叫方浪？”


    “洛江方家方北河的孩子？”


    “之前……怎么都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


    崔先生满脸笑容的看着一击击溃刘昊，随后消失在人群中的方浪。


    那一剑斩红尘，放浪不羁的潇洒从容，让老人颇为欣赏。


    两人继续前行，没有再理会方浪之事，方浪的一剑虽然惊艳，但是，自身修为还是太低，五段剑徒，哪怕有剑术加分，也很难在科考中大放异彩，或许有机会被宗门择取，但是却无法择取大唐天下的顶级宗门，所以……也没有什么太过关注的必要。


    无法入顶级宗门修行，哪怕一手剑术惊艳，未来……却也是一眼看的到尽头。


    少女姜灵珑和崔先生一路聊一路走。


    而跟在姜灵珑身边的赵叔伯则是满脸怪异和震撼。


    因为他认出来了，那小子……是方浪！


    昨日三段，今日五段！


    如今，又展现出这么一手惊艳绝伦的剑术。


    根本不像老方所说“方浪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书院学子”的言论。


    “赵无极，发什么呆？请教完崔先生，我还得去一趟‘千翡阁’，快跟上。”


    忽然，走到远处的姜灵珑扭头，黛眉微蹙，道。


    “喏。”


    赵叔伯回过神来，告了声罪，恭敬的跟随。


    ……


    方浪将破烂的木剑还回了兵器架子，负责看管兵器架子的老教习则是挑了挑眉，但是，倒也没有让方浪赔偿。


    这位教习也看到方浪与刘昊的比斗，对于方浪所展现的那惊艳一剑，倒也心中有数。


    “可惜了，你若是换了精钢铁剑，那一剑，就足以削了对方一臂，连臂骨都可斩。”


    看管兵器架的老教习抓着个旱烟管，“吧嗒”的吸了口，笑道。


    方浪一愣，尔后灿烂一笑：“只是同窗间的比斗，得饶人处且饶人。”


    最主要的是，书院不让用精钢剑啊。


    方浪放好兵器，又挑选了一把全新的木剑。


    老教习听闻方浪的话语倒是一怔。


    得饶人处且饶人……


    “吧嗒”的吸了口旱烟，吐出浑浊烟，老教习咧嘴一笑：“好小子，性格不错。”


    “修行也是修心，心性也会影响修行。”


    老教习用旱烟杆敲了敲兵器架子，告诫道。


    方浪朝老教习点了点头，拎着新的木剑，回到了演武场。


    与刘昊的一战，方浪体验了一下“拔剑术”。


    和刘昊比斗，无法触发修行被动，浪费时间没有必要，所以速战速决，拔剑术出，不是你赢就是我败，干脆利落。


    但是，拔剑术给方浪带来的惊喜是巨大的。


    只要与羁绊对象进行深度修行的交流，就会获得特殊奖励。


    这让方浪愈发的期待接下来和倪雯的对练，这种对练应该也算是深度交流？


    守钟的教习敲响了钟声，休息时间结束。


    演武场上，第七书楼，第三层的百位学子，纷纷汇聚，排列方阵。


    教习先生叨唠了一阵后，便下令两两学子间互相对练。


    学子们散开，飞扬的青衫在演武场上，像是一片片被风吹起的绿叶。


    演武场一隅。


    方浪和倪雯相对站立。


    倪雯手中握着一根枯树枝般的木杖。


    方浪挂着儒雅随和的笑容看着倪雯。


    倪雯脑袋都几乎要缩到青衫里，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忐忑不安。


    俺真的就只跟你练练，俺……不跟你说话！


    远处，杨正义甩了甩额头上的刘海，满脸怨念的看了方浪一眼。


    这小子飘了，翅膀硬了，为了小女人，都不跟他对练了。


    他杨正义好歹是金榜第五十名！


    哪里比不上倪雯？！


    咳咳……


    倪雯金榜第三，他杨正义……好像真不如。


    一时间，杨正义越发的哀怨了，心中有怨，他要将怨气发泄到对练对手身上。


    杨正义对面，刚上了金疮药的刘昊，嘴角一阵猛抽，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在教习一声令下。


    所有两两相对站立的学子们，纷纷朝着自己的对手躬身。


    “请多指教。”


    喊声荡开杨柳的拂枝，萦绕演武场的上空。


    下一刻，对练开始，喝斗之声，瞬间炸开。


    少年少女们青春的气息毫无保留的弥漫。


    活力四射，热闹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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