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大明尊教

　　为了便于赶路，黄四喜轻装简行，独自骑马在草原上驰骋。

　　他在大利城待了三个月，冬天已经过去，暖春季节到来，他途经之处皆是如同画卷般绿意盎然的壮阔美景。

　　不过在美景之中，也点缀着因为争夺领地而遗留的血腥之色。

　　自从东部突厥王庭被黄四喜摧毁后，整个冬季漠北草原都在上演厮杀混战，历经三个月仍旧没有停息。

　　目前中土境内是群雄并立，草原上局势也差不多。

　　但中土隋廷尚未灭亡，群雄各自占据一块地盘，很难向外扩张，看上去都没有一统中土的实力。

　　而草原上的回纥部落却已经脱颖而出，抢占了漠北上千里的牧场，势力在短期内得到空前扩涨，渐渐露出取代东部突厥，加冕新霸主的迹象。

　　黄四喜在大利城时，曾听李靖与徐世绩对草原形势做过推演。

　　两人一致认为虽然回纥部落扩张凶猛，但他们领地集中在漠北中部，直接与败退的突厥诸部兵马接壤，很快会迎来突厥诸部的联合报复。

　　到时回纥部落将在突厥诸部的反击里损失惨重。

　　其实突厥诸部虽然丢失王庭，但兵马主力仍旧还在，他们之所以不要命的逃亡，完全是惊吓过度。

　　始毕可汗与武尊毕玄的齐齐殒命，造成了突厥诸落的集体恐慌，他们在群龙无首之下，被回纥部落打的措手不及，不得不向西迁徙，直至迁到突厥最早的牙帐都斤山附近。

　　自从数十年前突厥大汗室点密崛起，统领十大族酋，率兵十万，击败柔然，建立一个比古匈奴领地更辽阔、声势更盛的游牧汗国时，他们的牙帐就位于都斤山。

　　不过后来随着突厥分裂，才迁到了大利城王庭。

　　三个月前突厥诸部败退时，他们都觉得黄四喜会统帅中土兵马对他们斩尽杀绝，以致于担惊受怕，打算去投靠西突厥。

　　结果他们逃了一个月，牧场与牛羊丢了大半，赫然发现黄四喜并没有发起追杀，反而是以前臣服于突厥的小部落，追在他们后边吃的满嘴流油。

　　等他们摸清黄四喜并没有染指草原的计划，再联络上西突厥王庭后，他们就会在都斤山组织部队，向回纥等部落展开报复。

　　别看现在回纥部落占地千里，但他们想称霸草原，仍旧为时尚早。

　　李靖与徐世绩都对黄四喜做过分析，最近数年内，草原上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局势只会越来越乱。

　　黄四喜因此不再关注漠北情况，悄然遁入了草原深处。

　　由于石之轩、邪帝舍利、石青璇与天君席应都没有确切踪迹传出来，黄四喜就决定先赶赴石青璇曾经出没过的捕鱼儿海。

　　他的第一站是捕鱼儿海旁边的燕原集。

　　他骑的是千里驹，只用两天就赶到了距离捕鱼儿海南岸不远处的石头河外。

　　这时燕原集已经遥遥在望，他却突然停马在了河畔，端起风水罗盘瞧了一眼，心里寻思：“附近突然气象异常，灵气波动的强烈程度，与我当初侦测邪帝舍利时差不多，难道石之轩就藏在附近？”

　　黄四喜当即测算起气象爆发的方位，位于捕鱼儿海的东南方向，他就沿着河畔向东疾行而去。

　　一口气狂奔了数十里，他在河畔发现了一支商旅队伍，人数有三四百人，驾着大量骡车与马车。

　　时逢中午，商队在河岸上停歇，他们奏着优美琴曲，唱着部落民歌，气氛相当欢快。

　　黄四喜骑马漫步在河边，朝他们走近，一边侧耳聆听，发现他们的歌曲充满漠北与西域风情，但弹奏的乐曲却是来自中土的七弦琴。

　　等黄四喜靠近商队时，一道人影忽然从车马内飞蹿出来，眨眼之间，就如落叶般降在黄四喜马前，显露着出类拔萃的内功修为。

　　黄四喜迎前打量，见来人是位二十余岁的青年，摸样并无老态，眼神却像是历尽沧桑，看透世情，他面孔狭长，皮肤白皙，胡族之相与回纥部落的菩萨相类。

　　他见黄四喜穿着汉服，就抱起拳头，使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道：“在下烈瑕，见过兄台！”

　　黄四喜下马回道：“你汉语讲的很地道，在中土生活过罢？”

　　烈暇摇头：“愚蒙从未到过中土，但我对中土文化向来仰慕，自幼就在求学汉语，以便将来前往中土时，不会有言语上的隔阂障碍！”

　　黄四喜心想他若没有去过中土，却把汉话讲的这么流利，要么是真的热衷中土文化，要么就是草原某个势力专门培养出来的使者。

　　黄四喜打量他的服饰，见他胸前绣有一种主纹样古怪的图案，看去像是异兽头颅，又似一张青脸獠牙的人像。

　　当初黄四喜在京城游历时，曾经在途经的异族商人身上见过类似绣图，这是某种教派的标志，而非部落图腾。

　　黄四喜直接问他：“这是什么图，看上去很是新颖？”

　　烈瑕垂头瞧了自己的绣袍一眼，目光抬起时，他微微笑道：“兄台连大明尊教的教袍都不认识，你在草原游历的时间是不是并不长，难道是才从中土过来吗？”

　　黄四喜道：“不错！”

　　他确实是第一次深入漠北腹地这么远，心里想着大明尊教的情况，这是回纥部落的信仰。

　　烈暇又问：“敢问兄台是为了什么事而来？我在草原上南行北走，对地形很熟悉，兴许可以帮上兄台的忙！”

　　黄四喜是为了风水罗盘感应的气象而来，源头就在商队之中，这让黄四喜心有疑惑，石之轩携带邪帝舍利，绝无可能假冒商人四处乱走。

　　他就猜测这股异常气象并不是由邪帝舍利散发出来的。

　　“我是途经而已，些许小事自己可以解决！”黄四喜手指商队中央：

　　“刚才我行走时，听见一股熟悉琴音，出自我中土乐器，我正好也是爱乐之人，就过来瞧瞧，是否是遇上了同乡！”

　　“原来兄台是为了琴曲而来！”烈暇神色忽松，回眸望向琴音散发的马车处，目中满是爱慕之色：

　　“那奏琴之人在中土鼎鼎大名，号称琴艺无双尚秀芳，兄台应该不会陌生罢？”

　　尚秀芳是与石青璇齐名的乐艺大家，黄四喜早有耳闻，就是不知道尚秀芳怎么会出现在草原上，她与石青璇是否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