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8章 神威如狱

    第八十八章神威如狱！


    幽泉圣使的惊呼，如同惊雷炸响在残存众人的心头。


    黑风山脉封印？碎了？


    那不是传说中镇压着上古大凶的绝地吗？难道九幽唤魔大阵，不仅释放了戮天魔主，更主要的目的是……破坏黑风山脉的封印？！


    凌清玄似乎想到了什么古老的记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比面对魔主时还要绝望：“古籍有云……天衍界……实为上古战场一角，其核心壁垒，与黑风山脉深处的‘神陨禁地’相连……难道……难道传说是真的？那里封印的不是魔，而是……”


    他的话未说完，但那股从裂缝之后、从地脉深处弥漫开来的威压，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股威压，与戮天魔主的暴虐、毁灭截然不同。它更加浩瀚，更加古老，更加……淡漠！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祇，俯瞰着尘世间的蝼蚁，不带任何情感，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威严！


    在这股威压之下，所有人都感到自身的渺小。洞天境的幽泉圣使，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是低等生命面对至高存在时的本能恐惧！他感觉自己苦修的法则，在这威压面前，如同尘埃般微不足道。


    “咔嚓……咔嚓嚓……”


    天空中的裂缝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强行撑开，变得更加巨大、更加不规则。透过裂缝，众人看到的，不再是什么魔域景象，而是一片混沌虚无，唯有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无法形容其巨大的眼睛，仿佛由无尽的星辰与黑暗凝聚而成。


    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俯瞰万古轮回的漠然。被这双眼睛注视，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甚至前世来生，都被看了个通透！


    在这双眼睛面前，什么圣墟境的魔主，什么洞天境的圣使，都成了笑话！


    这是本质的差距，是生命层次的绝对鸿沟！


    “衪……是衪……”沐清寒抱着叶尘，娇躯剧颤，美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终于明白，叶尘之前所说的“衪”，指的是什么。这根本不是魔，这是……神！一尊被封印了无尽岁月，如今即将脱困的上古之神！


    “轰隆隆——！”


    黑风山脉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肉眼可见的暗金色光柱冲天而起，贯穿天地，与天空中的裂缝遥相呼应！光柱之中，隐约可见无数巨大的锁链虚影在寸寸崩断！那是封印在彻底瓦解的迹象！


    整个世界的灵气都开始暴动，法则变得紊乱不堪！天空中出现诡异的极光，大地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火山喷发，海啸滔天……仿佛整个世间，都在为这尊上古之神的脱困而哀嚎、颤栗！


    “完了……全完了……”司徒明瘫软在地，面无血色。他本以为召唤魔主已是惊天手段，能助圣教称霸天下，却万万没想到，他们开启的，是真正毁灭世界的潘多拉魔盒！在这尊上古之神面前，圣教的野心简直可笑至极！


    影鸦更是浑身笼罩在阴影中，瑟瑟发抖，早已没了之前的阴冷。


    幽泉圣使脸色铁青，眼神闪烁不定，显然眼前的局面也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和控制。他死死盯着裂缝后的那双漠然眼睛，又看了一眼沐清寒怀中生机近乎断绝的叶尘，一咬牙：“此地不可久留！必须将此事即刻禀报教主！此子……带走！”


    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幽光，直扑沐清寒！目标依旧是叶尘！即便世界将毁，叶尘身上的帝尊秘密，也值得他冒险一搏！


    “你敢！”凌清玄怒吼，强行催动所剩无几的剑气，一剑斩向幽泉圣使！


    “滚开！”幽泉圣使袖袍一挥，磅礴的幽暗之力将凌清玄再次震飞，鲜血狂喷。


    眼看幽泉圣使的手就要触碰到叶尘。


    突然——


    裂缝之后，那双漠然的眼睛，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目光……扫过了叶尘！更准确地说，是扫过了叶尘体内那近乎寂灭、但位格极高的帝尊本源气息！


    然后，一道淡漠、古老、分不清男女、仿佛直接响彻在众生灵魂深处的声音，缓缓响起：


    “有趣的……蝼蚁。”


    随着这声音，一股无形的波动，如同水纹般扩散开来。


    首当其冲的幽泉圣使，身体猛地一僵，他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不，是整个空间都被凝固了！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洞天境巅峰的修为，在这股波动面前，连挣扎都做不到！


    “不——！”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整个人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从手指开始，寸寸湮灭，化作最细微的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洞天境巅峰的幽泉圣使，在这尊上古之神的一道意念之下，……神形俱灭！


    紧接着，是司徒明、影鸦，以及所有残留的圣教教徒、明霄峰叛徒，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就如同被抹去的尘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阳宗残存的众人，包括凌清玄、沐清寒，都绝望地闭上了眼，等待死亡的降临。在这等存在面前，反抗毫无意义。


    然而，那股毁灭性的波动在抹杀了所有圣教相关之人后，却如同有意识般，绕开了他们，并未波及。


    那双漠然的眼睛，再次扫过全场，尤其是在叶尘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缓缓闭合。


    天空中的巨大裂缝开始剧烈震荡，那股笼罩天地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裂缝之后那片混沌虚无的景象也逐渐模糊，最终，裂缝开始缓缓收缩、弥合。


    黑风山脉冲天的暗金光柱也渐渐消散。


    天地间的异象缓缓平息，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但满目疮痍的青阳宗，遍地的尸体，以及沐清寒怀中那个白发苍苍、生机近乎断绝的少年，无不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真实与惨烈。


    劫后余生的寂静，弥漫在广场上。没有人欢呼，只有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悲恸。


    魔主虽“灭”，却引出了更加恐怖的存在。叶尘拼尽一切，道基尽毁，换来的并非胜利，而是一个更加深邃、更加令人绝望的谜团与危机。


    凌清玄踉跄着走到沐清寒身边，看着气息奄奄的叶尘，老眼之中充满了苦涩与凝重。


    “清寒……带他回落霞谷，用万年玄冰髓护住他最后一丝心脉。”


    “然后，召集所有幸存长老……我们需要知道，黑风山脉里，到底放出了什么……而这个孩子，他又究竟是谁？”


    希望，随着那少年白发的飘散，变得愈发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