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立功

    吴娘子见过谢家叔侄之后，刚走出屋子，就吩咐身边人：“将人除掉。”


    说完，她抬脚向前走去。


    管事妈妈见状低声问：“娘子觉得哪里不妥？”


    这是吴娘子的心腹，吴娘子遇事并不瞒着她：“来的太不是时候，再者……从一开始我就没想留他们。”


    这种只能用一次的人手，就要早早处置掉，也免得留下后患。


    管事妈妈点点头。


    吴娘子停下脚步，想了想道：“你去找吴重，今晚我们要离开汴京。”


    管事妈妈不知晓吴娘子为何突然这般安排，但事实证明，之前有许多次，就是靠着吴娘子他们才能化险为夷。


    吴娘子开始动手收拾文书，谢家叔侄今日不来，她也可能会离开庄子。


    京中情形有了变化，他们之前安排前去叩阙的官员被抓，动手的是宫中的禁卫军，王秉臣是不可能调动那些人手的，要么是官家醒过来了，要么是太后插手，吴娘子倾向于后者。


    慈宁宫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却在关键时刻出手，这本就不合常理，再加上谢玉琰与慈宁宫有一些牵连，她怀疑这可能是谢玉琰、王晏早就安排好的后手。


    鉴于此，他们应该先去山中躲避几日。


    不过，不能远离汴京，她还要对付王家父子，就这样走了，以秦王的本事根本拿不下王家，她必须从暗中帮忙。


    一张张纸笺被点燃，上面传递的消息都付之一炬，正当火苗又再窜起时，吴娘子听到了一声喊叫，她的手不禁一僵。


    又是“咣”铁器撞击声。


    随即她之前听到的动静再次传来，那是有人在惨呼。


    吴娘子登时站起身，不过她很快回过神，将手中的纸张全都凑在灯下，登时加大了火势，然后将这一团火丢进炭盆。


    就在这时，门口的护卫闯进来，那护卫满脸惊慌，看着吴娘子道：“禁卫军闯进了庄子，大娘子快走。”


    守在庄子外的人明明才搜查过，并没有发现周围有可疑之人，哪知道转眼就被禁卫军闯了进来。


    可想而知这些禁卫军早早就做了准备，小心隐藏了行迹，并不是随便一支兵马都能做到这地步，这些人肯定是宫中的精锐，所以庄子上的人手极有可能没法应对这些人。


    吴娘子看向护卫：“带上几个人，我们从地道走。”


    这样抉择就是要舍弃掉庄子上其余人手。


    庄子的地道入口，就在吴娘子的院子中，吴娘子先行一步，亲手打开了通往地道的大门，管事妈妈熟络地点燃了油灯跟上前去。


    这条地道吴娘子来到庄子上之后，就带着人走了很多次。做事之前要先想好后路，这是她的习惯，在汴京这样的地方，情势瞬息万变，她要比往常更仔细。


    走在最后的护卫，没有听到追过来的声音，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禁卫军是厉害，但他们对庄子不熟悉，肯定不知晓地道在哪里，又通向何处。


    管事妈妈低声道：“我们要不要就躲在地道中？”她担心还有人埋伏在附近。


    “不行，”吴娘子道，“庄子上的人，不一定都能守口如瓶。”


    即便她带来的都是信得过之人，也难免有人贪生怕死，供述出地道所在，眼下她只能依靠手中的先机来脱身。


    而且……


    “不知道有没有除掉谢易则，”吴娘子格外的冷静，将这些事都思量到，“如果他没死，就会配合禁卫军画出我的画像，到时候只需要张贴在关卡，我们就要被困住了。”


    吴娘子最担心的是，谢易则早就跟禁卫军串通好了，带着他们来到庄子上，那样的话，禁卫军就可能知晓地道所在。


    但吴娘子又觉得这不太可能，真的如此，谢易则大可以不用来冒险，只要让禁卫军围住庄子即可。


    难不成是那谢四老太爷？


    吴娘子顾不得想太多，只能竭尽全力搏一搏。


    地道并不能修得太远，而且这庄子就在山脚下，地道也就只能沿着山的走势而行。吴娘子等人从地道中钻出的时候，往后一看，不过离庄子五六里，庄子方向隐隐能看到火光，可见庄子上的争斗格外激烈。


    吴娘子道：“快走吧！”


    他们只能借着月色步行，希望在天亮之前，逃脱朝廷的追捕。然而还没走多远，他们就看到附近有火把在晃动。


    “他们知晓了，”管事妈妈惊呼，“在四处搜捕我们。”


    急着逃走的后果就是身边带着的人太少，没法与禁卫军正面抗争。


    吴娘子道：“小心一些，避开火把。”


    几人匆匆前行，还没能走多远，在前面开路的护卫，突然听到一阵木叶的沙沙声，他立即抽出腰间的长刀。


    清脆的声响，让吴娘子跟着面色一变，她立即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禁卫军是故意点燃了火把，这样她们就不敢向光亮的地方走，禁卫军只需要埋伏在黑暗处，就能将她捉个正着。


    现在想明白却已经太晚了。


    吴娘子感觉到一个东西向兜头罩过来，等她被缠住时，她才知晓，那是一张大网，她竭力挣扎了几下，就被扑过来的禁卫军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抓住了没有？”


    一个让吴娘子熟悉的声音响起，不久之前，她才在屋中听过这人说话。


    “我算不算立功了？这庄子上果然有密道吧？我可是千方百计向谢易则打听出来的。”


    听到这里，吴娘子彻底明白，是谢氏那族长暗地里向禁卫军送消息，所以谢家族长与谢玉琰交恶的事，根本就是假的。


    立了大功的谢四老太爷躲藏在禁卫军身后，一双眼睛格外光亮，他帮朝廷抓住了这些人，朝廷应该就会对他们以前做的错事既往不咎，就似谢玉琰说的那样，能光明正大地为自己脱罪，何必一条路走到黑，真的听谢易则的话做事，最终的结果可能会被判死。


    谢四老太爷觉得是靠自己看清了利弊，绝不是被谢玉琰要挟。想到这里，他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不过没能就欢喜多久，就听得身边的禁卫军道：“现在立即赶回城中。”


    谢四老太爷的脸再一次垂下来，这般折腾快要了他的老命。


    ……


    福宁殿。


    太后娘娘慢慢地饮着茶。大殿里的人将手中的案宗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偏偏太后娘娘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秦王看向屋中其余人，王秉臣显然有所猜测，也是稳稳地坐在那里，那些中书省的官员更是唯王秉臣马首是瞻，所以，这里似是只有他一个人心中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