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重视起来

    在当日，青州城内出现两庄奇怪的事情。


    第一就是凌家少爷的三个狗腿，为一个年轻人清理鞋底。


    另一件，青州城第一宗派，玄月宗的副宗主玄耀，现身望仙楼。


    第一件事还可以用那三人发神经来解释，那么第二件事就的确有些古怪。


    要知道，玄月宗的高层，出现在望仙楼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有人在玄月宗闹事，手下的人搞不定；其二是重要的日子。


    但这两样都不是啊！


    望仙楼门口，还有一楼的客人，看着匆匆上楼的玄耀，那轻盈矫健的步伐，出现在他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身上，让所有人都明白：有事！


    玄耀作为玄月宗的副宗主，那到底什么事才能让他形色匆忙呢？


    对于楼下的猜测，玄耀没有去理，径直上了顶楼。


    守在走廊口的小二见到玄耀，立即欠身作礼，“宗主。”


    “人呢？”玄耀如他上楼时那般急躁，开口就问。


    “在里面。”


    “他真的有地级聚灵丹？”


    “不确定。”小二摇头，“弟子不认识地级聚灵丹。”


    “好，你先下去吧。”玄耀点头，挥手将小二打发走。


    小二刚走出两步，玄耀又开口了：“那人查过了吗？”


    小二站在楼梯口，轻轻点头，瞟了眼玄耀身边的两人，没有说话。


    “但说无妨。”


    “他是三年前，逃出青州的废物公子沈飞雪，从凌霄风的三个狗腿表现来看，凌家可能已经知道地级聚灵丹的存在。”


    不愧是青州第一宗派，两个时辰内，就将沈飞雪的底查得一清二楚，还包括了沈飞雪逃往天剑宗，并且近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都查得清清楚楚。


    当然，只有天剑宗高层和大刀门高层知道地级聚灵丹存在的事，他们并没有从探子口中得知。


    “三年来他一直在天剑宗？那他的地级聚灵丹哪里来的？”玄青分析着刚刚的情报中，最大的疑点。


    就天剑宗那个不起眼的宗门，是怎么也不可能拿的出地级聚灵丹来的。


    玄耀当然也知道其中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一个三年前出逃的废物公子，三年后带着地级聚灵丹高调的回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面对沈飞雪，玄耀必须要足够的冷静，不能被那枚地级聚灵丹冲昏了头脑。


    要知道，三年前沈家的灭亡虽然是天机阁动的手，但背后，玄月宗以及其他势力，起了不少推波助澜的大作用。


    拿着地级聚灵丹，出现在望仙楼，这到底是针对他们玄月宗，还是只是一个巧合？


    正因为考虑这些，他这个副宗主才不得不亲自出马。


    “我先见见他，你们在门口守着。”玄耀吩咐两人，独自一人推门而入。


    客房内，沈飞雪坐在桌边，正提着茶壶往杯里倒茶。


    他知道有人进来，却没有抬头，两只手指推出一茶杯。


    “公子好雅兴。”玄耀轻轻端起茶杯，其实暗中已将沈飞雪感知数遍。


    哪怕他洞天境的修为，感知的结果还是和所有感知境的人一样，没有通经脉、开穴窍的迹象。


    这就令玄耀诧异得不轻，一个人出逃三年，三年前什么样子，回来还是什么样子，修为没有任何长进，那他回来干嘛？


    就仰仗一枚地级聚灵丹？


    玄耀内心还在思考问题，对面的沈飞雪已经说话：“你做的了主吗？”


    “老夫是玄月宗副宗主玄耀，说的话稍微有点分量。”玄耀表面很平静地回答，内心已经有些波澜。


    “那我们就开始吧。”沈飞雪左手伸出，金色丹丸滚到桌面。


    他知道在这些宗门眼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特别是号称青州一宗门的玄月宗。


    声誉，名望才是他们最看重的。


    青州第一宗门的名望和一枚地级聚灵丹相比，那可是云泥之别。


    事实也如沈飞雪所想，玄耀仅仅瞟了一眼桌上的聚灵丹，便将视线挪开。


    一枚地级聚灵丹，虽然很稀缺，但也不至于他玄耀做出杀人越货的事情来，何况这里还是望仙楼。


    他看着沈飞雪，说道：“公子不准备自我介绍一下？”


    “沈飞雪。”沈飞雪轻轻动了动嘴唇，就简单的一个名字。


    至此，玄耀终于不再认为那个废物公子没有任何变化。


    对以前的沈飞雪，玄耀多少有些耳闻，懦弱，就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


    十五岁，面对家破人亡时，跪着哭着求饶一命，天机阁的人也因此手软放过一马。


    而三年后，脸上的这份淡定，很多人练一辈子也练不出。还是在面对仇人的时候。


    玄耀已年近七十，看人一向很准，他看得出，沈飞雪的这份淡定，不是靠伪装就能装出来。


    没有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脸上是不可能出现这份淡定，更不可能像沈飞雪这般，似乎已将淡然刻进了骨子里。


    而且从情报中，还是最近才发生的变化。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玄耀想不出，他觉得探子的情报可能有些缺失的地方。


    还得再仔细打探一下！


    将想法埋在心底，他面色不改说道：“听说你想用这枚地级聚灵丹，换一千枚黄级聚灵丹？”


    “你来之前是，但现在改变了想法。”


    “说来听听。”


    “竞价，只接受地级聚灵丹加妖兽内丹的方式竞价。”沈飞雪说。


    本只想偷偷换掉，可现在看来，根本不太有可能，那何不让全青州都知道。


    而且，这比直接找人兑换一千枚黄级聚灵丹更有价值。


    “在望仙楼？”


    “青州城内，适合的地方就只有这里。”


    玄耀摸着胡须，沉思一阵后，开口，“玄月宗要从中分成。”


    他原本就想用一千枚直接换，并且已经在他纳戒之中。只可惜对方已经改变了注意，既然这样，那也只能到时候再参与竞价中。


    “可以。”沈飞雪淡淡说道。


    “宣传方面还有到时候场面的管控，都由我们玄月宗负责，到时竞价所得，我们从中抽五成。”


    “三成！”


    “你放心，咱们历年来都在举行鉴宝大会，这方面经验十分丰富，依我估计，这枚地级聚灵丹所拍，如果按照黄级聚灵丹来换算，绝对不会低于三千枚。”玄耀表情一如既往的和蔼，娴熟的业务能力，扮演着拉条的人。


    “两成！”


    日！


    哪怕是玄耀，也忍不住想骂人，甚至如果不是在望仙楼，他都会一巴掌拍过去。


    哪有这样砍价的！


    内心暗骂的同时，难免对沈飞雪有一丝赞叹。


    一个普通人，竟敢在洞天境修者面前这样说话。


    有点东西！


    不管对方是真有东西还是装有东西，但玄耀明白一点，对方一定察觉到了自己不敢在望仙楼内动手的心理，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似乎变化的不仅仅是气质！”玄耀心中想着，就三年前那懦弱的沈飞雪，是绝对察觉不到这些的。


    一时间，难免对沈飞雪的经历又多了一些好奇。


    “一……”


    啪~手掌拍击木桌的声音将沈飞雪打断。


    玄耀拍案而起，他知道沈飞雪接下来要说什么。


    过分！


    太过分了！


    这家伙竟然连自己不说话也要砍一刀。


    他再不答应，说不定最后还要变成倒给，“两成就两成，下个月十五，和鉴宝大会一同举办！”


    “不行。”沈飞雪摇头，“明天，四成！”


    距离下个月十五都还有二十多天，他拿着黄级聚灵丹，这二十多天剑丹可以凝结多少灵气了，怎么可能白白浪费二十多天时间。


    “一言为定！”


    三言两语，两人就将事情拍板，整个过程，沈飞雪淡定得可怕。


    淡定让玄耀觉得有些可怕，仿佛沈飞雪即将要拿出来竞价的地级聚灵丹，就像路边随便搓的泥丸一样。


    玄耀没有和沈飞雪多聊，其实他倒是想多聊一些，旁敲侧击地打听下关于沈飞雪的事。


    只可惜沈飞雪爱答不理的样子，让玄耀清楚，再聊下去也是贴冷屁股的份，何必在这里丢自己身份呢!


    直到走出门，他想到这些，才懊恼地拍拍自己额头。


    方才在屋内，他竟然忘记了自己玄月宗，青州城第一宗门副宗主的身份。


    全程跟随着别人的思路在走。


    这就是气场！


    高高在上惯了的玄耀，醒悟后立即明白其中的原由。


    “爹，怎么样？”一直在外等候的玄青问。


    “通知天溪镇的探子，无论如何也要将沈飞雪这三年在天剑宗内，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一举一动都要查出来，哪怕是他每天晚上，上多少趟茅房都要查出来！”想起身份的玄耀脸上又爬满那股威严。


    “那样的话，探子可能会暴露身份。”玄青有些担忧。


    他们玄月宗，在青州境内，哪怕每个镇都有不少探子，有些已经渗透进了当地宗门中。


    “就算暴露，也要查出来！不惜一切的查出来！”


    “为了一个废物，值得吗？”


    值得吗？


    就算玄耀感知到沈飞雪还是个普通人，但那份淡定从容，还有那股莫名的气场，这一切就值得。


    “竞卖交给你，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处理，别搞砸了！”玄耀说完，独自下了楼，他已经决定，要亲自去趟天溪镇。


    沈飞雪回来的目的尚且不明，而且还有这么大的变化，他们玄月宗必须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