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观火

　　夜晚，卡尔马城的城市治安官丹尼斯，正站在窗边，探头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豪宅。

　　他的得力助手兼好友，曾经做过赏金猎人的托马森就坐在他身后的一张沙发上。

　　当初王国最强战士安德烈被杀的案件，托马森凭借自己出色的经验判断出凶手的轮廓特征，结果丹尼森就凭借这些线索发现了案件真凶正是威廉的部下，吓得半死，最终却被现在已经成为威廉头任智囊的丹彼尔说服，也一同投靠了威廉。

　　没有官方名分，更接近丹尼斯私人幕僚的托马森，自然也一同投靠了威廉。

　　现在整座城市都不怎么太平，贫民区的治安问题是早已有的顽疾，平民区因为筑墙税的缘故，环境也越来越差，犯罪案件越来越多，就连贵族区，现在也因为克洛和他的调查局，弄得风声鹤唳。

　　丹尼斯便将托马森一家接到自己的庄园里来，平时由托马森在庄园为两家人提供保护。

　　“怎么样？”托马森问道。

　　丹尼斯叹息一声：“又是一家。”他说完便放下窗帘，不忍再看那被调查局的探员拖死狗一样从豪宅里拽出来的贵族。

　　托马森虽然和丹尼斯是好友，但他们出身天差地别，相对于丹尼斯看到其他贵族遭遇会兔死狐悲的情感，托马森对目前的事件一点感触也没有。

　　“那位……，”托马森看向丹尼斯，向着码头方向努了努嘴，问道：“我听说他回来了，你知不知到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他今天白天上的岸，先去见了内政大臣瑞尔德伯爵，下午又去见了财政大臣阿尔卡蒂奥伯爵，然后就回码头附近的军营里了，什么态度似乎还没定下来。”丹尼斯又叹了口气。

　　“他在等谁出价更高。”托马森说道，“现在无论是阿尔卡蒂奥，还是瑞尔德，都需要获得他的支持，瑞尔德那边人多势众，不乏军方的人，阿尔卡蒂奥想除掉瑞尔德还需要民兵队的支持，瑞尔德想除掉阿尔卡蒂奥，如果不得到他的首肯，同样要担心被民兵队剿灭。”

　　“施托尔特和他的民兵队有这么重要？”丹尼斯将信将疑的问道。

　　托马森咧嘴一笑：“谁让施托尔特有这座城市最强的武力呢？以前他没出头，是因为王宫里还勉强能保持和气，你也知道，我们这位队长大人的出身似乎有些问题，他要是凭武力镇压王国高层，很可能被世界政府和海军关注甚至干预，但现在，无论是阿尔卡蒂奥除掉瑞尔德，还是瑞尔德除掉阿尔卡蒂奥，他都有借口出兵剿灭幸存的一方，你说其他人需不需要拉拢他，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安抚住他？”

　　阶级固化的结果就是晋升只看出身而非能力，封闭的小圈子文化又导致眼光见识不足，

　　诺顿一世作为国王，连王宫一生都没走出过几次，而王城内的贵族又能好到哪里去？

　　托马森做过赏金猎人，游历的地方很多，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物，他的见识自然要比丹尼斯，和一帮贵族更高。

　　贵族们因为自身地位和富贵都来自于世界政府主导下的社会秩序，所以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个秩序至高无上，且天经地义。

　　但托马森知道，维持这种秩序的是世界政府手中的武力，武力在这个世界上才是硬通货，是保障财富地位的关键。

　　所以托马森要比丹尼斯平时为威廉奔走还上心，概因为他对威廉的信心也更足。

　　威廉的武力早已经有了，缺的不过是个名义，现在名义也快有了，在托马森看来，威廉的崛起指日可待，到时候他和丹尼斯一定都能沾些光。

　　……

　　码头区的军营内，威廉正背着手，检查夜间值班的岗哨。

　　大概如今的这具身体，最让威廉最满意的地方之一，就是旺盛的精力，作为一个权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事事过问，不轻易放权，想做到这一点，没有一具精力充沛的身体是不行的。

　　威廉上午经历一阵海上颠簸，飞剪船的舒适性可绝对谈不上好，随后又接连去见内政大臣瑞尔德和财政大臣阿尔卡蒂奥，傍晚陪军营内的少年兵们训练，现在到了晚上，又要逛遍军营，挨个查看岗哨，同时再做一番掖被子的表演。

　　从早到晚，他都没显露出一点疲惫的神情，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是如此。

　　“瑞尔德和阿尔卡蒂奥都说了些什么？”跟在威廉身后半步的夏洛克问道。

　　“瑞尔德那边比较让我失望，也可能是他们还没有适应我们双方新的身份，所以只说了一堆废话，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威廉摇头说道，“倒是我们的财政大臣，是个聪明人，我管他要军权，要爵位，他二话不说就都答应了，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收到我之前去过瑞尔德庄园的消息了。”

　　两人走到军营西侧角落时，暗中突然传来一声略带稚气的喝问：“口令！”

　　“崇尚。”威廉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荣誉。”两个少年兵的身影，从一明一暗两个不同地方转了出来，见是威廉，连忙敬了个礼。

　　威廉回了一礼后，和少年兵交谈一番，检查了一下，就又离开了，

　　“那就是选择先帮阿尔卡蒂奥了？”等离开岗哨位置之后，夏洛克推了推眼睛，继续问道：“不再和瑞尔德那边谈一下？”

　　“再见面两次，做做样子就不谈了，瑞尔德一伙人对我来说只是谈判筹码，我怎么可能帮他们？巴巴罗萨和罗伊两个人，都是我亲自解决的，我会独独漏掉始作俑者阿尔卡蒂奥，把他交给其他人解决？”威廉冷笑一声，“不过阿尔卡蒂奥那老东西答应的这么痛快，恐怕有些蹊跷。”

　　夏洛克想了想：“他不会真想篡位吧？”

　　“谁知道，”威廉无所谓的说道，“如果我和克洛真的是他的人，那他篡位把握还真不小，不过篡不篡位又有什么用，你是没见过他的儿子奥雷利亚诺，那个废物连拉拢人都拉拢不好，丹尼斯几乎就是被他逼到我这边来的，阿尔卡蒂奥都这么大年龄了，用不了多久就会传位给他的独子，他就不担心王位又被人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