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双面

　　老鼠和阿金坐着海军的小船来到卡尔马城后，威廉将自己抓获击杀的通缉犯交给二人，由他们回去向总部报功。

　　通过和两人交流，威廉了解到罗伊那边并没什么异常动向，而阿尔卡蒂奥如果真的要和自己翻脸，是一定会联合罗伊那边的海军力量的，因此威廉便放下心来。

　　老鼠很开心，不过阿金在其他海军士兵的面前却显得有些不满，老鼠已经成为了少校，这些低额悬赏的通缉犯对他用处已经不如以前，其实给阿金效果更好，但作为原主人的威廉没有开口分配，老鼠就已经霸占了大头，毕竟他是上级，阿金也无法违抗命令。

　　等回到基地以后，黑着一张脸的阿金便与老鼠分道扬镳，他现在已经是军官了，不再像以往一样只是个小小的士兵，对老鼠已经依赖不大，有什么不满也可以表现出来。

　　回到宿舍的阿金不一会儿，就被人告知，基地的最高指挥官，罗伊上校要见他。

　　阿金不动声色，跟着来人一直到达罗伊的办公室，推开门以后，竟然发现拥有这座基地最高权力的男人，正坐在一个小矮凳上，专心致志的擦着自己的皮鞋。

　　他在基地内有名的心腹，海勒上尉就站在一旁，为他递送工具。

　　罗伊上校侧对着大门，余光瞥见阿金进屋后，便随意的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张矮凳：“坐。”

　　语气中隐含命令。

　　阿金老实的敬了军礼后，有些别扭的坐在矮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发一言。

　　罗伊抽空看了他一眼：“听说你和老鼠少校闹了一些不愉快？”

　　阿金心中一沉，老鼠和自己身边果然有罗伊安排的耳目。

　　“没有，长官。”阿金否认道。

　　“没有？”罗伊上校嗤笑一声，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皮鞋上，“老鼠这种酒囊饭袋，接触时间久了就能看清他的本质，又贪婪，又没有自知之明，和他闹得不愉快是很正常的事情，和他相处的愉快，才是件不正常的事情，你说是吗？”

　　阿金抿了抿嘴，有些尴尬：“长官，胡乱非议自己的上级，并不符合军中的纪律。”

　　“你记住，”罗伊放下鞋刷和皮鞋，盯着阿金的眼睛，“整个第十六分部你只有一个上级，就是我，明白吗？”

　　“……明白，长官！”

　　“老鼠能管好自己，但他家里手还伸不了那么长，管到我第十六分部军官的头上，”罗伊又继续擦皮鞋，“我听说你很想去伟大航路的海军本部？这需要基地最高指挥官的推荐，老鼠帮不到你。”

　　阿金沉默片刻，随后再次重复道：“明白，长官！”

　　罗伊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对阿金显露的态度，还是对自己已经擦拭好的皮鞋：“听说你和施托尔特是同乡？”

　　阿金一怔，随后显得有些尴尬：“如果长官您不希望我继续和他们联系……。”

　　“不，保持联系，”罗伊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以后老鼠和施托尔特有什么异常，记得向我汇报。”

　　阿金干脆应是，罗伊上校又敲打了他一番，才让他离开。

　　海勒上尉关上房门后，看向罗伊：“他与施托尔特他们牵扯不浅，不值得信任。”

　　“我信任他了吗？这只是个闲棋，”罗伊穿上新擦好的皮鞋后，臭美的在一面落地镜前照了一番，“我只是敲打敲打他，让他有事没事和我汇报一下，况且，换做你是阿金，却一直被老鼠这样的货色骑在头上，你会甘心吗？我是他在基地里的最高长官，施托尔特不过是个海贼而已，只要他够聪明，应该知道该怎么选择。”

　　罗伊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海勒上尉还是有些迟疑，咧嘴笑道：“就算阿金是个傻瓜，选择和施托尔特这个海贼一套路走到黑，也无所谓，无非是原本对阿金的敲打，换成对施托尔特的敲打，这么一点一点的逼迫他，看他还能沉住多久的气。”

　　……

　　阿金离开罗伊办公室，又避过他人视线后，便拿出电话虫给威廉打了个电话，将他和罗伊之前的谈话都告知威廉。

　　“我感觉罗伊的警惕心越来越重了，我看他对我们动手很可能就在最近，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阿金建议道。

　　“不行，老鼠才是少校，现在杀了罗伊，海军很可能外派一个陌生的高级军官过来，我们不可能短时间内连续除掉两任基地最高指挥官，太可疑了。”

　　威廉思虑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他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动手，他还要留意阿尔卡蒂奥的看法，不过你那边还是要留意一下基地的军械，尤其是海楼石的动向，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动手之前能提前把海楼石武器换掉。”

　　……

　　威廉、罗伊上校、阿尔卡蒂奥伯爵，三个互为盟友的人全都有着各自的谋算，互有算计，这种好像随时都会破碎的脆弱联盟，竟然在勉力维持下，继续执行了接近一年的时间。

　　海圆历1510年初。

　　哥亚王国，高镇的一间庄园，二楼的房间猛地传来一声花瓶碎裂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咒骂响起，走廊中路过的仆人都尽量放轻脚步，唯恐多发出一点声音。

　　穿着得体的管家在房门前深吸一口气，随后敲了敲门，等里面摔东西的声音消失后，才高声禀告道：“大人，布鲁杰姆已经到庄园了。”

　　“让他过来！”

　　听到房间里面的人语气不怎么好，管家连忙去将庄园大门等候的男子迎到房门前，一刻都不敢耽搁。

　　等再次禀告后，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面色苍白，大腹便便的中年贵族看了门外两人一眼，随后挥手打发掉管家，对另一人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布鲁杰姆船长，请进屋。”

　　被叫做布鲁杰姆的男子又高又壮，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肤色较黑，随意的穿着与一身正装的管家和中年贵族差异极大，而且尽管极力压抑，满脸的凶狠依旧难易消除，他对中年贵族讨好的笑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丑牙。

　　不问可知，这是一个海贼。

　　这个容貌丑陋的男子布鲁杰姆，和他的蓝宝石海贼团，在哥亚王国附近颇为有名，就如同纳维亚王国附近的摩根海贼团。

　　而且和威廉想像的地方在于，布鲁杰姆也是一个妄想成为贵族的海贼，只不过威廉对于贵族头衔的渴望，大半是装出来的，而布鲁杰的渴望，却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