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烤鱼

　　不过妄明老道麻痹对手的战略也没有实现，苏玉道也是个老狐狸，并没有因为妄明之前的表现掉以轻心。

　　双方可以说斗了个半斤八两。

　　妄明道人全力一击被一头神狩轻而易举的就接下来了，老道也知道凭自己的本事想杀入塔楼根本不可能，所以再给门派的回禀之中明确说了，真人老祖钟沐河不出手的话，根本没希望。

　　回禀之后，他就安心在河谷之中等待，计划着每天安排弟子出去巡逻，把周围的地形勘探清楚，说不定到时候能用上。

　　秦天斩伤的不轻，素抱山众人在太极河谷安顿下来之后，崇寅就安排人去把他接回来养伤。

　　孙立这天，正在河边生火烤鱼——确切的说是苏小枚在烤鱼，他跟江士钰只负责收集木柴，然后就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等着吃。

　　昨天苏玉道一记翻天金印轰进河中，大战之后无数青背白肚的河鱼翻上来，慢慢飘到了岸边。

　　孙立小时候在莲花台村，就经常下河摸鱼，眼看这么多的食材顿时口水长流，怂恿着江士钰和苏小枚生活料理。

　　没想到苏小枚还是个美厨娘，处理这些东西比孙立在行多了。

　　孙立能想到苏小枚为什么擅长这些，也只是简单夸赞两句，不去揭她艰难的过去。

　　香味飘来，孙立和江士钰咽着口水。一旁出去巡山的弟子正好经过，随意的聊着。

　　“秦师兄的伤快好了。”

　　“他这回败给莫莲生，连十招都没有撑过去，可是把咱们素抱山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也不能这么说，莫莲生用的可是飞剑，攻击犀利。听说秦师兄吃亏就吃亏在法器上。”

　　“我还听说了，明天门中的援兵就会赶到，掌教真人听说自己的亲传弟子落败暴怒，已经为秦师兄准备了一件八品下的法器，只要秦师兄装备上这件法器，立刻就会去挑战莫莲生挽回颜面！”

　　“希望他能打赢，不然咱们素抱山这回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那些人渐行渐远，说什么也就听不见了。

　　江士钰看到孙立若有所思，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你又想什么坏主意呢？”

　　孙立笑了：“掌教真人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八品下的法器说赐下就赐下了。有了这件法器，秦天斩稳赢了吧。”

　　江士钰也点头，看看周围没别人，这才低声道：“妄虚真人老谋深算，他赐下这件法器，自然是保证自己的弟子能赢，因为若再输了，可就会有一连串的不利后果了。”

　　孙立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更开心的笑了：“秦天斩终于快要把伤养好，又知道自己即将得到一件珍贵法器，能够一雪前耻，此时应该是充满期待的时候吧。”

　　“那是自然。”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我去把莫莲生打败，他明天就算是得了八品下的法器，能够将莫莲生击败，有些东西也无可挽回了吧？”

　　江士钰张大了嘴，看着孙立好一会儿，才摇头苦笑：“你呀，真是小村子出来的，蔫儿坏啊！”

　　秦天斩自大无比，他十招输给了莫莲生，弄的素抱山颜面扫地。必须是他亲自打败莫莲生，这个脸面他才能找回来，也只有如此，他以后在书院之中才能继续理直气壮的耀武扬威横行霸道。

　　可是孙立抢在他前面打败莫莲生的话，那就是秦天斩丢了素抱山的颜面、孙立为素抱山争光。无论将来秦天斩多少次打败莫莲生，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这会让秦天斩郁闷到内伤！

　　而孙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玉剑山庄的营地就在西面不远处，和素抱山的一样依河而建，大家互相监视，谁也别想甩开另外一方悄悄下水。

　　孙立看看那烤鱼还得一会儿才好，站起身来道：“给我留着点，我先去把莫莲生揍一顿，很快就回来……”

　　孙立小时候他娘给他讲过一个故事：说某个嗜酒的古代英雄出战，有个不厚道的上官故意馋他，给温了一杯酒，说你先喝一杯尝尝，这是好酒，只要你能打败敌人，回来能喝多少我就让你喝多少。那上官觉得这家伙不是敌人的对手，打输了就不给喝的。

　　英雄觉得这一小杯酒喝的不过瘾，说先放着，我回来一起喝。

　　于是气势汹汹杀出去，心里馋着酒，超水平发挥，果然一个回合杀了敌将，回来痛饮，之前那杯酒还是温的。

　　这家伙一口气喝了一大缸，那鸡贼的上官可是心疼死了。

　　孙立从这个故事里总结出一个朴素的道理：有诱惑才有效率。决定自己也模仿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大步朝玉剑山庄那边冲过去，烤鱼的香气就像战鼓，催着他向前。

　　玉剑山庄的弟子不认识孙立，但看到他身上素抱山弟子的衣服也警惕起来，距离营地还有十几丈，就有值守的弟子大喝一声：“什么人？”

　　孙立站住了道：“快去唤莫莲生出来，就说故人来访有急事找他。”

　　玉剑山庄的弟子们狐疑，但还是回去通报了。莫莲生在营地里也没什么事，听了传话有些好奇跟着出来，看到是孙立他顿时笑了。

　　“原来是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孙立飞快道：“我之前骗你去找秦天斩，实际上没安好心。”

　　莫莲生眼睛一眯，淡淡道：“我知道。我假装上当了，因为你的确不配成为我的对手，我要对决的是最强者！”

　　孙立心里惦记着烤鱼，不耐多说：“出手吧，我怕我一动手，你就没有机会了……”

　　莫莲生脸上一阵精彩的错愕神情：“你得了失心疯吧？就凭你，也敢说出这种话？”

　　“哈哈哈！”后面玉剑山庄弟子们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真有意思，连他们这一届最强的秦天斩都接不下莫师兄十招，这小子竟然还敢如此狂妄自大！”

　　“我看啊，素抱山的弟子一身功夫全在嘴巴上了。你还记得那个秦天斩，跟莫师兄动手之前，不也是猛吹了一气，结果呢，稀里哗啦的就输个狗啃泥！”

　　“哈哈哈，就是教训这种自大狂才有趣，莫师兄，一定要狠狠的修理他！”

　　素抱山那边，也有弟子快步跑来，孙立挑战莫莲生，弟子们都来围观。

　　秦天斩之败，让素抱山的弟子们面上无光，但是玉剑山庄乃是剑修，一向以战力高强著称，秦天斩输给人家也不意外。

　　连秦天斩都输了，孙立还去挑衅，那不是送上门给人家侮辱吗？

　　素抱山这边众多的弟子，其实根本不看好孙立。

　　但是还是有弟子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赶来的途中，就有弟子议论：“孙立可是连刘子雄都能杀了的，没准能给咱们一个惊喜呢。”

　　“唉，刘子雄也就是在咱们素抱山书院还能算是一号人物，而且我听说刘子雄之所以死了是因为太过轻敌。你可别忘了，玉剑山庄专修飞剑，人家一辈子就这么一件法器，品质可不是刘子雄的天神斩能相比的，玉剑山庄的功法又更利于杀伐，孙立……或许能有一搏，但想要取胜，基本不可能啊……”

　　议论纷纷之中，众弟子已经到了孙立身后不远，那些原本还存着一丝侥幸的弟子们，也彻底绝望了。

　　“孙立，算了吧，秦天斩明天就能得到一件八品下的法器，他会自己为咱们素抱山洗刷耻辱的。”

　　后面的弟子都在劝说，毕竟大家都是素抱山的人，虽然这其中有不少人幸灾乐祸，还想看孙立的笑话，但是事关门派的脸面，还是有厚道的人开口劝阻。

　　孙立不为所动，依旧看着莫莲生：“我时间不多，你就别磨蹭了行不行？”

　　他已经悄悄看了一眼，远处江士钰似乎正在动手撕烤鱼！虽然自己有叫他们给自己留，但是孙立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啊，自己时常捉弄江士钰，那小子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报复的机会，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孙立急了大步上前：“你可别怪我！”

　　莫莲生眼底闪过一丝狡诈。

　　“哗！”

　　黄沙扬起，朝孙立迎面喷了过去。一道剑影藏在黄沙之中，忽然射起袭向孙立。

　　莫莲生并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愚蠢，孙立明明知道自己打败了秦天斩，却还敢上门挑战，更是口出狂言，必定是有所依仗的。

　　莫莲生表面上满不在乎，实际上暗中已经将自己本命法器藏于脚下的黄沙之中，悄悄运使，一直到了孙立身前。

　　孙立冲上前来，正中莫莲生的下怀，莫莲生催起飞剑，在黄沙的隐蔽之中，务求一击袭杀孙立！

　　素抱山弟子大怒，破口大骂莫莲生无耻，竟然用处这么下作的手段。

　　可是成王败寇，孙立死了莫莲生活着，不管莫莲生用的是什么手段，结果是无法更改的。在这些弟子的眼中，孙立本来就不是莫莲生的对手，又被卑鄙偷袭，这一次是死定了！

　　而玉剑山庄的弟子们则是大声叫好，都以为莫莲生会一剑斩杀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