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拉佩没去圣帕尔戈广场,而是直接前往那家刷子店,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少女也站在门口。

  “梅侬小姐,本贝画廊又不做生意了?”拉佩问道。

  “叫我莎尔娜。”少女有些不乐意。

  “好吧,莎尔娜,本贝画廊不做生意了?”拉佩又问了一遍。

  “我的叔叔把我解雇了,他觉得我不再是一个合格的店员,我则觉得本贝画廊没以前那样有趣。”莎尔娜笑道。

  莎尔娜的话刚说完,门就开了,那位老人走出来,道:“两位请进,你们恐怕等了好一会儿吧?”

  莎尔娜抿了抿嘴,她其实更希望老人晚一点开门。

  进了店铺,老人走到柜台边,拉开柜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画笔。

  “这是您要的,鼠须毛的笔尖,紫铜的卡口,我已经帮您贴了金,这样才配得上本世纪最伟大的画家的身份。笔杆是用紫荆木做的,因为是特别订制,所以每一枝都收您三枚比绍,总共是七枝,应该收您二十一枚比绍,一枚比绍的零头就不用了。昨天您已经交了十枚比绍的订金,只需要再给我十枚比绍就行。”老人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

  拉佩掏出一把银币放在桌上,问道:“昨天你用来装鱼胶的那种管子呢?”

  “您需要?”老人很奇怪,拉佩是他看到过最奇怪的客人。

  “另外一头能不能小一些?”拉佩提出进一步的要求。

  “小一些?”老人挠了挠头。

  “只要你给钱,我就帮你做出来,这很容易。”那个青年捧着一只大箱子从后面出来。

  “多少钱?”拉佩问道。

  “一枚比绍一个。”青年看拉佩不爽,所以有意开一个很高的价钱。

  “没问题,我要十二个。”拉佩毫不在意。

  “真够有钱的,画家都这么有钱吗?”青年丝毫没有高兴的感觉,他气鼓鼓地走到工作台前,从抽屉里面掏出十二根紫铜软管,紧接着又拿出一只圆锥形的铁站,叮叮当当地敲打了起来,不一会儿紫铜软管的一端就被敲打出一个圆锥形的缩口。

  青年拎起铁锤,在另外一头砸了两下,那头立刻被砸扁,卷边之后再砸扁,他把敲打出来的紫铜软管扔在拉佩的面前,道:“一枚比绍。”

  拉佩扔了一枚银币在工作台上。

  青年没想到拉佩真的给钱,他发了一阵呆,然后又拿一根紫铜软管出来。转眼的工夫,十二根完全按照要求打出来的软管交到拉佩的手里。

  拉佩扔下钱,转身就走。

  莎尔娜跟了出来,满脸微笑地说道:“沃斯先生,您肯定又有什么想法了。”

  “是的,我想和多明尼哥先生谈笔生意。”拉佩一本正经地说道。

  片刻后,在本贝画廊的小客厅内,多明尼哥颠来倒去看着其中一根紫铜软管,好半天才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生意?”

  拉佩笑而不答,他跑到前面的柜台,从里面拿出十二包粉末状的颜料、十二只烧杯、十二根棉签和一瓶蓖麻油。

  这些东西是任何一个画家都必须随身携带的,那些颜料包还好说,并不占地方,不过得注意别压碎,那是纸袋子并不结实,烧杯就麻烦了,是玻璃做的,一敲就破,一挤就碎,还特别占地方,蓖麻油也很麻烦,同样得用玻璃瓶来装,还很容易打翻。

  带着这么一大堆东西,实在太麻烦,瓶瓶罐罐,弄得像化学家似的。所以这年头,画家很少外出,就算写生也只是在住处附近。

  只见拉佩把颜料倒进烧杯里面,然后倒入蓖麻油,用棉签搅拌均匀,一边做,一边说道:“每一次用到某种颜料都必须临时调配,这实在太麻烦了,还不能调配得太多,因为蓖麻油干透之后颜料会结块。”

  “你想把颜料灌入这些软管里面?”多明尼哥明白了,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但是你怎么把颜料弄进去,开口这么小。”莎尔娜问道。

  拉佩和多明尼哥看了莎尔娜一眼,然后两人同时耸了耸肩膀。

  “我的侄女不笨,只是缺乏创造力。”多明尼哥连忙解释道:“女人大多是这样的,恐怕这也是她画画不行的原因,还有你的老师卡门也一样,现在你当她的老师都足够了。”

  “别眨低我的老师,我会和您翻脸的。”拉佩开玩笑似的说道。

  只见拉佩变戏法般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只给蛋糕裱花用的皮袋,前面是一根很细的管子,他把管子插入软管的口部,然后转头朝着莎尔娜问道:“还有问题吗?”

  “亲爱的娃女,作为惩罚,这些全都由你来搞定。”多明尼哥笑道:“我要和沃斯先生谈一谈。”

  紧接着,多明尼哥又说道:“灌颜料之前,别忘了去蛋糕店多买几只裱花的皮袋子回来,要不然颜料会混在一起的。”

  多明尼哥这显然是在开玩笑。

  “我没那么笨!”莎尔娜有些生气,自己的叔叔在她最喜欢的人面前说这样的话,让她很恼怒。

  逗完侄女,多明尼哥拉着拉佩走到酒柜前,从里面拿了一瓶酒和两只杯子,然后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道:“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天才,不只是在绘画方面,就算你去经商的话,也会是最好的商人。”

  “您过奖了。”拉佩连说道答。

  “不、不、不,你没必戏太谦虚,我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多明尼哥扫了莎尔娜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然后道:“你的想法很不错,不过赚不了太多钱。”

  “我不在乎,我要的是名声。”拉佩坐下来,接过多明尼哥递过来的酒。

  “这没问题,我帮你搞定专利,这样名声就绝对属于你的。”多明尼哥明白拉佩的意思。

  “专利?那是什么东西?”拉佩没听说过“专利”,问道。

  “专利是一种制度,一种对创新进行保护的制度。瓦尔纳斯在两个世纪以前就已经有了相应的法规,海峡对面的那个国家在一个世纪之前也制订相应的法律。我们国家的学者在几十年前也有过类似的提议,可惜上面根本不在乎……这群该死的家伙!”多明尼哥低声咒骂道。

  “那么……”拉佩不明白多明尼哥为什么还提专利,心想:都没这样的法规,什么用处也没有。

  “这是我们自己搞的,官方并不承认,没什么法律效应,不过我们私底下还是遵守的。”多明尼哥解释道:“你反正在乎的不是利益,而是名声,这对你很合适。”

  “那倒也是。”拉佩沉思起来,不知道有专利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他肯定要琢磨一下。

  “你发明了新的画具,创立了新的风格,很容易就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我看好你。”多明尼哥拍着拉佩的肩膀,道:“快点完善那几幅画,我已经决定在年底为你专门开一个画展,哪怕只有那几幅画也行,除此之外就是让大家看看你的发明。”

  一只翠绿色的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拉佩停下笔来。

  “怎么了?”莎尔娜一直跟在拉佩的身边,她也弄了一个木架在画画,她学的当然是拉佩的风格。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了马内之后就急匆匆赶来这里,之后又遇到一大堆事,一时兴奋,把父亲的吩咐忘了。”拉佩挠了挠头,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拉佩撒这个谎,是因为看到了那只小鸟。

  和载拉佩等人来马内的那匹马一样,那小鸟也是佛勒的作品,不过用处不大,飞行距离不超过百里,速度也很一般,还没有那些“竹蜻蜓”好用,只能当作玩具。

  小鸟突然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家里有什么事发生。

  “那你快去。”莎尔娜急匆匆地说道,她可不希望拉佩误了他父亲的事。

  “真是抱歉,说不定会耽误很多时间。”拉佩装出一副不舍的模样。

  “那毕竟是你父亲交代的事,快去吧,你的画具就放在这里好了,我来帮你收拾。”莎尔娜说道。

  拉佩在莎尔娜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此刻拉佩已经换成花花公子人格,拥有爱情之神的祝福,擅长花言巧语和欺诈,对付女孩子绝对无往而不利。

  拉佩走了,毫不在意地走了。

  半个小时后,拉佩出现在那座菜市场,果然看到费德里克的马车,费德里克正在和一个卖海鲜的商人讨价还价。

  讨价还价当然不是真的,费德里克只是找借口拖延时间,当他看到一只翠绿色的小鸟在房顶上叽叽喳喳,他立刻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算了,不买了!”说完,费德里克转身就走。

  “别走,别走,价钱好商量。”那个老板反倒急了,这段日子生意不好做,费德里克开的价钱确实太低,但是对于老板来说,有赚就不错了,甚至只能保本也行。

  费德里克头也不回,径直走了,此刻的他有种说不出来的解气。

  “怎么回事?”拉佩躺在挂斗里面问道。

  “汉德他们全都到了。”费德里克嘴里说道,眼睛却看都不看后面的挂斗,他确实非常小心。

  “不是说他们被困在达林顿吗?”拉佩感到奇怪。

  “说来也巧,他们刚放出信鸽,那边就放行了,还好我没去厅长大人家。”德里克异常庆幸地说道。

  “只为了这件事就特意让我回来?”拉佩有些不高兴。

  “当然不是,那位厅长大人派了管家过来,他想请您共进晚餐。”费德里克连忙说道,这也是他刚才庆幸自己没去厅长家的原因,要不然平白无故让主人欠下一固人情。

  “他请我?”拉佩皱起眉头,如果只是应酬倒也没什么,就怕要他帮忙。

  拉佩并不是怕做不到,反正安博尔·诺德提出任何要求,自然由比格·威尔去解决,他用不着费心,头痛的是现在不是时候,他这边刚步入正轨,多明尼哥对他的印象很好,如果自己突然失踪好几天,多明尼哥说不定会有想法,拉佩第一次感到分身乏术。

  马车走得很快,十分钟后就回到别墅。

  现在是白天,别墅外面异常热闹,一大堆工人正在那里忙碌着,四周已经搭起一圈两尺多高的格子墙,甚至已经开始往上镶玻璃。

  马车径直驶入后院,拉佩悄悄地从马车上溜下来,既然晚上要去见安博尔·诺德,他当然要恢复原来的模样,还不能用那枚戒指上带的幻术,那有可能被看出来。

  只要一想到事后还要喝一次变形药,拉佩就感到浑身难受起来。

  一进大厅,拉佩就看到汉德和夏洛克。

  “老板。”汉德和夏洛克也看到拉佩,他们同时站了起来。

  “其他兄弟呢?”拉佩问道。

  “费德里克说了住处的地址,我让他们先过去了。”汉德连忙说道。

  “辛苦你们了,放两天假,让兄弟们休息一下,你给他们一笔钱,好不容科来一趟马内,让他们好好玩玩。”拉佩心情不错,紧接着又道:“你恐怕没有玩的机会了,费德里克肯定已经告诉你跑狗场的事吧?”

  “听说了。”汉德以前很贪玩,现在就不一样,他有了目标,一下子变得自觉很多,再说他们又不是只在马内待一、两天,以后有的是机会玩。

  “你跟我来,夏洛克在外面等一会。”拉佩吩咐道。

  说完,拉佩上了楼,进了书房,汉德则跟在拉佩的身后。

  “你见过那个叫妮娜的女孩吗?”拉佩一进来就问道。

  “还没有,听说这一次是以她为主?”汉德并不是有怨气,只要是女人,他都会非常小心,天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和老板上过床?

  “我打算培养她接替夏洛克的位置,这件事你知道就行,别往外说。”拉佩警告道,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安慰,等于告诉汉德,妮娜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我早就看夏洛克不顺眼,尤特佬没一个好东西。”汉德立刻接受拉佩的善意,同时也变相地表示对妮娜的支持。

  “我倒不是对尤特人有看法,只不过尤特人团结得太紧密,万一夏洛克有什么想法,其他尤特人都会帮忙,一天之内就可以把我的财产全都转移走。”

  拉佩可不是危言耸听,这是有前车之鉴,尤特佬名声之所以糟糕,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经常做这种事,受害者之中甚至有几位国王。

  汉德吓了一跳,他看了看身后的房门,忐忑不安地说道:“夏洛克就在这里,这话会不会被他听到?”

  “放心,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这里和外面隔开。”拉佩可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紧接着他又道:“你和兄弟们说一声,让大家把嘴闭紧一些,不要提塔伦的事,更不要提秘密警察的身份,就算在妮娜面前,你们也什么都别说,她到现在为止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是我们的人?”汉德异常惊奇。

  “不是。”拉佩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打算把她拉进来,她管的是正当买宝,偏门生意仍旧交给夏洛克做。”

  “我明白了。”汉德点头应道,他真的明白了。这其实并不奇怪,很多黑道老大都是这么做,譬如乌迪内斯的手下就有专门做正当生意的。

  “你去做事吧,把夏洛克叫进来。”拉佩吩咐道。

  汉德毕恭毕敬地退出来,还随手把门关起来。

  过了片刻,夏洛克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他摘下帽子,微微躬着腰,走到拉佩面前。

  “你知不知道专利是什么东西?”拉佩问道。

  “专利?”夏洛克进来原本想提跑狗场的事,他对此也非常感兴趣,原本想分一杯羹的。

  不过夏洛克对妮娜颇为忌惮,他也怕妮娜是拉佩的情人,正琢磨着怎么提这件事,没想到拉佩突然问起专利的事,道:“我们国家好像还没承认专利的存在,海峡对面的那个国家倒是有这方面的法规。”

  “我现在有了另外一个身份,是一个新锐画家兼发明家,现在我的手里有一项发明,需要申请专利。”拉佩说道。

  刚才拉佩没对汉德提那个身份,就是怕汉德泄漏出去,相反的,他觉得尤特人对政治不感兴趣,一门心思赚钱,在这方面反倒要可靠得多。

  “这是为了打入宾尼派内部?”夏洛克和他背后的人一直都有这样的猜测,他甚至怀疑所谓的发明也是秘密警察提供的。

  拉佩没有回答,他的神情异常严肃,用警告的门气说道:“我的另外一个身份绝对不能和现在这个身份产生任何联系,所以我需要一些生面孔帮我做这件事,最好是本地人。”

  “或许您可以另外招募一套人马,这边有汉德他们,另外一套人马负责那边。”夏洛克提议道。

  “没必要,弄两个人帮我处理财务方面的事就足够了。”拉佩不想再弄一批人,当老大是很累的。

  夏洛克多少有些失望,他原本打算拉一批同胞进来,不过拉佩既然没把话说死,以后或许还有机会。

  “我们尤特人最擅长理财……”夏洛克仍旧打算推销自己的同胞。

  “可以,你去招人吧。”拉佩原本就打算用尤特人。

  拉佩之所以忌惮尤特人,就是因为他们太团结,互相之间通气,很容上下其手,内外联合,把财产放在他们手里,总让人不放心,但拉佩用尤特人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世界各地都有尤特人,用他们办事非常方便。

  “那么我就告辞了。”夏洛克一刻都不想停留,他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背后的人。

  “新锐画家和发明家?”在离红枫大道不远的一幢别墅内,一位老者自言自语道,他正是那个幕后黑手。

  拉佩对尤特人充满忌惮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贾克卜不知道拉佩的下落,宾尼派的人同样不知道拉佩的下落,但是尤特人却已经知道了,甚至还在拉佩的别墅附近也买了一幢别墅,用来就近监视。

  “需要我去打听一下吗?”老者的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人正是小恩格哈,另外一人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此刻说话的正是这个青年,他是这里的地头蛇。

  “不需要,他既然请我们帮忙,就不会对我们有所隐瞒,我们迟早能够知道他的另外一个身份。”老者力求稳妥。

  “那么就由我出面和他联络吧。”青年又道。

  老者迟疑半晌,最后摇了摇头,道:“没必要动用到你。那小子只要一个人帮他理财,很可能他都不会见你一面,这个身份很鸡肋,随便找一个职业掮客就行,你的手里应该有这样的人吧?”

  “有。”青年连忙点头说道。

  “找一个底子干净一些的人,没必要知道太多的东西。那小子毕竟是个魔法师,再说秘密警察里面擅长精神魔法的魔法师有一大堆,派过去的人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容易露馅。”老者一提到秘密警察就变得凝重起来。

  “要不要给宾尼派透个信?”青年又问道。

  老者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道:“你这样的想法非常危险,你的曾祖父曾经说过一句话,‘除非背叛可以得到惊人的获利,还是保持诚信和可靠的名声更好。’这句话让我印象深刻,绝对是至理名言。”

  老者探出身体问道:“透露消息给宾尼派,除了暴露夏洛克的身份,我们还能得到什么?宾尼派的友谊吗?”

  “我错了。”青年连忙低头道。

  “我们是商人,不是政治家,只要对方表现出足够的价值,就值得我们投资。对所有被投资的对象,我们都应该保持中立,没必要掺和他们之间的纷争。”老者再一次警告道。

  “别忘了,咱们是尤特人。”小恩格哈淡淡地哼了一声,说话的口气像是在教训。

  “我知道错了,我去做事了。”青年告辞离开。

  看着青年远去的背影,老者揉了揉太阳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费神。”

  “看到这个国家呈现出乱象,他们都以为机会来了,以为自己可以有一番作为,只有碰个头破血流之后才会知道,他们身上流淌的鲜血是天生的桎梏,不管谁上台,都没有我们尤特人说话的地方。”小恩格哈一脸痛苦,他也曾经年轻过,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也犯过同样的错误。

  事实上,所有尤特人都在不停重复着这个可悲的历程,结果是一次又一次的头破血流,连带名声也变得越来越糟糕。

  就在这时,一个仆人急匆匆地走过来,道:“目标坐着马车离开了。”

  “这时候离开会有什么事?”小恩格哈自言自语道。

  “我猜他十之八九是去赴那位警察厅厅长大人的约。”老者猜测道,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道:“走,咱们也该出去走动一下了。”

  “我去准备马车。”仆人连忙说道。

  拉佩确实是去赴约的,他带着西尔维娅同行,他不敢肯定会遇到什么,带个保镖总没坏处。

  安博尔·诺德请拉佩吃饭的地方,正是来的路上看过的斯特罗斯餐厅,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地方够大,有足够的包厢。

  安博尔·诺德订的包厢很好认,包厢门口就站着一个警察,这是最明显的标志。拉佩一进包厢,安博尔·诺德立刻关上门。

  “您找我有什么事?”拉佩坐下后直指正题。

  “我刚刚得到消息,明天在舍利谢宫将举办一场舞会,您能不能帮我搞一张请柬?”安博尔·诺德急不可耐地问道。

  “明天?您在开玩笑?”拉佩提高嗓门道:“当初说好了,您必须提前三天通知我。”

  “我也没办法,这几天我一直在找门路,能够得到这个消息还算是我的运气。”安博尔·诺德一脸无奈,他在上面没靠山,消息来源也非常有限。

  “舍利谢宫?”拉佩喃喃自语道。

  现在已经是晚上,所以比格,威尔可以出来,此刻这只鬼魂就站在拉佩的身旁。“那是两个世纪以前建造的一座园林,说是宫,实际上和王室没有任何关系。它最初属于波多尔公爵度米埃尔·佛朗索瓦·德·尼瓦斯,后来卖给一个富商。在马内,商人虽然有钱,却没地位,绝对没资格住在这么豪华的宅邸。那个富商很聪明,他把园林修缮一新后对外开放,那里就成了贵族和名流云集的地方,经常有人在那里举办宴会和舞会。”

  “我要答应下来吗?”拉佩用意识问道。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开舞会,混进去或许有些难度,在舍利谢宫就简单了,不过你别答应得那么容易。”

  比格·威尔对别的或许不擅长,但是对混入各种宴会、舞会,那绝对是拿手好戏,当初他就是这样混进上层圈子。

  听到比格·威尔这么说,拉佩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此时拉佩转换成演员人格,装作很不悦地说道:“现在已经六点了,您给我的时间只有不到二十个小时,其中大部分还是夜晚……您出了一道难题。”

  “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刁难,我真的是刚刚得到消息。”安博尔·诺德连连摆手,他最担心的就是拉佩以为他又在试探。

  “您为什么不让仆人带一句话给我,这样至少可以节省好几个小时。”拉佩感到不爽的正是这一点。

  安博尔·诺德不由苦笑起来,这种事怎么能让仆人知道,更不用说让他们带话。

  “我先去想想办法,您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就算拿到请柬,花费的代价也会很高……”

  停顿了片刻,拉佩用规劝的口吻说道:“其实您用不着这么急,机会不只是这一次,以后肯定还有。”

  “快要到年底了。”安博尔·诺德说道,他那么匆匆忙忙赶来马内,就是因为时间紧迫。

  按照惯例,过年之后是不会办公的,特别是人事任免这类重要事件,大多要拖延到三、四月分,安博尔·诺德却不能在马内停留太久,最迟也只能留到二月中旬。

  “好吧,我尽可能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费用上可能要翻倍,甚至可能翻三、四倍。”拉佩毫不客气地举起砍刀,不趁机宰上一刀,那他就太蠢了。

  “没问题,这点积蓄我还是有的。”安博尔·诺德毫不在意,这就是在外地当主事官的好处,油水丰厚。

  “明天早上等我的消息。”说完,拉佩站起身就走。

  扮演一个掮客就必须扮得够像,既然在二十个小时内弄到请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拉佩再磨磨蹭蹭,等着吃完晚餐,那肯定会引起怀疑。

  “晚餐都已经点好了,吃完再走吧?”安博尔·诺德果然满心喜欢,但是嘴里说的却是客套话。

  “没时间了。”拉佩摆了摆手,转身出门。

  看着拉佩走远,在门口站岗的那个警察问道:“大人,要不要我和厨房打声招呼,让他们别上了?”

  “没必要,让厨师把那头烤骆驼分块切好,直接送到他家,这也是我的一番诚意。”安博尔·诺德很会做人。

  出了餐厅的大门,拉佩上了马车,马车内坐着西尔维姬,之所以没让西尔维姬踉他进去,就是担心马车被人做手脚。“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西尔维姬惊诧地问道。

  “老家伙不是请我吃饭,而是给我出一个难题。”拉佩摇了摇头,道:“明天王宫里面有一场舞会,这家伙希望我帮他弄一张请柬,时间只有二十个小时。”

  拉佩这么说是故意的,九分真话,一分假话,不过就是这一分假话让西尔维娅两眼冒光。

  “王宫……”西尔维娅喃喃自语道,她在幻想着自己穿着长裙,在王宫里面翩翩起舞的景象。

  “很抱歉,没办法带你去。”拉佩在西尔维娅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此刻的他当然又换成花花公子人格。

  拉佩靠在椅背上,转过头仿佛是在看窗外的景色,实际上是在意识中和比格·威尔交谈:“现在怎么办?我到哪里去弄这张请柬?”

  “放心,这事不难做到,不过你先得甩掉身后的马车。”

  “马车?”拉佩顿时警觉起来,他从衣服里面掏出一面很小的反光镜,偷偷地伸出车窗,往后面张望了一眼。

  果然,拉佩看到一辆马车紧跟在后面。

  后面那辆马车的车夫根本没有看路,而是紧紧地盯着拉佩的这辆马车,他满脸狰狞,一只眼睛还是假的。

  “我们有客人了。”拉佩喃喃自语道,紧接着他敲了敲前面的护板,道:“到了前面随便找一座广场,你绕着广场转圈。”

  “小少爷,您到底要干什么?这么晚出来,说是吃饭,但很快就离开餐厅,现在又让我绕着广场转圈……”车夫开始唧唧歪歪。

  拉佩这一次再也没兴趣忍耐,他朝着西尔维娅使了一个眼色。

  西尔维娅推开车门,瞬间闪了出去,眨眼的工夫就听到一声惨叫,车夫被扔了出去。

  搞掉这个讨厌的车夫,原本慢腾腾走着的马车突然狂奔起来。

  后面那辆马车的车夫迟疑了片刻,也开始驾马狂奔。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从那辆马车蹿出来,在拥挤的大街上,两条腿往往比四条腿更方便。

  一看到那个人的动作,不管是西尔维娅还是拉佩,都知道这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不过没到贾克卜那个等级。

  拉佩随手抛出一颗圆球,与此同时,他从车窗里面闪出来,一把拉住西尔维娅往旁边就跳。

  砰的一声巨响,圆球凌空炸开,没什么火光,威力也不大,但是滚滚的浓烟将半条街笼罩在浓烟中。

  拉佩没有跳开多远,他的目标是擦肩而过的一辆马车上。

  “趴下。”拉佩一按西尔维娅的背,把她压趴在车顶上,用身后的斗篷把两人遮盖起来。

  这是一辆私人马车,突如其来的爆炸把这辆马车上的人吓坏了。

  “快、快、快,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一个中年男子慌乱地喊道。

  一声鞭响,拉车的四匹马嘶鸣一声,拼命狂奔起来。

  不只是这辆马车,大街上从马车到行人全都一边嗷嗷大叫,一边拼命逃跑,有些聪明的人一溜烟钻进旁边的小巷,不过大多数人则沿着大街乱跑。

  突然,一道剑光瞬间闪过,就仿佛平地打了一道闪电,紧接着浓烟中传出马匹痛苦的嘶呜声,还有车厢砸落在地上的声音,过了片刻,两只车轮从滚滚浓烟中飞出来,拉佩原来坐的马车已经被彻底毁掉。

  “该死!”浓烟中响起一声怒吼,出手的人意识到自己没能成功。

  “走!”这人的同伙,扮成车夫的那个独眼龙立刻喊道。

  话音落下,一道人影从浓烟中飞窜出来,飞身跳上马车。

  独眼龙赶着马车,猛的一个拐弯,朝着旁边的一个十字路口冲去。

  这两个人的对话,全都落在拉佩和西尔维娅的耳中。

  “南方口音,是护卫队的那群家伙?”西尔维娅问道。

  “很难说,或许是他们,也可能有人希望我相信是他们做的。”没有绝对的证据,拉佩并不打算轻易下定论。

  “咱们怎么办?马内的警察当局会不会调查?”西尔维娅不喜欢警察,她的身份比较敏感,谁教她有个强盗哥哥。

  “先去看看咱们的车夫,如果他没事,警察应该不会插手。”拉佩从那辆马车上跳下来,他记得车夫刚才就是在这里被西尔维娅扔下去的。

  远处有一堆人围拢在一起,这里毕竟离爆炸的地方有几座街区,大部分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所以没跟着乱逃,反倒看起热闹。

  拉佩拨开围拢的人群挤了进去,就看到半具尸体——那个讨厌的车夫只剩下上半截身体,是被一把长剑硬生生从中间砍开,切口异常平整。

  随后,拉佩退了出来。

  拉佩完全可以猜到,对方为什么连车夫都不放过,肯定是防备他装成车夫逃跑,这帮人不但凶残,而且心思缜密。

  “要不要去找那只老猴子,这些人肯定跟着他过来的。”西尔维娅脸色铁青地道。

  拉佩摆了摆手,和安博尔·诺德计较这些根本没有意义,这是他结下的仇家,对方找不到他,只能盯着安博尔·诺德,说起来还是他对不起安博尔·诺德。

  再说,拉佩还打算让安博尔·诺德摆平这件事,毕竟他不想惊动警察系统,更不希望他们继续调查下去。

  “跟我来,如果我让你偷袭为首的那个家伙,你有没有把握一击必杀?”拉佩问道。

  “做不到,那家伙的实力比我强得多。”西尔维娅连连摇头。

  “我会帮你创造机会的。”拉佩抽出魔杖随手一抖,抖得笔直。

  “你能找到他们?”西尔维娅有些惊诧。

  “你认为那股浓烟只是制造混乱,让我们逃生用的?”拉佩嘿嘿一笑,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枝竹蜻蜓,在手里轻轻一撮,那枝竹蜻蜓打着转飞到天上。

  “真是不顺利,差一点就成功了!”赶车的独眼龙怒气冲冲地说道。

  “现在怎么办?”马车里面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刚才出手的就是他。

  “头说了,杀不死他的话就立刻离开,别把警察和秘密警察召来。”独眼龙道,显然他的身份要比另外一人高一些。

  “该死,这次杀不了他,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那个年轻剑客郁闷地敲了一下车壁。

  “放心,另外一组人已经在追查他住的地方,一旦查到,他就完了,头会亲自动手。”独眼龙安慰道。

  那个年轻剑客闻言,这才舒服了一些。

  马车连着拐了几个弯就放慢速度,混杂在车流中。

  路越来越堵,前面传来叮叮当当的警钟声,十几辆警用马车朝着这边而来。

  警察出动了,虽然只死了一个人,但是刚才的场面实在恐怖,此刻的马内局势紧张,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会让警察神经过敏,更不用说这种恶性事件。

  赶车的独眼龙胆子不小,看着警察的马车从身边驶过,他摆出一副旁观者的姿态,然后和警察的马车擦肩而过。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马车停在一家旅店的门前。

  “我进去拿行李,你在这里等着。”年轻剑客从马车上下来。

  独眼龙也从马车上下来,他拉着马走到食槽旁边,等一会儿还要赶夜路,必须要喂马。

  “嘿,朋友,都这么晚了,你们还要出城吗?”对面走过来一个又瘦又长的青年,这个青年主动打着招呼。

  换成往日,独眼龙根本不会搭理陌生人,甚至还会有所警戒,但是此刻他正心虚,只想着怎么敷衍过去。

  强自镇定后,独眼龙随口道:“做我们这一行的,苦啊!租车的人有什么事的话,就算三更半夜我们都得从床上爬起来,等一会儿我还得赶夜路,那位大老爷却可以在马车里面呼呼大睡。”

  “你们恐怕未必走得了,听说出城的路全都封了。”那个瘦高青年像是一个自来熟,突然他惊讶地看着独眼龙的胸口,道:“怎么回事?你怎么……”

  独眼龙还以为身上沾了血迹之类的东西,连忙低头查看。

  突然,一截剑尖从独眼龙的胸口冒出来。

  “你……”独眼龙刚吐出一个字,一把极细的剑就刺入他的嘴巴,然后从脑袋后面穿透出来。

  瘦高青年正是拉佩,他手中的戒指既能让他变成原来的模样,也能变成之后的模样,如果是在白天,独眼龙肯定能够看出破绽,但现在是晚上,拉佩又背对着旅店,灯光从背后射过来,根本就看不清楚拉佩的脸,所以独眼龙完了。

  出手的是西尔维娅,从小在强盗窝长大的她并不陌生偷袭,一击毙命,她瞬间收起手中的剑,顿时那把一尺多长的长剑已经变回匕首大小。

  拉佩飞快地剥下独眼龙的外套和裤子,然后看了里面的内衣一眼,立刻说道:“这家伙是护卫队的成员。”

  “贾克卜,我总有一天要找他报仇。”西尔维娅脸色阴沉,她哥哥就是被同样一群人杀害的。

  拉佩没有在意,他随手把尸体塞到水槽底下,然后弹了一些药粉上去,等到了明天早上,水槽底下就什么东西都没有,别说尸体,就连脓血也都干透,顶多会留下一些灰黑残渣。

  等到拉佩站起身的时候,原本骨瘦如柴的他一下子变得魁梧起来,从身体的轮廓来看,和那个独眼龙一模一样,这同样也是那枚戒指的功劳。

  “做我们这一行的,苦啊!租车的人有什么事的话,就算三更半夜我们都得从床上爬起来,等一会儿我还得赶夜路,那位大老爷却可以在马车里面呼呼大睡。”拉佩复述着刚才独眼龙说过的话,此刻他的声音都和独眼龙一模一样。

  “衣服上的血迹怎么办?”西尔维娅提醒道。

  “这很简单。”拉佩随手给自己施了一个魔法,身上顿时泛起许多泡沫,血迹连同污渍一起被泡沫带出来,一团团地落在地上。

  “你先躲到马车顶上去。”拉佩吩咐道。

  西尔维娅飞身跳上车顶,拉佩随手将披风扔给她,只要把这条披风盖在身上,别人就看不见车顶上有人。

  拉佩转身朝着车厢内一指,一股黄褐色的气注入车厢内。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那个年轻剑客从旅店里面走出来,手里拎着两只很大的旅行皮箱,甩手就扔在马车顶上。

  “呜……真臭,这是什么味道?”年轻剑客不由得捂住鼻子,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扇着。

  “这里是马厩,味道当然不好闻。”拉佩用独眼龙的声音回道。

  “管马厩的人肯定很懒。”年轻剑客嘟囔一声,然后上了马车,进去后仍旧轻声抱怨道:“里面也都是臭味,以后情愿租房子,也不再住旅店了。”

  “住旅店方便。”拉佩淡淡地说道,想要装得逼真,就不能怕说话,如果沉默不语反倒容易引起怀疑。

  不过拉佩也不会说得太多,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只见拉佩飞身上了马车,轻轻一提马鞭。

  马车动了起来,拐上了大街,然后朝着城外驶去。

  “头有没有说过让我们在哪里会合?”年轻剑客问道。

  听到这个称呼,拉佩可以确定主使者是贾克卜,也只有贾克卜敢这么乱来。

  “达林顿。”拉佩随口说了一个地名,他之所以说达林顿,完全是因为澳德他们被刁难的事。

  “我猜也是。”年轻剑客却透出一丝口风,显然达林顿确实有问题,道:“那岂不是要赶一晚的夜路?要不要我们轮流替换?”

  “不需要,出了城,我们找一家旅店住下,明天早上再赶过去。”拉佩说道。

  “旅店?”年轻剑客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想起刚才那阵恶臭,道:“不能早一点到那里吗?实在不行,在马车上过一夜也比住旅店强。”

  “我不想引起怀疑。”拉佩冷哼一声。

  年轻剑客不再说话了。

  马车出了城,城外的路况显然没城里好,所以有些颠簸。

  “怎么还有一股臭味?”年轻剑客异常厌恶地问道。

  “可能是你的鼻子有问题……要不然就是外面的农田刚刚施过肥。”拉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

  “我的鼻子有问题?”年轻剑客用力嗅了嗅,他也有些不太肯定,道:“难道是那股浓烟有问题?”

  “这就是头让我们立刻就走的原因。”拉佩顺势说道。

  年轻剑客愈发没了疑心,他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我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浑身没力气,头也晕乎乎的,恐怕那股浓烟真的有问题,听说那小子是个魔法师。”

  “只是头晕?有胸闷吗?是不是还有想要呕吐的感觉?”拉佩问道。

  “有点胸闷,不过呕吐的感觉倒是没有。”年轻剑客并没有发现异常。年轻剑客不知道拉佩这样问,其实是在确定毒药是否发挥了效果。

  对于这种实力极强的人,拉佩不敢下猛毒,只能用慢性毒药,问题是慢性毒药发挥作用的时间因人而异,年轻剑客实力很强,在中级剑客中已经属于顶尖人物,只差一点就可以达到高级,因此毒药对他的效果肯定弱得多。

  道路愈发颠簸起来,年轻剑客终于受不了,道:“这什么路?我快要吐了。”年轻剑客的话音刚落,整辆马车突然往旁边滑落。

  年轻剑客就算中了毒,反应仍旧挺快,他一拳头打破车壁从里面跳出来,人还作半空中,他突然看到一道清冽的剑光从车顶上朝自己劈过来。

  年轻剑客想要抽剑,他的脑子已经做出反应,身体却慢了半拍,不过他确实厉害,一感觉到身体迟钝,立刻改格挡为点刺。

  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年轻剑客的剑尖点在飞来的剑光上。

  西尔维娅只感觉到手中的长剑完全失去控制,带着她的身体往旁边飞去。

  年轻剑客长啸一声,身上散发出一片金红色光芒,原本显得萎靡的精神顿时振作起来。

  年轻剑客挺剑就刺,这一剑快如闪电,却又飘忽无比,根本看不出刺向什么方位,这就是中级剑客的实力。

  现在轮到西尔维娅招架,她将手中的长剑一横,剑光化作一面光的盾牌。

  这招只能维持几秒钟,不过对西尔维娅来说已经足够。

  年轻剑客的剑刺在光盾上,剑尖被阻挡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光盾破碎开来。

  当——

  两把剑交击在一起。

  西尔维娅被弹开,就算准备了那么久,就算占尽便宜,可实力上的差距仍旧难以弥补,她的剑没有被击飞已经算运气好了。

  年轻剑客也被弹飞,因为他的身体在半空中,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人出手了。

  只见拉佩仿佛动了一下似的,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出招、发招都在瞬间完成。

  这一剑,体现了拉佩对快的理解。

  快有两种,一种是连续快攻,双手连发,一招快过一招,另外一种就是追求一击命中。

  刚才那一剑只是简单的突刺,没有任何保留,完全放弃防御,刺中对手的同时也可能被对手刺中。

  这是绝杀的一击,拉佩成功了。

  那个年轻剑客怎么也没想到同伴会从背后捅他一剑,这一剑太快,而且无声无息,直到剑尖刺入身体,他才发现不妙。

  一切都已经晚了,这一剑直接穿透年轻剑客的心脏。

  朝着旁边连退几步,年轻剑客半跪在地上,死死盯着拉佩,道:“你是……假……的。”

  突然,年轻剑客看到拉佩握在手中的剑,那把细到极点,看上去非常脆弱,稍微一折就断的刺剑。

  “原来……是你……”年轻剑客什么都明白了。

  “头……会替我们……报仇的。”年轻剑客狠狠地瞪着拉佩,然后缓缓地倒下去。


第七集


内容简介:

  安博尔·诺德和拉佩联袂赴宴,这场贵族舞会让安博尔·诺德彻底醒悟,一定要抱紧拉佩这位贵人的大腿!

  拉佩以天才画家和发明家的双重身份,成功引起宾尼派高层的注意。在一场宾尼派巨头们的聚会里,一个敏感又尖锐的时事话题指定要拉佩发表看法,他将如何拿捏这个关键性的回答?

  从多明尼哥和马克西米的口中,拉佩得到有关刺杀案的重要情报,但这些机密情资反让他如坠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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