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为什么（二）

　　中州岛听到罗昊那充满怒意的骂声，楚凡的脸色徒然一冷，眼冒寒芒，凌厉的目光，首次落到罗昊脸上，冷冷道：“你的婚礼？就凭你还配不上翎儿。”

　　一听此话，罗昊眼睛一楞，怒目瞪圆，全身气势涌动，若非是在婚礼上，他必然已经出手，正欲再度开口之际，却见楚凡眉头一皱，寒音道：“聒噪！”

　　两字落下，便见罗昊如遭雷击般，一颤之下，身躯仿佛化作落叶，从石阶上跌下，倒卷着飞了出去。

　　一直注视着罗昊的蓝静然见状，脸上立刻露出激动之色，身若鸿雁，一跃而起，直接便接住了罗昊那倒卷而来的庞大身躯。

　　只觉胸口一闷，蓝静然竟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中闪过骇然之色，但她却死死抱着罗昊的身体，不曾松手。

　　“谢谢！”落到地面，罗昊冷冷扫了一眼蓝静然，只随口道了一声谢，根本不在乎蓝静然嘴角那一丝殷红的血。

　　浑身冷冷一颤，蓝静然苦涩一笑，松开抱着罗昊的双臂，退到一旁，抬头望向站在石阶高处的蓝翎，眼中当即闪过恨意。

　　与此同时，罗涛出现在蓝静然身旁，满脸柔和地问道：“没事吧？”

　　冷冷摇摇头，蓝静然眼中闪烁着恨意，紧盯着蓝翎那妖娆的身躯，一个个念头从她脑中闪过，嘴角渐渐勾起一丝冷笑。

　　“他是谁，怎会如此之强？”罗昊愣愣地立在地面，眼神迷离的望着蓝翎，心底冒出一股强大的无力感，低语喃喃着，“他身上的气息，比父亲的还要强大。”

　　高台顶端，楚凡丝毫不在意四周那一道道冰冷的目光，更不在意身后坐着的五个老者，他的眼里只有蓝翎，只有这穿着一身新娘衣的蓝翎。

　　“你当真要嫁作他人妻吗？”这几个字，在蓝翎脑海中不断回荡，身躯轻颤着，她低下头，不敢与楚凡对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今日来此，只想要一个答案。”楚凡尽量让自己平静，但他那沙哑的嗓音，透出着颤抖，心在颤，身也在颤，“你是翎儿么，还是楚凡哥哥认识的那个翎儿么？”

　　话语间，楚凡右手一翻，一个海螺出现在他手里，这是数十年前，蓝翎从星云城离开时，留给楚凡之物。

　　指尖在海螺上一弹，便听一首婉转动听的歌声，响彻而出，回荡开来，曲意优雅，却透出一种悲凉和哀伤。

　　歌声里的意境，听得人心头难受！

　　“是谁的思念，轻吟了千年，回到了从前，又不曾改变。”

　　“昨夜雨落的时候，谁能解君忧愁，手上红线依旧，是不是我该要走，浮华三千断了思念，弹奏一曲离殇哀怨。”

　　“曲终泪模糊了双眼，看不清来生千年缘，容颜已憔悴，惹人怜。”

　　“几世相恋几世梦魇，小院残花愿来生见，沧海桑田，不见，明月圆。”

　　“沧海桑田，不见，明月圆……”

　　曲终人毕，海螺依旧，歌声未变，仍旧和第一次所听时一样，但此刻，已非当年，楚凡的心更充满悲凉和沧桑。

　　听着这歌声，蓝翎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了，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楚凡，一阵狂风忽然吹来，掀起了她的红盖头，那玲珑精致的面孔，又一次映入楚凡眼瞭。

　　“楚凡哥哥……”蓝翎想开口这样喊，最终却只能在心里想，她的眼内闪过一抹柔光，却一闪即逝，就连楚凡都未察觉到这丝柔光。

　　“还未到最后，又怎知，无法见明月……”楚凡轻声说道，右手向前伸去，想要摸一摸蓝翎那白皙光滑的脸，“那一场梦，让我魂牵梦绕，曾经，我的心便是那场梦，更是回眸后的牵挂和梦中的情，我要的不是今生回眸，而是相濡以沫。”

　　在阴阳城段家时，楚凡曾经历过一场问心，那一场问心的过程，便是回眸后的一场梦，以及那梦里的情。

　　听着这柔和的话语，蓝翎的心一颤，眼中闪过不忍之色，但她咬着银牙，尽量让自己平静着，此刻不能心软，更不允许心软。

　　因为她一旦心软，楚凡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你能来，翎儿心中很高兴，但今日，你真的不该来此。”蓝翎冷着嗓音，看向楚凡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

　　而她说话的语气，却像是和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说话一般。

　　倩雪身躯一闪，避开楚凡那伸来的手，脸色徒然一冷，沉声喝道：“你若是来祝福，我则欢迎，若是捣乱，请你立刻滚。”

　　手臂停在空中，身躯一个颤抖，握在左手里的海螺，被楚凡捏碎了，他的心在绞疼。

　　“好、好、好！”海螺碎掉，飞灰飘扬，楚凡的心随着这飞灰飘向远方，飘向曾经。

　　他轻轻闭上眼睛，胸前阵阵起伏，有一种要流泪之感，但他的泪已经流尽，现在所拥有的只有一颗苍老的心。

　　一颗，饱受沧桑的心。

　　连说三个好，楚凡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可人儿，却感觉远在天涯海角。

　　那面孔，曾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梦环千万里，梦绕百里中，魂牵梦绕的人儿，如今却感觉这般陌生，好似从不认识一般。

　　下方的无数修士，充满怜悯和冷漠地望着楚凡，就像在看小丑一般，在他们看来，当蓝翎说出此话后，楚凡会悲哀离去，苍凉落幕。

　　但出乎意料的是，楚凡身上的气势徒然转冷，不再去看蓝翎，而是猛地回头望向身后坐着的五个老者。

　　“你们布局，不就是想见楚某么，我今日来了，汝等宵小有何阴谋，尽数使来便是。”声色俱厉，楚凡眼中冒出冷冷的寒意，随着此话的说出，四方的气氛立刻凝固起来，温度骤降。

　　见到这一幕，站在下方的云仲、况天佑、柳笙三人狠狠咽一口唾沫，此刻才明白，楚凡真的很疯狂，他们惹不起，至少三人不敢和高台上的那五个老者叫板。

　　“守卫何在，还不将此人拿下！”见状，蓝翎当即低喝道，眼中的怒意之下，闪过一丝忧虑。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不知道楚凡有多强，因为他的修为，无人能看透，因为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修为波动。

　　在所有修士看来，楚凡如此举动简直疯狂至极，与找死无异。

　　但见过楚凡出手的李易却不这般认为，在他看来，楚凡绝非疯狂之辈，直到这一刻他才知晓，楚凡的年龄竟比他要小。

　　听到蓝翎的喝声，罗昊再也顾不上其它，直接一跃而起，手中出现一柄巨斧，携圣尊之威，朝楚凡斩杀而去。

　　紧接着，蓝静然也是阴冷一笑，手中出现一张蓝色长弓，红色利箭搭在弓弦之上，咻咻数声，立刻连射出三支利箭。

　　而罗涛也面带霸道，直接一步踏出，风云变色，其修为高深，竟达圣尊第二步，想一脚踏在楚凡天灵盖，灭之神魂。

　　见状，云仲、柳笙、况天佑三人也想出手，却被蓝瑶阻拦着，不想他三人送死。

　　“别出手，他的强大你们无法想象，他的出手，必会有人血溅天地。”听到蓝瑶的话语，柳笙三人先是一愣，没有反驳，因他三人绝对无条件信任蓝瑶。

　　自仙宫之行后，蓝瑶对楚凡的恐惧深入灵魂，她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楚凡这个人绝对不能招惹，否则必有大祸临头。

　　而蓝静然同样经历过仙宫之行，同样知道楚凡很强，但她的双眼已经被恨意填满。

　　她一直认为，当日在仙宫，楚凡之所以会那般强大，全是因仙宫大阵和万灵信仰之故。

　　所以现在，她根本无惧楚凡，更何况这里是中州岛，不是仙宫，她始终相信，只要高台上的那五人出手，楚凡必死无疑。

　　身后和头顶上方，劲风如怒龙般在狂啸，楚凡却毫不在意，仍然冷冷地与五个老者对视着。

　　突然间，一个胖子出现在楚凡身旁，冷目扫着冲来的罗昊，嘴角勾勒起一抹不屑。

　　胖子正是李易，他既然做出了选择，便会坚定地站在楚凡身边，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花。

　　“前辈，该怎么做。”李易站在楚凡身旁，冷眼望着临近而来的罗昊，充满恭敬地对楚凡问道。

　　他明知楚凡比自己小，却仍旧称对方为前辈，由此可见他追随后者的决心之强、之大。

　　“胆敢出手者，杀无赦。”楚凡只有简短地回答，却蕴含浓烈的杀伐之意，冷意甚浓。

　　闻言，李易身上的气势在升华，猛地散出一股气息，浑然是圣尊第二步的修为波动，其身周的空间立刻发出嗤嗤之音，荡起波纹。

　　见胖子李易站到了楚凡身边，蓝翎的脸色立刻一沉，感觉事情开始超出掌控。

　　“哈哈，李某也想见识见识五世家的强大，特来请教。”狂声大笑，李易迎上罗昊，直接抬起拳头轰杀而出。

　　其实，他早已迈入圣尊境，只是一直都没有进行升华，故而才会停留在化境巅峰，此刻面对五世家，他终是选择了升华，展现出全部修为。

　　圣尊，一拳可崩天地，何况是达到第二步的圣尊！

　　一拳仿佛蕴含着天地一般，罗昊直接被这一拳打退，虎口生裂，嘴角溢血，凌空的身躯险些一头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