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昊天神则，寂零之光
一剑镇万佛？！
所有人皆目瞪口呆，既包括叶红鱼和宁缺，也包括那些被迫跪拜在地上的佛陀们。
要知道，即使之前面对昊天，诸佛都有一战之力。
如今却被一柄剑以气势就全部慑服，实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极限和理解范畴。
这是什么剑？
谁的剑？！
桑桑垂目看着插在地上，散发这黄色青铜光芒的长剑，喃喃自语般地问道：“刚才，那是什么人？”
“天帝。”
陈勾目光一瞬不眨地注视着她，回道：“九天之主，众神之帝，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你在山腰，他在山巅。”
“这么说，我只能抬头望其项背，差距有这么大么？”
桑桑再次喃喃，也不知道是说给陈勾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陈勾则心中念头急转，看桑桑的样子，显然是不知道轩辕天帝的，甚至连“天帝”这种存在，都不知道。
这就意味着，将夜世界的昊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前世因果，以及与天界帝君的瓜葛。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人最难知的就是自己，最难看穿的也是自己的因果。
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可以看万物，却唯独看不到自己的全身。
以陈勾自己为例，蜕变后的照映灯瞳几乎可以看到任何人的前世，唯有他自己除外。
医生不给自己治病，看相的不给自己算命也是类似的道理。
这个发现，让陈勾心中的一个隐忧暂时放下。
他之前一直担心杀了将夜世界的昊天之后，天界那位帝君可能会来找麻烦。
不管这个世界是不是有某些人所布下的局，昊天是玉帝的神念所化始终是不争的事实，斩天就等于打玉帝的脸。
虽然陈勾现在凭借自身实力和在山海炎神族的势力，对玉帝未必有多么怕，但眼下这个阶段就正面硬刚终究不智。
现在既然连昊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因果，那陈勾自然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不知者不怪，无意中打脸和明知道的情况下打脸，问题的严重程度还是有区别的。
“天帝，天神之上竟还有这样的境界？”
“原来你说得没错，是我一直在坐井观天。”
……
由昊天意志主导的桑桑陷入沉思，脸上的神情都不再像之前那样从容，而是多了一丝复杂甚至隐藏极深的惊恐。
天道无情无念，为什么会恐惧？
因为他看到了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对任何生命而言，恐惧最大的来源都是神秘和未知。
昊天为将夜天道，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一切都逃不出他的计算。
所以即使被困在佛祖的极乐世界，他也始终从容不迫。
这一切仿佛都早在其计算之中，甚至连被传送到这个世界，都是他半推半就主动进入的结果。
他也想趁此机会解决藏了五千年，对他有威胁的佛祖！
自他决定进入棋盘世界开始，所有可能的结果都已经在他的命运罗盘中被推演。
然而，命运之门和轩辕天帝的出现，让他的所有推演都被推翻，彻底无用。
“如果真是那人亲自降临，我的确不是对手，可惜来的只是其神力所凝聚的一柄剑。”
桑桑将双手重新背到身后，一边主动抬步向前走来，一边说道。
她并不怀疑陈勾所言的真假，她有自己的判断。
命运之门和门内那道身影所散发的无上法则气息，根本做不了假。
更何况，轩辕剑就插在眼前，她看得到。
当然，这剑自然并非真正的帝剑，如桑桑所言，只是一缕天帝之力凝聚而成的法相之剑。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感到震撼和恐惧。
连一道力量凝聚的法剑都有此等威能，令诸佛跪拜，那真正的帝剑该多么恐怖？
剑的主人，又该是何等滔天存在？！
“你以为人若想碾死一只蝼蚁，需要使尽全力，还是只需要一只手，或者一根手指？”
陈勾笑道，毫不掩饰脸上的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负。
手掌天帝法剑，他就是这么肆无忌惮，因为“天帝”二字，换一种写法就是“无敌”。
桑桑淡淡说道：“不要忘了，现在我是天，你是人。”
话音落下，身外的小世界，突然变得无比幽暗，仿佛一个厚达九寸的黑色卵壳将她环绕包裹。
她自身光明神圣，外面的小世界却至黑至暗，不但她自己发出的圣光无法穿透，外界的光线进入其中后也同样莫名消失。
那仿佛是一个中空的黑洞，但给陈勾的感觉并不是，两者外形相近，本质上却有很大差别。
此时，这个九寸的黑色小世界更神秘，也更诡异危险！
“世人都喜欢光明，却从来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光明。”
“我是昊天，我说光温暖明亮，光便给时间带来生机，我说光虚无寒冷，光便只有死寂。”
桑桑轻语的同时，伸手在黑色的小世界中一抓，一个仿佛小立方体的黑色虚空就出现在掌心。
而后她抬袖挥手，将黑色立方体扔向前方的诸佛。
诸佛不敢大意，连忙各展神通，瞬间数百上千道法术飞了过去，一时间五颜六色的光芒耀满长空。
但当这些佛门法术或法宝与小黑方接触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无论是什么形态的法术能量，亦或者佛门法宝，被小黑方一碰之后就立刻消失。
不是被打散崩溃，而是莫名其妙地直接凭空消失不见，任何人都看不到，仿佛根本就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万千法术，竟被一个不过半个巴掌大的小黑方尽破！
虽然黑方也似乎由于力量耗尽而消失，但其神秘莫测的威能却令人深深惊悸。
可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只见桑桑脚下虚空一闪，身影便凭空消失，下一刻直接出现在浮屠佛和厚肩佛身旁。
空间瞬移的能力，在这个世界掌握无距之力者都可以施展，故而不是什么太稀奇的能力。
但桑桑什么都没做，只是背着双手淡然走过。
九寸黑色小世界的边缘与几尊佛陀轻轻触碰，两尊被佛光环绕的佛陀就和之前那些法术一样，瞬间凭空消失，就此不见。
然后，她继续向前走，所过之处两旁的佛陀纷纷消隐。
连实力较强的乐师佛也是如此，凡是与黑色小世界触碰着，无一幸免。
这是什么力量……
吞噬？
湮灭？
看起来像，但又不尽然。
眼看着桑桑朝自己走来，陈勾丝毫不敢大意，身外直接开起了上苍仙罡。
对于可以瞬移的昊天而言，几百丈的距离如果想，根本就是一瞬间的事而已。
与此同时，陈勾给太阳女神下达了发动攻击的指令，自己也开启神目，朝桑桑身外诡异的黑色小世界看了过去，试图探清其秘密。
轰隆隆~~~~
太阳女神双手按在轩辕剑柄上，手腕用力，轻轻一转，剑锋便由与自身平行变成垂直。
笔直的剑刃对准迎面走来的桑桑，接下来却没有将剑拔出，而是继续向下插入三寸。
大地登时剧烈颤动，桑桑脚下的大地旋即突然向上隆起，眨眼上百丈高，顶部浑圆但却是空洞，洞孔内火光冲天。
赫然是一座火山！
但从山口冲出的，不是普通的熔浆岩流，而是无数的佛文！
这密密麻麻的佛文，有的是神符形态，有的是缩小的佛兵，有的是神秘晦涩的纹路，还有的甚至是缩小了无数倍的佛陀……
共同汇聚成岩浆冲天而起，万丈佛光接天连地，自下而上将桑桑的身影淹没。
这一击，事实上并不是太阳女神自己出手，而是从极乐世界诸佛那里借来的佛法。
黄帝为土帝，轩辕剑便象征着土道的至高法则奥义。
具体呈现，便是无论轩辕剑插在那一片大地上，持剑者便是这片大地的主人！
大地上的一切，无论花草树木，还是飞禽走兽，亦或人妖鬼神，都将臣服……
这就是至尊之力！
所以，此刻太阳女神已经事实上掌控了跪拜在大地上的所有佛陀。
继而借万佛之力，凝聚成这惊天动地的火山喷发，威势之大震动万古，仿佛要将苍穹淹没。
但即便是这几乎可以灭世的万佛火山，竟也没能建功。
所有佛文岩浆靠近桑桑后，触碰其身外的黑色小世界直接消失，和之前如出一辙。
虽然当火山喷发暂停后，原本九寸的小世界也缩小到八寸，但这种级别的喷发也不是可以无限进行。
这极乐世界的遍地佛陀，其力量也终有耗尽的时候。
“不是湮灭更不是吞噬，而是……光的死寂！”
陈勾目中古灯照破虚妄，直窥本真，终于发现了黑色世界的秘密。
昊天改变了光之法则！
正常的光芒，普照大地，带来的是温暖与生机。
但昊天小世界内的光之法则被改变，在其中一切光带来的都只有黑暗和死寂。
这意味着，任何发光的事物进入，甚至只是与之触碰，都将在这种法则的作用下直接消失成虚无。
无论是散发佛光的佛陀，还是散发其它光芒的神通法术，全都如此。
只要散发光芒，便逃不了消失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