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姜文与刘晓庆

　　再说此刻在这家饭店的一间雅间内。一男一女正在就餐。

　　只见那男的长相有些粗犷，显得老成，但又带着几分憨厚和朴实。女的样貌俊俏英气，多在大屏幕上出现，她就是中国内地得女明星刘晓庆。说起刘晓庆在前世那可是大陆演艺界中的女强人，一句“做人难，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做单身的名女人难乎其难”，几乎囊括了她许多的奋斗史。也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拍出了《小花》《芙蓉镇》《武则天》等优秀影视剧，也是这个女人后来正式“下海”经商，10年经商成就演艺圈女老板。90年代，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电影外的世界，投资房地产、拍摄电视剧、拍卖书稿等，成为“中国的亿万富姐”。人红是非多，再后来她因涉“逃税”拘押北京监狱，并遭指控自成立公司以来，公司逃税金额高达一千四百五十八万元人民币。直到获得好友姜文帮助保释出狱，前后失去自由共422天。

　　此刻只听刘晓庆对那男地说道：“说实话，文子，我第一眼看见你并没有好印象。鼠头鼠脑的，真不知道谢导演怎么会找你来和我搭档拍《芙蓉镇》！”

　　“那是你的荣幸，刘姐！想我姜文怎么说也是中央戏院的一代才子，无论是形体还是理论，年年考试拿第一。他们说我丑，那是寒碜他们自己，因为自古奇才多怪异，像孔子，名头够大吧，整个中国上下两千年都在抠他的《论语》，实际长相呢？貌似阳货！什么意思，就是长得很吊！”

　　刘晓庆脸红了，啐了一口道：“你这个家伙一喝酒就没个正经，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姜文放下酒杯，“你别打岔呀，我的思想才没你想的那么恶劣呢！我纯情的就像《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谢廖莎！我的意思是说，我人虽长得丑，却才华内敛呀，我可以大胆地说，未来我在演绎路上的成就，就像文学上的普希金，高屋建瓴，高处不胜寒呵！”

　　刘晓庆笑了，“人们都说做生意要财不露白，做人要进退有序，我看你简直是‘韩信背沙袋’——————自信又自负！”

　　姜文呵呵一笑，倒了一杯酒。丢进嘴里一粒花生，说道：“就算是要自负，也要有那个本钱啊！”

　　实际上姜文还真就有“自负”的本钱，他自小就表露出表演天份，在考中央戏剧学院时，他大胆地成为了第一个朗诵了契诃夫小说《变色龙》的考生，令招生老师眼前一亮。毕业后，短短几年就接拍了一系列令人印象深刻的电影。他第二部电影就是与谢晋导演合作的《芙蓉镇》，年纪轻轻、初出茅庐的姜文把一个“右派”的狂放不羁和不屈不挠真实地在银幕上呈现出来，与电影明星刘晓庆之间的对手戏也很出彩，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新秀与名演员之间的合作。凭借这部电影，姜文声名鹊起，俨然成为内地影坛一颗新星。

　　“刘姐，我说了或许你还不信，我从当演员开始其实就有一个梦想……”

　　“什么梦想？”刘晓庆问道。

　　“我的梦想就是当导演！”姜文笃定道，“你想啊，当导演多牛，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一样，一声令下，全部动员，管你是什么大牌明星。都得听老子的！那气派，就像电影里面的巴顿将军一样！”

　　“就你这脾气，还当导演？指不定那一天你一个耳光下去，就和巴顿将军一样下放啦！”

　　“你别不信呵，我觉得自己的大才只有在导演路上才能发挥—————————你知道当初谢导为什么会挑选我和你搭戏么？”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看着歪瓜劣枣似的，长得老成，没有你的丑陋，哪能衬托出你姐姐我的美丽？！”刘晓庆早就把姜文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所以在说话间也是很随意。

　　“你就别再磕碜我了，把自己说得仙女似的！我告诉你，当初谢导第一眼看到我，就问了我一个很严肃地问题……”

　　“哦，什么问题？”刘晓庆被勾起了好奇心。

　　姜文一本正经地说道：“他问我，现如今国内谁才是最好的导演？”

　　刘晓庆扑哧笑了，“这也算是问题呀，傻瓜都会说，当然是你啦，你才是最好的！”

　　“错，我没这样说！”

　　“那你怎么说的？”

　　“我很自信的告诉他说，现在没有，将来才有，就是我。”

　　“啊？”刘晓庆愣住了，“你说你自己是最好的导演？”

　　“没错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不想当导演的演员就一定不是好演员！”姜文掷地有声道。

　　“我算是服了你，文子，你说的比唱得好听！”

　　“嘿嘿，你还真就别提唱。提到了我就给你唱一段！”

　　“唱一段，唱什么？是《歌颂祖国》还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都不是！最近张艺谋要请我拍戏，名字叫《红高粱》，前面拍了一部分，后面的戏还没拍，需要他种的高粱都长熟了，要不然我也没空在这里请大姐你喝酒呵——————在这部戏里面我学了一首歌，听着很来劲儿的……”

　　“是吗，那就唱出来听听！”刘晓庆好奇道。

　　“我正准备唱的，不过需要道具—————————这些酒杯不行，需要来一大碗！”姜文一边说着，一边将装菜的大碗腾了出来，随便用茶水洗了洗，就倒满一大碗白酒，双手这么一捧，就开唱了：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呀……

　　刘晓庆震住了，彻底被姜文的一嗓子给镇住了。

　　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这是唱歌，还是驴叫？！

　　姜文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自己喝了这么多酒，憋了这么多气，就是为了张这一首歌，心中大爽呵，正要继续大唱下去。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令他不得不中途停下，“外面怎么了，这么大动静？”

　　“是啊，像过年一样热闹！”刘晓庆也好奇道。

　　“服务员！服务员！”姜文大叫。

　　叫了大半天才跑过来一个服务员，“同志，你是在叫我么？”

　　“废话！不叫你叫谁？！”

　　“敢问同志你叫我有什么事儿？”

　　“我问你，外面在搞什么呢？干吗那么吵？”姜文没好气地说道。

　　“哦，听说外面来了女明星，还是香港的。长得很漂亮！”

　　“漂亮？能有我们刘姐漂亮吗？”姜文不忿道，“现在的人就是鼠目寸光，连一点审美观都没有，随便来一个二三流的香港小明星，就能搞得惊天动地的！”姜文一向看不惯人们媚外的样子—————在他看来香港人并不是很香！

　　“也不能这么说，听说来的可是个大明星！”服务员笑道。

　　“大明星？有多大？这么大吗？”姜文戏谑地用手比划了一个西瓜的模样。

　　刘晓庆知道他在找茬，就道：“你别胡说了，人家是谁关你什么事儿？还是喝你的酒吧！”

　　“怎么不管我的事儿？她制造噪音，打搅我唱歌！让我喝酒也没了兴致！你说这严重不严重？”姜文用指头敲着桌子大声道。

　　刘晓庆知道他的臭脾气上来了，正要相劝，却见姜文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走，我们出去看看！”

　　“什么？”刘晓庆还没明白过来，就被姜文一把拉了出去。

　　再说外面，此刻已经人山人海，大家都围着赵雅芝一个人，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有的要她签名，有的与她照相，还有的想要碰一碰她的指头，看是不是真的！

　　总之整个状况非常的热闹。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何人在此喧哗？”

　　众人愕然，不明白的还以为来了什么“县太爷”。

　　随着这一声不同寻常的“台词”，只见从前面走出来一男一女。

　　“啊，是刘晓庆耶！”

　　“那男的是姜文！我看过她们主演的《芙蓉镇》可好了看啦！”

　　“真的耶，大明星刘晓庆和姜文啊！”

　　当人们一看清他们的样子，那原本围着赵雅芝的群众们，就大喊大叫地分出一半来围了上去。

　　看到大家对自己这么热情，姜文笑了，刘晓庆却有些吃不消。忙着应付那些热心的影迷。

　　一阵忙活之后，好不容易将那些热心的，想吃了热豆腐一样的影迷招架开，姜文笑着走到了赵雅芝的前面，伸出手很有礼貌地说道：“我，姜文，很高兴认识赵小姐！”

　　赵雅芝一愣，握住他的手道：“谢谢。也很高兴认识你！”

　　姜文收回手，又仔细地看了赵雅芝一眼道：“不错，你长得很漂亮，我看过你演得电视剧，冯程程是么？许文强有没有跟你来？”

　　赵雅芝似乎很不适应姜文这种说话的方式还有语气，幸好这时荣少亨站了出来道：“许文强没来，我来了！”

　　姜文没想到有人会打断自己的讲话，看了一眼站出来的荣少亨，眼神中有“你是哪根葱”的疑问，不过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也是香港人？”

　　荣少亨微微一笑，对于这个前世的影坛硬汉，有些好奇，看着他：“是的，我和赵小姐一起从香港过来的！”

　　姜文似乎很反感“香港”这个字眼，“你别老提你是从香港过来的！我不爱听！香港哪点好？不就是英国人的殖民地吗？好像从香港来的就全都是香的！”

　　荣少亨没料到姜文的脾气这么臭，也不动怒，看着脸膛通红的姜文，问道：“姜先生，你是不是喝酒了？”

　　“我喝没喝酒关你什么事儿？你不要岔开话题！”姜文很横地打断荣少亨的话，“你说，你们香港人是不是都很香？皮鞋，衣服，还有那什么手提包，好像沾上你们香港两个字就都变得值钱了，矜贵了，让我们这些人望而生畏？”

　　荣少亨还是那么从容：“姜先生的说法似乎有些偏激，香港的东西之所以好，那是因为它走在了时代的前端，人们喜欢它们，是因为它们物美价廉；虽然我是香港人，我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相反，我只认为自己是个中国人，一个有血有肉，愿意为了国家民族振兴而奉献微薄力量的中国人！还有，我要再说一点，在香港的确不是什么东西都是香的，至少香港脚就是臭的！”

　　“哈哈哈！”听得这句话的人全都笑了起来，连一向矜持的赵雅芝，叶童等人也笑了起来。

　　荣少亨的一番话说得姜文傻了眼，他并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只是平时很看不惯有些人对香港的谄媚，点点头：“嗯，你说得还算有些道理！至少香港的电影我看着还不错！只是商业气息太重了，像馒头一样，除了填饱肚子，没什么用！”

　　荣少亨：“怎么没用！在我看来用处很大！一种东西之所以存在，就必定有他的理由，能够蓬勃发展，就证明人们对它有需求！”

　　姜文一愣：“黑哟，你还挺倔的，那你说说，香港的商业片算什么？要么打打杀杀，要么哈哈一笑，有什么意思？能教化人吗？能给人启迪吗？能让你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吗？”

　　荣少亨笑笑：“它的意义你已经说了，能让人看出打打杀杀，这就是热闹！能让人哈哈一笑，这就是娱乐！能让人们甘心情愿地掏钱买票，这就是为人民服务！”

　　姜文：“牵强！实在是太牵强了！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嘛！”

　　荣少亨：“这不是牵强，这是事实！你一个人有崇高的追求，那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没有理由也没有可能让别人和你一样！你喜欢文艺气息浓厚的电影，可别人就是喜欢我们香港那些娱乐味道浓厚的电影！你只是个演员，说得再具体一些只是个刚刚拍了一部戏红起来的男演员，在我看来你还处于对事不明坐井观天的阶段，只以为自己锅里饭香，其他锅里的都是糟粕，你不能正确地区分什么是商业，什么是艺术，只认为艺术很高雅，很牛叉，实际上呢，你懂个屁呀，艺术是什么？艺术就是他妈的王八蛋，懂不懂？不懂，那我再说请给出一点，所谓的艺术就是被你这种不懂装懂的人拿来装饰门面，泡制话题，自以为是的工具……”

　　姜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说你……”

　　荣少亨不理会他，“你什么你？你没有海纳百川的胸襟，只有小肚鸡肠的胸怀，你的思想观价值观，还有你对是对事的看法都还不健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属于人生阅历残缺的一类人，说白了就是傻子！你的嗓门很大，正说明了你理论的薄弱……你只是一个人，不能代表所有人，更不能代表所有人说话！”一口气说完，爽啊，看着眼前姜文被挤兑的那副糗样，荣少亨心说，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头棒喝，不给他留一丝情面！

　　确实，此时不仅是被骂的姜文傻了眼，就连刘晓庆也目瞪口呆，在她的印象里，似乎敢这样骂姜文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谢晋谢导演。

　　看着早已经变成猪肝色的姜文，刘晓庆急忙拉住他干笑道：“文子，别动怒！人家只是和你在开玩笑！”

　　“开玩笑？他骂我是傻子呀！”姜文挣脱刘晓庆的手，把自己的小眼瞪得跟灯泡似的，恶狠狠地瞅着荣少亨。

　　荣少亨并不怕他，嘴角一翘道：“怎么，不承认你是傻子？现在你去照照镜子，模样更像了！”

　　姜文被气得七窍生烟。

　　“我说你这个香港佬，你不要得寸进尺！”

　　荣少亨：“我从不得意，更不会进尺，也不会像你一样大言不惭，我只会说出事实！”

　　“你不要你为自己是香港人，我就不敢揍你！”

　　荣少亨：“我是中国人，不是香港人！也许在你这种眼里什么都要分出一个南北来，可是在我看来，你和我，我和他，大家都是一脉相承，龙的子孙！”

　　“好！说得太好了！”旁边有人起哄，大力地鼓起掌来。

　　“去去去！！！好什么好？！你们这些人啊，没见识，就会起哄！”姜文不爽道。

　　荣少亨：“可就是他们这些人在养着你们！你自以为自己是明星就高高在上，看不起他们，瞧不起他们，以为自己是皇帝，是国王，他们全都要围着你转，给你喝彩，给你鼓掌，你高兴的时候就称赞他们是最好的观众，不高兴的时候就说他们在瞎起哄……！”

　　这句话厉害，立马一些人就都用异样的眼光瞅着姜文。

　　姜文：“你你，你怎么胡乱造谣呢？我哪有说瞧不起他们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在我眼里，从无高低贵贱阶级之分！我就是人民的儿子，我最大的理想就是为人民演戏，让人民看了高兴，看了舒服，仅此而已！”

　　“好啊，说得太好了！”刘晓庆带头鼓掌道。

　　在刘晓庆的带动下，一些她的影迷也鼓起掌来。

　　“承让！承让！”化险为夷的姜文急忙做出一副谦虚状。

　　荣少亨看着姜文此时那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禁笑了。

　　这一丝笑刚好被作揖打拱的姜文瞧见，心说，好小子，你幸灾乐祸呢！

　　于是又急忙调转矛头说道：“看你能言善辩的，似乎也是在娱乐圈混的……”

　　荣少亨讪然一笑：“不敢当，小混而已。”

　　姜文：“能和赵雅芝姑娘一块儿出来，应该也是有头有脸吧？”

　　荣少亨：“还行。”

　　姜文：“说实话，你们香港娱乐圈很乱，没几个英雄，大家都忙着赚钱，又有几个真心关心电影艺术？”

　　荣少亨：“也不能一概而论！”

　　姜文：“你说的也对，至少我就佩服一人—————香港娱乐大亨荣少亨，他这人，还算可以！其他的，我还真就没瞧在眼里！”

　　荣少亨：“荣少亨？也一般吧！”

　　姜文：“黑哟，你口气蛮大的，还瞧不起他？人家能开创新星导计划，你能吗？人家敢扶持内地的电影事业，你能吗？人家在西安建立影城，开创内地影视新纪元，这你又能吗？”

　　荣少亨：“确实，有些来头。”

　　姜文鄙夷他一眼：“人家这不叫有些来头，而是大手笔，大手笔你懂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荣少亨：“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姜文：“孺子可教——————刚才你要是这样谦虚，我又怎么会和你过不去呢？”

　　荣少亨淡然一笑：“应该说，刚才我只是在纠正你的错误。”

　　姜文老脸一红：“好，就算你说得对！我姜文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刚才有些冒犯了，也有些自大和轻狂，不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嘴巴那么损，骂起人来还带着理！”

　　荣少亨：“我骂人都带理的！”

　　姜文：“……”

　　半天，“你还真够自负的，比我牛叉！”

　　荣少亨：“岂敢！岂敢！”

　　姜文：“说了这么久，你知道我叫姜文，我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荣少亨：“我的名字？你早已经知道了。”

　　姜文：“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呀，你又没说！”

　　荣少亨：“那好，我告诉你，我叫荣少亨！”

　　姜文：“哦，荣少亨！好名字，听着听顺耳的……什么，你叫荣少亨？”某人嘴巴张的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