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降价？

　　“但是，可怜这种词最好不要随便的说出口，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是在可怜你的话，那你现在退出就可以了，我的官司，你负责不了。”姜俊昊依旧保持着矜持的微笑，对方这种愤怒的反应证明了何美艺确实是个有自尊的人，但是想要拥有自尊，当然也要拥有足够的能力。

　　与其说姜俊昊是因为愧疚给了何美艺一个很好的机会，那么何美艺就需要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她的律师水准对得起那份高昂的薪水。

　　掌控了谈话的气氛，姜俊昊终于有时间好好的看一眼自己为这位律师大人预订的房间，客厅之中的落地窗最能吸引人的目光，从那里将目光投放出去，除了东京铁塔之外，再无遮拦。

　　“报税的问题你处理的很不错，即便官司你负责不了，你也有能力成为我的财务顾问。”姜俊昊看向何美艺双眼的眼神十分认真，他一字一句告诉道，“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可怜你。”

　　“在有工作的时候认为这份工作来路不正就是自尊心的自怜，当你自己都开始可怜你自己的时候，我想距离你被别人可怜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听着这刺耳的告诫，房间之中只有沉默，何美艺的眼眸之中仿佛都可以射出火光，但是，就在这阵让人紧张的沉默中，那对眼睛重新恢复了平静。“啪”的一声，何美艺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之后，沉稳的开了口。

　　“我想知道，这是有关您的什么官司。”从现在开始，房间中的姜俊昊与何美艺，就是老板和律师的关系了。

　　金永旭适时的递给姜俊昊一叠复印件，这是合约的副本，S.M和姜俊昊手中各有一份和这副本一模一样的正本合约，而接下来的就是姜俊昊来到日本的艺人登陆文件，以及他和艾回签署的代理经纪约。

　　直到今天将这些都放在了桌面上，姜俊昊才知道自己要承担这么多的法律责任。

　　“你要打合约无效？”，看到如此之大的阵仗，何美艺惊讶的询问出声。进来姜俊昊的单飞传闻不单单是在日本广为传播，韩国方面也有很大的动静。无风不起浪，关于大钟奖感言和姜俊昊的那部电影所引发的事件，逐渐让更多的人知道了真相。

　　这样的艺人，就算是他想要留在S.M，估计金英敏也是没有这份魄力留下他。

　　“不是，我是要打版权官司，不是合约整体无效，是合约条款有些模糊，借助这些条款，他们侵犯了我的权益。”

　　“怎么可能？”，何美艺这一次才是真正被震惊了，根据相关法律，每一份合约中只要存在一条模糊不清的条款，整份合约都可以被起诉为无效。虽然这样的案子通常会以内审理时间过长而庭外和解，但是如果真的在白纸黑字上出现了问题，那就相当于有人将一份根本限制不住任何人的合约签给了姜俊昊，而且他还能想走就走，随时都可以。

　　看着何美艺一脸认真的模样，姜俊昊的本意并不是想要打扰对方，但是他却要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我们不是和S.M打官司，是和艾回打，我在日本的合约都是经纪人代签的，我自己签署的合约因为S.M的那份很可能无效，所以也可以连带作废。但是请注意一点，我不是要鱼死网破，我是要他们妥协，然后争取足够的自主权。”

　　“不在韩国，家里的能量就不够了么？”

　　听着何美艺的讽刺，姜俊昊单手托起了下巴，眯起眼睛，认真的说道，“我的能量够用就可以了。”

　　……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耀在床上那一堆乱成一团的棉被上，空中的细微尘粒在明媚的光线下像昆虫一样飞舞着，似乎永远没有感到疲惫的那一刻。温暖的夏日，飞舞的轻尘，并没有让缩在被子里的少女感叹人生的美好，她依然像只鸵鸟一样，将头埋在怀中，继续沉睡。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有些不甘愿的睁开了双眼，在床上摊平了四肢，无神地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沉默不语。

　　她知道自己近段时间以来的状态很不好，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拍戏，到了晚上居然还会失眠。如果不是太会偷懒的话，那一定就是有其他的理由。

　　剧组的拍摄工作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收视率的低迷仿佛并没有影响到堀北真希的心情，其实生田斗真的反应还不算过激，真正出了问题的就是她自己。

　　现如今的堀北真希可以说是当红偶像中的一员，从出道开始就慢慢展开的成长轨迹直到如今还被粉丝们津津乐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星路并非是走的特别顺畅，就在去年，她经历了出道之后的第一次失败。

　　出演的剧集非但平均收视率不过百分之十，甚至还在日本电视剧秋季档排名倒数第三。做为主演的堀北真希首次体会到了失败的滋味，那真是一段不愿让人回想的记忆。

　　她坐了起来，在床边发了会愣，双手用力的揉搓了一遍温热的脸颊，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可抬头之后一个人的环境却是让她感觉有些孤独，或许从家里搬出来真的不对，但是堀北真希觉得人人都需要独立的空间。

　　和很多日本童星一样，堀北真希早早的就加入了娱乐圈，这么多年来成功的从女孩转变到少女，经历了第一次失败之后也能勇敢的面对挫折，找到山崎努学习演技。

　　一直到现在，“偷偷爱着你”的收视下滑仿佛无人可以制止。在门口取了报纸和牛奶，一边喝着一边翻看起来，娱乐版面同样是艺人第一眼翻看的版面，而就在第三版上，针对夏季档电视剧的收视盘点中，“偷偷爱着你”继续保持着下滑的姿态。

　　从七月中旬首播的电视剧如今已经播出了一半儿，每周一集的播放模式让剧组可以静下心来认真的研究如何调整剧情，刺激收视率，但是剧情中夸张的搞笑显然已经不能被观众们所接受，至于剧中男女主角的绯闻更是被媒体称为炒作，是演员们靠着本身能力无法挽回收视率下滑的无奈之举。

　　“白痴。”

　　看着报纸上的报导，堀北真希小声的说了句脏话，烦躁的将那报纸随意丢在一边，继续踏着毛茸茸的拖鞋在房间中走动起来。

　　……

　　剧组的会议室中聚集整部电视剧的主创班底，从主要演员的经纪人到三位导演甚至编剧和制作人都悉数到场，对于这一部“偷偷爱着你”来说，房间里的人可以完全决定它的命运。

　　可能是因为几十人聚在一起的关系，被摆放在房间角落的空调无力的嗡鸣着，不再能完全驱散窗外的炎炎夏季。

　　导演松田秀知和制作人森安彩是此次会议的发起人和主导者，“偷偷爱着你”取得了一个完美的开端，谁都没有想到情况会在此时急转直下，演员们的敬业态度让拍摄质量还可以得到保证，但是曾经的好成绩却是让制作组有些踌躇不前。

　　几十人简单的分为两大派别，一方建议维持现状，直到最后六集电视剧播放完毕。而另一方却是要求制作方拿出更多的资金或者是可行的方案，让这部偶像剧可以回复当初的光彩。

　　平心而论，不管是松田秀知还是森安彩都希望这部电视剧可以再创新高，最起码也要交上能令电视台满意的成绩。既然在开播时已经开了个好头，姜俊昊和堀北真希的人气又通过这部电视剧有显著上涨，无论如何都不能虎头蛇尾。

　　“经费是我们唯一的问题，我想请问一下森安彩制作人，我们宣传所需要的经费，制作方可以给的出么？”，都筑淳一是这部电视剧的三位导演之一，而如今他却是“保守派”的主力，以他为首的一众经纪人建议维持现状，因为根据夏季档电视剧的收视规律，每当到了聚集就要结尾的时候，收视率绝对会有一个惊人的回升。

　　森安彩面带踌躇之色，虽然想要努力，但是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富士电视台对于制作这部电视剧并没有很大的投资，秋季档就要到了，接档这部电视剧的剧集是‘神探伽利略’，电视台的投资基本上都已经投入到了这部电视剧上。”

　　做为富士电视台秋季档推出的第一部电视剧，“神探伽利略”已经开始了拍摄，宣传攻势更是在此时就已经如火如荼的铺展开来，每天黄金时段的广告让观众们对这部根据推理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首先，我们没有资源，日剧的产业模式大家也都知道，对于一部播放已经过半的电视剧来说，我们已经不能获得足够的资金，维持现状是最好的方式，我们没有必要用接下来的剧情冒险，特别是一帮门外汉还妄图利用媒体的时候。”

　　都筑淳一反对的理由十分简单，在得不到投资的情况之下，电视剧的宣传就只有借助媒体，而可以得到媒体关注的话题从来都是毁誉参半，特别是针对一部偶像剧来说，这样的操作模式明显是不可取的。

　　森安彩明显不能同意这种保守的说法，他不动声色的反驳道，“大家都是专业人士，在这个行当里也工作了好多年，但是，在你们的印象中有任何一部偶像剧的首播收视率是百分之十七，而放松到中断收视率就要跌破百分之十四的么？不要小看这百分之三，演员的表现大家也都知道，如果这部电视剧的后半程成绩不好，剧组就要承担一切责任”

　　“我不能想象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用老套的眼光来看待这部电视剧的成绩，首先它是由漫画改编的，拥有固定受众，其次，不管是媒体还是观众都反映说剧情没有新意，这不单单是编剧的问题，同样也有我们的问题。”

　　明显是急了的森安彩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话有些冒犯了编剧，要求预算的请求已经被驳回，到现在剧组还不齐心，做为制作人他真的是很气愤。

　　都筑淳一的眉头深深的纠结起来，他冷笑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讽刺道，“难道制作人您是怕承担责任么？一部电视剧的好坏也要经历市场的验证。如果市场真的不能认可，那么当初制作它的提案就是错误的”

　　各执一词的双方虽然都是为了这部电视剧好，但是在此时他们却全然忘记了互相之间的初衷，特别是在有的人开口进行攻击的时候。虽然已经开拍了两个月的时间，但是剧组之间的磨合却是因为好成绩而被忽视。

　　所以，到了成绩不好的时候，这种矛盾才真正的爆发了出来。

　　“我惧怕承担责任？”，森安彩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恰恰证明他正处于暴怒之中，“一旦电视剧失败就将责任全部都推脱给市场，说是市场反应不归导演负责，将责任全部都推到企划组的身上。都筑淳一导演，这种事情您好像不只干过一次了”

　　“胡说”，都筑淳一满脸通红的拍了桌子，声音之大让在场的经纪人们停止了瞌睡。

　　双方的领头人都已经发了言，而两派之中的其他主创人员却也是各执一词，中井日向本以为编剧和全盘负责的导演都不在都筑淳一一边，所以他需要注意的就是将宣传方法造成的负面效果降低到最低点，结果他却是没有想到，剧组内部居然出现了如此的分歧。

　　责任一词有大有小，就算是同一份责任多人承担，也要分出大份儿和小份儿，会议进行到此，经纪人们就不难看出剧组的最大问题。起点太高，得到了电视台高层认可的同时，对于下滑的收视率他们却十分无力，而这种无力到现在就成为了推卸责任的最大动力。

　　无论是保守的一方还是力求新意的一方都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罢了，抬眼看了一圈周围经纪人的反应，发现不管是堀北真希还是生田斗真的经纪人都已经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艾回在日剧资源上的缺失让中井日向看着眼前的混乱还很新鲜，实际上这种争执在很多电视剧中都屡见不鲜。

　　“方法，我们需要方法。”都筑淳一扯开了衬衫的领口，指着森安彩大声喝道，“没有钱我们如何去宣传？叫演员们去涩谷当众大喊‘我的粉丝们，看我的电视剧吧’……”

　　“胡扯，以你的智商也就能想到这种方法”，森安彩直接打断了都筑淳一的嘲讽，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仿佛是想要压下火气一般。接下来，他并没有对都筑淳一大骂出声，而是看向了这边被邀请到场的经纪人。

　　“各位，电视剧到了这种程度，制作SP的日程已经就要被取消了，电视剧宣传中SP也是最重要的一环，相信大家都知道这一点”

　　就在中井日向还在思考SP是什么的时候，森安彩终于道出了此次制作组会议的最大目的，“为了不削减拍摄经费，还有要维持日常开销，制作组决定，从现在开始慎用空调”

　　仿佛是相应森安彩的号召一般，会议室角落的那台空调机发出了更加巨大的嗡鸣声。听起来，就好像是要坏掉了。

　　“出演SP的费用剧组从来都是跟经纪公司另算的，大家可以放心，剧组绝对不会少你们一分钱”

　　事情发展到此，中井日向终于是听出了一些门道，不由得他想到了昨天晚上结束拍摄的时候，他好像隐约看见森安彩和都筑淳一勾肩搭背的离开拍摄场地。

　　到现在再想起那一幕，中井日向只想到了狼狈为奸这个成语。

　　“这方面当然需要保证，电视剧的收视率问题我赞成都筑淳一导演的解决方式，我们维持现状就好。至于SP的拍摄，我想我们需要加快进度。”生田斗真的经纪人这才是第一次开口，一句话就让他要加入的那一方领头人都筑淳一面红耳赤，就仿佛是在兴奋一般。

　　森安彩尴尬的眨了眨眼，好像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直到此时，导演组的领头人松田秀知这次开了口。

　　“剧组的制作经费紧缺，希望大家不要只看着眼前的利益，今天的放送结束之后，电视剧还要播放五周的时间。在SP的拍摄上，出演费剧组希望经纪人们可以和公司好好的商讨一下，我们希望能够获得一些减免。”

　　这是……讲价？

　　中井日向的大脑显然已经不够用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如何是好。

　　松田秀知的眼力不错，有时候欺生并不是什么恶趣味而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中井日向先生，剧组一直以来都给姜俊昊的非拍摄日程很大的方便，我想在这种困难的时候，他可以同意帮助剧组，渡过难关。”

　　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中井日向当然不能理解，为什么在这一场看起来像是剧组分裂的会议上，他居然被人明目张胆的摆了一道。感觉到了几十人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井日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尴尬的咽下一口唾沫，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