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海妖之声（8）

　　“你看了我邮件的事情我还记得，所以你现在要听我的话，告诉金希澈、告诉金基范、告诉你我认识的所有人，我不需要安慰”

　　姜俊昊带着不悦的目光盯着窗外，听那语气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冒犯，电话那边的韩庚愕然之后只能沉默，他原本是好意，想要打电话过来安慰。如果不是这则绯闻，姜俊昊和宝儿的恋情还只是少数人知道的隐秘，但是现在却弄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只要稍微联系一下过去，这份看似毫不避讳的恋情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但是现在，他们面对的却是分手，即便姜俊昊原来表现出的样子从来都是冷静的，甚至还有些市侩的，但是韩庚却还可以本能的感觉到他并非是这样的人，身为朋友，他想要在这样的时候送上安慰，只是刚刚开口，姜俊昊就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攻击性。

　　这还是那个时刻谨记着亲善待人的姜俊昊么？韩庚并没有过多的考虑时间，而身为朋友，他决定按照对方的话去做，“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会和他们去说，尽量让他们不要打扰你。”

　　“谢谢。”姜俊昊是在真诚的道谢，即便他此时的道谢就如同本能反应一般，亲切且富有十足的距离感。而他的动作也是一样，直接挂掉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在了桌面上。

　　单手扶着额头，姜俊昊长出了一口气，但是胸口的积郁却并没有散去，让他感觉燥热、呼吸不畅，甚至还有了要去攻击别人的冲动。大脑飞转，姜俊昊不断的向着洪基善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这是所有演技派必须经历的过程，比如好莱坞著名影星薇诺娜赖德的盗窃减压法，这是一种入戏到一定程度的正常，他所需要等待的就是释放，例如十天之后就要开拍的电影。

　　当然，姜俊昊和那位因为盗窃罪锒铛入狱的好莱坞明星不同，因为他还可以克制。

　　熟练的打开了抽屉，姜俊昊拿出了一个毛茸茸的球体，然后就这样单手不断的揉捏着，感受着这个可爱的球体在自己手中肆意的变换形状，姜俊昊的表情也开始一点一点的缓和下来，胸口的积郁仿佛也得到了缓解。

　　再次长长的出了口气，姜俊昊感觉自己的状态好了不少，他不想知道今天一张关乎他未来事业的榜单即将出炉，墙上的挂钟显示着此时的时间已经是快要到六点了，但是，姜俊昊却无视了时间的存在。

　　他不需要那份榜单提醒他，他也不需要朋友来提醒他，分手了就是分手了，这种事情从来不需要别人提醒，因为他时刻都知道看剧本的时候知道，和别人交谈的时候知道，一个人睡不着觉的时候也知道。所以，提醒这种东西他姜俊昊不需要。

　　这并非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事情，他也没有到那个能看淡一切的年纪。谁都不要企图给他建议，因为对方并没有经历过，建议的人不知道这对于姜俊昊来说是怎样的一段感情，最起码他现在就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因为什么？因为这就是初恋这就是姜俊昊的答案，所以他看着再次做响的手机，连屏幕都没有看上一眼，接通之后就暴躁的发泄了出来，“我是失恋了，但是我过的很好，我成绩很好，我很开心，我现在要准备电影，我很忙，所以能不能不要来烦我？”

　　“知道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冰冷，却还带着余热散去的温度，就好像被姜俊昊当面浇了一桶冷水一般。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听到这之后手机中“嘟嘟”传来的断线音，姜俊昊随手的将手机丢在一边，然后就站起了身。今天晚上，他真的不想再接电话了。

　　手机和地板磕碰了几下，棱角承担了大部分的压力，然后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地上。屏幕依旧亮着，那上面的号码姜俊昊十分熟悉，如果看上一眼他都不会如此，但是他却没有去看。

　　不久，手机的屏幕熄灭了，那组数字再也看不清楚，即便那是郑秀妍的。

　　“怎么样？俊昊哥。”看着回到练习室的郑秀妍，林允儿第一个询问起来，语气中的好奇和欢快自然的活跃了气氛，但是这孩子却很没眼力。因为郑秀妍的脸冷冰冰的，和她刚刚走出门时的期待表情完全不同。

　　“不知道，他说他需要安静。”郑秀妍修整了一下姜俊昊的话，然后诚实的回答道。她只感觉电话那头的姜俊昊就是一只刺猬，为了护住柔软的腹部，他将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谁靠近就会伤到谁，除了特殊的那个人。

　　在心里叹了口气，郑秀妍感觉到了明显的差距，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区别，朋友、闺蜜和女朋友之间总是有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榜单应该已经出来了，但是日本那边的网络你知道，刷新不出来。”林允儿转过身，她拉着郑秀妍的手拖着她向聚集在一起的一群人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拖着的是个还冒着寒气的冰块，“不过这样也好，证明关注俊昊哥的人很多。”

　　“是啊好久都没有这么激动了。当初我在日本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了宝儿前辈的打榜大战，那叫一个精彩纷呈，每一天的日榜出炉都有很多人去看，看着销量还有数字对比，直到最后出了结果，真的是让人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崔秀英大声的说道，她忽视了身边金泰妍的提醒，因为姜俊昊又不在这里，提起宝儿也没什么不对。

　　是啊，人人都知道了，就姜俊昊那个家伙还以为可以躲起来，当做所有人都不知道。如此想着，郑秀妍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这样的一个家伙不需要去为他担心，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再说，羡慕归羡慕，她可丝毫都没有想要去取而代之的想法。

　　女人的心理是很微妙的，难以捉摸，比如面前的崔秀英，因为熟知日文可以坐在笔记本前掌控着一切，她一遍一遍的大声喧哗着，就像是个粗鲁的男人一样。

　　现在都已经是三月了，刚刚从江原道集训了一个月，她们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向着亲密的方向飞速靠拢着。能让人敞开心扉的，果然只有同甘共苦。

　　“能超过‘岚’么？”，这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有人问了出来，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自然就是崔秀英，就连思绪有些混乱的郑秀妍也看向那位坐在电脑前装模作样的女人，恨不得立刻给上一脚，然后让对方老实交代，但她却还是忍住了。

　　故作沉吟一下，崔秀英说道，“你们知道‘岚’在日本代表着什么么？”，众人整齐的摇头，好奇的目光让某人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日本的‘岚’，‘岚’的日本歌谣界。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说了等于没说，不如等着看榜单了”，郑秀妍一脸不悦的回了一句，她回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此时已经是六点过五分了。她回过头，期待着催促道，“再看看。”

　　“唉，我们可能要等上半个小时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崔秀英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是面前的网页却被刷新开来，看着一点一点被下载下来的图片，所有人的耐心都要被磨成怒气了。

　　网络突然快了一点，一大张图片被下载了下来，在头牌的那张单曲并非是英文，看到这样的一幕，郑秀妍的心里陡然一沉，“输了么？”

　　还没等她将可惜的表情挂在脸上，崔秀英却一个人笑了起来，甚至还拉起身边的人要庆祝一番。

　　“怎么了？”，郑秀妍这一次没有克制，她直接来到崔秀英身边，语气平淡却带着警告的含义。

　　如果自己再故弄玄虚的话，应该会被对方大卸八块儿吧。崔秀英的胆子并不是很大，和她的性格有些不符，“首位的是第二名，‘岚’，都卖了二十万张，没理由前三名都进不去的。‘岚’在第二，所以《Possibility》就在第一名。”

　　网页下方的进度条终于又动了一下，整张网页被顺利的打开，白色的背景，黑色的字体，这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晰可见。

　　《Possibility》，在榜时间三周，本周销量二十一万三千张。

　　“岚”，在榜时间三周，本周销量二十一万一千张。

　　“呼”，一瞬间，有多少人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刚刚那一瞬间，可以想象有很多人都气愤的要砸掉面前的键盘，日本的“岚”，居然就这样被一位过气的韩国歌姬压倒了两周？这是“岚”的两个周冠，虽然在“岚”的出道历程中这样的冠军数不胜数，但是，这可是“岚”的日本歌谣界。

　　实打实凿的销售成绩就这样看在了每个人的眼中，印在了每个人的心中，这是真实数据，它无法作假，即便压倒了“岚”又如何？在日本歌谣界兴起的这十几年间，流星数不胜数。

　　不管是不是流星，此时的《Possibility》就如同闪耀的流星从天而降，它自身那绚丽的光华甚至让如同太阳一般存在的“岚”黯然失色。

　　就在这一刻，郑秀妍的脸色也是红润起来，房间中的女孩们轻易的就被调动起了情绪，和很多人一样，他们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一周来，《Possibility》和“岚”在日榜上的争锋牵动了很多人的心，吸引了太多人的关注，最后的结果让很多人欣喜，也让很多人气愤。

　　但是，这就是事实，已经发生，而且无法改变。

　　两千张的销售差距，这就是歌迷的力量，他们会对好音乐感到好奇，他们也和正常人一样，会对一段媒体称作可以跟“诺丁山”相比较的现实爱情故事所吸引。

　　好奇就会去听，去听就是艾回对这张《Possibility》的营销策划，他们赢了，他们成功的让很多人“去听歌了”

　　这就是好音乐的魅力，即便它也被包装了上野勇人一口干掉了手中的啤酒，这已经是第二罐了，但是他还要继续喝下去，因为在榜单出来之后他跑到楼下去买了一打，甚至还因为心情好，请那位面带微笑的营业员也喝了一罐。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上班，他想要看看那些前辈们表情，他成功了，虽然这企划是李秀满提出的，千叶龙平批准的，但是却是他执行的对于上野勇人来说，这就够了，这就是成功。

　　当然演唱了这首单曲的歌手比他更成功，亲手制作了词曲的姜俊昊将会成为创作型歌手，中川悠太曾经说过，姜俊昊创作出来的这首歌是他的命运，那么他的成功就是命运。

　　轻易的拉开了第三罐啤酒，上野勇人的目光还盯在那榜单上，即便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但是半个小时又有什么关系？曾经的他怀疑过，但是现在他还要说，真正的胜负在第四周，连续三周超过二十万的销量已经达到了“岚”的瓶颈，他们在第四周一定会下榜，但是《Possibility》不会，它会继续下去，因为企划已经开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而剩下的就是摘取胜利的果实。

　　明确的销售记录刺激了“岚”，刺激了“岚”的粉丝，更刺激了杰尼斯，不过受到最大刺激的却是千叶龙平，他批准执行的企划，但是却只能拿到唱片发行的相关费用，多余的销售利益他一分都拿不到。

　　或者说，艾回一分都拿不到。

　　大卖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绯闻刺激，比如在第二周成功压制住了“岚”引起了日本歌迷的关注，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赢了。要歌迷打开钱包可不是让粉丝打开钱包那么简单的。

　　凉子此时正在家中，她愣愣的看着榜单，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难道自己的加油这么管用？居然让《Possibility》压制了“岚”？

　　嘴角撬动起来，凉子觉得她的想法幼稚到可笑的程度，因为她就是没有打开钱包的歌迷之一，她甚至都没有去试听机上听一次，因为一周来充斥在耳边的都是这首单曲的名字，这样的情形让她已经厌倦了。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凉子觉得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奇迹，这一切都太梦幻了，梦幻到让人不能相信的程度。

　　“宇多田光？”，看着那作词作曲一栏上姜俊昊的名字，凉子震惊到不可置信的呢喃起来。

　　无法相信的人太多了，甚至有人还为这件事情赋予了神话色彩。

　　“俊昊是跟着耶稣的，一定是因为这个，他受到了主的感召，不行，我明天就要和他到教堂去，我也要跟着耶稣”，金希澈在自己的床上不断的翻找着手机，即便心中为朋友感到欣喜却依旧不能让他本身的性格哪怕变得正常一点。

　　被子被不断的掀起，飞扬的灰尘在夜晚那显得有些柔弱的灯光下隐约可见，入手的硬物带着金属的质感，金希澈喜上眉梢，开口说道，“找到了，我们的下一张专辑就靠我了，如果这招惯用的话大家一起去。始源那个家伙去的教堂一定是风水不好，看看人家姜俊昊。”

　　金希澈毫无顾忌的说着，全然不顾崔始源的脸色因为这话有些难堪起来，对于一个真正虔诚的人来说，金希澈就是十足的异端，他应该被绑在火刑架上烧死。

　　金基范没有说话，他只是面色僵硬，然后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

　　即便气氛已经被他搞得一团糟，但是金希澈却依旧浑然不觉，好像还想要说些什么。

　　“喂，俊昊说了，让我们都不要给他打电话，这张单曲的成绩是不错，但是俊昊也希望自己没有写出这首歌来。”韩庚一把夺下金希澈的手机，他老好人一般的口吻和当初与姜俊昊住在一起的时候一点都没变。

　　韩庚的劝说，金希澈浑然不觉，他伸出一只手，说道，“拿来，那是我的私人物品，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和别人共享我的手机。所以，拿来。”

　　“你不给俊昊打电话？”

　　“打不打是我的自由。”

　　“那我帮你保管吧……”

　　紧接着，一场闹剧就此上演，而刚刚被无疑间冒犯了的两位天主教徒，让现场变成了一场惨剧正在上演。

　　第二天一早，日本音乐界乱了，“皇帝”被韩国歌手暂时压制，但是他却并没有“驾崩”

　　日本娱乐圈还不到改朝换代的时候，这是“岚”的日本歌谣界，也是杰尼斯的日本歌谣界。

　　被这冲击性的消息所震惊，没有人注意这样的一张“神曲”为什么没有登上《Music Station》的舞台，没有人注意这张单曲发行之初的一周没有任何宣传。

　　就好像突然有一天，一部“亚洲版诺丁山”突然上映，而这首《Possibility》就是它的主题曲。最让人郁闷的是，直到如今当事人都还没有舞台，只有艾回那让人想要修理的新闻发言人不断的澄清。到了现在还不能确定两人是不是真的有过什么，各执一词辩论的人有，互相拆台的媒体也有。

　　做为歌迷，做为关注娱乐圈的人，他们只想问一句。

　　这“亚洲版诺丁山”到底有没有结局？有结局的话，是喜剧还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