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衫越

    ……


    “安谷区发生重大煤气爆炸，该区域极度危险，已经封锁，市民请绕路远离。”


    收音机之中传来这样的一段话吸引了正在准备今天食材的拉面老师傅，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手中抓着的勺柄恐怖的被他摁出了一个深深的手印。


    只有了解过这种汤勺是如何制作过的人才会知道这一幕是有多么的操蛋，将汤勺柄部压的变形，勺柄显然内部的密度翻了一倍，而这这简直像是被液压机压实过一般！


    正常人那有这样的的握力！不对，这已经是超越了人类，达到了怪物级别的握力，只有怪物才能这样，但就是这样见鬼了的一幕，此刻却发生在了一位年迈的，普通的……拉面老师傅身上？！


    “安谷区？”


    上衫越放下被自己玩坏的汤勺，然后打开窗口看着远处的一个方向。


    他这里是晴天，但就在他的面前，安谷区之中却是压抑的，漆黑的暴雨，雨水洗去了很多东西，但却微微向四周带回了一丝耐人寻味的腥臭味。


    这个味道上衫越太过熟悉了，但上衫越已经决定永远不干涉这个世界的事情，正准备关上窗户，不去理睬的时候，上衫越突然间想到了那个代自己给母亲送上鲜花的少年。


    那个少年很有天赋，上衫越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把自己突然间发现的小剑或许也在等他，到了合适的机会他就应该会接触到那个世界，这是命运，但有的时候故事就是会存在一些巧合。


    “那小子该不会就在安谷区吧？那里是去机场的最快捷径……”


    上衫越一瞬间踌躇不决了起来，他开始在房间之中左右走动，但最终，他一咬牙，披上了一件雨衣，然后一头扎入到雨落狂流之暗当中。


    “看一眼，就看一眼而已。”


    上衫越是这样想的，他的速度很快，非常快！宛如飞翔一般穿梭在城市之中，轻而易举的度过了封锁，看到了正在互相搏杀的男人们，但他没有在意他们，快速冲出战斗的密集区域，轻而易举的来到了那悲剧的正中心。


    一片漆黑，但上衫越能够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


    上衫越一生见过很多悲惨的事情，但这一刻面前的场景却是可以在上衫越心中留下深刻的念头。


    尸体四处都是，并且每一具都如同埃及的木乃伊一般被抽干了血液，鲜血染红的大地，即便是暴雨也无法一段时间将其洗漱。


    而就在这鲜血的盛宴的中心，存在着一个唯一活着的存在，那是上衫越熟悉的面容，苏安。但此刻的已经不再是上衫越熟悉的那个人，他跪到在血池之中，但上衫越却感觉他心中的恶魔已经狰狞的站了起来，那灼热的黄金瞳，在昏暗的世界之中宛如太阳一般闪耀。


    在少年的面前，上衫越看到了这昏暗世界之中唯一的一束亮光，一个形状酷似十字架的大理石之上，一对夫妻正相拥安详的躺在上面，男人紧抱着女人，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一朵朵鲜红的玫瑰花开在他们身下，鲜红的像是从鲜血之中生长而出。


    大伞为他们遮挡雨水，柔和的白灯照射着他们，看上去，他们好像只是互相依靠着，然后陷入了甜美的睡眠当中，但两人胸口处的血痕，却预示着这对佳人的不幸。


    男人很英俊，女人很漂亮，而在看到他们容貌的一瞬间，上衫越沉默了。


    他摘下了挡雨的帽子，和苏安一同沐浴在暴雨之中，上衫越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已经被砍断，切开，剁碎的恶心尸骨，一瞬间之间，上衫越就了解到了一切，同时为面前的少年心疼了起来。


    他是第一次进入了这个世界，大概是被迫踏入这个世界，命运终将没有放过这个少年，他或许从未想到人类和龙类之间的战争是那样的决绝那样的残酷，那样的血流成河，那样绝望，甚至于连累自己亲人。


    他活了下来，这是最可悲的，他展现出了自己的力量——用不知道什么东西将龙族的爪牙屠戮，杀死，但这一份力量却也是最大的诅咒。


    “苏安……”


    上衫越终于开口了，在血泊之中的少年终于僵硬的回过头来，看着上衫越的此刻怜悯的面容，少年此刻的脸色宛如发寒的玄铁。


    “世界允许意识匹配新容器，却不允许容器收集散去的意识……”


    此刻，上衫越听到了少年的喃喃自语，而当少年倒在血泊之前，上衫越听到了这个目睹地狱之景的少年最后的一句话。


    “世界原来是这么残酷的。”


    苏安倒下了，他的精神已经不至于支撑一切，但他没有落在血泊之中，上衫越将少年扛了起来，看了一眼面前十字架之上的苏安父母，沉默了一秒之后就带着苏安离开了这个地方。


    带着苏安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上衫越给苏安冲洗了几遍之后，然后给他换了一声衣服，在厮杀之后，苏安身上居然没有血腥味，这属实是让上衫越有些意外，而那把自己送给苏安的小剑饰品，上面似乎多了一颗心脏模样的宝石。


    某种炼金存在？上衫越能够看出小剑的不凡，或许苏安就是靠着它才从死侍手上活了下来，这让上衫越不禁微微摇了摇头，这种东西果然不简单。


    “我这算救了你两次吗？”


    上衫越忙完之后，抽了一根烟看着躺在沙发上安详睡觉的苏安，上衫越有预感，面前这个睡的安稳，就像是傻狍子一样的少年终将走向屠戮龙族的道路，因为他之前空洞的眼瞳深处燃烧着疯狂的怨恨。


    “龙族教会了你世界的残酷，从那一刻起，苏安，你就蜕变为了天生的屠龙者。”上衫越低声说，“而事实上你也确实是这样做了，刚刚觉醒就杀死了三只死侍，龙族应该后悔让你这个男人活了下来……”


    “……”


    说完这些上衫越突然间沉默了一会，然后脸色陡然有些变化。


    “见鬼了，你这样的情况怎么看上去和我认识到一个倒霉家伙很像！不过看上去，你似乎确实是应该去他那里，你也需要他的帮助，甚至我觉得，你和他之间……应该会臭味相投……”


    所以说有些不情愿，但上衫越还是为这个少年拨通了一个自己以为永远不会使用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