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山

那一天下午，林傲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教给他一些东西，而是将他叫到自己的房间来，林炎进来后，发现父亲正在端坐在那里等着自己，还没等林傲天开口，林炎的目光早已被桌子上面一本古朴的卷轴吸引了，封面上一个上古时代的“易”字活灵活现，林炎感觉到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吸引着自己，自己的脑海中精神力不由自主的往那卷轴终涌去，就在他即将陷进去的时候，林傲天的一声清咳将他的精神拉了回来。


    “父亲，这……这是什么卷轴啊，好怪异。”


    林傲天看着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才开口道：“这部卷轴，你一定要妥善保管。这是你爷爷当年得到的，他的武功和我的推算的能力全都来源于此，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传给你了。”


    林炎已经十二岁了，也明白一些事情了，知道卷轴就是自己家族的传家之宝，他有些迟疑道：“这……父亲，我觉得我还小啊，把这种宝贝这么早就给我，会不会早了点。”


    林傲天闻言道：“你现在不小了，虽然你没有下山出去过，不过这些年来你英姨和我也给你讲了许多行走江湖应该注意的地方，你也很聪明，现在完全有能力独立了。”


    林炎听了，一愣问道：“那以后爷爷还教我打拳吗？”林炎觉得练拳太枯燥了，他从小就开始跟着林峰华练太极，现在每天练拳都十分不情愿，只不过林峰华太严厉了，他从来不敢提出来，今天听到父亲说自己可以独立了，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以后可不可以不用在练拳。


    林傲天听后，无奈的笑了笑，摸着林炎的脑袋，道：“孩子，教不了你多久了，不过我先给你提个醒，这段时间爷爷和我会更加严格，你要加倍的努力，过了这段时间带你下山去玩。”


    “真的吗！太好了，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呢。”林炎听完开心的都要蹦起来了。


    “当然，不过这几天你要努力哦，回去吧。”


    “嗯！”林炎带着卷轴，蹦蹦跳跳的转身离开了。


    林傲天微笑的嘴角渐渐的下去，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自言自语的摇头感叹，“这孩子命真苦。”


    接来下的一段日子了，果然像林傲天所说的一样，林炎所面对的是每日超高强度的训练。每天练完拳都浑身是伤，这时候林峰华便会准备一个木桶，里面有许多熬好的药材，让林炎在里面泡着。


    到了下午父亲会考核自己学的阵法以及奇门遁甲的运用，家里的一些家奴院工有的也打包自己的行李，不在林家做工了。也来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剩下的这些人也都不像以前那样懒散，整日的也在训练阵法。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一天，林炎正在院子之中跟着爷爷练拳，忽然耳听得从大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林峰华前辈，晚辈唐云玉，特来送信。”


    林炎知道此人的内力一定不凡，大门口距离练拳的院子很远，声音依旧如雷贯耳，不过最近来找爷爷的武林中人也有数人，林炎已经习以为常了，没太大的反应，而林峰华听到这个名字，神色一凛，跟林炎道：“你在这里接着练，我去看看。”林炎答应了一声，也没有在意。


    林峰华来到外面，只见外面负手站立一人，看年纪在四五十岁上下，来人见到林峰华出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与林峰华，开口道：“前辈，这是我唐门门主的亲笔书信，今日特来奉上。”


    林峰华接过书信，虽然知道唐门在下毒方面数一数二，林峰华也明白唐傲也是那种光明磊落之人，从这三十余年来唐门从来没有在背后动林家的人就可以看出来。


    林峰华坦然的接过书信而丝毫没有动用内力来防范，也看在唐云玉的眼中。虽然作为敌人，他也暗暗佩服林峰华，一般的人听闻有什么东西沾染上唐门二字，都会小心翼翼的盘查几番，林峰华的这种坦然的气度，唐云玉心里暗叹一声，真有武林高手的风范。


    唐云玉已经将书信交到林峰华手上，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道：“晚辈告辞，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林峰华拿着书信，走到林傲天的屋子，推开门，林傲天抬头看到父亲手中的书信，问道：“来了？”


    “来了。”


    林峰华走到桌前，将书信拆开，上书：“敬启者：峰华兄，你我一别已经三十余年，数年未见，伏惟珍摄，不胜祷企，山川在望，不尽依迟。嗟尔林家尚稚，勿以无力之争。免以新锐之名，凃贻蚍蜉之羞。是以十日之后，吾当设会，率唐门弟子百人，亲临府上，欲实当年之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望请赐教。”


    林峰华读罢，长叹一口气，“该来的终于来了。”


    “父亲，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些你曾对他们有恩的江湖中人，你看怎么办？”


    “过几天找个理由，让那些人下山吧，这是我林家与唐门之间的恩怨，和他们无关。”


    “好的，我去安排。”林傲天转身出去了。


    又隔了数日，林傲天考完林炎的阵法，对林炎说道：“炎儿，你想下山去玩吗？”


    林炎面色大喜，道：“想啊想啊，我早都想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了，总是听你们给我讲，这次终于有机会亲眼去看看了。”


    林傲天微笑道：“这里有几张银票，还有几锭银子以及一些散碎的银子，你收好了，这些在外面的世界可是十分有用的。”


    林炎虽然没有出去过，但也知道银子的作用，开心的接过父亲给自己的小包裹。


    林傲天接着说道：“明天让你英姨带你下山去玩，对了，你把那卷轴带上，下山了也不能放下修炼周易的功法啊，内力以及占卜的知识是日积月累的，卷轴你要妥善保管，不可与外人看见，小心怀璧其罪。”


    林炎点头答应，林傲天又嘱咐了几句，道：“今天就到这吧，你回去找你英姨，跟她说一声，就说爷爷让她陪你下山玩段时间。”


    “哎，好的，我先回去啦。”林炎十分开心的转身离开了。正当林炎即将迈出房门，林傲天有些哽咽的声音传出来：“炎儿，我……”


    林炎回头，天真的眼睛看着父亲，：“恩？怎么啦”


    林傲天强忍住心头的泪水，笑了笑，“没事，多带点衣服。”


    “嗯哪，好啦，我走啦。”


    ……


    林炎回到自己的房中，黄博英正在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见林炎回来了，脸上挂满了笑容，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林炎很神秘的说：“英姨，你猜一下，父亲奖励我什么啦。”


    “什么样的奖励能让小炎儿开心成这样呢？唔……英姨猜不到。”


    “父亲说，给我放假让我下山去玩一段时间啦！英姨你快收拾一下你的行李，我也要带几件我的衣服，爷爷说让你陪我去呢！”小林炎十分开心的说道。


    黄博英闻言，脸色一变，她知道这一定是唐门的战书来过了，当即明白林峰华的意思了，她摸了摸林炎的头，道：“真的嘛？炎儿你终于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不过这次英姨不能陪你一起去了，我在林家还有重要的事走不开，这样吧，这次你一个人去，等下次，英姨一定陪你好好游历一下外面的世界！”


    “恩……那好吧，这次我就自己去，不过下次英姨你一定要陪我哦，咱们拉钩！”


    “好，拉钩。”黄博英伸出自己的小指和林炎勾了勾，暗道，如果我还活着。


    当夜，他们几人几乎都没有睡，林峰华、林傲天以及黄博英等人是牵挂着林炎，知道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林炎则是终于可以见识到外面的世界而兴奋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大太阳天，阳光刺眼，林炎穿着黄博英给他做的新衣服，背着装着银子的包裹，那卷古卷轴也贴身藏好，站在林家门外，看着自己的爷爷，父亲等人，连连挥手，“我要走啦!”


    林傲天正色的看着他，说道：“炎儿，这次下山也是当做你的一次历练，你要记住，我们林家在外有交好的朋友，也树敌无数，既然是你的一次历练，你出门在外不可提你是林家的人，你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林炎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道：“好啦，我知道啦。”说完，转身向山下跑去，好像飞鸟归隐山林，奔流汇入汪洋一般，林炎不知道，这一别，便从此天人两隔，阴阳难聚了。


    众人望着林炎的背影，心如刀割。林傲天开口道：“父亲，我还是有些不理解，随着教导炎儿的日子越来越少的时候，为什么你不让我将更复杂的功法倾囊相授，反而日子越少越往回教他基础了？”


    “傲天，你要知道，十分能耐用七分，留下三分给儿孙。十分能耐全用尽，后辈儿孙不如人。如果想让炎儿日后的成就在你我之上，就让他自己去悟吧。”


    林傲天张了张嘴，并没有说什么。


    待到林炎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时，林傲天等人也不愿意转身回府，还是林峰华率先开口道：“后事已了，回去之后，专心应对唐门吧。”


    昨晚黄博英怒气冲冲的来找他，表明自己要与林家共存亡，如果非要自己和林炎下山，就自刎在林峰华的面前，林峰华也只好同意她留在这里。


    众人在林峰华的带领下，转身走进了林家的大门，“轰”的一声，两扇楠木大门紧紧关闭，震得上面两个烫金大字“林府”微微直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