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这不是门清吗？
爱罗琉斯的态度让威斯海德有些琢磨不透，对方的心情究竟是好是坏，看起来笑得很开心，但其缘由又是什么呢？
威斯海德实在是很久没有刻意去攻略某人了，哪怕是对蕾希雅和弥瓦娜，事前也是对她们的性格经历有非常深刻理解的，能够信手拈来地制定对策。
但这年龄比很多人类都小的精灵女王，在《天命之诗》中根本没什么镜头和说法，威斯海德倒是知晓好几位恶魔的信息，但对爱罗琉斯，那的确是没什么理解了。
威斯海德只好做出谨慎的回复：
“过奖了，我也只是做到我该做的事而已。”
“这不是威斯海德的错哦。”
爱罗琉斯敲了敲茶杯边檐，示意威斯海德趁热饮用，说道：
“我们精灵王族承袭神祖之血，领受神祖之意，也正是因此，对美好的事物是没有抵抗力的，若是遇见了比较热情的精灵，也是很正常的。我只是没想到，连阿弥忒伦卿都会这么快沦陷。”
精灵萝莉双手撑着下巴，圣青色的眸子投放澄澈专注的视线，将威斯海德从上到下，全身都狠狠扫视和打量了一遍，由衷赞叹道：
“唔是真好看啊。”
显而易见，风律女王对威斯海德的形象非常中意，这很正常，毕竟清辉公还没见过对自己不中意的人。
但爱罗琉斯的目光又跟皎洁圣灵不大相同，尽管说的都是同样的话，但不肖先祖那可真是看到好看的就什么都不管了，直接上来就是贴贴，纯粹是承受不起高魅力属性的反噬了。
威斯海德笑道：“爱罗琉斯也喜欢我吗？”
“是啊，挺喜欢的。”
出乎清辉公预料之外，年幼的女王陛下没有露出任何的娇羞之意，反而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
“因为真的很好看嘛！”
“可如果只是喜欢好看的外貌，总觉得.怎么说呢，有些太肤浅了，感觉就像是被神祖的遗留给俘虏了一样。”
金发的精灵小姑娘一根指头戳着吹弹可破的娇嫩脸颊，随后一手抚胸：
“所以我想更多地了解你一些，请问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威斯海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不管怎么说，对自己产生了好奇，绝对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好事。
好奇心就是沦陷的开始了，纵然没有攻略手册可以用，威斯海德也要凭自身硬实力拿下风律女王！
爱罗琉斯拍拍手道：
“这里没有伊莱维特卿的监视，所以不必担心，聊天百无禁忌，什么都可以谈。”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威斯海德径直道：“大调律官.他现在这样算是正常的吗？作为千律王庭之主，你居然任由他随意来支配王庭，说实话，有些心大了。”
这个问题算是王庭内部众人的疑惑了，毕竟大调律官的飞扬跋扈已经引起众怒，而风律女王的态度，竟然是完全地退让？
一点儿也没有权力被威胁的紧迫感，也难怪王庭中会有风律女王已经沦为傀儡的说法。
清辉公话音刚落，一旁的法蒂西亚就吓了一跳，本来低眉的忧郁眸子罕见地瞪大。
等等，这是能碰的话题吗？！就算她已经是女王陛下很信赖的亲信了，也从未在此事上发表过任何意见。
“因为伊莱维特卿很忠诚，而且也很有能力嘛！”
被询问如此敏感的问题，爱罗琉斯的脸色却丝毫未变，反而不假思索地回答。
小小女王一边优雅灵巧地摇晃着身子，一边解释道：
“虽然伊莱维特卿非常看不懂气氛，对人际交往也完全不擅长，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但他真的是一个很纯粹的家伙，完全忠于风律之王，嗯应该说忠于王庭吗？还是忠于传统？”
“反正就是那样，最古板的那种家伙，所以完全不必担心哦，更何况我登基不久，连【万风之律音】都没有完全掌握，根本不需要多少的权力，在神凡隔绝，恶魔肆虐的恶劣环境中，让伊莱维特卿稳定局势也是极好的。”
爱罗琉斯摆着双腿，用银叉叉起桌上的零食，樱唇微启，小口小口品尝精灵那弥漫着淡淡花香芬芳的甜食，说道：
“现在还需要大调律官，等我完全执掌【万风之律法】后，自然能顺理成章地从他那里取回权柄。”
你这不是心里门清吗？！
威斯海德本来想试探一下君臣关系的，但听爱罗琉斯的发言，这位小小的王庭之主并非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相反，她什么都知道，也看得很清楚，威斯海德准备好的挑拨离间可没有发挥的空间了。
难办啊.
“原来如此，看来大调律官也是公忠体国之辈，我问这些主要是看伊莱维特阁下对我不是很友善啊。”
爱罗琉斯摇了摇叉子，微笑道：“不必担心，只要不危害王庭，伊莱维特卿是不会主动做什么的，威斯海德是来帮助王庭平息恶魔之乱的，不是吗？”
威斯海德能说什么呢？他总不能说自己就是冲着鸠占鹊巢来的吧？
“当然如此，不过一番好意来到王庭支援，却被大调律官百般防范，有些令人心寒了。”
爱罗琉斯嘟了嘟嘴：“确实过分了我也不喜欢伊莱维特卿，这也要管，那也要管，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有点太实诚了，到底是有城府还是没城府啊？
不过看爱罗琉斯的样子，对这位“忠臣”并不算满意？只是暂时让他吸引火力搞集权，到时候再一脚踢开美美地接收胜利果实？
什么帝王之术？威斯海德一般不怎么用阴谋论思考，但就以王庭精灵们的作风来看，思索密谋和算计，考量各类利益交换才是他们的常态。
对一名精灵王族而言，年龄和外表根本不能窥探其真实的内心。
要是风律女王本身也对大调律官不满的话，那威斯海德还是能够操作一番的。
“好啦，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这可是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的哦，接下来该我问了。”
就在威斯海德还在思考时，风律女王站起身来，在男人眼前挥挥手道：
“可以吗？”
清辉公点点头：“嗯，请问吧。”
爱罗琉斯不可谓不坦诚，即便是当作情报交换，威斯海德也该给对方一些回应了。
先得知晓这只精灵萝莉究竟有着怎样的喜好，威斯海德才好对症下药啊。
不过风律女王第一句话就让威斯海德有些迷糊了：
“你因何成为英雄？”
“英雄？”
“不是指代位阶，是品性。”
精灵女王撩着贴在脸颊上的金色发辫，轻声道：
“看啊，你所做出的功绩，固然有着建功立业的目的，但仔细想想，很多事都是没必要做的，若是只关心权势和利益，你根本不必发表什么演说，做出什么远征，要说表演的话，未免做得有点多了。”
“所以，我很好奇，伱是出于高尚的目的开启的这场远征吗？”
听起来风律女王似乎对自己的“英雄”形象很感兴趣，是要顺着对方的意思承认，还是遵从一贯的攻略法，以真心换真心，直接A上去呢？
爱罗琉斯叉起一块小蛋糕，送到了威斯海德的嘴边：
“是有难以启齿的理由吗？如果太过为难的话，那就不必回答。”
威斯海德在思索之余不自觉地接受了精灵萝莉的投喂，将小蛋糕一口闷下，这个举动令爱罗琉斯一愣，似是没想到男人会真的吃下去。
顿时，爱罗琉斯咬住下唇，捧起了双颊，那张绝美精致的小脸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红晕，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遮蔽圣青色美眸中的惊喜。
不是，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威斯海德将之尽收眼底，略有所思，接着他试探性地回答爱罗琉斯的问题，摇了摇头道：
“不用.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不是什么大公无私，高尚无暇的人，从来都不是，若你要认为我是出于彻彻底底的道义去做拯救与救赎，那才真是误会了。”
爱罗琉斯点点头道：“这世上几乎不存在坚守绝对道德的人，就算有也不可能取得像你一样的成就的，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我还没傲慢到要求别人的言行没有一点点私心。”
“归根究底.我就是想做成伟大的事业，握有最强大的力量。”
威斯海德最终还是选择性地说出真心话来，只见他绀紫色的深邃双眸与精灵萝莉圣青色的美眸对视着，坚定道：
“让所有人都爱我，尊敬我，崇拜我，将我高高捧起，作为回报，我自然会将恩惠播撒到众人身上，保护他们，引领他们，统帅他们！”
“我的目的就是如此，不是出于怜悯与博爱，而是出于野心与理想！我庇佑所有颂我之名的生灵！”
这毫无疑问是大胆的发言，跟威斯海德向梅菲斯所说的一样，不过那时他很清楚骑士少女就喜欢听这个。
但换作是其他人，会不会从这段话里解读出“胆大包天”“妄想比肩神祖”之类的意思，那就见仁见智了。
而幸运的是威斯海德猜对了，在认真听取了男人的发言后，爱罗琉斯贝齿轻咬下唇，捧住了绯红一片的精致脸庞，半晌后才陶醉道：
“啊啊啊威斯海德，你知道这番话让我想起了什么吗？”
“嗯，什么？”
“大爱！仿若神祖才会拥有的大爱！忍不了了！我要演奏一首！”
“法蒂西亚姐姐，帮我将竖琴拿来。”
爱罗琉斯向身旁的亲信吩咐道。
片刻之后，风律女王抱起一只被金色桂叶装饰的精美竖琴，坐到凉亭的护栏上，浅吟低唱起来：
“啊啊.英雄他就要离乡，远离家乡寻找回答，他的步伐多么坚定，理想多么伟大！”
“也许前路迷茫，但一定能够实现；千湖万林的风，追随英雄远去，行过征途，踏过荆棘；抚平万物的长风，为他加冕，伴他身旁”
“无风之地！无风之地！因他而邀来万风！”
“.”
风律女王的歌声优美而清澈，仅仅只是听着便感到灵魂被温润的激流冲荡，该说不愧是【千律帝君】所开辟道途上的顶点，由爱罗琉斯所弹出的曲子，赋予了歌声本不该有的魔力。
威斯海德也立刻听出了精灵萝莉所演奏的内容，正是《千律之歌》中赞美与称颂神祖事迹的一段曲子。
兴致勃勃的爱罗琉斯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精疲力尽才停下。
威斯海德不由鼓起掌来，道：
“真好听啊。”
这不是尬吹溢美，他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就算以威斯海德的意志，竟然也忍不住被演奏之音影响到了。
爱罗琉斯掂起脚尖，微微行礼道：
“多谢夸奖，不过我在律音之道上的造诣完全不够，失真的赞美可不是赞美了。”
“不，陛下。”
一直静默站在一旁的紫罗兰长发精灵也不禁开口道：
“这次.很好，真的很好。”
这位神情忧郁的调律师美人罕见地瞪大了眼眸，激动道：
“您刚才的弹奏根本超越了应有的水准，在律音之道上毫无疑问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恭喜陛下！”
“是这样的吗？”
爱罗琉斯闻言歪了歪头，然后微微一笑：
“果然还是要有灵感啊，千百日的苦修不如跟威斯海德交谈一番呢，要多谢你了。”
威斯海德：“嗯？怎么又是我的功劳了？”
“因为确实如此！”
爱罗琉斯的心情肉眼可见地相当愉快，双手在后背勾拉着：
“从你的话里我得到了灵感，然后弹奏出来，就这么简单，以后也要请威斯海德多多来跟我交谈，提供灵感了。”
说白了就是想多找机会相处呗。
威斯海德一眼就将风律女王的小心思看穿了，不过这样正合他意，毫无疑问清辉公的回答是满足了精灵萝莉的期望，多相处才能刷好感，对此威斯海德欣然答应。
“若是有空的话，我会常来的。”
谈起此事，爱罗琉斯又点了点脸颊，问道：
“对哦，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跟天神之影的战事，备战还算顺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