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凝聚
“嗡嗡！”
李牝的精神世界仿佛被一阵清风拂过。
又如同被水流滋润。
一幕幕的诱惑、一幕幕的震撼、一连串的冲击带来的情绪起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不知道，他的选择是对是错。
就像向天行不知道他的星辰之主路线究竟能不能走下去一样。
如果走不下去……
他一辈子都会卡在顶尖炼星者阶段，无望大炼星师境界。
不过……
他好歹还是成了顶尖炼星者。
可李牝……
他选的路如果走不下去，他一辈子停留的，将会是武圣之境。
未来可能连个高阶炼星者都奈何不得。
代价比之向天行来，沉重了何止一丁半点？
但，如果真的选择被同化……
哪怕被同化的是一尊伟大到连天穹之上的大日都不及其万一的星神……
仍然会击溃他的武道意志。
粉碎他的武道信念。
“我练武的初衷……就是为了生命的进化……可如果生命进化的尽头就是被同化为星神……那么，我的追求，还有何意义。”
李牝微微一笑。
他知道，这种想法可笑到可能让一些人嘲讽的兴趣都没有。
人家星神那等伟大的生命，缺你一个渺小到连高阶炼星者都能杀死的武者？
但……
这和当年他在长风武馆中对方凌绝说出的那番话有何不同？
时间，会证明一切。
如果证明不了……
至少……
他坚持了。
哪怕像微不足道的尘埃一样埋没在岁月的长河中再无人记起。
至少他自己知道。
他，仍然是他。
前所未有的精神觉悟，让他的精神意志完成了一轮全新的蜕变，这一刻，世界似乎都变得清晰了不少。
连带着对细胞层面的观摩，似乎都已经完成了突破，达到了可以轻微掌控的地步。
李牝稍稍分神换算了一下。
精神数值暴涨到了【40】之数！
直接增长了近10点！
但真正让他能从观摩、进化到轻微掌控的关键，还是内心的觉悟和意志上的蜕变。
精神数值的增长仅仅是附带品。
“那么，接下来来，干正事，星辰之主的第一步……”
李牝清晰感应着体内的精气神渐渐剥离。
“生命力场。”
下一刻，他虚手一压。
借助着传奇星器将感知提升到极致，太阴幽荧法门运转，所有的精气神在这一刻似乎尽数灌注到了太阴幽荧中，并朝着一片类似于力场、领域般的区域转化。
“嗡嗡！”
无形的涟漪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
三件传奇星器上散发的星力波动似乎都被轻微扭曲。
但这种扭曲持续了片刻，便消散一空。
而李牝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精气神剧烈消耗，身躯亦是传来一阵强烈不适，这种不适来自于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刺激着他的神经，使得他额头上很快冒出冷汗。
半分钟不到，他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这是因为他刚才抽离了维持生命运转的一切精气神，就像陷入了冷冻之中，冻结生命。
不！
比冻结生命还要严重！
那一刻，严格的说，他已经“死”了。
只不过由于“死”的时间尚短，又重新活过来罢了。
“不够，还差了点。”
李牝不断喘息着。
这次失败，却并没有让他退让，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
尤其是……
他已经没有退路的情况下。
他服用了一枚生生造化丹，静静恢复着自身状态。
等到三个小时即将来临时，他再度调整好了自己的精气神。
下一刻，在没有任何对手的情况下，他的精神似乎自肉身中脱离而出，站到了第三者的立场。
不！
不是没有任何对手！
他的对手……
是他自己！
那一个想选择大众，走上炼星者路线的自己。
以及……
他所选择的路！
他必须向他自己证明，他的路……
没有错。
“嗡嗡！”
精神状态的超然下，他的思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敏锐。
他甚至能够看到自传奇星器上散发出来的星力波动，正一点点朝周边逸散，形成一种特殊的纹路。
那些纹路和他运转太阴幽荧时沸腾的气血融为一体，最终，形成了一片领域。
一片气血所在，精神所在的领域。
“所以，这，就是生命力场？”
李牝突然福至心灵。
没有任何停顿，他突然虚手一握。
一股蕴含着他自身所有精气神的力场，被迅速凝聚着，出现在他手中。
在这一刻，他的精、气、神，似乎彻底脱离了碳基生命、生物体的桎梏，进入了一种全新的形态。
一种由物质、能量、精神混合一体的形态。
在这种形态下，他的生命形式可以是碳基类的血肉生命，也可以是先天炼气术那种气、气血凝聚的气为主体的能量生命。
还能是以纯粹的精神意志统筹智慧、记忆凝结而成的精神类生命。
那种超越了一切束缚，自由自在的变化……
纵然李牝，都觉得有种匪夷所思感。
他从来没有想象，生命力场凝聚成功时，居然会是这种模样。
这已经超出了武道的范畴，真正踏入了超凡、玄幻的领域。
就像炼星者们踏入顶尖炼星者阶段时一样。
哪怕在高阶炼星者时，体内铸造出了星宫，他们本质上使用的仍然是破坏方式仍然源于物理形式。
但到了顶尖炼星者，塑造出星光体，将整个肉身能量化……
那一刻的变化，才真正打破了思维上、生命形态上的禁锢，让炼星者们真真正正意识到，他们再非凡俗。
此刻的李牝亦同样如此。
不过这种状态维持了仅仅瞬间，其中属于“气”的部分轰然崩塌。
紧接着是“精”的部分。
李牝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毫不犹豫的散开了生命力场。
精、气、神，顷刻间由高度凝聚可自由变化的状态重新融入体内。
在他进入体内的刹那，他感觉到气血、精神，似乎同时变得凝滞、缓慢。
就像一台必须时时刻刻维持运转的机器，突然停顿下来，有种再无法将其启动的错觉。
不！
不是错觉！
是真的……
他的身躯……
真的和他的精气神脱离了。
用玄幻一点的说法，他元神出窍后，无法归位了。
这一次的严重性，比刚才显然高得多。
生死时刻，李牝脑海中的思维运转快到极致。
一念间，一片浩瀚到仿佛宇宙般的世界在他脑海中被观想而出。
这片宇宙世界看上去有些类似于头顶星空，但细细观察却能看出，他并非纯粹的宇宙，而是……
人体！
早在藏龙市时期，李牝深入洞悉细胞层面的神异，就曾领悟到了人体小宇宙的奥秘，并且还创造出了混沌观想法。
他为了打破身躯的束缚拥抱自由，亦是被身躯所抛弃。
而眼下……
他便通过这片当年观想到的人体小宇宙，重新让自己的“神”和身躯产生共鸣，让自己的精气神，重归体内。
“嗡嗡！”
剧烈的震荡冲击着李牝的精神世界。
随着他观想出人体小宇宙，重现出当年自细胞层面观摩肉身时的场景，身体和精神间的联系终于重新产生。
他开始以自己的“神”来驾驭自身每一个细胞，将这具原本陷入死寂的“身躯”重新启动。
就像给一台机器的发动机点火……
当发动机终于运转起来的刹那，那种属于肉体凡胎的束缚感、桎梏感，再度出现。
可同样……
这种束缚感、桎梏感，亦让他觉得无比充盈。
大逍遥、大自在，虽然可以让他无拘无束，超脱物质界、能量界的桎梏。
可陷入那种状态的他同样宛如无根浮萍，只能无穷无尽的漂泊、变幻下去。
唯有重归自身，生命，才会有它应有的厚重，才算得上真正的生命。
李牝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重新融入了自己的身躯。
期间，第一次时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再度不断影响他，让他再度经历了一轮煎熬。
但他终究撑过来了。
良久……
都已经过去三个小时的限制了，但仍然没有人来打扰他。
稍稍恢复了一些状态的李牝重新睁开眼睛。
尽管只是一出、一进，可眼前的世界，已经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所以，我这算是又觉醒了什么‘天赋’么？”
李牝看着四周。
或者，不能用“看”来形容。
这是一种超出了视力状态的奇妙感知。
他能“感知”到脚下这颗星辰。
尽管随着范围的越大，感知越弱，甚至……
这种感知和人们脚踏实地，踩在土地上的感知没有太大不同，但，他确确实实能够感知到了这颗星球。
“星辰力场。”
李牝道了一声。
生命力场凝聚完成，感知到了星辰力场。
下一步，就是以生命力场为根基，撬动星辰力场。
不过……
现在的他生命力场凝聚出来的都十分勉强，想撬动星辰力场，不啻于痴人说梦。
就和他凝聚生命力场的路走的很困难一样，撬动星辰力场这一步，想来同样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生命力场一出来……真就有些超阶了。”
李牝细细感应了一番，轻笑道。
生命力场显而易见的第一个功能……
压制！
他将能压制所有气血、精神不及他的生命体！
包括武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