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守护者与囚犯

    李洛幽幽的话音在这片星空中传开，落入场中几人耳中，却是令人生出了不寒而栗之感。


    宴长生，苏颖二人瞳孔骤缩，虽然他们对李洛此话感到极为的荒谬，但还是在此时忍不住的退后一步，目光惊疑的望着灵书娇小玲珑的身影。


    而在他们的目光下，红衣少女脸色变得铁青，眼神愤怒的望着李洛，咬牙切齿的道：“你在胡说八道个什么东西？！”


    “我堂堂无相六子，怎么会是囚犯？！”


    “至于那魔种，只是那个女子误入“宗内鬼狱”，那里有诸多大魔王被审判斩杀，自然残留了浓烈的恶念之气，她才被侵染，并且结成了魔种。”


    “我受宗主之命，守护“空雾相”如此漫长的岁月，即便孤独时刻蚀骨，但我依旧履行着承诺，未敢有半点放松，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你们前来，你怎敢污蔑我！”


    灵书越说越是愤怒，脸颊涨红，同时在其眉心处有灵光痕迹浮现，光痕内，可见一枚神果震荡，散发出恐怖的位格压迫。


    “真惹急了我，就算你是“后代宗主”，我也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宴长生，苏颖二人见到灵书这副暴走的模样，倒是稍微信了她一分，毕竟他们对其太过熟悉，知晓其性格古灵精怪，真要惹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李洛，你这般猜测，可有缘由？”不过宴长生性格谨慎，虽说感觉灵书表现极为正常，但他也知晓李洛并非是信口开河的性格，李洛会突然发难，恐怕应该是有原因的，于是此时开口问道。


    李洛平静的望着处于极端愤怒中的灵书，道：“我感觉你似乎很急迫的想要我将“空雾相”从这王座中取出来。”


    灵书深吸一口气，冷冷的道：“我等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不应该急迫点吗？你根本不懂岁月的可怕，所以才会说出如此无知的话语。”


    她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浓烈的失望，对着宴长生，苏颖说道：“这样的人，竟然会是无相圣宗的后代宗主，这是我们无相圣宗的悲哀。”


    “你想要猜忌，那就自己去猜吧，本小姐不奉陪了。”


    话音落下，她便是面容寒霜的转身而去。


    宴长生，苏颖对视一眼，刚欲说话，李洛的幽幽叹息声已是随之响起：“别演了，当我接触到“空雾相”的那一刻，它就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他的轻叹在这片星殿中回荡，仿佛连空气都是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宴长生，苏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眼底有着难掩的悲痛之色浮现，目光难以置信的望着灵书的背影。


    他们并不怀疑李洛的话，因为对方没有理由说这种谎言，而且或许，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也隐隐的察觉到灵书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而在他们的注视下，灵书原本怒气冲冲转身而走的身影也是凝滞在了那里，仿佛变成了一尊石雕。


    令人窒息的寂静，在星殿中徘徊。


    苏颖眼眶泛红，低声打破了凝滞的寂静：“李洛，空雾相告诉了你什么？”


    李洛有些惋惜的说道：“两位前辈，你们的那位同伴，或许早在当年无相圣宗覆灭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是她了。”


    “后面存活下来的，不是无相六子中的灵书，而是一具被恐惧占据了心灵，臣服于黯宗主魔威之下的奴仆。”


    宴长生，苏颖身躯忍不住一颤。


    “灵书，为什么？你曾是宗主都赞扬的绝世天骄，你的骄傲我们所有人都清楚，可为什么，你会放弃所有的骄傲，选择臣服？！”宴长生声音低沉的问道。


    “呵呵。”


    在宴长生悲痛的质问中，那身躯凝滞如石雕般的红衣少女，终于是发出了轻轻的笑声，她缓缓的转过头来，先前明艳动人的脸颊上，此时却布满了令人心悸的阴翳，灵动的剪水双瞳，更是开始有着漆黑之色弥漫而出。


    她的气息，在此时陡然变得阴森，诡异。


    “为什么？”


    灵书的笑声似乎是有些悲凉：“你们现在能如此相问，只是因为当年无相圣宗在覆灭时，你们并没有身在此处。”


    “因为当你们在亲眼见到，那个恐怖的东西从宗主的体内钻出来，举手投足间，就将无相圣宗无数年积累的底蕴尽数抹除的那一幕，我想，你们的恐惧只会比我更强烈。”


    “那个不可抗拒的存在，是宗主与万恶之源融合所化，连宗主都无法将其制伏，它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恐怖。”


    灵书的瞳孔在颤动着，那曾被她尘封的记忆再度翻涌而出，那一天，她亲眼见到无相圣宗的覆灭，见到了众多天王在她的面前飞灰湮灭，一道道璀璨的位格，被那个存在随意的吞食。


    最终，它来到了她的面前。


    那时候的灵书，已经恐惧到连神果都险些破裂，她曾经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彻底底的碾碎，于是她痛哭着跪倒在了其面前。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哭泣自己的软弱，还是在哭泣心中圣地的崩塌。


    但她知道，从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所有，包括她自己。


    那个存在，给她种下了魔印。


    后来，弥留之际的宗主，以最后的力量催动了“空雾相”，将无相圣宗以迷雾覆盖，掩藏于岁月长河中，而那尊令她感到恐惧的存在，被封印在了灵柩中，而她，也被囚禁在了这座宗门遗迹中。


    正如李洛所说，她不是守护者，她只是一个被困在遗迹中的囚犯。


    不过灵书知晓，那个存在未来必定会重现于世，那时，世间已没了宗主，这个世界，再无人能够将其阻拦。


    苏颖声音嘶哑的说道：“灵书，那个“黯宗主”并非不可抗衡，如今这个世间，所有人都在找寻着那一丝可能，你可与我们一起，与之对抗，打破心中恐惧！”


    “你们赢不了的，连宗主与万恶之源都没打败它，凭你们？”灵书漠然的摇摇头，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平静，但其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愈发的阴冷。


    “我困守于此，是为了取得“空雾相”，将其献给它。”


    “只是这宗主王座我上不得，只能靠你这位后代宗主帮我将“空雾相”取出来，原本我并不想对你们如何，只要取得“空雾相”我便会离去，但可惜，现在来看...”


    “或许还是将你们抹除掉，才是最好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