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儿眼泪禁不住流下来,虽然时隔一年多之久,我已远在美国的监狱,当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那种疼痛感竟是这么真实,真实到心如刀割……

  现在是2009年9月19是上午八点,肖申克州立监狱,C区58号监房。

  每天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到了。

  我把小簿子塞进抽屉。牢门自动打开,老马科斯活动着胳膊走出监房,我跟着他来到走廊。从旁边的监房跑出许多人,飞快地从我身边冲过,却被上层监视窗里的狱警大声警告。C区的囚犯大约有一半是黑人,还有不少拉丁美洲裔,而我这样的东方人只有一个。

  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途中有三道坚固的铁门,依次打开又关闭,可以确保不发生意外。

  在十几名狱警的看守之下,最后一道大门打开——我看到了大地。

  美国西部阿尔斯兰州的大地,极目远眺是数百英里外终年积雪的落基山峰。监狱的操场足够大了,打一场美式足球绝没问题。但在操场边缘是两道高高的围墙,还有几米高的带电铁丝网,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岗哨塔,那上面的家伙据说枪法都很好。

  操场里进来几百名囚犯,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享受西部高原的阳光。有的人立刻躲到一边,进行他们的秘密交易。不断有人聚集到一起,他们是监狱里的黑帮。

  有人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原来是比尔,拿着一个篮球,指了指一个破旧的篮球架。他是华尔街的白领,公司在经济危机中倒闭,他千里迢迢跑到阿尔斯兰州,开枪打死了自己的老板。我们给他一个绰号“嚎叫者”,因为每晚他都会在监房里嚎叫。我沉默片该,忽然从他手里抢走了球,转眼间已上篮成功。

  篮架下走出一个高大的黑人,他拍了拍手说:“兄弟,也算我一个。”

  他叫华盛顿,美国黑人常用的姓,因为抢劫了十七家超市而入狱。

  我、比尔、还有华盛顿,在操场的角落打了几十分钟的篮球。我打得浑身是汗,几次被身高六英尺多的华盛顿盖帽。一些人聚在篮架下看着我们,但谁都不敢靠近,惧怕华盛顿的拳头。

  放风结束,狱警们把全部囚犯赶回监仓。

  回到C区58号监房,擦干身上的汗,坐下来打开抽屉,翻开我的小簿子,刚才写到“一路流着眼泪狂奔而去……”。

  接着写我的故事——

午夜漫步。

  我被保出派出所,却又逃离了父母。在黑夜不知走了多久,才发现前头一片喧闹,无数霓虹灯闪烁,路边排列大大小小的招牌,不时传出乐队的歌声。

  衡山路,这里布满了各种酒吧,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路边很多人在拉生意,尤其我这样年轻的单身男子,更成为众人招呼的对象。我丝毫没有理睬,仿佛身边繁华的不夜城已然消失,走进一片空旷的沙漠,抬头却不见星空。

  精神有些恍惚,拳头还隐隐作痛,今晚怎么了?妈妈说我从没这么冲动过,从小到大也从没打过架,头一回脾气那么暴躁,也是头一回有人被我打得满脸是血。

  真是太愚蠢了!那个瞬间我彻底失控,现在却追悔莫及。就算那家伙真的不是人,我也没必要这么做,非但不能要回货款,反而会伤害自己,只能默默承受这个后果。

  “高能!”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茫然回头只见一个年轻女子。霓虹灯照亮了她漂亮的脸蛋,我皱起眉头思索,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

  “怎么,把我忘记了?我是马小悦。”

  她微笑着走到我面前,甩了甩带着香水味的长发。

  “马小悦?”

  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对,老同学“唐僧”告诉我的,我们以前的班长马小悦,也是当年的一朵校花,我还暗恋过她呢!

  “我……我想不起来了,你是我的高中班长?”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有些脏,脸上还有打架留下的痕迹,只得低头道:“世界真是太小了。”

  马小悦也很意外,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真没想到能再见到你,已经有七八年没见了吧。”

  “啊,你过的还好吧。”

  我极力掩饰自己的落魄,不敢面对初恋的梦中人(假如暗恋也算初恋的话),可惜她从不曾知道过。

  午夜闪烁的灯光下,她发觉了我的不对劲,“高能,你脸上怎么了?”

  更不敢看她的眼睛,转头道:“没,没什么。”

  一辆银色宝马530长轴距版呼啸而来,停在马小悦身边。

  “高能,我先走了,再见!”

  她打开宝马车门坐进去,开车的是个年轻男人,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什么都没说,自卑地后退几步,目送宝马载着马小悦远去。

  身后是间小酒吧,传出吉他弹唱的许巍的歌。这样的夜我已无处可去,索性钻入酒吧,点了一杯黑啤借酒消愁。坐在远离吧台的角落,抓着疼痛难消的拳头,知道自己根本不胜酒力,却举起杯子大口灌下去——至少总比找人打架好些。

  自斟自饮了两大杯,已感到脑袋发胀,整张脸都好像烧了起来,心跳快了好几倍。一边听着歌手弹唱,一边默数自己的脉搏,酒精麻醉了神经,却丝毫不能减弱心里的痛楚,反而像黑暗的池塘,将我沉入更深的水底。

  当我要被酒醉和悲伤淹没时,一个女子走入朦胧的视线,我下意识地喊道:“马小悦?”

  等她坐到我的身边,才发现是另外一张面孔。

  虽然光线昏暗,虽然醉眼迷离,我仍然在几秒钟后认出了她。

  不可思议,居然是她?

  一张典型的中西混血儿的脸庞,栗色长发在灯光下隐隐闪亮,深邃的双眼如黑洞吸引着眼球——这张脸昨天还在总裁身边,今夜便来到酒吧深处。

  名字已呼之欲出,却不再是一身职业装,而是最新款的牛仔裤和T恤衫,胸口晃着闪亮的水晶挂件。她的个子高挑如外国女孩,却又不似那般臃肿,反而长着一副中国人的纤腰。

  我使劲揉了揉醉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记忆,“你……你是?”

  “不认识我了?昨天的公司大会你迟到了,总裁的讲话都被你打断,所以我记住了你。”

  “孟歌?”

  即便已被酒精麻醉,我依然说出了她的名字——天空集团中国分公司最新到任的总裁助理。

  “你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莫妮卡。”

  她将一个酒杯推到我面前,我恐惧地摇摇头说:“不……我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

  “不是酒,是凉水。”

  原来是给我解酒的,我感激地接过杯子仰头喝下,“谢谢!真没……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是啊。”莫妮卡在我面前野性地一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高能,销售……销售七部的……高能。”

  我醉得难受,无法完整地把话说完。

  “真巧,第一次在上海泡酒吧,就遇到了公司的同事。”她又让服务生给我倒了杯凉水,“你经常来这里吗?”

  “不!”我又将一大口水喝完,“我是……第一次……第一次来这里。”

  “God!那我们真是太巧了!”她注意到了我的脸上有打架的痕迹,“你脸上怎么了?”

  莫妮卡说中文有些怪,再加上她那混血儿的外表,想必是在美国长大的。

  “哦,没事……没事……”

  喝了两大杯凉水,依然无法冲淡血液里的酒精,脑壳难受得要爆炸,又感觉胃里正剧烈地搅动,难以抑制地呕吐起来。

  未消化的浑浊晚餐连同啤酒和胃液,一同被我吐在了酒吧地板上。莫妮卡先惊讶地躲开,然后扶住我的肩膀,叫服务生来收拾。

  身体难受的同时,心里也羞愧难当,居然在公司总裁助理面前出丑!还差点把秽物呕吐到美女身上,更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了。

  “OK!看来你不适合来酒吧,我现在送你回家吧。”

  “不……不……不用了……谢谢你……”

  莫妮卡和服务生一起把我扶起来,记不清怎么走出酒吧的了,好象是她把我塞进出租车。我下意识地念出了地址,脑袋搁在冷冷的车窗上,看不清身边那张脸。特别的香水气味,伴随微微湿润的发丝,飘荡在我的鼻息之间。脑中塞满糨糊,含混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兰……陵……王……兰……陵……王……”

  车子在我家门口停下,回头只见一个女子的身影,重新钻进出租车远去。

次日,上午。

  早上起来已彻底清醒,再次为醉酒后悔不已,浑身的肌肉关节酸痛。我向父母道歉:昨晚不该扔下他们独自逃走,一切都是我的错误,我是一个成年人了,不能再让父母担惊受怕。

  坐在地铁上打开手机,我有睡前关手机的习惯,刚打开就看到一条新短信,发信人居然是方小案。他的这条短信很长——

  “高能,对不起,我很后悔2006年的秋天,在海岛的月夜听到了你的秘密。我更后悔最近再次卷入了这件事。对于上个月海岛培训的那个夜晚,请接受我真挚的道歉。陆海空的自杀是他咎由自取,严寒恐怕也已化作了幽灵,接着我也将奔赴另一个世界,永别了!”

  看完这条长达一百多字的短信,我几乎要把手机扔在地上,方小案究竟想干吗?

  立刻给方小案打电话,听到的却是“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还是关人?

  再反复看这条短信,发信时间是凌晨四点,似乎每一个字都浸透着悔恨的眼泪。

  心神不安地来到公司,进门时低头掩饰脸上的伤痕,却被候总叫进了办公室里。

  “你真是个白痴!”

  以往候总训人都关着门,这次却把房门打开,故意让大家都能听到。

  “对不起!”

  我只能默默地低头,想必候总已知道了昨晚的事。

  “就算客户千错万错真是个畜生,我们销售员也绝对不能和客户动手。知道什么叫忍辱负重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高能,你知道吗,这种不是人的客户,我每天都要碰到一大堆,你以为我不烦心?你以为我不想揍他们?每个晚上我都在幻想,把这些王八蛋塞进马桶,用大便清洗他们的嘴巴!”

  候总出了几口恶气,也说出了我的心里话,但他话锋一转:“就算你心里真想请客户吃大便,可是为了你的销售额,你还是必须得请他们吃大餐!就算你心里想把他们骂得狗血喷头,可是为了你的工作业绩,你还是必须得拍他们马屁!就算你天天计划着把他们的脑袋打烂,可是为了你的年终奖金,你还是必须得热面孔贴他们的冷屁股!”

  这就是销售之道?我听得有些恶心,但违心地频频点头,“是!是!”

  “客户的脸皮是很厚,但我们的脸皮必须比他们还厚!客户的心肠是很黑,但我们的心肠必须比他们还要黑!这就叫厚黑学,你们大学里没有教过吗?你得要好好学习!”候总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茶说,“高能,如果这个烂摊子你搞不定,那就等着被炒鱿鱼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突然抬起头,从候总轻蔑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他内心的话——

  “没见过比你小子还要傻的人,果然是个傻B!快点去吃大便吧!”

  候总的嘴巴并没有动过,而是通过他的眼睛,直接传递到我的大脑。我已对这种语言麻木了,默默承受对我的侮辱,低头走了出去。

  同事们都在看我,表情大多兴奋,又看到了一出好戏——只要挨骂的不是自己。

  我的脸涨得通红,看着两只可怜的小乌龟,最近才知道它们两个都是公的。今天它们很活越,不停地往鱼缸上面爬,又不停地滑落下来,回到鱼缸的最底部。忽然苦笑一声,将其中一只抓出来,放在手心爬来爬去。

  它和我有什么区别呢?一样在鱼缸最底下,一样梦想爬出这小小的牢笼。它想要去大自然,想要找到心爱的母乌龟,找到属于它们的那片天地,我也想要爬出这小小的办公室,爬到真正施展拳脚的地方,爬到属于我的大房子和好车子里,爬到一个漂亮女孩的身边……

  将小乌龟放回到鱼缸,旁边传来老钱的聊天声,田露飞快敲打键盘的声音,几乎要挤爆我并不大的脑壳。

  我将今天的MSN签名改为“在鱼缸里”。

  今天,方小案没有来上班。

  在公司打电话到他家前,他家人先打电话到公司了——昨天半夜方小案接到一个电话,就立刻匆忙地出了门,到了早上还没回家,再找他已音讯渺茫。

  原本出事的是销售六部,经理陆海空自杀,销售员严寒失踪。现在又像瘟疫传染到了销售三部,原本老实本分的方小案也失踪了,情况竟与严寒如出一辙。

  销售部再度陷入恐慌,无论公司裁员压力多大,再也没人敢晚上留下来加班了。

  时针已走到晚上九点,我独自徘徊在街头,不停给方小案打电话,可听到的永远是关机。

  不知不觉到了田露的小区门口,身边开过一辆尼桑轿车,看着有些眼熟。车上下来一对男女,灯光照到他们脸上,一个是田露,还有一个却是?

  确实是他——候总!

  他揽住田露的肩膀,笑着低头去亲她。田露顺势倒在他怀里,肆无忌惮地亲热,宛如热恋中的情人。我的牙齿不停哆嗦,在黑暗中隐藏自己,眯着眼睛看清楚。候总的手甚至伸到了田露衣服里,接下来的动作难以启齿,接着两人走进大楼。

  候总明明是有妇之夫,怎么一眨眼就和田露勾搭上了?他们旁若无人地亲嘴,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相比那晚田露的表情,她现在更像一个荡妇,丝毫不加遮掩的那种。怪不得这些天销售部人人自危,唯独田露面不改色稳坐钓鱼台,原来抱上了候总的大腿。

  我忘了田露住在哪一层,站在楼下不知所措。阴冷的晚风袭来,心反而像烈火一样燃烧,固执地在黑暗里徘徊许久,幸好这里的保安形同虚设。

  一个小时后。

  候总与田露走出电梯,候总钻进尼桑车扬长而去。

  田露回到电梯门前,我突然从旁边走出来,“我都有看到了。”

  她吓了一大跳,以为碰到强盗了,靠在墙边不敢发出声音,四周张望着保安。

  “是我,高能!”

  田露这才认出我是谁,依然惊讶:“你!怎么会是你!”

  “我!”我尽量压低声音,以免真的引来保安,“我倒想要问你,怎么会是他?”

  “你是说候总?”她的语气也平静下来,“我和他已经有两年了。”

  “你——”

  真想说一句“无耻”,但看着田露无所谓的表情,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倒想问你,凭什么偷偷跟踪我?你以为你是我的男朋友?以为我们真有什么吗?”

  面对田露不屑的表情,我的脸涨得通红,“不管是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一年之前,我和你到底发生过什么?”

  “哎!”她叹了口气,“高能,你真执著!我不过是偶尔感到寂寞,就把你抓到我身边来玩玩而已,你难道忘记了吗?我们有过的几个晚上,都是在候总出差的时候。你不要感到奇怪,我从来都不会负责的,也不需要谁对我负责。我有很多男朋友,而你连第十号都排不上。”

  我浑身战栗不已,愤怒地盯着她的眼睛。

  是的,看到了,从田露冷漠的眼神,直接传递到我的大脑,读到她真正的内心——

  “高能,你不过是一条谁都看不上的公狗。不过谁都有发情的时候,我找不到男人的时候,也可以找一条公狗来陪我happy happy!”

  打死她也不会说给我听的,却被她的眼睛悄悄泄露了。

  同时,她的嘴里却在说:“对不起,高能,也许我一度喜欢过你,也许有过一些美好,但那已经成为过去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普通的朋友。”

  她的心里话与嘴里话,是完全不同的语气和版本,而她的眼睛告诉我——她在撒谎。

  美丽的谎言无法让我相信,心里话却给我莫大的侮辱。气血冲上头顶,我一把将她推到电梯门口。她恐惧得什么都喊不出,我却将刚举起来的拳头放下了。

  这样的女人,何必呢?我转身冲出大楼,在她大声叫喊保安之前,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去。

  不再是前天半夜的逃窜,而是毅然决然的离去,不是与白昼的分离,而是与黑夜的决绝。

  躺在出租车上闭着眼睛,耳边仍是田露心里的那段话——公狗,我是一条公狗吗?

  而唯一的收获是,我知道自己拥有了一种特殊的能力:通过别人的眼睛,看到对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能力,也许和某种魔法有关,也许是人体的未解之谜,也许是当年可怕的车祸?因为头部遭到猛烈撞击,我成为植物人,丧失了全部的自我记忆。难道那次撞击对大脑产生了副作用,让我拥有了看透他人内心的能力?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人类的大脑实在太神奇太复杂了,不排除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读心术……读心术……读心术……

  不,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这种能力,包括我的父母。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能够让我信任,即便我的身上一无是处,但只要被别人发现这一点,我也会立刻成为他们的目标。我得到的将是谎言和陷阱,即便我能看出是谎言又有什么用?反正本来就听不到真话,何必再去计较他们的假话?

  是的,我决心隐藏读心术能力,因为只有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才能发现更多的秘密。

  今夜不再有眼泪。

水。

  阴冷的黑夜,我还是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单薄的衣衫和白色的球鞋。走过没有月光的林间小径,来到森林中的湖水边。风吹在我瘦弱不堪的身上,几乎要把我整个人吹倒。我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却看不清湖岸对面的森林,那里隐藏着微弱的光芒。

  脚下,暗绿色的水变成黑色,下意识地往前走几步,鞋子被湿透了,冰凉的水渗入裤脚,浸泡到我的小腿,通过毛孔渗入血管。

  水的滋味。

  牵引我向水的更深处走去,水从膝盖渐渐蔓延到大腿,然后是我的腰和肚子,接着是并不宽阔的胸膛。水底遍布光滑的鹅卵石,却没有想象中的小鱼小虾。继续往前走去,湖水已淹到了我的脖子,最后是我的嘴唇,滋润少年柔软的胡须。

  终于,水没过了我的头顶。

  当黑暗冰凉的水涌入气管,让我无法呼吸万分痛苦却不能叫喊时,我从噩梦中醒来了。

  又是那个梦。

  睁开恐惧的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小房间里,对面是迈克。杰克逊的海报,浑身上下都是汗水,就连内衣与内裤都湿透了,就好像刚从水里被捞起来。

  该死——我真的在梦中跳水自杀了?

  这个噩梦已纠缠了我半年,现在却向最可怕的方向发展。急忙翻身起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汗珠正不停地往下滴。

  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又倒头躺回到床上——今天不必去上班,向公司请过假了,我要去医院检查,上次给华院长打电话定下的。

  一觉睡到太阳高升,吃过午饭才匆匆出门,坐上一班开往市郊的公共汽车,辗转一个多钟头赶到太平洋中美医院。

  华院长早就在等我了,那里的护士也都认识我,一路走进去都和我打招呼,感觉就像回到了家。这滋味要比上班舒服多了——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

  先做例行检查:体温、血压、脑电图、心电图、CT扫描,结果一切正常。

  在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华院长和女助手亲自为我治疗。我躺在一张床上,耳边放着轻柔的钢琴曲,灯光温暖柔和,让我彻底放松下来。午后最犯困的时候,这样躺着几乎要睡着了。

  “高能。”华院长站在我身边,将手伸到我眼前,“你现在感觉如何?”

  “非常……非常好……这是半年来最放松的时候。”

  “嗯,你说你突然晕倒,是无缘无故,还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我……”使劲眨了眨眼睛,却不想把读心术的秘密说出来,包括华院长也不该知道,“我和人发生了争吵,情绪非常激动,突然昏迷了过去,但很快又醒来了。”

  华院长用手托着下巴,俯视着我问:“就一次吗?”

  “我不知道,也许还有其他的。”

  “高能,你有间歇性的昏迷症,但无法确定是否与一年半前的车祸有关。我现在要对你做更深入的心理治疗,你愿意接受吗?”

  我根本无从选择,只有躺在床上点头:“愿意。”

  “好。”他向女助手做了手势,又低头对我说,“请再放松一些。”

  虽然,音响里放的还是钢琴曲,但旋律和音调都有了变化。尤其调子更加低沉,旋律越发曲折多变,明显有上世纪初欧洲的风格。仿佛来到1910年的奥匈帝国,穿过波希米亚崎岖的山林,是多瑙河畔庞大而混乱的都市,蒸汽文明的烟囱吐出黑色玫瑰。在潮湿阴冷的咖啡馆里,犹太青年卡夫卡孤独地坐着,他那黑色的眼睛如此忧郁,刚写完一封沉重的情书,等待他的是莫名其妙的漫长诉讼……

  “你想要什么?”

  一个声音像从遥远的天上传来,眼前依旧是维也纳的咖啡馆,对面坐着的却是个土耳其人,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再也无法隐藏自己了——我想要什么?

  “女人……年轻的女人……漂亮的女人……纯真的女人……聪明的女人……”

  “高能,你回答得很好,但我猜你想要的不止这些。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

  无法拒绝,我无法拒绝他的提问,咖啡馆里烟雾缭绕,必须说出来,“房子,很大很大的房子。我不要老鼠窝,也不要和父母住在一起。我需要只属于我的大房子。它还要非常漂亮,功能齐全,至少有三层楼,一千平方米,不算外面宽敞的院子。每天回家都有菲佣给我拿拖鞋,看门的大狗来迎接我,三十平方米的浴室供我洗澡,私家放映厅供我看电影,如果有游泳池就更好了。”

  “不错,我也想要这样的房子,你还想要什么?”

  土耳其人载着红色的毡帽,我看着他的眼睛只能继续说下去:“车,我必须有一辆,不,是三辆车。一部是宝马760的房车,可以去参加福布斯的晚宴。一辆是奥迪Q7的suv,可以去长途旅游探险。最后一辆是保时捷——不,是法拉利敞篷跑车,凌晨一点可以带着我的女人,开到时速二百公里兜风!”

  “说得真棒,你可以做我的好朋友了,你想要得到财富和女人,你还想要权力和荣誉。所有人都会尊敬你,每个人都会给你让路,甚至对你感到畏惧。只要你高兴,就可以让许多人飞黄腾达;只要你不高兴,也可以让更多人倾家荡产。”

  “是的,但我还想要……我还想要……杀……”

  “杀什么?”

  “杀人!”

  虽然坐在维也纳的咖啡馆里,我却看到了一片黄土覆盖的沙场,成千上万的战马嘶鸣,铁甲与皮铠包裹北国的骑士们,阳光穿破层层乌云,照亮铁矛锋利的刃口……

  “你看到了什么?”

  “恶魔——”我突然换上一身铁甲,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我看到一张恶魔的脸,骑着一匹雪白的战马,挥舞长矛向敌军冲杀而去。他的面貌太过于恐怖,无疑来自最古老的地狱,所有人都被吓得屁滚尿流,接着便是血流成河的杀戮。”

  “你杀了谁?”

  刹那间,眼前掠过许多人的脸,有两次跟踪我的那个男人的脸,有那个被我打得头破血流的“人”的脸,还有候总皮笑肉不笑的脸,田露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还有其他无数我认识或不认识的脸……所有的脸都有对我做着奇怪的表情,最后却是哄堂大笑,他们笑得那样肆无忌惮,仿佛在看一个小丑的表演。

  而我就是这个小丑,脸上涂着白色的油漆,鼻子上还顶着一个红球。

  “你们全都去死吧!”

  我挣扎着大叫起来,又无能为力地躺下。

  “你还想起了什么?比如——你的过去?”

  “过去?”

  一想起这两个字,脑子就隐隐作痛,仿佛被一根针深深扎入,身体触电般跳起。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却是白色的世界,温暖的灯光照射着我。

  “你没事吧?”

  妇助手将我扶起,我摇摇头,“还好!做了许多个梦,梦见自己到了一百年前的维也纳?”

  “这是我们的心理治疗,希望能找到你晕倒的根源,这也可能与你的过去有关。”

  “谢谢!”我擦了擦额头的汗,“但是,史现在想回家了。”

  几分钟后,当我走出医院大门,才发现治疗持续到了深夜。

  拖着疲惫的脚步,坐上回市区的夜班公交车。妈妈给我打来电话,我说就快要到家了。午夜的星空下,车子晃晃悠悠开了很久,朦胧地看着马路两边的灯光,像黑色纱布后的许多双眼睛。

  司机一直放着电台广播,子夜十二点,突然响起一个磁石般的声音:“我是秋波,欢迎你打开收音机,走进‘午夜面具’。”

  又是这个节目,我已记住了这个声音,像海绵一样源源不断吸收我的听觉。

  午夜的公交车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些夜班回家的中年人,有的人昏昏欲睡,有的人坐着发呆,只有广播里传出的轻柔声音,飘荡在公车的每一个角落。

  “此刻,你在做什么?还戴着那副沉重的面具吗?或是已经卸下面具,独自躺在自己的小窝里,舔着白天留下的伤口?好了,吴小姐请说话……”

  这是一个午夜谈话类节目,每个打进电话来的听众,都可以向主持人倾诉心里的苦闷。主持人很少会主动插话,更不做道德上的评判。真正的主角是打进电话的听众,主持人则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

  主持人秋波接完两个电话说:“现在给大家听一首歌,张雨生的《我是一棵秋天的树》。”

  随着一段简单的钢琴弹奏,电波里响起那难以模仿的独特嗓音——

  “我是一棵秋天的树/稀少的叶片显得有些孤独/偶尔燕子会飞到我的肩上/用歌声描述这世界的匆促……”

  听到第二句,心就被揪起来,眼眶条件反射地湿润了。我拼命想要忍住,却难以抑制泪腺的分泌。这些古老的液体夺眶而出,冲刷脸颊上的尘土,从两腮滑落到手背。无法理解自己的眼泪,但我的心已投入到歌声中。亘古不变的无奈,让人难以释怀。我惊讶世上竟有如此的歌喉,也惊讶天底下还有这样的情怀——


  我是一棵秋天的树

  稀少的叶片显得有些孤独

  偶尔燕子会飞到我的肩上

  用歌声描述这世界的匆促

  我是一棵秋天的树

  枯瘦的枝干少有人来停驻

  曾有对恋人在我胸膛刻字

  我弯不下腰无法看清楚

  我是一棵秋天的树

  时时仰望天等待春风吹拂

  但是季节不曾为我赶路

  我很有耐心不与命运追逐

  我是一棵秋天的树

  安安静静守着小小疆土

  眼前的繁华我从不羡慕

  因为最美的在心不在远处


  在午夜的公车萦绕,像永远不会离去的幽灵,来到我耳边安静地歌唱。他的声音时而淡定时而激昂,时而苍凉时而温暖,不争不取,不离不弃,像路边一掠而过的树,如此寂寞如此凄凉,却独自享受自己的世界,无论白天与黑夜的变化,无论春夏与秋冬的更替,无论多少个世纪多少个轮回。

  一曲终了,我的泪水还没结束,确切地说是失声痛哭——全车乘客都注视着我,大概以为我的钱包刚被偷了。泪水依然挂在脸上,无法解释为何如此激动,就因为这首张雨生的歌?在最近半年的记忆里,第一次听到这首歌,也是第一次听到张雨生,怎么突然有这种强烈反应?永远也割不断的心灵感应,如同一根导火索,炸开了遗忘的秘密之门。

  下车后擦干眼泪,仰望神秘的星空,不知明天将会怎样。

  明天,我将去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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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姿白

锦和六年,盛夏。举国同庆太后六十大寿时,琅玉皇宫却发生一起离奇可怖的杀人案。 一切证据都指向宫中躺平摆烂的云妃楚云霜。自嫁入琅玉,楚云霜种菜钓鱼六年有余,除了躺平,保命手段没有、给力人脉也无。 她在六月的寒风中绝望倒地,等待命运审判。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身穿龙袍站在大殿之上。 而那个扬言要让自己偿命的狗皇帝萧煜白却跪在自己面前,变成了软弱可欺的 “云妃”。自此,任凭权相拿捏的琅玉女帝突然变了性子。不仅和权相针锋相对,还突然对那个躺平摆烂的闲妃萧煜白疯狂上头。 风雪夜,两人紧紧相拥时,楚云霜眼波流传:“铜鉴双影各相照,风雪同归是故人。”(注:女尊文,身份互换梗)

魏晋干饭人

这是一篇和相亲对象在乱世里为了生存而努力干事业的基建文,又叫《我在乱世搞基建》赵含章在相亲回校的路上遭受意外,一睁开眼睛就到了正混乱的南北朝,在这个秩序崩坏,礼仪道德全都喂狗的时代,却又有人不甘屈服于命运,向往着自由,乐观向上的努力着。

市井娇厨

石头巷新来了一位赵娘子,汴河大街上新开了一处小食摊;冷淘焖子挂汁肉,毕罗鱼羹什香面……食摊跟前,日日排起长队;赵溪月:饭要做,钱要赚,真相……新任开封府左军巡使陆明河:我来查! ----#美味当前,先吃为上##小厨娘在汴京城的求生之路##灶台烟火,平民百姓努力生活的每一天#关键词:美食、探案、微群像、日常、家长里短、市井烟火、架空、穿越推荐作者完本美食种田文:《边关小厨娘》、《玉食锦医》、《长姐她富甲一方》、《农家后娘巧种田》、《味香》

大唐枭商

杀伐果决精明善谋的女商?身负秘辛狠辣诡谲的方士公元727年大唐国师僧一行暴毙;楼兰王国消失之谜草蛇灰线,暗藏杀机;各地腥风四起。 民间女商苏千誉,携手神秘方士顾非真,以商为刃,以商谋政,辅王侯,定将相,破悬案,护大唐江山无恙,成为第一位,与文武百官并列朝堂,参议军政,官至三品的女商。

我全家在古代当陪房

【小人物的奋斗日常,细水长流】。柳闻莺一家出门旅游意外穿到了一个架空朝代,成了深宅大院里的一家 “不起眼”的陪房。往好处想:一辈子工作稳定,包吃包住。往坏了说:你全家以后世世代代都是下人。 对此,柳闻莺发出某位 “前辈”的 “至理名言”:当陪房是不可能当陪房的,这辈子不可能当陪房的!好在,素未谋面已经去世的奶奶为自己一家早已铺好了道路,再过几年他们全家就可以脱离奴籍,开始崭新灿烂的人生~那么这几年——柳闻莺一家表示:好好干活,好好挣钱! ···但是,柳闻莺渐渐发现,从一开始,他们一家就已经踏入了一场更大的纷争之中……

疯批师叔她杀疯了,全宗火葬场!

【疯批+恶女+女配逆袭+全员火葬场+无cp】 元婴真君宋婉凝偶然得一神器“三生镜”,于镜中窥得自己悲惨的一生。 家世显赫,修为高深的自己,原来只是一个恶毒女配! 她苦心求来的青梅竹马道侣,心里只有他那个“穿越”而来的女主徒弟。 她嫉妒,她憎恶。 可全宗上下却都指责她没有肚量,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几个徒弟,也为了女主百般厌恶自己。 他们将她逼至疯魔,又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来伤害她。 最后凄惨的死在大徒弟“男主”手上,还害得家族倾覆,成为了男女主的踏脚石。 三生镜告诉她,要想活下去,就得好好洗白,赚取男女主的好感。 宋婉凝温柔笑笑。 洗白? 恶毒女配哪有洗白的道理? 恶毒女配知晓情节,这跟狼入了羊群有什么区别? 她要把整个修真界都踩在脚下!

夫人她马甲又轰动全城了

乔念在乔家生活了18年,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一时之间,绕城豪门都知道乔家出了个假千金! 真千金多才多艺,温柔善良。 假千金不学无术,一事无成。 所有人都想看她被赶出豪门后,回到山沟沟过得有多惨! 乔念也以为自己亲生父母来自漯河县,是个一穷二白的穷老师。 谁知道哥哥开的车是辉腾,裸车300万! 亲爸教书的地方在清大,老师还有个别称是教授! 渣渣们一家跪舔的顶级大佬对着她爷爷点头哈腰… 乔念:? enmm…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脱离一群渣渣,乔念她做回了自己。 高考状元,直播大佬,非遗文化继承人…马甲一个个掉,绕城热搜一个个上,渣男渣女渣父母脸都绿了。 黑粉都在嘲:卖人设有什么用,还不是天天倒贴我哥哥。 乔念:不好意思,我有对象了。 顶流哥哥:@乔念,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妹妹。 豪门爷爷:囡囡,那么努力干什么,要啥自行车,爷爷给你买! …… 京市权贵都在传妄爷有个藏在金屋里的老婆,不管别人怎么起哄,从来不肯带出来见人。别问,问就是那句:“我老婆是农村人,怕生。” 直到某一天,有人看到一向矜贵高冷的妄爷掐着个女生的细腰,把人堵在墙角,眼角赤红的呢喃:“宝宝,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假千金她是真豪门】 +【双大佬】

灯花笑

陆瞳上山学医七年,归乡后发现物是人非。 长姐为人所害,香消玉殒, 兄长身陷囹圄,含冤九泉; 老父上京鸣冤,路遇水祸, 母亲一夜疯癫,焚于火中。 陆瞳收拾收拾医箱,杀上京洲。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若无判官,我为阎罗! * 京中世宦家族接连出事, 殿前司指挥使裴云暎暗中调查此事, 仁心医馆的医女成了他的怀疑对象。 不过...... 没等他找到证据, 那姑娘先对他动手了。 * 疯批医女x心机指挥使,日更,每天早上七点更新,请支持正版茶~

道主有点咸

落魄修真世家沈氏女沈青瑚因为偷养吃人的凶鱼崽子,差点把失足落水的自家堂姐的未婚夫给吃成骨头架子,被罚去东荒开荒做领主,与天地和凶兽争命!

重生九零霸王花

愚孝的父亲,悲惨的母亲?还有两个拖油瓶的妹妹……面对欺人太甚的爷爷奶奶,没有良心的叔叔婶婶,丧心病狂的姑姑姑父,重生的柴米步步为营,不仅要搞坏他们的名声,更让他们尝一尝众叛亲离的滋味……多年后,外人都说柴米是个冷血的小富婆,只要她自己知道,来时的路,到底多么举步维艰……不过,那只是过往岁月的些许风霜罢了。

农家小福女

周家的四哥赌输了钱,母亲病重,赌场的人还想让满宝卖身偿债。 村里人都说周家的宝贝疙瘩好日子到头了,老娘也握着满宝的小手哭唧唧。 满宝却手握系统,带着兄弟嫂子们开荒,种地,种药材,开铺子…… 日子越过越好,嫂子们却开始忧心满宝的婚事。 “小姑,庄先生的孙子不错,又斯文又会读书,配你正好。” “小姑,还是钱老爷家的小儿子好,又漂亮,又听话,一定不会顶嘴。” 满宝抿嘴一笑:“我早就想好了,就选被我从小揍到大的竹马白善宝。” 坑品有保证,已完结的作品有《林氏荣华》《重生娘子在种田》等六本书。

凌霄花上

太和元年春,料峭寒夜,虞花凌浑身是血,虚软无力地靠在深巷一角,觉得这人生真是操蛋,千里追杀,她怕是进不了京就得死在路上。 糟心昏沉之际,一人拎着酒从旁边酒肆出来,瞧见她,顿住,隔着三丈的距离,看了片刻,啧啧一声,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惨?我这里有半坛酒,要吗?”虞花凌厌厌地掀起眼皮,盯着这人看了一会儿,长身玉立的一位公子哥,她伸手, “要!”这人将半坛酒扔给她,转身走了。虞花凌靠着这半坛酒,一路杀进了京城,因功受封明熙县主。 受封次日,她入宫谢恩,迎面一人黑着脸从紫极殿出来,见到她,眯了眯眼睛,忽然倏地一笑,拦住她, “明熙县主,半坛酒的恩情,你还我呗!”虞花凌默然看他,很是意外, “怎么还?”这人开心地说: “你去跟皇太后说,我,你要了。”虞花凌: “……”————————————一曲凌霄花上枝,春风十里青云路。 —虞花凌少年春衫薄微雨,寒霜覆雪花盛开。—李安玉

被夺一切后我成了仙道魁首

[升级流+女强]陆少蘅刁蛮任性,奢侈享乐,但她有骄纵的资本。优越出身、顶尖才情、亲友宠爱和婚约郎君,一切都轻而易举。 直到她的生活中闯进了个少女,强势地侵占一切。陆少蘅手段层出,却总因为各种巧合而落败。 昔日好友反目,父母视陆少蘅如交易的物件,而借她诗句策论博名的长兄选择背弃,她通读武经后指点成才的胞弟轻鄙践踏,未婚夫婿早就移情……陆少蘅躺在破庙中饥寒交加时,一个声音响起。 [人生如戏,你注定会成为江云绛的陪衬,是永远的丑角。但你现在可以选择回到过去,扭转乾坤][回到最初,你可以将一切献给江云绛,换取一个不错的未来。 也可以重新谋算,再度较量]重头再来,多美妙的奇遇。但少蘅选择抛却过往,只管朝前。 她要修仙! “我从不后悔,又何必重来?”抛去怨怼不甘,少蘅认清力量才是规则的基石。 野心从骨血中苏醒,欲望如星火燎原。看啊,山川会风化迭貌,河流会逆转改向,但她将永远向前。 …修行岂问岁,当少蘅再回首,从初踏仙路,到登凤鸣榜首,青云直上,剑斩神仙。 一路走来,她早已是天下叹服的仙道魁首。

惊山月

京城近来的新鲜事:永清伯府自幼走丢的六姑娘找回来了。不少人想瞧瞧这个乡野来的丫头是如何上不了台面,没想到秋六姑娘竟是位香道高手,成了许多追求风雅之人的座上宾。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秋蘅心道:比起制香,我更擅长除妖。

重生之将门毒后

将门嫡女,贞静柔婉,痴恋定王,自奔为眷。 六年辅佐,终成母仪天下。 陪他打江山,兴国土,涉险成为他国人质,五年归来,后宫已无容身之所。 他怀中的美人笑容明艳:“姐姐,江山定了,你也该退了。” 女儿惨死,太子被废。沈家满门忠烈,无一幸免。一朝倾覆,子丧族亡! 沈妙怎么也没想到,患难夫妻,相互扶持,不过是一场逢场作戏的笑话! 他道:“看在你跟了朕二十年,赐你全尸,谢恩吧。” 三尺白绫下,沈妙立下毒誓:是日何时丧,予与汝皆亡! 重生回十四岁那年,悲剧未生,亲人还在,她还是那个温柔雅静的将门嫡女。 极品亲戚包藏祸心,堂姐堂妹恶毒无情,新进姨娘虎视眈眈,还有渣男意欲故技重来? 家族要护,大仇要报,江山帝位,也要分一杯羹。这辈子,且看谁斗得过谁! 但是那谢家小侯爷,提枪打马过的桀骜少年,偏立在她墙头傲然:“颠个皇权罢了,记住,天下归你,你——归我!” ---------------------------------------------------------- ——幽州十三京。 ——归你。 ——漠北定元城。 ——归你。 ——江南豫州,定西东海,临安青湖,洛阳古城。 ——都归你。 ——全都归我,谢景行你要什么? ——嗯,你。 ------------------------------------------------------------- 最初他漠然道:“沈谢两家泾渭分明,沈家丫头突然示好,不怀好意!” 后来他冷静道:“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沈妙你安分点,有本候担着,谁敢逼你嫁人?” 再后来他傲娇道:“颠个乾坤不过如此。沈娇娇,万里江山,你我二人瓜分如何?” 最后,他霸气的把手一挥:“媳妇,分来分去甚麻烦,不分了!全归你,你归我!” 沈妙:“给本宫滚出去!”霸气重生的皇后凉凉和不良少年谢小候爷,男女主身心干净,强强联手,宠文一对一。请各位小天使多多支持哦~

一纸忘情歌

伤你最深的,往往是你最相信的人。 爱你至真的,偏偏是你最讨厌的人。 他说,若在一起是不快乐的,我也要你陪着我,不快乐。 是相看两厌还是日久生情?是命中注定还是造化弄人?

国医无双

医仙陈步重生都市,可与阎王夺命,可与天下争锋。   生活很简单,赚赚钱,泡泡妞,踩踩人,不过如此。   “我不过是将我走过的路,再走一遍!”——陈步

银色王朝

你只看到是星光无限   他却滚爬在黑白之间   当欲望成为路边唾手可拾的风景   他却站在那里重复着一句过了时的广告词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宽 第一部 昨日楚河

农门小医女,被战神王爷强撩走了

现代医学博士,一觉睡醒,看着四壁透风的茅草屋,面对着刚刚过世的父母,刚出生的幼弟,一时间只能无语问苍天。 还还好,好作为现代人的她,并不怕,决定撸起袖子,改变这一切。 一次意外,随手救了一个人,却引的他刮目相看,从此成了她坚定的守护者。 二人一起开酒楼、治瘟疫、改良农业、推动医疗改革。 有人说她身份低微,配不上靖王殿下,却不想,那个身份低微的农家女,宫宴之上,一人单挑所有世家女,从琴棋书画,要诗词歌赋,自此一战成名。 有人说,女子之身,就该闺阁绣花,瘟疫来临,所有人都躲的远远的,却是她以女子之身的她挽大厦于将倾。 两人也从最初的相互欣赏,到后面的生死相依。 他冷面,却独宠她一人,她聪慧,却只为她倾心。 且看她如何一步步从一个小农女,开始逆袭成凰。

无限欲望之门

身怀穿越时空的宝物,王离携带着位面商人的最初理想踏上了时空穿梭的旅途,他的第一站是《寻秦记》的世界。   两千年前的战国时代,没有一切现实的束缚,身怀奇宝往来时空,有着超越两千年的知识和知道剧情大略,王离的野心和欲望空前膨胀起来。   七雄争霸,百家争鸣,结束乱世,荡平天下何须嬴政。   江山如画,美人如玉,鱼与熊掌,兼得两全有何不可?   大丈夫之志,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当江山在手,战国一统...

张辽新传

刚侯张辽,雁门马邑人也。初随丁原,后归董卓,卓败,以兵属吕布,太祖破吕布,辽将其众降,拜中郎将,赐爵关内侯…… 当一个拥有后世记忆的张辽出现时,他还会重复以往的历史吗?

我的弟弟妹妹就是那么可爱

高坂翔太,高坂家的长子,理想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厅。然后每天坐在店里懒散地晒着太阳,看着青春靓丽的女服务员们,   玩着推妹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