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 混沌之议
帝国历2514年，3月份，布列塔尼亚首都，库罗纳。
骑士王宫依然如当年一般辉煌璀璨，莱恩自从即位之后待在这里的时间不长，但他花了一笔钱专门修缮了一下王宫，以保证身为国王的威仪。
骑士王一回到布列塔尼亚就立即开会，国王接见了奥比恩大远征归来的远征大军，并给予他们很高级别的鼓励，同时，莱恩立即开会，召见了摄政劳恩等奥比恩远征军的主帅们。
会议大厅之内，骑士王莱恩、骑士王后苏莉亚、湖神女巫莫吉安娜、摄政劳恩和里昂纳赛公爵阿代哈德、勒·安古朗公爵陶博特，还有吉索莱奥克斯哈根和蒙特福特公爵福德在座，这五位公爵是这次奥比恩大远征的主要出兵人，也是最主要的受益者，这几位公爵喜笑颜开，北方的骑士贵族们在经历了多次打击之后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
根据劳恩的汇报，这次奥比恩大远征，远征军一共劫掠了价值接近三十万金克朗的财富，之后第二波趁着春耕之前又劫掠了大约十几万金克朗的财富，这笔钱会按照之前莱恩要求的，以6:3：1的比例分配，其中六成由北方骑士贵族们自己分配，三成进入国库，剩下的一成则是分润给只派出少部分军队，但是提供了不少运输船和后勤物资协助（北方贵族赊账）的南方骑士贵族们。
这种分配比例实际上几方都有意见，北方贵族们认为，军队是他们出的，物资是他们筹措的，仗是他们打的，结果最后才分六成，实在是太少了。
而以弗朗索瓦和伯希蒙德为首的南方贵族们也有意见，他们觉得奥比恩大远征这种事情他们明明可以参与，结果被国王派去修要塞了，没分到好处，最后就拿到一成，实在是太少了。
最后，苏莉亚也偷偷地和莱恩说，这是以骑士道名义发动的战争，你怎么才给国库留三成的比例？
莱恩听了三方的诉求之后都感到很无语，这种事情就是，分润的事情所有人都要求公平，但公平的标准却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是不同的，简单点来说，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相对的合理。
幸好莱恩威望大过天，他定下的比例大家尽管心里都有些意见，但勉强所有人都可以接受，再加上莫吉安娜的点头，这件事大家也就没有那么计较了。
胜利往往能够缓和矛盾和掩盖很多问题。
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莱恩听着北方骑士贵族和劳恩的汇报，淡淡地点头，而另一边的湖神女巫莫吉安娜则是脸色通红，眼神游移，时不时偷看莱恩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说，你们在奥比恩岛的深处，发现了大量的混沌祭坛和混沌恶魔出没的踪迹？”莱恩听了劳恩的汇报，骑士王有些困惑地摇头：“奇怪，照理来说，进行大规模混沌祭礼仪式的时候，应该是北方蛮族战斗力最强盛，实力最集中的时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兵力如此虚弱，以致于被远征大军偷了家呢？”
“是不是蛮族人准备放弃奥比恩岛了？”陶博特公爵坐在下面，这次战争让他和他的勒·安古朗公国所获极为丰厚，大量的魔法矿石和金银矿脉，包括许多稀有矿石将他的仓库装得满满当当的，他颇为轻松地说道：“帝国和那些真言者土著已经在岛上和蛮族人先后打了几十年了，也许蛮族烦了？”
“蛮族怎么可能打烦了？他们怕的是没有战争！”里昂纳赛公爵阿代哈德不悦地说道：“这显然不可能。”
“我觉得有可能是战略收缩，本来盘踞在奥比恩岛上的蛮族瓦纳海姆林见到实力本来就不如我们奥比恩远征大军，因此选择了收缩，固守深处浓雾之中的城塞，想要等到我们离开。”阿代哈德公爵接下来提出了一个设想，里昂纳赛公爵颇有些期待地双手合十，朝着莱恩和苏莉亚说道：“陛下，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和帝国一样，在奥比恩建立一座新的据点？”
“新的据点？”莱恩皱起眉头，奥比恩靠近诺斯卡，尽管混沌腐化没有诺斯卡和北方废土那么强，但是非常糟糕的环境和恶劣的气候实在是不适合人类居住，这和恶地三卫还完全不同，恶地三卫的军库卫、钢铁卫和八峰卫虽然气候稍微差了一点，但是完全是可以种粮和放牧的，而且还有矮人协助，也要定期更换。
“是啊，新的据点，比如，奥比恩卫？我们可以派出军队，分封贵族，建立据点，选一块靠近纽兰行省的区域，让士兵自行耕种，自己养活自己？”蒙特福特公爵福德今年不过才三十岁，在诸公爵中是最年轻的，他年轻气盛，这次奥比恩大远征的胜利更是让他有些飘飘然：“就像恶地三卫那样？”
“噗~”莱恩忍俊不禁地笑了，你是老朱么？军户都出来了？
骑士王否决了这个意见，军户制度看起来很美，又是职业军人，又是义务兵，又是超低的维护费，看起来一举三得是吧？
但实际上，军户制度之下，军队战斗力拉胯的速度之快，莱恩是深有感触的。
前世的天朝，带明的军户在老朱那一代，蓝玉是可以率领十五万人在断水断粮的情况下深入北方大漠在捕鱼儿海大战，几乎灭亡北元朝廷的，当时带明大军可是正面打蒙元铁骑一点也不虚。
然而军户仅仅传了一代人，等到朱老四五征蒙古的时候，带明军队在骑兵上就再也不是蒙元铁骑的对手了，朱棣不得不运用炮步骑的阵地战术，关键时刻还必须亲自率领皇帝卫队冲锋来激励军队士气，才最终获得了胜利。
之后就是土木堡。
抛除一系列的元素，比如贵族腐朽和士兵农奴化以外，莱恩很清楚，军户制度本质上就是所谓的“生产建设兵团”，这种军队自给自足可以，维持一下治安也可以，可是要和蛮族人野战……莱恩怀疑用不了几年这群人就会全部完蛋。
莱恩简单地讲了一下缘由，然后说道：“这点虽然有可能，但是我也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你们想想，蛮族人会畏战？会懂得战略收缩？”
众人都不语，似乎是不愿意承认这场大远征的胜利来得侥幸。
“劳恩，还有莫吉安娜，你们对诺斯卡的侦查如何？”莱恩还是觉得很奇怪，他只得追问道：“到底诺斯卡蛮族人在做什么？”
“啊？莱恩？”莫吉安娜被莱恩一喊刚刚回过神来，她莫名其妙地答了一句：“晚上我做白汁烩小牛肉和酥皮洋葱汤怎么样？”
“？？？”
“？？？”
正在会议大厅开会的诸公爵们全都是一脸问号，莱恩满脸黑线，而坐在他身边的苏莉亚则是忍不住捂嘴偷笑，女骑士主动朝着莫吉安娜说道：“莫吉安娜殿下，晚餐的事稍后再议，我们是在问，对诺斯卡的侦查如何了？”
莫吉安娜这才回过神，湖神女巫忍不住俏脸通红，她花了几秒钟回过神，理了理情况，这才说道：“我派遣克莱门特她们去诺斯卡沿岸侦查了，蛮族现在很安静，非常安静，许多诺斯卡沿岸港口和城镇都处于宁静之中，似乎他们有意地想要让我们遗忘，但克莱门特发现了大量的诺斯卡蛮族军队正在冰龙峡湾聚集。”
“每年例行的对诺德的劫掠？”劳恩随口说道：“我这边得到的消息也是一样的，大量的蛮族军队在冰龙峡湾聚集，也许是要对帝国进行新一轮的劫掠。”
冰龙峡湾位于诺斯卡南岸，几乎正对着诺德的北方最重要的港口哈根多夫。
如果这么解释的话，似乎这一切也说得通，莱恩本人小时候是在诺德成长的，他自然知道，诺斯卡蛮族和诺德的战争是永恒的，双方也从未有停下来的打算。
“但还是不正常。”莱恩想了一下依然摇头：“首先，历年来诺德和诺斯卡整天交战这个没错，可如此巨大规模的兵力集结依然显得有些奇怪，我们都清楚，诺斯卡蛮族南下劫掠一般都是分散的，各自独立的，而这次对方冬季不来劫掠，而且持续聚集兵力，确实显得有点奇怪，我们不能够放松警惕，再者，诺斯卡也曾经多次进攻我们北部沿海，诸位务必加强戒备。”
“是！”以劳恩为首的三位公爵都点头，他们的公国都和诺斯卡还有奥比恩隔海相望。
“第二，再派出人手，去探查到底。”莱恩接着命令道：“务必要搞清楚蛮族接下来一步的动向，还有，劳恩，我之前让你去联络帝国和奥比恩岛上的真言者土著，你联络了没有？”
“额……我曾经联络了帝国纽兰行省的驻军，他们曾经给我们派出了向导。”劳恩有点尴尬，他对于这方面的联络仅限于要求帝国纽兰行省派个向导来带路，然后给了他们几枚金币就完事了。
说透彻一点，就是北方骑士贵族们不愿意再扯上帝国来分赃，尤其是在发现奥比恩远征顺利之后就更是了。
莱恩对于什么情况心里都有数，骑士王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点头：“算了，奥比恩远征现在打完了，就先不提了，对于侦查这件事，尽量多和马林堡还有帝国诺德那边联络，他们常年和诺斯卡人贸易，都建立有情报网。”
尽管诺斯卡蛮族和诺德、马林堡整天打仗，基本上2-3年就要来一场劫掠战争，但同时他们的贸易基本上也没有间断过。
“还有，最近马林堡那边情况如何？”
“最近马林堡那边……”
……
极北之地，混沌废土，北方王庭。
在混沌之风的呼啸和扭曲的土地、山脉中，奸奇神选冠军察·赞艾克和奸奇神选哈尔·永恒之眼立于王庭之中，他们在和莫特金讨论应该如何让南方人放松戒备。
“永世神选阁下，我们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势必无法瞒过南方人的耳目。”赞艾克拄着奸奇扭曲之杖，手中握着魔鸟神毒舌之剑，剩下的两只手点在地图上：“如果没有计划好，我们势必引起南方人的警觉。”
“没错，无论我们如何掩盖巴巴罗萨计划，南方人应该都已经得到了诺斯卡和北方废土有大规模蛮族军队集中的情报了。”哈尔·永恒之眼也看着地图，朝着莫特金汇报道：“如果南方人警觉起来，我们势必无法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一举摧毁人类的反抗。”
黑铁莫特金不语，永世神选看起来毫无反应，他那隐藏在混沌头盔后面碧蓝色的恐怖视线甚至都没有落到地图上。
赞艾克和哈尔对视一眼，他们都觉得，这位永世神选似乎和别的永世神选不一样。
别的永世神选在得到了四神的赐福之后，大多都是充满着狂热和憎恨地组织军队准备南下，将终焉之刻带给那些拒绝接受真正文明和信仰真神的懦弱凡人。
但莫特金似乎不太一样，这位永世神选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帝国奥斯特领和冯·茹科夫城堡（茹科夫家族先祖陵墓所在地）和沃尔芬选帝侯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奥列格·冯·茹科夫。
见到永世神选不说话，赞艾克心里向魔鸟神祈祷，奸奇的神选冠军内心里瞬间转过了数百个恶毒的计划，并依靠着本能试图选取一个计划来实施。
暂时，魔鸟神和永世神选的利益是一致的，暂时。
而哈尔没有思考那么多，永恒之眼是奸奇派来凡世协助莫特金的助手，他得到的神谕就是要为莫特金出谋划策，哈尔见莫特金不语，于是接着说道：“永世神选阁下，我们无法掩盖我们大规模集结兵力的情况，而这个时候如果欲盖弥彰，反而是一种露怯和反常的行为，极有可能引起南方佬的警觉。”
“嗯，没错，如果让南方佬紧张起来，对我的复仇不利。”莫特金终于开口了：“有什么计划？比如我们派出人去和南方佬和谈？”
“和谈不行，反而会显得很失常和引起南方佬的警觉。”赞艾克摇头，奸奇神选冠军简直对人类世界太了解了：“我们才是高等和真正得到了文明赐福的人类，我们怎么可能和南方的低等人谈判？诺斯卡历史上和南方佬签订过多少条约，可真正遵守的有几个？”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是集结军队，南方佬势必会警惕和做好防御的准备。”哈尔赞同赞艾克的想法，奸奇神选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计划：“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直接让南方佬得知我们聚集兵力的消息好了。”
“直接让愚昧的南方人得知？”莫特金低沉地说道。
“没错，直接让愚昧的南方人得知，让他们紧张，让他们恐惧，然后等到他们神经兮兮地准备作战之后，我们却让他们明白，我们的目标不是他们。”哈尔·永恒之眼狞笑着说道：“这个时候，南方佬那愚昧和低等的智慧就会下意识地放松下来，这个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永世神选阁下，我们不如现在就动手，对纳伽罗斯的黑暗精灵发起劫掠，这样整个旧世界都会认为，我们真正的对手是黑暗精灵，他们就会下意识地放松警惕。”
“嗯，这样的话，南方佬就会从一开始的如临大敌到最后的如释重负。”莫特金深以为然，永世神选点头：“这个时候，我们再挥军南下。”
“哦~真是个美丽的计划，我已经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北地王庭之外，一整个军团身穿着骚紫色无比华丽和反光全身混沌赐福板甲的色孽神选勇士们排成几十排出现在了莫特金的王庭之内，为首的神选冠军身穿着色孽精金全身板甲，他身材纤细高挑，腰间挂着银剑，走起路来会前后扭动屁股，保持着自己完美的姿态，金色的华丽长发在空中飘舞着：“除此之外，我还有个计划~哦~永世神选阁下，请问有兴趣听听么？”
“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