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湖中仙女的启示
春天的卡卡颂公国，鲜花盛开，春光明媚，生机绽放。
这个公国位于布列塔尼亚的最南方，它和东方的圣洛伦索森林（也称艾索洛伦）以及东南角的南方国度埃斯塔利亚接壤，公国的北方则是和温福特公爵领接壤。
卡卡颂公爵是休巴尔德·德·卡卡颂，不过这位公爵近期已经开始准备他的圣杯试炼，一切大权全部交给他的顾问——一位美丽的湖神圣女（也称湖女先知）来处理。
这个公国可能也是整个王国中最神圣的地方，因为湖中仙女大教堂就建立在这个公国之中，高达八十米高的湖中仙女神像可以从极远的地方眺望到，带给来人极为震撼的视觉刺激。
她就是这个国家的守护神。
待在卡卡颂城堡的客房里面，莱恩眺望着远方的湖中仙女大教堂，叹了一口气：这一趟旅程花的时间真的有点长。
从布列塔尼亚的首都库罗纳抵达最南方的卡卡颂公国花了近十天的时间，这些距离原本在莱恩前世在的天朝可能只要几个小时，可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要消耗很多时间在路途上，苏莉亚已经为众人安排好了一条最快的线路，那就是从库罗纳的港口搭船出海绕过里昂纳赛公国，接着南下抵达波尔德罗公国，再走陆路来到卡卡颂公国。
也就是说从莱恩进入布列塔尼亚以来二十几天时间他基本上什么都没干，时间都花在路上了，这让他的内心不由得有些烦躁。
时间已经来到了三月底，田野之间正是一片繁忙的耕作景象，气氛火热，农奴们正在为骑士老爷们耕作，看得出来他们的积极性不是很高。
深吸了几口气，莱恩让自己的内心平复下来，转回身，他的房间中只有奥莉卡在，黑暗精灵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今天穿着一条雪白的水滴花蕊连衣裙和天蓝色的羊毛大衣，一双细长的美腿上裹着白色的丝袜，安静地坐在屋内。
黑暗精灵最近倒是慢慢地进入了角色，因为她无处可去，也深受威胁，眼前的人类是她唯一的庇护所，静下心来之后，她乖乖地当起了这个人类的女仆，相安无事。
这个人类说到做到，确实没有对她做什么，最多只是抱抱她，为了保护她，两个人晚上一般都是在一个房间休息的，他把她当成一个香喷喷的大号抱枕。
“奥莉卡？你的家乡是怎么样的？”莱恩站在窗户前面，看着外面的风景。
“冰冷，荒芜，还有枯萎。”奥莉卡从来只用精灵语和莱恩交谈：“纳伽罗斯终年都很难见到阳光，祖先留给我们的只有冰冷和杀戮，能耕作的土地很少，我们唯有征战不休。”
莱恩点头，他所得知的情报也是如此。
接着就是敲门声，一位美丽的湖神先知敲响了莱恩的房门：“莱恩阁下，仪式已经准备就绪，莫吉安娜殿下已经到位。”
“好的！”莱恩打开房门，这位湖神先知就站在门口，她的头发被束成了一个倒过来的三角形，穿着及地的长裙，美丽动人……除了发型让莱恩有点奇怪，他还是更喜欢垂下来的长发。
这些湖神先知们是湖中仙女的教会——圣女修道会的主要组成人员，她们可掌握强大的魔法，在战时，她们是强大的法师，在平时，她们则是骑士领主们的顾问，又或者是湖中仙女的虔诚侍奉者，她们是自由的，贵族们没有权力管束她们，不过在需要的时候只要寻求她们的帮助一般都会得到回应。
不过莱恩的身份有所不同，他是圣杯骑士、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在地位上他对于这些圣女和女先知们还是有一定的约束力，也能得到她们的尊重。
……
阳光明媚的仙女湖旁，今天，大约有两百多位圣杯骑士参与了这场令人瞩目的仪式，来自诺德的“大锤”莱恩将正式加入他们，成为又一名女士的圣杯骑士。
庄严，肃穆的环境中，莱恩独自一人走向仙女湖畔，美丽的湖神女巫莫吉安娜已经在等待着他，她的声音有若梦幻，她的容颜让密布的花海失色。
这位湖神女巫手托着一个金色的药剂圣杯，穿着一条严严实实的白色锻花蕾丝连衣长裙，只露出赤裸的双足，耀眼的花冠就戴在她的头上，金色的长发从肩膀上垂下：“荣幸的一天，又一位伟大的骑士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他的名字叫做莱恩·马卡多。”
“他的故事早已不需多说，他的壮举已经人尽皆知。”
“现在，让我们赐予他荣耀！”
莫吉安娜朝着湖中仙女大教堂的所有圣杯骑士们说道。
然后大教堂内如雷鸣一般的掌声和欢呼的声音彻底地将教堂内的空气淹没，每一位圣杯骑士都对莱恩的到来表示欢迎，每一位圣杯骑士都献上了自己最真诚的祝福，他们的态度是如此地诚恳，以致于莱恩自己都有些惭愧。
没有想象中的嫉妒，没有想象中的排斥，所有的圣杯骑士都真正地为他感到开心，即使他不是布列塔尼亚人，即使他年纪轻轻。
大家只是在欢迎又一位高尚之人加入了对抗邪恶的队伍，又一位伟大的骑士向女神效忠，这个世界上的正义力量又增强一分，这个世界上的邪恶终将被驱散。
以女士之名！
这就是圣杯骑士，这就是布列塔尼亚从数百年前屹立至今的原因，在这个黑暗的时代，圣杯骑士们就是抵御邪恶的最后一道堡垒，只要他们坚定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以女士之名消灭邪恶，人类就还有希望。
然后，所有的圣杯骑士都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与莱恩一起念出了神圣的誓言：
“神圣如斯！吾誓卫之！”
“崇高如斯！吾誓仰之！”
“奸佞如斯！吾誓仇之！”
“吾怒如炬！永无止息！”
“为了女士！为了布列塔尼亚！！！”
神圣的光辉在大教堂里面充满，莱恩能感觉到湖中仙女的神力正在不断地凝聚，并朝着他发出信号，于是他立即接上了自己的灵能供应。
“接下来，有请圣杯骑士莱恩·马卡多阁下独自觐见女士。”莫吉安娜高声说道，然后让开了道路，她朝着他微笑。
湖神女巫是湖中仙女的第一神选，也是她在主物质世界的代言人，不过两者并非一体，湖神女巫已经换过了许多人，每当她转生一次就会换一个名字，现在的湖神女巫才转生没多久，不过无论转生多久，这位神选者都是一副少女的模样。
她对莱恩的态度很明确，女士喜欢，她就喜欢，女士讨厌，她就讨厌，莱恩是受到女士青睐之人，所以她对他的态度也非常热情。
前方便是仙女湖。
春天，茂密的花海在春风中摇摆，暖风吹过莱恩的脸庞，圣杯骑士、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正骑马一步步地靠近这片传说中的圣地。
高大而稀疏的树木随着风儿缓缓摆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在许多树的中间有许多残垣断壁，依稀可以看得出来这是精灵遗留下来的建筑，布列塔尼亚是个真正意义上宜居的地方，在人类崛起之前的时代曾经有大量精灵在此定居。
浓雾在湖泊上飘荡着，即使在最炎热的夏季亦或是最寒冷的冬季，仙女湖永远是浓雾弥漫。
来到距离仙女湖尚有百米的时候，莱恩下马，然后一步一步地沿着昔日初代骑士王亚瑟走过的脚步朝着仙女湖走去。
一座湖中仙女的等身雕像就在湖边，双手捧着金色的圣杯，静静地等待着，数百年来，这位神祇就这样以自己的力量守护着这个国家。
“我献上我的剑，我的身体，我的心，交予女士。”莱恩轻轻地来到仙女湖畔，他单膝跪下，在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圣地前轻轻地说道。
“这不是为了祈求女士的帮助，也不是为了向女士表达我的索求。”
“黑暗正在侵袭着这片大陆，世界的未来黯淡无光。”
“但我们仍有勇气、信念和荣耀。”
“我，莱恩·马卡多在此宣誓，我将以女士的冠军之名，对抗邪恶，消灭敌人，将黑暗驱逐出这个世界！”
“骑士道与霸业，战争与荣耀，当此时也！”
雕像渐渐亮起了金色的光，耀眼的白光中，出现了湖中仙女那绝美的身姿。
“是女士！女士降临了！”
“赞美女士！”
“为了女士！为了布列塔尼亚！”
圣杯骑士们纷纷大呼，跪下。
“你终于到这里了，我的冠军。”湖中仙女朝着莱恩笑了，就像春天的百花绽放一般。
不，不是像，是真正的百花绽放，随着湖中仙女的笑容，成片的花朵开花，树木抽出枝丫，无尽的生机在莱恩的身边旋转，碧绿色的生命能量在仙女湖的上空盘旋。
“我的女士。”莱恩朝着湖中仙女伸出了手。
“我的冠军。”湖中仙女也朝着莱恩伸出了自己的手。
近了，更近了。
直到湖中仙女温润的指尖和莱恩的手指相触，然后湖中仙女和他的神选冠军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
“女士有话想要对她的冠军说。”湖神女巫莫吉安娜立即接受到了湖中仙女的指示，于是她示意众人可以散去了。
能单独接受女士的训谕是极高的荣耀，不过莱恩是女士的冠军，能有这个待遇虽然很高，圣杯骑士们也不是没见过，他们只是讨论着莱恩的幸运，然后纷纷散去。
在场的安特里兄妹对莱恩有了更深的了解，这是一个受到女士眷顾之人。
莱恩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被缩进一条非常细的橡皮管里面，在四处的挤压中拼命地前进，这种感觉非常难受，不过他咬牙忍耐着。
直到三十秒之后，他落在了地上。
“这里是？”莱恩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这里依然是仙女湖畔，只是景色完全不同，萧瑟的秋风，枯枝和落叶正在这里四处盘旋，许多树木都已经枯萎，盛开的花海也纷纷凋谢。
湖畔有许多建筑，它们似乎就是那些残垣断壁本来的样子。
“这里是我的神国，我的冠军。”湖中仙女手托圣杯，从莱恩的身后靠近，碧色双目中全是莱恩的影子，基因原体赠送的多彩鸢尾花别在她的腰间，她朝着莱恩展露着她绝美的容颜和动人的微笑，示意莱恩跟着她：“你是数百年来的第一个客人，上一个客人还是亚瑟。”
“我感到万分荣幸。”莱恩跟着湖中仙女，一人一神开始在湖畔漫步。
“你的表现出乎我的预料，莱恩，我有点猜到你是什么存在了。”湖中仙女朝着莱恩浅笑道：“来自世界之外的异乡人，你一定是某种无上存在的子嗣，对吧？”
“是，我的女士。”莱恩点头，他和湖中仙女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份上，没必要隐瞒。
虽然帝皇不曾明言，但是莱恩知道对于他选择湖中仙女这件事，自己的父亲是支持的，眼前的女神三观很正，又是混沌的死敌，莱恩选择她，帝皇比较放心自己的儿子不会被带歪。
湖中仙女对莱恩的坦诚非常满意，她微笑道：“你总是能让我感到惊喜，在科勒森平原上的那场大战你表现出色，是骑士道的典范。”
“谢谢，我的女士。”莱恩跟随在湖中仙女的身后，两个人沿着堆满了落叶的仙女湖畔移动了大概两分钟，莱恩才开口道：“这里的环境，看起来就像是仙女湖畔的景色，只是为何会如此寂寥。”
“这里的景色就是两千年前的仙女湖畔。”湖中仙女点头：“在精灵们尚未撤出旧世界的时候，仙女湖畔就是如此景色，至于景色，亚空间中和主物质位面同样会有潮起潮落，不同的时间景色就会不同。”
“真是美丽。”莱恩赞叹道。
“莱恩，我的冠军，来，到这边来。”湖中仙女示意莱恩跟着她一起进入一栋由纯白大理石建成的建筑。
打开木制的大门，莱恩注意到这个建筑内就像一栋简单的精灵民宅，房子内摆满了各色精致的木制家具，只是房子内没有任何生气，看起来从未有人在此居住过。
穿过勾着葡萄藤的走廊，莱恩和湖中仙女来到了庭院内，湖中仙女坐在了主位上，然后示意莱恩在她的身边坐下，一副巨大的图画挂在阳台顶部，展现在两人面前。
这幅画中，一个戴着高顶羽翼尖盔的精灵正在和四个可怖的恶魔作战。
第一个恶魔全身血红，长着巨大的牛角，手持铁链和巨斧，它看起来愤怒而疯狂。
第二个恶魔有着鹰的脑袋和爪子以及翅膀，手持一柄长着眼睛的法杖，正在准备施法。
第三个恶魔身材臃肿、巨大，它的身体处处溃烂，肠子和体液四处溢出，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根长满疙瘩的肥厚舌头。
第四个恶魔身材纤细而布满奇怪的紫色花纹，它有四只手臂，上面两支手臂持着双刀，下面两支手臂是蟹钳，它的姿势和样子都有一种奇怪的和谐感。
“是时候了，莱恩，我的冠军，我觉得是时候启示你一段历史……以及亚空间的真相了。”湖中仙女的脸色严肃起来。
“我愿意倾听，我的女士。”莱恩点头。
“那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