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最后的围城战
“我需要你的血龙血裔在此发誓，永远不要再回骑士王国。”莱恩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他吞了一口口水，有些艰难地说道：“否则这个约定没有意义。”
“可以。”艾博·华莱士的脸上尽是傲慢和自信，莱恩极少见过拥有如此极端自信和傲慢之人，艾博·华莱士算一个，他的兄长安格朗算一个，兰杜因算一个。
眼前这个血龙老祖对自己的实力拥有绝对的自信，他双目中蕴含的自信足够支持他做出任何决定，完成任何想法，简而言之就是，艾博·华莱士和安格朗，兰杜因一样，他们坚信自己的武力可以冲破一切困难，毁灭一切敌人。
唯有经历了千锤百炼和经受住了想象中所有考验的人方能产生这种自信。
莱恩突然有些遗憾，他心里不由得回忆起了他和兰杜因那场未完的对决。
没错，未完的对决。
实际上莱恩和兰杜因的决斗并不是公平的，这不公平体现在兰杜因是以圣域巅峰接近半神的实力和莱恩一个圣域初阶的圣杯骑士对决，而不公平又体现在莱恩作为活人，他的体力和伤势可以无限恢复，这是他身为基因原体的强大恢复力所决定的。
可兰杜因无论是体力还是伤势都不会得到恢复，因为他已经是个死人，湖中仙女的神力只能让他暂时复苏，不能让他真的变回活人，这就注定了兰杜因会越打越弱，他的伤势只会越来越严重，他的体力只会越用越枯竭。
因此说一句不好听的，那就是莱恩是靠着能扛能打强行耗尽了兰杜因的体力才勉强打败对方，如果兰杜因活着，那真是不知道要打多久才能够决出胜负。
“既然如此，那我们成交。”莱恩见到艾博·华莱士点头之后松了一口气，他闷声说道：“你要如何带走你的血裔？我知道，穆席隆城中可不止只有血龙家族的吸血鬼，我只答应放过血龙裔吸血鬼，可没有答应放过所有的亡灵。”
“等你攻破穆席隆，我自然会进入城市中带走我所有的血裔。”血龙老祖对此有绝对的自信，他的声音之中充满着淡然：“你尽管攻城便是。”
“我知道了。”莱恩点头，他有些戒备地看了看血龙老祖，似乎在犹豫是否要现在就离去，还是叫人来将这些财富搬走。
“交给我吧。”绿骑士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我会和失落之子们一起将这些财富运到你位于吉恩的城堡去。”
“非常感谢！绿骑士殿下。”莱恩赶紧向绿骑士表达了谢意。
“去吧，去攻克穆席隆，完成兰杜因的遗愿，这片土地已经失落了太久了，该得到救赎了。”绿骑士缓缓点头，他示意莱恩可以去准备攻城了。
“年轻的骑士啊。”就在莱恩转身离开的时候，血龙老祖发话了：“我期待和一场和你的对决，我们之间终究会有一场决斗。”
“但不会是现在。”莱恩回头，他知道，艾博·华莱士见猎心喜了。
这就是血龙，艾博·华莱士的人生信条就是对战斗艺术的完美掌控，对于别的吸血鬼来说，他们爱好享受，渴望统治，学习魔法，但这些对于血龙家族来说都是次要的，血龙裔们唯一真正在乎的只有战斗，他们相信他们所追求的纯粹将能够给他们带来一切，他们将会成为究极战士和超越吸血鬼的束缚，触碰到神的领域。
就像站在高山之巅，用凡人双臂举起红色火龙扔下山崖的艾博·华莱士一样。
“不尝鲜血非为利刃。”
——血龙老祖艾博·华莱士
“没错，不会是现在。”艾博·华莱士的声音中透着兴奋：“我已经和你领地里那几根金色玉米棒打过一场了，这让我感到很愉悦，我喜欢这样值得一战的对手。”
“？？？！！！”
“去吧，去攻破穆席隆，到时候我自然会出现。”血龙老祖不再多说，他示意莱恩可以走了：“除了我的子嗣，穆席隆别的亡灵任由你处置。”
“我明白了。”莱恩有些克制不住地又看了一眼箱子内的惊人财富，他自嘲般地笑笑，眼中闪过一点明悟，他明白为什么就算是帝皇也会在一些问题上妥协了。
因为形势比人强，就算是人类之主也会在很多问题上遇到痛苦的抉择，很多时候理想只是一个口号，如果不能够接地气，一切都是空谈。
这就是老丈人一直教给莱恩的，外交中、内政中，有些东西你要坚持，有些东西你要学会妥协。
现在这个关头，莱恩太需要钱了，面对这么多钱，他不得不妥协。
允许血龙老祖带走他的血裔，这是妥协。
要他们发誓不再回骑士王国，这是坚持。
“礼有经，亦有权。”莱恩嘟囔了一句，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或许你说得对。”艾博·华莱士的脸色带着些许追忆：“他，改变了这个王国。”
“……这个王国需要新生的力量。”绿骑士的声音中有些伤感：“兰杜因已经将一切都托付给了莱恩，时间会证明一切。”
……我是他改变了王国的分割线……
三天后，穆席隆围城大军营地之内。
几个带刺的大铁球放在了矮人工匠的面前，矮人工程师杜根·铁汉满脸灰色，他的身上散发着浓郁黑火药的气味，很多围观着都怀疑只要有一点火星，这位矮人工程师直接就会当场爆炸。
打开玻璃瓶的瓶塞，最后一点点黑火药被倒入了大铁球之内，杜根·铁汉点了点头：“那么，这就差不多了。”
“哈哈哈哈~这是我们的全部存货了，足够让该死的亡灵品尝一下矮人的愤怒。”安格朗德氏族首席工程师哈尔哈弗·捞金者也在一旁说道：“这就是矮人的魔法。”
“啊？我听闻矮人的魔法不是符文魔法么？”莱恩从旁边围观着这个结果。
“不是。”贝勒加轻抚着自己长长的胡须，八峰山之王摇头：“在历史上，曾经有过矮人魔法师的出现，那已经是非常古老的故事了，在八峰山初建的时候，你知道的，莱恩兄弟，八峰山是矮人的第一座要塞，它的历史比起现在的卡拉兹·阿·卡拉克都要古老。”
“嗯哼~那么最后因为什么原因让你们又失去了魔法？”木精灵领主阿拉洛斯非常讨厌这种充满着钢铁和火药气息的临时工坊，不过阿莱儿的神选冠军确实对这些历史感到好奇。
木精灵的历史基本上都是通过口口相传，每当吃饱喝足，埃斯莱们就会聚在一起点个篝火，然后开始讲故事，他们的历史就是这样传承下来，但是在漫长的演化之中，木精灵的历史已经被有意地歪曲和修改严重，这点所有的木精灵心里都清楚。
因为就算是最清心寡欲的木精灵，他们依然有立场，那些不光彩的，不荣耀的过往会逐渐被“春秋笔法”慢慢地抹去和省略，而对于那些光荣的、有趣的、充满纪念意义的历史就会被不断地夸张和扩大化，然后再人为地补充很多细节。
而阿拉洛斯就是这种事的受害者，他和莉莉丝邂逅时候由于过于鸡动结果把事情一口气跟所有的木精灵说了，于是这个故事演化出了无数个版本，有说女神感动地以身相许的，有说女神感动地投怀送抱，把自己衣服给阿拉洛斯包扎伤口的，有说女神感动到当场和他在野外交媾的。
阿拉洛斯对于这种事又得意又憋屈，一方面他很有一种女神果然是对我青睐有加，我和女神锁了的得意感，另一方面他实际上也就是和莉莉丝在月下漫步了一段时间，高等精灵的月之女神向他讲述了自己“新世界”的计划，并希望阿拉洛斯能够成为新世界的阿苏焉。
可惜那个时候阿拉洛斯还是太年轻，太单纯太天真，没有听懂莉莉丝在说什么。
而与之相反的是，矮人对于历史记载的严肃程度就要可靠很多，矮人们往往使用自己的语言在石板和书卷上记载着他们一族遇到的所有事件，尽管谈不上特别理中客，不过矮人记载的历史大多真诚可信，尤其是仇恨之书上。
“因为魔法之风并不亲近矮人。”贝勒加闷声说道：“就算勉强使用了魔法，矮人魔法师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块石头。”
“这就和艾索洛伦的许多咒咏者一样。”阿拉洛斯吐槽道：“一些咒咏者在施法失败了甚至会召唤来混沌恶魔。”
“但是因此先祖们发现了魔法并不一定要由身体为媒介，也不是一定要用来攻击敌人。”贝勒加点头，他心想虽然木精灵非常讨厌，不过阿拉洛斯这个人也不是那么难接触嘛：“所以，开始有人尝试将魔法之风固定在石头和铁砧之上，这就有了……”
“符文铁匠的诞生。”莱恩明白了：“原来符文铁匠是这样来的。”
“就是这样了。”贝勒加说了一段历史引来了所有人的认真聆听，他心里很是得意，心想矮人的底蕴比这些尖耳朵和“劣等品制造者”强多了，我稍微说一点古老的知识，这些人只有乖乖旁听的份。
将大铁球密封，杜根·铁汉粗声说道：“很好，准备好了，让我们开始吧！”
“行！让我们开始吧！”
三十分钟之后，围城军队终于吹响了总攻的号角。
这一次，莱恩没有留手，他下令全军压上，无论是农奴士兵还是骑士老爷们都必须参与这次进攻，所有军队必须一鼓作气拿下穆席隆！
黑压压一片，五颜六色的围城军队开始了总攻，几架由矮人加固的重型攻城车在骑士们的保护下前进，数十门火炮不间断地开火，帝国重型加农炮、地狱狂风速射炮，地狱风暴火箭炮、矮人加农炮和风琴炮一齐开火，呼啸而过的炮弹划过数十道冒烟的轨迹，砸在城墙上，将城墙上的守军们成片轰飞。
“开火！开火！”木精灵和矮人们也加入了战场，矮人雷鸣枪手们拼命倾泻着弹药，木精灵的林地守卫、荒林游侠和巡林客们根本就不考虑箭矢的消耗，他们全速射击。
此时，穆席隆亡灵守军的薄弱环节终于暴露在了围城军队的面前。
那就是吸血鬼，是没有远程的，亡灵们只能够被动挨打。
就在此时，林地领主阿拉洛斯率领的塔拉斯战鹰卫队和弗朗索瓦率领的奎那利斯冠军骑士兄弟会也加入了战场！骑着巨鹰和飞马的空军从天空之中冲锋而下，旋转着将城墙上的亡灵们成片成片地撞下城墙！
“为了奥莱恩和阿莱儿！为了艾索洛伦！”阿拉洛斯骑在战鹰上，拉动着弓弦，带着星火之力的箭矢准确地射中了一个荒坟守卫的肩甲，这个荒坟守卫哀嚎着倒下。
“为了女士！为了穆席隆！”莱恩也亲自加入了战斗，他的手中挥舞着雷神之锤，湖中仙女神选冠军的身影就像行走的闪电一样在天际之下盘旋，一道闪电轰中城墙，将数十头僵尸烧成一堆残渣，狮鹫英普瑞斯放声嘶鸣，它口吐闪电，四处乱冲，小心地躲避着亡灵巫师们释放而来的魔法，它刚刚美餐一顿，现在是时候进行饭后运动了！
“吼！吼~~~”就连木精灵的暮光姐妹也加入了战争，一头森林巨龙飞上天空，口中吐出致命的龙息。
贝勒加也亲自率领着攻城车进攻城门，安格朗德誓言亲卫们挤在一起，形成了紧密的盾墙。
攻城车逐渐靠近了穆席隆的城门，雕刻着葛林姆尼尔头像的攻城柱用力地敲击着城门，穆席隆的城门发出一阵阵的闷响之声。
但是城门依然坚不可摧，穆席隆城堡在亡灵的经营下已经有两三百年之久，这里的城门经过历代加固之后坚固无比，再加上亡灵法师始终吟唱着魔法加固城门，即使是矮人制作的攻城锤都无法撼动这座城门分毫。
站在城墙之上的血龙家族吸血鬼男爵吼叫连连：“继续啊！继续进攻啊！凡人们！你们就这点实力？这不够！远远不够！”
“还有什么本事，通通拿出来吧！”
穆席隆的亡灵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因为即使是经受了这种级别的猛攻，城堡依然没有任何陷落的迹象，至于围城军队的空军只是昙花一现，因为天马骑士和战鹰卫队不可能长时间在天空之上飞行，它们驮着全副武装的骑士或者木精灵守卫很快就会疲倦。
然而，由于之前的一系列战争，穆席隆的亡灵守军数量降低到了两百多年以来的最低点，许多地方都无法安排足够的守卫保护，在面对正面的猛攻之下，有些地方便被亡灵忽略了。
穆席隆地下，城墙之下，暗渠之内。
原本被激烈水流充满的暗渠如今已被女术士的力量完全冰封，露出了一条潮湿的空洞走道。
几个矮人工程师搬运着装满火药的大铁球走入暗渠之内，他们仔细地测量着距离和位置，还有引爆角度。
“搞定！”在仔细确认过多次之后，矮人工程师终于比出了一个大拇指：“没问题了！”
“让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