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皇家比武大会
千年的历史中，从未有比皇家比武大会更加令人兴奋的赛事了，在壮观的狮子环赛马场上，喧闹嘈杂的声音响彻每一个角落，卑微出身者们尽情呐喊，他们低贱的声音盖过了战马的喘息声和骑枪的交锋声，马蹄敲击地面，盾牌碰撞枪尖，骑士们挥洒着汗水，彰显着荣耀，烧烤的气味和廉价苹果酒的味道无法掩盖汗臭味和泥土的气味，这就是皇家比武大会。
这是一场盛大的庆典，也是布列塔尼亚农奴生活之中极少见的能够放松娱乐和参与的贵族活动，湖中仙女从布列塔尼亚立国之后，便明确有神谕允许农奴们参与这场最高级别的盛典，是他们在长久劳苦与沉闷生活中极少的快活时光，骑士老爷们将骑乘着战马，走上赛场，使用自己的骑枪为自己争取最高的荣誉，每当战马交锋而过，骑枪的光影划过燥热的空气时，便是比赛的高潮之所在，人群们便会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支持的骑士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
这便是皇家比武大会。
和布列塔尼亚立国的历史一样，皇家比武大会也有千年的历史，这曾经是布列塔尼亚骑士们在享受短暂的和平时光时为了保证骑士战斗力和荣耀感的方法，但由于这种比武大会为那些寂寂无名和怀才不遇的骑士提供了一个展现实力的平台，因此很快就一跃成为整个王国最受欢迎的赛事，并逐渐形成了如今的皇家比武大会。
尽管在漫长的历史之上，皇家比武大会从未失宠过，但是自多尔塔楼事件之后，布列塔尼亚的皇家比武大会确实举办的次数越来越少，时至今日，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举办过皇家比武大会了，实际上并不是骑士王不想举办，而是在多尔塔楼事件之后，布列塔尼亚开始衰落，王国的财政能力逐渐无法支撑这么大级别的赛事。
不过和理查拮据的财政不同，莱恩有钱，这位新的国王是真的有钱，他一口气拿出了三万金克朗，再加上湖中仙女教会再适当地补贴一部分，物资条件就满足了。
历史上，布列塔尼亚曾经有过很多次著名的皇家比武大会，在阿图瓦公国还未消亡的时候，阿图瓦公爵曾经为自己的独女进行招亲，胜者就可以入赘并继承阿图瓦公爵之位，数百位骑士为了迎娶公爵嫡女打得头破血流。
骑士王“正义的”朱尔斯曾经在温福特公国举行过皇家骑士比武大会，在会上他击败了一位木精灵王子，木精灵被迫放弃一块争议领土，布列塔尼亚人在那里盖了一座全新的圣杯教堂。
彩旗招展，这一届的皇家比武大会尤为盛大，上百名厨师被集中在了一起，各式美酒和菜肴被不断地端上来，湖中仙女、骑士王莱恩、王后苏莉亚、湖神女巫莫吉安娜等人就坐在主看台之上，耀眼的金色圣杯被摆放在台前，数百位布列塔尼亚骑士心里满怀着激动和疯狂，这可是一个在女士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如果能够胜利，更是能得到圣杯的奖赏！
“我的女士，你真要将圣杯作为奖赏？”莱恩坐在湖中仙女的身边，他的右手边坐在王后苏莉亚，莫吉安娜则坐在湖中仙女的左手边，奥莉卡和西尔维娅侍立在他们的身后，维罗妮卡则是死皮赖脸地搬来一张椅子，一定要在主看台上挤一挤，莱恩也只得由她。
特蕾莎的脸皮就没有维罗妮卡那么厚，她跟着欧若拉坐到了贵宾席那边去。
“如果有值得一提的壮举，那么为什么不呢？”湖中仙女很端庄地用淑女坐姿坐在高高的靠背椅上，稍微倾斜一双白丝美腿，见到莱恩出口问了，她随口笑道：“偶尔，给骑士们一些激励也是好的，但圣杯不会那么容易得到，骑士们是否能够得到我的认可，要靠他们自己。”
看得出来，湖中仙女的心情极好，淡蓝色的鞋跟轻轻地敲击着木地板，她颇为玩味地说道：“反正，无论是帝国人还是南方国度人都不可能是我们布列塔尼亚骑士的对手，如果木精灵获胜，那么很好，它们得到的也仅仅就是一个金杯罢了，除非，冠军是个提利尔骑士？”
湖中仙女这样一说，莱恩、苏莉亚和莫吉安娜都忍不住笑了，只有维罗妮卡没有听懂。
今天的嘉兰女巫一身盛装打扮，她为自己终于进入了人类社会的金字塔尖而感到极为自豪，维罗妮卡知道自己想要融入他们就不能被排除在话题之外，于是立即尝试着问道：“能解释一下么？莱恩？苏莉亚姐姐？”
“来自提利尔的骑士曾经三次赢得布列塔尼亚皇家比武大会的冠军。”莱恩微笑着说起了这段往事，骑士王无奈地笑笑：“可惜都不是堂堂正正的胜利。”
没错，南方国度的提利尔王国骑士曾经三次赢得了皇家比武大会的胜利，但他们的所作所为令布列塔尼亚人感到不齿和厌恶，上至湖中仙女，下至农奴，他们都讨厌提利尔那些所谓的骑士，就连农奴痛骂这些无赖骑士不仅不会被骑士老爷们责骂，骂得好了说不定还赏杯麦酒喝，赏一块烤肉吃。
提利尔的无赖骑士第一次赢得皇家比武大会是距今六百多年以前，当时还是第三代骑士王“白色死神”纪尧姆统治的时代，在比武大会上，一队提利尔的骑士加入比武大会，然后在骑枪冲锋之中完胜布列塔尼亚骑士们，得意洋洋地取走了奖品，惊呆了所有人。
结果事后，布列塔尼亚人发现，这群无赖骑士们订制的骑枪比正常的制式骑枪要长大概三十公分！这样比试，布列塔尼亚的骑士们当然不可能赢得骑枪对决！
提利尔的无赖骑士们第二次赢得皇家比武大会是在一场决赛中，两个骑士对决了几个回合，结果布列塔尼亚骑士在对决中突然肌肉抽搐，口吐白沫，被打落马下，又是提利尔人拿走了奖品，他们坚决否认他们在武器上下毒，还友善地建议布列塔尼亚人，我们的骑士朋友这是不适应环境生病啦，应该赶紧去莎莉雅疗养院看病。
第三次，当提利尔的无赖骑士再次参加比武大会的时候，布列塔尼亚人已经学聪明了，他们检查了提利尔人的武器，而且定下了严格的比赛规则，当双方骑士准备进场比赛的时候，一位提利尔贵族小姐激动地冲出人群，给了布列塔尼亚骑士一个热情的拥吻，出于骑士道和虚荣，那个骑士没有拒绝。
结果比赛刚刚开始不久，布列塔尼亚骑士就面色青紫，意识模糊，被轻而易举地打败，事后中毒而死，失败的布列塔尼亚人被迫遵照约定撤出了进攻提利尔的军队。
同样，事后提利尔人也死活不承认那个贵族小姐的嘴唇涂了毒，他们表示是这位骑士兄弟水土不服。
“你不能相信一个帝国人，除非另一个人是提利尔人。”
——布列塔尼亚谚语
“好吧，原来提利尔人这么无耻啊。”维罗妮卡听了之后感觉实在是无话可说，但提利尔人确实没有什么契约精神，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偷奸耍滑，而且由于提利尔混乱的政局和从未一统过，导致提利尔当地无论是公国宫廷还是法庭都极度盛行地方保护主义和民粹主义，道理讲不通的，地方法庭的判决都无法保证公正，极其容易被民粹绑架，贵族们为了竞选城邦亲王，往往也乱开承诺，反正先选上再说，这导致提利尔的政局在没有外敌的压力下几乎是永久性地混乱。
“特蕾莎她就是不愿意上来么？”莱恩反而关心起了女术士。
“特蕾莎说她要和欧若拉在一起。”苏莉亚摇头，女骑士头戴后冠，一身珠翠，美艳不可方物：“她说她不想搞特殊。”
“呵，真是一个死板而骄傲的小公主，这种机会一辈子才几次。”维罗妮卡立即讥讽道：“一个女巫一生有多少机会能和骑士王还有湖中女士坐在一起看比赛？许多不可能办成的事，这种情况下也许只要几句话或者一个交易，事情就能解决，如果她这样一辈子都端着架子，那么她……”
“好了，维罗妮卡，看比赛。”莱恩知道维罗妮卡又要例行嘲讽特蕾莎几句，赶紧示意她闭嘴。
后院的大漩涡和龙争虎斗莱恩隐隐知道一点，女人们谁都不服谁，很多事他只能假装不知道，不过在团结一致对外上她们倒是达成了共识，莱恩对此只能放任自由，他要做的就是巩固苏莉亚的夫人权威，别的他也管不了。
另一边，贵宾席上，帝国皇帝卡尔·弗朗茨等人也坐在看台之上，此时，布列塔尼亚骑士、帝国骑士和木精灵骑手们已经先后进场，皇帝很有兴趣地看着场内的盛况，对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马吕斯说道：“我记得很多年前，这种骑士比武就传入了帝国。”
“没错，很多年前。”马吕斯选帝侯满脸不屑：“但帝国国情如此，不像山对面有湖中女士教会的监督和湖中女士的鞭策，我们帝国的这种比武大会一开始都是好的，但在举办几届，十几届之后，无论出发点如何好，最后都变成了一群贵族子弟刷资历和比拼家族底蕴的地方，冠军往往是比赛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决定了，除了你的皇家瑞克禁卫比武大会因为有皇帝亲自监督不敢造假以外，别的都是那么回事。”
“啊？嘿嘿嘿~”马吕斯如此直接地将事实说了出来，帝国众选帝侯都有些尴尬，大家都尬笑着想要将这个话题揭过。
“不！尤里克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马吕斯，你这是胡说八道！”鲍里斯选帝侯瞪着自己的一只独眼，不满地说道。
话音刚落，一位帝国骑士被一位布列塔尼亚王国骑士用骑枪打落马下，在草皮上滚了几圈，晕过去了。
“FNNDP！米登海姆从来不举办比武大会，你们自从血统最纯净和杀敌数最多的自己人中选取白狼骑士，你以为我不知道？”塔拉贝海姆选帝侯兼塔拉贝克领大公爵赫尔穆特·费尔哈巴立即反驳道：“狗屎，真是丢人。”
“你行你上啊！”鲍里斯反驳道：“你不是号称自己的黑暗剑术很厉害么？”
“他？他那根本就不是黑暗剑术，他那是缓慢剑法。”沃尔芬选帝侯兼奥斯特领大公爵瓦米尔吐槽道：“我们都知道，赫尔穆特他最主要的战斗力来源是他的胯下，他的那头半狮鹫坐骑比他能打多了。”
“咳咳，这几天天气转凉，我人不是很舒服，这次就算了。”果然，赫尔穆特选帝侯知道自己实力不行，他咳嗽两声：“对了，你们发现了没有？莱恩国王陛下，他的身边都是女人，而我们的卡尔陛下，身边都是一群臭男人，太~怪了，我都惊了，这位新王也真是爽到，他是不是每天都忙于阅堇？”
“哈哈哈哈哈~”帝国这边的贵宾席传来一阵笑声，皇帝和选帝侯们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卡尔·弗朗茨还对着艾米莉亚笑道：“艾曼诺莉，你要不要上去和他们一起？”
“你怎么不去和莱恩单挑，我的陛下？”艾米莉亚没好气地回复到：“我的陛下，您难道没注意到么？帝国的骑士已经快要被全部淘汰了！”
正在说笑的众人这才发现，确实，帝国骑士们接二连三地落败，眼见着就要被全部淘汰了，尽管帝国骑士的实力确实比不上布列塔尼亚的骑士，皇帝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诸位，你们说，如果布列塔尼亚的皇家比武大会让一个帝国人赢得了胜利，湖中女士会赐予他圣杯的力量么？”这个时候，马吕斯选帝侯开口了，疯伯爵的表情就像看到了心仪的猎物一样：“我忍不住想要看到湖中女士的反应了。”
“马吕斯……你想上场？”卡尔·弗朗茨立即意识到了马吕斯的打算。
“为什么不呢？”马吕斯笑了：“除了圣杯骑士，我谁都不怕，今天我就要领教一下山对面骑士的实力！”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托斯卡纳选帝侯兼艾维领大公爵马吕斯·莱特多夫抽出了自己的选帝侯圣剑毁灭之母，他冷笑着示意自己的侍从去牵自己的坐骑，名叫黛西·库尔特·冯·赫尔丁二世的帝国战马。
他准备亲自上场比赛了。
另一边，布列塔尼亚的贵宾席，诸公爵们也看到了这一幕，弗朗索瓦对着伯希蒙德说道：“快看，帝国的疯伯爵打算上场比赛了，我们派出的骑士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不！圣杯的荣耀只属于我们布列塔尼亚人！我们决不能容许帝国人赢得圣杯！”伯希蒙德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敏感神经一样：“决不允许！侍从，来我身边！”
“不，伯希蒙德，你不能上场！”王国摄政劳恩连忙说道：“我们作为圣杯骑士已经拥有了圣杯的力量和荣耀，以骑士道精神而言，我们不能再下场去争夺圣杯，我们不能去抢夺我们已经得到的东西，这不骑士道！”
“那怎么办？”伯希蒙德下意识地询问弗朗索瓦，想问问他的看法。
“帝国派出一个选帝侯，那么我们也派出一个公爵，还不是圣杯骑士的公爵上场就行了。”弗朗索瓦淡淡地说道：“至于人选……”
“交给我吧！”波尔德罗公爵、海神曼南恩的神选冠军，博德里克公爵站了起来，他的双目之中尽是狂热和虔诚，他渴求的圣杯已经近在咫尺：“让我来会一会帝国的疯伯爵！”
说完，还没等众人同意，年已九十多的老公爵直接从手下那里接过了海神三叉戟，准备下场！
与此同时，在精灵坐席那里，泰格里斯驻着莉莉丝的月之法杖，他注意到了帝国和布列塔尼亚方面都将有传奇领主下场去争夺圣杯了，至高大法师见状对着阿拉洛斯说道：“埃斯莱不打算下去比赛？”
“我不适合下场了，除非莱恩亲自下场。”阿拉洛斯摇头，他怔怔地看着远处主看台上，正在和莱恩说笑的湖中仙女，木精灵的神选冠军头戴着散发耀眼绿光的鹿角盔，脸色逐渐坚定起来：“但我们会把圣杯夺下，将它献给莉莉丝……艾斯特斯！”
“在！”一位木精灵林地领主从后面走到了前面，他那涂满了油彩和树脂的脸上尽是桀骜不驯和野性的力量。
“去夺取这场大会的胜利！将那个圣杯拿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