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血红公爵的由来
接下来的授勋仪式根本就无关国王任何的事，湖中仙女附体下的湖神女巫包办了整个过程，在无数人敬仰的目光之中，她亲手将二等鸢尾花勋章别在莱恩的胸口。
接着，女神的神力涌动，莱恩胸前的圣杯骑士徽章出现了金色的双翼，这是晋升骑士长的证明。
仪式继续进行，由于湖中仙女的附体，这一场原本就极为盛大的仪式更是添上了神圣与神秘的色彩。
理查也跟着所有骑士一起跪下，在这个关头，这位使命骑士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国王，相反，他的地位反而要位居众圣杯骑士之后。
没能成为圣杯骑士一直都是他心里的痛，这位勒·安古朗公爵先后进行了三次圣杯试炼，他放下骑枪，骑上战马，带上行李，和所有的渴望圣杯的骑士一样，他也进行了尝试，最远一直走到帝国境内。
由于种种原因，他终究没能成功。
而现在，湖中仙女是通过这种方式，明白地告诉他：我对你这件事的处理不满意！
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看着王权旁落么？看着自己国家内的公爵就可以在他的王座厅里面指手画脚么？
在这个王国，无人可以违抗女士的意志，理查也只能跪伏于地。
在度过了一个完整和严肃的授勋仪式之后，湖中仙女不仅没有解除附体，相反，她饶有兴致地留下来，现场观礼了莱恩的表现。
骑术、剑术、骑枪，这是属于骑士的三样基本功，受封的骑士必须展现出自己与之相符的实力。
而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莱恩跨上了自己的纯血精灵战马，从扈从的手中接过了骑枪。
骑士娴熟的操练之下，纯血精灵战马葡萄和主人心意相通，一人一马跨过各种障碍，直直地朝着目标所在之处冲去。
王宫的门口之前，早已排好了一串铁环。
莱恩并非经常使用骑枪之人，但是湖中仙女的冠军从未让女神失望，长枪一闪，撕裂空气，骑枪之上早已挂了两个铁环。
然后是三个、五个、八个。
冲锋结束，马蹄扬起，莱恩的骑枪之上挂满了十二个铁环。
神选冠军用他的精湛技艺征服了王宫内观礼的所有骑士们。
历来，骑枪的训练就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训练，一个合格的骑士要从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使用骑枪，这种长度在两到三米的长柄武器无论是在布列塔尼亚和帝国都是骑士们不变的首选，但是想要熟练地掌握它也是一门非常困难的功课，在战马的全速前进中，骑士要挟着这种长柄武器使用硬币大小的枪尖准确命中敌方铠甲的薄弱之处，如果没有经年累月的训练是非常难以做到的。
也正因为如此，培养一位优秀的骑士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其中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数年的时间，而一旦培养出来，骑士们的集团冲锋就成为了左右战争局势和致胜之宝。
王宫内都是欢呼之声，但是湖中仙女并未满意，这种水平的骑术和枪术，任何一位圣杯骑士都可以做到。
“锵！”湖中仙女抽出短剑。
“女士？”湖中仙女的行为引起周围的圣杯骑士们一阵紧张和注视，湖中仙女温柔一笑，并未下达指令，相反，她轻轻地挽起了自己的金色长发。
短剑被女神拿在手中，一丝秀发被湖中仙女使用短剑割断，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湖中仙女轻轻地使用自己的头发编成了一个小小的发圈。
这个发圈的直径大小仅有五厘米左右，湖中仙女一语不发，她伸出了自己的芊芊玉手，随手就将这个发圈从看台上扔了下去。
金色的发圈在秋天凉爽的空气中从看台上飞出，无数骑士的目光都随着这个发圈的轨迹移动。
那眼神是狂热的、是渴望的、充满着无数骑士们一生的期待，如果不是莱恩正在表演，也许大量的年轻骑士们会疯狂的争抢这个发圈，那可是女神的赐福！
“驾！”没有人比莱恩更加明白湖中仙女的意思，在湖中仙女做出这个动作之后，神选冠军立即催马前进，纯血精灵战马葡萄迈开了自己的蹄子，圣杯骑士和他的战马再次冲锋。
骑枪高举，直至逐渐放平，一道银灰色的电光从看台之前呼啸而过，掀起无数尘土。
湖中仙女始终淡然处之，同时她甚至还有闲暇和莫吉安娜对话：“莫吉安娜，昨天晚上的体验愉快么？”
“我的女士！”湖神女巫的身体被湖中仙女接管，只是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遇见这个问题使她非常地尴尬：“我是遵从了你的神谕才……”
“莱恩的存在是为一个异类，许多可怕的腐化和诅咒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消除，但是他有办法。”湖中仙女的脸色逐渐严肃：“他帮助你驱散了诅咒？”
“不，他说他实力不足，但是他在我的身上下了一个灵能封印，让我得以躲开了诅咒对我的进一步侵蚀。”莫吉安娜的神态极为尊敬：“他的灵能之光将困扰我的污秽净化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毫无疑问，他就是那匹银色的马，我们需要他的力量，莫吉安娜，你是我的代言人，他是我的神选，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地相处。”湖中仙女再下一道神谕：“或许，拯救这个国家的方法要落在他的身上。”
“明白，我的女士。”莫吉安娜从未听到过如此清晰明了的神谕，也从未被如此之久地附体过，湖神女巫的心中感到非常奇怪，但是作为湖中仙女的代言人和虔信徒，莫吉安娜也不会去试探湖中仙女的想法和力量，她只会遵从。
就在此时，巨大的喧哗声将湖中仙女的注意力引回了场内。
她的神选冠军面带微笑地举着骑枪来到她的面前。
骑枪的枪尖上，一束金色的发圈正闪着动人的光。
神圣的仪式在山呼海啸中结束。
第二天，湖神女巫莫吉安娜、温福特公爵和莱恩将率领着他们剩下的军队回返自己的领地，准备过冬。
莱恩再次表现出了自己高尚的一面，他将收到的一千五百枚金克朗点滴不剩地全部用了出去，这笔钱将作为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发放。
仅仅带着五十副崭新的军士盔甲，莱恩等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十月初，等到众人返回温福特公国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深秋，再过几周，布列塔尼亚就将迎来第一场大雪。
与莱恩等人同行的还有波尔德罗公爵博德里克，这位海神的神选冠军在路途上和众人交流不少，这是一位性格刚强，像大海一样包容万物的公爵，但同时他也像大海一样冷酷。
金黄色的原野之中，湖神女巫莫吉安娜侧坐在独角兽“希尔法恩”身上，莱恩骑马跟在她的旁边，与此同时还有弗朗索瓦公爵和博德里克公爵，这四个地位最高的人行走在一起。
作为湖中仙女的代言人，莫吉安娜可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脾气，或者说，湖神女巫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她是天空系和生命系的圣域大巫师，平时行踪莫测，经常在布列塔尼亚之内出现，惩罚那些邪恶的巫师或者不遵守骑士道德的无赖骑士们，暗中帮助受到压迫的农奴和正在进行圣杯试炼的使命骑士们。
而平时她一般都将自己关在卡卡颂公国仙女湖附近一个沼泽的巫师高塔之中，谁也不知道她在高塔里面做什么。
关于湖神女巫有过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故事：她有一个爱好，会把惩罚的对象变成青蛙，比如向她挑衅的巫师，又或者失败受罚的无赖骑士……因此，布列塔尼亚的农奴少女们经常喜欢玩一个游戏“亲吻青蛙”，也就是从池塘和沼泽里面找青蛙，见到就亲，希望通过少女之吻来解除湖神女巫的诅咒，借此改变命运。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莱恩是没有兴趣去尝试。
“我们已经经过了里昂纳赛公国，接下来就将南下路过康诺特了。”弗朗索瓦骑着战马从后面靠近：“那个……诅咒之地穆席隆。”
“最近血红公爵还算老实，游骑兵并未发现他新的动向。”波尔德罗公爵博德里克外貌的年纪看起来大概在四十多岁，而他的真实年龄已经八十多岁，即使是用传奇阶强者来衡量，他也已经进入中年，近年来一直传出消息公爵本人想要放下自己的世俗事务走上圣杯之路，不过黑暗精灵海盗的频繁劫掠，领地内吸血鬼的出没和北方血红公爵的亡灵骑士大军让他无暇分身。
莫吉安娜的脸色很冷，她只是点头。
穆席隆城堡位于格里斯梅瑞河的河口，这条河的发源地正是亚登森林，昔日狭小而富庶的康诺特公爵领如今已经成为亡灵的天下，整座城堡看起来正在渐渐地被沼泽地淹没，但是似乎因为某些特殊的法术或者反复加盖，城堡始终屹立在河口。
即使再不愿意承认，布列塔尼亚实际上已经失去了这个港口城市，在多尔塔楼事件过后骑士们不是没有努力过，血红公爵可以一次再一次地被打败，但是骑士们却无法攻下穆席隆。
莱恩曾经问起过原因，弗朗索瓦苦笑着告诉他：“当你面对一个有六十米高，二十米宽的城墙时，你很难有能够将其攻陷的想法，莱恩，记得，亡灵是不用考虑人力物力的。”
“原来如此。”莱恩明白了。
亡灵是不用考虑人力物力的，这些不眠不休的生物可以无限地对城堡进行加盖，骑士们本身就攻城乏术，布列塔尼亚又是一个和矮人关系一般和没有火炮的国家，面对如此坚城，骑士们只能无功而返。
“说起来，血红公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他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称号？为什么他会号称自己是布列塔尼亚的王位继承人之一呢？”不懂就问，以莱恩的身份完全有资格发问。
湖神女巫莫吉安娜转过头看了莱恩一眼，她翠绿的眼眸中有亮光闪过：“血红公爵的真名已经被女士封印，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公爵——阿基坦公爵。”
弗朗索瓦和博德里克两位公爵都沉默不语，显然他们知道这其中的故事，但是湖神女巫更适合作为讲述的那个人。
“阿基坦公爵？我没听说过这个称号。”莱恩好奇地问道。
“阿基坦公爵这个爵位在布列塔尼亚建国时存在，初代阿基坦公爵是亚瑟的亲密战友，圣杯骑士弗雷德蒙德。”莫吉安娜点头，她接着说道：“事情要从距今大约五百年之前说起，你知道赤炎大远征么？”
“当然！”莱恩点头。
赤炎大远征是一个骑士们耳熟能详的故事。
距今大约五百年以前，布列塔尼亚和帝国遭到了西南方隔海相望的一个叫做阿拉比国家的进攻，来自阿拉比沙漠的骑兵们一路屠杀平民，引起了整个旧世界的公愤。
（出于避免内斗和保存实力计，人类之间的战争默契是从不屠杀平民，也很少杀死贵族，一般都是关起来等赎金。）
帝国和布列塔尼亚组建了骑士大军横扫了阿拉比侵略军，并在骑士王和帝国皇帝的号召下发起了一场壮烈的大远征，足足有数十个骑士团上万骑士参与了这场远征。
骑士们跨海作战，沙漠文明被彻底摧毁，远征军带着数之不尽的黄金和战利品回到了家乡，同时带回的还有阿拉比国王贾法尔的头颅和无尽的荣耀。
“血红公爵正是最后一位阿基坦公爵，他响应女士的号召参与了这场战争。”莫吉安娜见莱恩知道赤炎远征，于是直接略去了一部分：“但是在回归的路上，这位公爵病倒了。”
“公爵在沙漠中受了伤，又生了重病，高烧不退，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但是他顽强地坚持到回到了布列塔尼亚之后才在自己的卧室中离开人世。”
“一场盛大的葬礼诉说了公爵的离去，一切却没有结束，他的领地之间出现了一位神秘的亡灵骑士。”
“在三天后的一个雨夜中，血红公爵复活了，他再也不是高贵的为女士而战的骑士，而成为了面目可憎的亡灵，接下来的数个小时之中，他屠杀了自己的家族和家族骑士们，并将它们复活，组建了自己的亡灵大军，宣告阿基坦公国成为了亡灵的天下，农奴们根据他全身的血色外貌，称他为血红公爵。”
“原来如此。”莱恩表示明白，然后他示意莫吉安娜继续说下去，与此同时弗朗索瓦和博德里克都微微叹息。
“得到了警告的骑士王率领大军击败了血红公爵，亡灵们土崩瓦解，在女士和那代湖神女巫的主持下，血红公爵被封印，阿基坦城堡被夷为平地，周围的土壤也用圣杯骑士赐福过的盐整个翻犁过，由于阿基坦家族堕落和灭族的事实，这个公爵的爵位被取消，阿基坦公国的土地被波尔德罗公国和伯莱昂公国、巴斯托涅公国平分。”
“原本这一切早已结束，可是距今两百八十年前的多尔塔楼事件中，那一代的湖神女巫被囚禁，邪恶的巫师趁机放出了被封印的血红公爵……他再次被打败了，但是这次骑士们却没能抓住他，于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莫吉安娜缓缓摇头：“时至今日，血红公爵依然宣称自己是阿基坦公爵，有竞争骑士王王位的资格。”
“血红公爵的存在就好像在王国之内埋下了一颗毒瘤，我们不得不安排游骑兵巡逻，并在康诺特公爵领的附近建立哨站，这牵制着王国大量的军力。”弗朗索瓦点头：“每年总有大量活不下去的农奴们逃入康诺特领，任何逃亡农奴都可以在那个地方得到庇护并找到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所以近年来穆席隆的经济和人口反而呈现繁荣的趋势。”
莱恩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看起来是布列塔尼亚的骑士们无法攻克穆席隆城堡，可实际上，血红公爵能够兴风作浪的本质原因，却是因为农奴制度的逐渐崩溃。
骑士王国正在衰落，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自己绝不可以因为眼前的小胜就得意洋洋，莱恩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
与此同时，世界屋脊山脉，天穹堡，嘉兰议会总部。
又是一个无聊的冬夜，天穹堡位于千米高空，这里大多数时候被冰雪笼罩，据说玛格丽塔议长昔日决定将嘉兰议会的总部设立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寒冷的气候有利于抑制女施法者们体内狂暴的魔法元素。
这也是特蕾莎·特洛维克所在天穹堡度过的第二十八个年头。
在完成了一个说不上困难但是非常繁琐的检查城堡各处封印的任务之后，嘉兰女议员终于回到了自己和自己母亲所拥有的巫师塔之中，女术士觉得有些疲劳，她打开自己的房间，将真皮长靴随手扔在门口，大衣往衣架上一挂，特蕾莎就慵懒地往房间里的沙发上倒去。
“咚咚咚~”才过了几分钟，她的房间门就被敲响了：“小姐？”
“怎么回事？”女术士心里一阵烦躁，自从和莱恩出去游历了之后，她的脾气稍稍好些，起码不会随便对学徒和下人发火。
“有你的信。”女巫学徒知道自己的导师脾气不好，或者说嘉兰女议员中很少有脾气好的：“我能进来么？”
“嗯！”
于是门被打开了。
“我现在不想看，你给我放在桌子上吧！”特蕾莎挥了挥手，示意学徒放好东西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这是来自布列塔尼亚的特快机要信件，著名是圣杯骑士莱恩·马卡多男爵的。”女巫学徒先是小心地将信件放在桌上，见到自家议员不想看，于是弱弱地补充了一句。
听到莱恩这两个字，特蕾莎直接从沙发上翻身坐起。
“拿给我！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