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 酒浸魔力鸟
马林堡，神殿大学区，琥珀大道五十三号，独栋小楼。
和马林堡大部分街区的脏乱与拥挤不同，琥珀大道是马林堡的富人区，这里最是干净整洁，街道使用大块大块的铺好，街道每隔二三十米就有一个魔法路灯，每一栋宅邸都是完全独立而且带有围墙的。
房屋绝大多数都是典型的哥特式风格，但也有附加了马林堡自己的特点。
就在今天这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或者从某种程度来说，是主人。
烈日之下，一队队头戴熊皮帽，身穿着深蓝色外套，里面是白色内衬和长裤，装备着精良武器的老近卫军在琥珀大道上排成整齐的队列，迎接着他们的国王。
而在街道的另一边，灰烬军团的凤凰卫队们率领着灰烬军团第一军同样排成了整齐的长队，迎接着他们敬爱的团长。
前来围观这支军队的人无数，马林堡的市民们争先恐后地聚拢上来，打量着这两支最精锐的军队。
那是一种百战余生的气质，这两支军队都经历过了无数的战争，他们自战火中淬炼而来，每一位士兵都在血火的洗礼中成就了自己荣耀的地位和身为领袖卫队的职责，那是一种无声的威严和静默，这些士兵们令敌人胆寒，也让马林堡的市民悸动不已。
烈风吹过街道，老近卫军的大旗来回飘扬，红白蓝三色大旗上绣着莱恩的个人纹章，圣杯纹章和鸢尾花纹章，军旗上还绣着老近卫军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亚登森林、夏隆森林、里昂纳赛平原、黑石据点、拉·梅森内尔修道院、尖顶宫、穆席隆、努尔、恶地巨人塔、军库堡、钢铁岩、瓦拉雅之门、八峰山和最后的恶水河。
一个个地理名字诉说着这支传奇军队光荣的历史，也让马林堡的市民们了解到，真正的精锐和他们城市的佣兵们差距在哪里。
前来观看的曼南恩佣兵团团长，臭名昭著的马林堡私掠者黑胡子蒂奇偷偷地看了这一幕，心里暗骂道，他估计他手下的曼南恩佣兵团加上鸢尾花卫队加上马林堡城防军加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雇佣军，都不会是这只军队的对手，那是碾压性的优势。
能在旧世界比拟这支老近卫军的部队，黑胡子蒂奇只见过几支，分别是负责护卫卡尔·弗朗茨皇帝的瑞克禁卫、狮鹫公爵伊凡麾下的狮鹫骑士团、白狼城白狼骑士团内环组织条顿护卫，和努尔的精锐部队努尔铁甲军。
“当你挥别离开时，你是万众瞩目的英雄，当你闪电归来时，你已然是一位王者，我的陛下。”乌果尔军团统帅，贝利亚中将非常认真地奉承道：“陛下，相信我，马林堡人已经迫不及待迎接您的抵达了，无论他们是否愿意，是否喜悦。”
听到这句话，苏莉亚忍不住捂嘴偷笑，莱恩任命的这位贝利亚中将一向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而且他总是拍得恰到好处，很有水平。
当然，更让苏莉亚感到高兴的是，莱恩最近开始主动拉妻子的手了，两个人大部分时候，莱恩都会牵着她的手，示意他的王后总是和他在一起。
苏莉亚不知道莱恩是为什么开始了转变，但他显然对自己的态度更亲近了，而且有什么事都想着她，这让苏莉亚真的觉得莱恩变得有些不同。
似乎就是在那天把话说开之后，莱恩就变了，他的身上多了一点什么，又少了一点什么。
相对之下，站在福根身后的尤利乌斯脸色发黑，苏莉亚的亲哥哥，莱恩的大舅子心想莱恩都收了一个什么样的货色，怎么整天都抓着机会拍马屁？莱恩就喜欢这样的人？
当然现在地位不同了，尤利乌斯跟随福根好几年，多少也懂了一些规矩，他没有急于和莱恩争辩，而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妹妹被莱恩拉着手，国王很是热情地说着，自己当初在诺德冒险，和特蕾莎来到马林堡居住时的时光，还有后来的维罗妮卡，中途被哈德良买来送给莱恩的奥莉卡，以及那个时候待在莱恩身边的小女仆艾米莉亚。
“我们先入住这里，等待泰格里斯阁下抵达。”莱恩缓缓点头，他朝着福根和苏莉亚说道：“至于复仇，那主要还是索尔格林·铁锤他们那群小胡子矮人的事，只要马林堡方面，尤其是那些商界王子们没有越界，我们最好也不要越界，将一切交给小胡子们处理吧。”
“嗯。”福根微微点头，他倒是很有闲情逸致：“等待总是有趣的，但我们不能把这活儿交给安格朗来做。”
“哈哈哈哈！”莱恩放声大笑，他干脆对着妻子苏莉亚说道：“夫人，这样，这几天我们做什么，都由你来安排好不好？你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那，第一件事，我们可以把这栋房子买下来么？”苏莉亚精致到毫巅的容颜上绽放出了动人的笑意，这栋房子里面住过奥莉卡、住过艾米莉亚、住过维罗妮卡，就是没有住过她，这让苏莉亚有些嫉妒。
“这栋房子现在是艾米莉亚的所有物啦~”莱恩耸肩：“自从她成为帝国女爵之后，她就从舒尔茨那里把房子的所有权要了过去。”
“好吧。”苏莉亚有些失望，她心想小女仆又抢先她一步。
莱恩、福根、苏莉亚、奥莉卡和卡罗娜等人入住了这栋充满着回忆的小楼，而与此同时，马林堡的小胡子们还在为讨债而四处奔走，他们聚集在了马林堡的矮人工匠协会里，商讨着对策。
众人的领袖显然是贝勒加的嫡长子索尔格林·铁锤，这位小胡子矮人俨然已经以他的身份成为了小胡子复仇队的领袖。
“胡子及腰，办事牢靠。”
——矮人谚语
而实际上，贝勒加的嫡长子索尔格林·铁锤今年其实也六十多岁了，在这个年龄，大部分的人类已经走完了他们一辈子的路，但对矮人来说，这不过是人生刚开始而已。
小索尔格林（为了和至高王区分，以后大多称小）如今坐在高高的小板凳后面，他努力地挺起胸膛，模仿着他的父亲贝勒加，这让他显得有些可笑，但小铁锤的努力显然是得到所有人认可的，包括在马林堡工作的许多老矮人，八峰山大远征的胜利，令矮人们看到了群山王国复兴的契机，大群大群的帝国矮人选择前往八峰山定居，现在不少老矮人又开始用“白银深渊女皇”来称呼八峰山了。
和小铁锤同样的是这群小胡子们，他们个个骄傲地昂起头，好让自己显得骄傲一些，在矮人的青年时期，小胡子们暂时还不会那么固执和那么老成持重，他们相对来说更加充满活力……同时也更加冲动和感情用事，他们用力地拍打着桌子，大口痛饮着麦芽酒和吃着美味的烤鹿肉：“必须，让马林堡的渣滓人类们，付出代价！”
“朱顿商会、卢森商会、巴赫尔商会，都必须为此付出足够的补偿，那个魔力鸟的人呢？”小索尔格林用力地拍打着桌子，他不停地吼道：“还有，杰德，别的商会呢？你调查了么？”
“我调查了，王子。”杰德是八峰山矮人首席符文工匠大师斯路德·诚实者的儿子，这个小胡子戴着一个振金头盔——顶部做成了铁砧图案的大号头盔，他嘟囔着说道：“可谁都说他们没干，没有参与，我们也搞不清楚啊！”
“哦，瓦拉雅在上啊，你怎么可以直接问呢？”小索尔格林满脸大写的问号：“人类最是狡诈，除了莱恩陛下和苏莉亚王后以外，我们不能信任任何人，这是父王早早地告诉我们的，你以为他们这些低等人是我们矮人这样诚实可靠的种族？”
“可我们不是和帝国有神圣同盟么？马林堡也是帝国人啊。”杰德还是满脸不理解。
“哎！葛朗尼在上啊！”小索尔格林气得用木头酒杯往桌上一砸，啤酒花四溅：“难道你们还不明白？这些马林堡的商界王子们，平时他们绝不是帝国人，做生意时也不是帝国人，甚至他们从不会用帝国人来称呼自己，那令他们感到羞耻，可你要真的把斧头和锤子举到他们面前，把手弩和火枪对准他们，这个时候他们就会说他们是帝国人了，明不明白？”
“卑劣，狡诈，无耻！”小胡子们放声痛骂，今天是第二天，距离他们给马林堡商界王子们的时间还有一天，可小胡子们除了为首的三个大商会以外，剩下的连报仇对象都找不到，毕竟只有这三大商会牵头狙击八峰山国债，剩下的，都是使用暗中认购和渠道购买。
小索尔格林总不能把马林堡烧了吧？那就违反神圣同盟了。
就在小胡子们犯难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声音。
在海神骑士们的簇拥之下，海神教会大主教奥德里奇身穿着一件海蓝色的长袍，身上挂着大量装着海水的瓶子，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他头上带着高高的帽子，衣服上绣着手持三叉戟的金色美人鱼图案，那象征着海神曼南恩。
“马林堡上议院带来了对八峰山之王贝勒加的问候。”大主教奥德里奇脸上堆着标准的外交笑容：“还有，我们带来了来自上议院的道歉，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您好，奥德里奇阁下。”小索尔格林摸着自己棕色的短胡子，小铁锤跳下椅子，装腔作势，想着自己父亲是怎么做的，他模仿着贝勒加的每个动作，并引以为傲：“欢迎，但只限于你一个人，我们曾经和海神骑士并肩作战过。”
“索尔格林王子，这一切都是误会。”奥德里奇笑着说道：“我们找你找了四个小时，没想到你在这里，我带来了上议院的道歉，议员们说，我们进行的只是正常的商业活动，至于魔力鸟先生，那是他的个人言论，经过检查，他只是《曼南恩日报》雇佣来的临时工，我们已经把魔力鸟先生开除了！而且带到这里来了。”
说完，海神骑士们托着一个身穿着衬衫长裤，留着短发，相貌挺英俊的男人进来，这个男人用力地挣扎着，他大声说道：“一个人如果在做事之前就想好了退路，那就说明他没有打算倾尽全力！我从未给自己准备退路，我是若泽·魔力鸟，我就是特殊的那一个！”
“嘿，魔力鸟先生，我总算是找到你了。”小索尔格林嘿嘿直笑，他示意小胡子们上去抓住这个人类，然后很有礼貌地说道：“我们将一条条宣布你的罪行，在这之前，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我若泽的一生，只能从荆棘中采摘鲜花！”魔力鸟很是神经质地叫到：“大篷车经过了，一群狗在狂吠，你看看那些狗，但大篷车继续前行！”
“嘿嘿嘿，没错，魔力鸟先生。”小索尔格林很是认可地点头：“但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谁是狗，谁是大篷车。”
“来！拖下去，宣读仇恨之书，然后让我们清算仇恨！”小铁锤大声地宣布到，几个小胡子矮人轰然应是。
几句仇恨读下来，魔力鸟心知情况不妙，他赶紧说道：“等等！等等，我的矮人朋友，我有个提议，根据永恒峰大仇恨之书的规定，我可以选择接受髪刑！”
“哦豁？你真打算接受髪刑？”小索尔格林眼睛一亮。
髪刑是矮人刑罚中最严重的一种，指的是将对方的头发和胡子全部剃光，然后在脑门上烙印一个象征着耻辱的标志，这种行为相当于宣判了一个矮人“社会性死亡”，是最高级别刑罚，很多矮人宁愿接受死刑也不愿意接受髪刑。
（自从大灾难时代之后，矮人就极少执行死刑或者髪刑了，因为每一个矮人都是宝贵的人口，屠夫誓言逐渐取代了这两种刑罚。）
“我愿意接受髪刑！”魔力鸟心底冷笑，他身为研究矮人的专家，自然知道矮人的各种刑罚和历史，他早都找到了漏洞。
“行，来人，把这位魔力鸟先生的所有头发和胡子全部剃掉！”小索尔格林下令。
就这样，魔力鸟的头发和胡子都被矮人剃了个干净，他变成了一个大光头，脑门上还被刻了一个矮人两把交叉矿镐的图案，表示了他的罪过。
哈！我没事了！魔力鸟用手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和脑门，心里偷笑，不过就是一点头发和胡子罢了，我过一两年就长出来了，这些矮敦子整天就懂得抱残守缺，他们早都被我研究透啦！
我若泽，是不可战胜的！魔力鸟如是想到，见到髪刑执行完毕，他赶紧说道：“好了，你们的复仇也结束了，能放我离开了吧？”
“哎！还没完呢！”小索尔格林笑得全身都在抖：“魔力鸟先生，急什么啊？谁告诉你，髪刑只是剃光了头发和胡子就完事了啊？”
“What？”魔力鸟脸色微变，他见到别的小胡子推了五个大木桶出来，大木桶里面装满了矮人啤酒，那浓郁地，充满酒精气味的矮人啤酒直冲他的鼻腔和味蕾：“还有……什么么？”
“你难道不知道？髪刑结束之后，为了赔罪和感谢葛林姆尼尔与瓦拉雅原谅你的罪行，每一个接受了髪刑的矮人都必须现场喝完五桶矮人啤酒。”小索尔格林学着自己父亲的语气：“哦豁，我都忘记了，这个顺带的刑罚往往被视为有勇气接受髪刑的奖赏，所以很少记录在书籍上哦！”
“五桶矮人啤酒，全部喝完，不然的话，我也无法代表葛林姆尼尔和瓦拉雅原谅你！”小索尔格林短手一挥：“来人啊，给他灌下去！”
“是！”小胡子们抓着魔力鸟，拿着马克杯和瓢子，就往魔力鸟的嘴巴里面灌。
一时之间，惨叫声，哀嚎声和求饶声不止。
最终，这位毕业来自努尔大学的矮人学教授，若泽·魔力鸟，死于酒精中毒。
魔力鸟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轮到赔款了，小索尔格林从大箱子里面拿出了一枚金马克，端详了一下，放到嘴里用牙齿轻轻一咬：“奥德里奇阁下，你这才一万八千金马克啊，和我们要的数量不对啊。”
“这……大家也不容易，这笔钱请您先收下吧。”海神大主教堆着笑脸：“就算是赔罪了。”
“不，三万八千枚金币，一枚也不能少！”小索尔格林用力地将金币扔出，扔回了大箱子之内，他冷冷地说道：“而且，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搞错了什么？”
“我们说的三万八千枚金币，当然指的是矮人金币，不是帝国金币！”
“关于魔力鸟的仇恨已经清算完毕了，这样，奥德里奇阁下，回去告诉商界王子们，我多给你们三天时间！三万八千枚矮人金币，一枚也不能少！”
“否则，我就将通过别的手段，清算我们之间的仇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