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贝勒加的困境
这是贝勒加的王后柯玛妮克的主意，她让自己的丈夫使用铜环和粗麻布将割掉的胡子接在原来的胡子上，贝勒加立即照做，总算是看不出他割过胡子。
“哦？可以啊。”罗雷克点头：“别的不说，微风堡很大，给你的族人安排一个住的地方还是没问题的。”
贝勒加见状心里轻出一口气，他和他的氏族终于暂时找到个愿意接纳他的王国，这个饱经磨难的氏族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矮人们开始喝高了，贝勒加使劲痛饮着麦芽酒，似乎要忘记战败的耻辱和痛苦，他醉醺醺地说道：“最近制作次等货的家伙（人类）有什么新的消息？我听说北方的混沌再一次南下，将这些家伙打得七零八落。”
“那都是过去的事，该翻篇了。”罗雷克抱着一整桶麦芽酒，大口畅饮：“你还别说，贝勒加，我的朋友，山这边的骑士王国出了一个好强的家伙，他叫莱恩·马卡多，格拉摩根伯爵，他居然打败了恐虐的神选冠军，斯卡林斯的国王‘红眼’埃吉尔·斯蒂尔比约恩，还杀死了他，托他的福，我们不少矮人王国都擦掉了好几页仇恨之书的内容呢！”
“人类有这么厉害的勇士？”贝勒加将烘焙的矮人面包塞入口中，好奇地问道：“我就知道卡尔·弗朗茨皇帝是个说话算数的不错家伙。”
“嘿，贝勒加，你的观点过时了，格拉摩根伯爵也是个说话算数的家伙。”立即有个矮人长须者反驳道：“不少矮人都在他手下做工呢，托他的福，微风堡这边每年多赚不少钱。”
“格拉摩根伯爵莱恩·马卡多？能仔细说说么？我有听过他的名字，据说是个猛汉，特别能打。”贝勒加摸着自己的胡子：“他让我想起了那个最失败的屠夫，高崔克·戈尼森。”
于是贝勒加从罗雷克的口中得知了莱恩从头到尾的所有经历。
矮人之中存在着一种特殊的士兵，叫做矮人屠夫，屠夫是矮人力量的象征，当有矮人感觉到自己受到难以忍受的耻辱时，他可以选择发出屠夫誓言，成为一名矮人屠夫。
矮人屠夫会修建自己的胡须和头发，将其染成橘黄色，将身体上刺满刺青，远走他乡，为了复仇和赎罪而战，直到寻求到光荣的死亡。
有些矮人屠夫因为太强，始终无法寻求到光荣的死亡，这些人就被成为“失败的屠夫”，是矮人屠夫中最强的存在。
最失败的屠夫叫做高崔克·戈尼森，这人手持着葛林姆尼尔之斧（两把，另一把在白矮人格瑞姆布林戴尔的手中），从恶地一直杀到混沌荒原，从世界屋脊山脉的东边黑暗境一直杀到旧世界最西边的埃斯塔利亚，所有强敌都在他面前倒下，他却始终没能寻求到光荣的死亡，因此被誉为“最失败的屠夫”。
贝勒加曾经就打算如果始终无法夺回八峰山，他也将发出屠夫誓言，不过此时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贝勒加仍然有忠诚的属下，他的族人尽管四散，仍有很多族人愿意为光复八峰山出力，局势对于贝勒加来说还没到难以挽回的时候。
八峰山的深处埋藏着无数祖先的珍宝，贝勒加攻入八峰山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还是挖出了祖先埋藏并使用符文石封印的一处珍宝，价值大概有五千金币，不太多，只能暂时解燃眉之急。
贝勒加已经将这批珍宝在微风堡卖掉，筹集了一笔军资。
八峰山深处这种埋藏珍宝的地方还有好几十处之多，除此之外，如果能够收复主堡，打开山脉深处的先祖圣殿和矮人宝库，里面还有更多的金银矿石与先祖武器、符文盔甲和稀世珍宝，这些东西都被矮人封印在深山之中，以绿皮低劣的挖掘和开采技术，它们绝无可能打开这些藏宝处。
这就是为什么贝勒加对收复八峰山之后能够守住它始终保持自信的原因，矮人一万年的积累不是说笑的，只要能够完全光复八峰山，取出无数财宝，再兴安格朗德氏族指日可待。
人类的金银铜币体系就是完全从矮人创造的货币体系中照搬的，矮人的货币和人类的货币体系一样，价值也相同，只是他们更喜欢在金币上印仇恨之书、群山或者铁砧的图案，背面一般印着现任至高王的肖像、氏族徽记和制作日期。
一顿丰盛的晚宴吃完，贝勒加离开了晚宴现场，从矮人大殿里面出来，八峰山之王一摇一摆地朝着自己暂时的住所走去。
微风堡建在灰色山脉中段的地下，是一座有几万矮人的大型要塞，这座城塞和帝国的瑞克领和马林堡的关系都非常不错，常年贸易，也会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出兵援助。
几根巨大的石柱高耸于天，整座微风堡的顶上全是岩石，城墙分为三道，城门由几十米厚的巨石组成，上百门加农炮密布，贝勒加知道这也是一个强大的矮人王国。
能不能请他们帮忙自己夺回八峰山？
理所当然地，贝勒加立即联想到自己失去的故土，他心想收复八峰山能不能请求微风堡的罗雷克国王帮忙呢？
贝勒加的心中不仅生出了几分期待，他几乎下意识地就要返回会场，朝着罗雷克国王发出请求，请求他帮助自己光复八峰山。
才返回两步，一种冰凉的，如醍醐灌顶一样的感觉突然让贝勒加停下了脚步。
他突然感觉到这一幕发生过，而且发生过不止一次。
每次他来到一个矮人王国，他就是这样做的，而那些矮人王或出于面子，或出于昔日关系，大多都会选择伸出援手。
贝勒加就是靠着这些矮人王，发起了三次八峰山远征。
然而他已经失败了三次了。
贝勒加，贝勒加，你要把你最后的落脚地也搞丢么？微风堡和荒芜堡已经是最后两个可以求助的矮人王国了，你也要把他们得罪一遍么？八峰山之王一想到战死的那些矮人，一想到一次次的战败噩耗，大大的拳头攥得铁紧。
他酒醒了。
贝勒加抬头，卡拉克·微风堡的城墙、雕像和巨石柱上刻着大量的矮人符文，许多火盆正在燃烧，先祖的雕像正在火光下发亮，火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百战余生的贝勒加百感交集，心酸止不住地涌上心头，八峰山之王贝勒加·铁锤就这样躲在先祖雕像后面放声大哭，八十五年过去了，夺回八峰山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三百年来，贝勒加已经想过了一切的办法，两千年来，安格朗德氏族为了这个梦想流尽了鲜血。
为了自己的家族，贝勒加背负了太多，但是这是他氏族的使命，他知道自己必须背负下去，割须弃袍耻辱么？这是当然的，这对于矮人来说是生不如死的耻辱，可是贝勒加知道自己不能死，否则氏族的大仇就没人来报了。
哭完了，擦干眼泪，贝勒加用清水洗脸，原地坐了一个小时，确认了自己看不出异常之后，这才返回自己居住的地方。
温暖的高大宾馆里面，贝勒加的妻子柯玛妮克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正在用牛尾巴编制一些工艺品，见到贝勒加回来之后，她抬起头：“回来了？”
“嗯，回来了。”贝勒加看起来很正常，他拉过椅子坐下，叹气：“我想了很久，柯玛妮克，我们不能再这样找人借兵了，雇佣军的办法是行不通的，我们要想办法自己弄一块地，我们需要有一座自己的矮人城塞，聚集族人、从事生产，训练军队。”
柯玛妮克听了之后长叹一口气，她看了看干净整洁的房间，壁炉里面没有烧火，一张木制大桌子摆放在屋子中间，桌上放着许多东西，安格朗德氏族的王后低声说道：“几十年前我就这么劝你，你不听，当时我们有好几个地方可以去，现在你终于想通了，我们却已经没地方可以去了。”
“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嗯。”
一夜无话。
第二天，贝勒加再次见了微风堡的国王罗雷克，他提出了自己想要夺取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塞，号召安格朗德氏族失散的族人聚集，然后再考虑远征八峰山。
这一谈就谈了一个上午。
下午，贝勒加又是兴奋又是忧虑地叫来了自己的属下商量事情。
“我们还有两个地方可以去。”贝勒加将长长的地图卷轴在桌子上铺开，他叫来了自己的首席工程师哈尔哈弗·捞金者和安格朗德誓言守卫队队队长托瑞克，然后爱怜地轻抚着自己躺在床铺上熟睡的儿子，这才返回桌子前面，继续开会商讨他们的去处。
“罗雷克国王告诉我们，现在有两个地方是比较理想的去处，第一个是位于卡拉克·微风堡北部的永恒者龙岩城堡，也被称为黑石要塞，那里是一座非常不错的城塞，有大量矿石和金银矿矿脉，只是里面似乎有些亡灵生物。”
“第二个去处是位于灰色山脉南方的卡拉克·铜山堡，那里也有一座城塞，目前只有一个哥布林部落在附近出没，铜山堡里面有一个大型的铜矿矿脉，可是没有别的矿脉和可以种植作物的地方，而且铜山堡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这座城塞没有地脉网道。”
安格朗德誓言守卫托瑞克介绍道：“我的国王，罗雷克陛下说这两座城塞我们都可以试图去夺取，他承诺我们在夺取城塞之后会和我们贸易。”
“夺取……夺取，说得倒容易，我还不知道罗雷克打得什么心思？”贝勒加不满地嚷嚷：“北面的黑石要塞里面有大群的亡灵！我的胡子隔着五百公里就感觉到了！想要打下黑石要塞我们就要面对一只亡灵军队，我们要靠谁？就靠我们这几百个人？”
“至于铜山堡，这个就更是了，铜山堡位于灰色山脉南部，西边是尖耳朵，北边是绿皮，南边也是绿皮，东边还是绿皮！这座城塞连地脉网道都没有，要是我们被绿皮围起来，说不定连求援的信都送不出去！罗雷克这是希望我们去给他看家护院！”八峰山之王吹胡子瞪眼：“但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就这样寄人篱下？哦，矮人可受不了这个，我现在明白我一定要有块地盘，这才能复兴我们的氏族，才能整顿军备，筹集资金，再次计划夺取八峰山。”
“黑石要塞难以进攻，但是方便守御，一旦我们占领了黑石要塞，东方是帝国，西边是布列塔尼亚，这都是人类的国度，制造次等品的人（指人类）一般不会和长须者为难，卡拉克·铜山堡这个地方我们面临的情况更糟糕。”哈尔哈弗·捞金者看着地图，连连摇头：“四面八方全是绿皮，安格朗德氏族从不畏惧强敌，但是铜山堡不能产粮，也没有地脉网道，粮食全要靠着微风堡接济，实在是太冒险了。”
“无论我们尝试进攻哪个城堡，我们现在手头的兵力都远远不够。”贝勒加对于自己的情况看得更加透彻：“我们就这几百人，也缺乏足够的资金，我们总不能靠着罗雷克接济我们一辈子吧！”
与会的几个矮人都点头，矮人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长时间受人接济，他们有仇必报，有恩必偿，许多矮人到现在都认为自己欠人类的恩情没有还清。
“首先，我们要想办法聚集我们失散的族人。”贝勒加摸着自己的胡子：“我们现在人数太少了，想要做什么事都做不成，唔！”
八峰山之王摸得太用力，差点把自己接上的胡子扯了下来，他赶紧不动声色地把胡子又接了上去：“咳咳，我是说，我们应该向所有矮人王国发出消息，让我们的族人来到微风堡团聚，集中更多的兵力，这样无论是黑石要塞还是铜山堡，只有足够的兵力，我们才能继续计划下一步的去向。”
众人继续商议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这时，首席工程师哈尔哈弗·捞金者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听罗雷克国王说，有一伙矮人正在布列塔尼亚的格拉摩根伯爵领定居，接受伯爵的雇佣，为他做事，日子过得很好，他们的领袖正是杜根·铁汉，我们安格朗德氏族的工程师，我记得他。”
“我也记得他！杜根，杜根·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