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亡灵联盟
亡灵之间的接触和谈判过程总是充满着痛苦和虚伪，以及狡诈，正常来说，每一位吸血鬼伯爵或者亡灵巫师都不会信任别人，在充满着反叛和谎言中才谋求生存和强大才是亡灵的生存法则。
在历史上，亡灵巫师和吸血鬼伯爵之间的背叛和阴谋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每一位亡灵领主都是一个野心家，他们随时可能抛弃盟友，或者撕毁盟约，这群二五仔总是紧盯着别人虚弱瞬间，想办法将盟友的力量占为己有。
只是目前的情况，无论是刚刚恢复过来的海因里希·凯姆勒还是屡次试图搞事失败的马休巴德都敏锐地意识到，他们有结盟的必要和结盟的理由。
马休巴德和他的教父阿克汉不同，他是一位强大的战士而不是一位优秀的巫师，他确实懂得释放一些吸血鬼法术，不过相比起阿克汉来说差距就大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一次接一次的战争和几次密谋失败后，马休巴德在布列塔尼亚的近况已经陷入了极端的劣势，如果骑士道大军进攻穆席隆，被阿克汉带走绝大多数兵力的穆席隆公爵根本就没有能力出城和骑士道大军野战，只能关门自守。
这样下去是慢性死亡，马休巴德知道自己必须谋求改变。
躲在黑石据点内的亡灵大巫师海因里希·凯姆勒自然就成为了马休巴德最理想的结盟对象，马休巴德当然知道凯姆勒和温福特公爵家的恩怨情仇，以及他对拉·梅森内尔修道院的多次进攻。
纳伽什之杖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那不仅是凯姆勒的目标，同时也是马休巴德的目标，那是巫妖王阿克汉留给马休巴德的几个任务之一，阿克汉没有要求马休巴德能够在有一位圣杯骑士率领一个军团的驻守下把纳伽什之杖夺回，只是要求马休巴德至少必须保证纳伽什之杖至少不会被别人夺走。
这就是马休巴德向凯姆勒伸出橄榄枝的理由，无论这位亡灵大巫师能否沟通，试一试总是没有坏处的。
而对于凯姆勒来说，亡灵大巫师也有和马休巴德结盟的理由。
本来，以凯姆勒的角度，恢复了实力之后他要做的应该是蛰伏，等待时机，暗地里慢慢腐化布列塔尼亚的东部边境，集聚实力，等待骑士王国虚弱的机会一举完成复仇并彻底摧毁拉·梅森内尔修道院的防御，取得纳伽什之杖。
时间对这种亡灵巫师来说并不是问题，他的生命足够悠长，他有足够的时间布局，黑石据点的防御非常坚固，那些骑士们的投石机运都运不到黑石据点面前，想要攻下这座要塞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凯姆勒也有他的问题。
首先，莱恩和弗朗索瓦邀请了矮人安格朗德氏族组建一支庞大联军准备进攻黑石据点已经不是新闻，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调动和物资准备不可能躲过吸血鬼的耳目，凯姆勒知道，弗朗索瓦准备找自己复仇了，矮人的重型火炮不是投石机，那可是远近闻名的攻城利器。
其次，凯姆勒也不具备长时间密谋和慢慢补充兵源的条件，在接受了混沌四神契约的那一刻开始，在他得到了居尔和那对亡灵混沌神选勇士的控制权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了要不断地通过杀戮和毁灭来取悦混沌四神，否则邪神随时可能收回自己的力量，并将他抛弃，黑暗之神的耐心可极为有限。
他也必须行动起来了。
古坟军团如今的规模也比不上昔日他第一次进入布列塔尼亚时和弗朗索瓦大决战，或者第二次通过艾索洛伦进入布列塔尼亚时的规模，当时凯姆勒第二次进入艾索洛伦森林时，木精灵军队无法战胜凯姆勒，只能唤醒神剑树王杜尔苏以及向布列塔尼亚求援，湖中仙女神谕出动了一队圣杯骑士率领大群骑士和木精灵与树精联合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联军“自然之怒”才击败了凯姆勒。
持续十几年，凯姆勒一直在疯癫中度过，他现在急需补员。
当凯姆勒需要马休巴德，而马休巴德也需要凯姆勒的时候，两位亡灵大将的结盟也就水到渠成。
为了表示向凯姆勒表示尊敬，兵力处于劣势的马休巴德率领着几位黑色圣杯骑士，两个吸血鬼领主和一个尸妖王穿越了巴斯托涅、蒙特福特两个公国，来到了灰色山脉的山脚下，和凯姆勒相约在一处荒废的贵族别墅内见面。
这座贵族别墅位于灰色山脉山脚下，曾经是一位骑士贵族用来度假的别墅，如今早已荒废多年，这里常年有不死生物来回走动，夜晚被目击到多次有亡灵围绕着别墅移动，村民们视此处为禁地并留下许多恐怖的传说。
巴斯托涅公国和蒙特福特公国曾经组织过联军兵临此处，然而经过考察发现这个地方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废弃的别墅罢了，处于对已故骑士贵族的尊敬，公爵们下令原路返回，并勒令农奴们远离此处。
马休巴德和凯姆勒就约在此处见面。
经过几个月的蛰伏等待和吸收死去黑色圣杯骑士的力量，马休巴德的肌肤越发苍白如纸，身上的力量也越发强大并明显突破了某个桎梏，他身穿全身黑色诅咒铠甲，身上数根黑色的尖刺在微弱的光芒下散发着幽光，手持一把黑色利刃的穆席隆公爵身后带着十几位随从，他那蓝色的眼珠不断地转动着，想要打量着面前的亡灵大巫师：“幸会，凯姆勒阁下，我对你的事有所了解，据我所知你是一位了不起的亡灵大巫师，曾经带给了这个国家无尽的苦难，所以我来了。”
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海因里希·凯姆勒的外貌绝对称不上骨瘦粼粼，他确实脸颊深陷，脸色苍白，但是身形高大，他身穿着一件黑色的人皮法袍，头戴着尖尖的亡灵巫师帽，有着一根长长的鹰钩鼻，手指修长，白色的长胡子直垂腰际，脸上额头处有一块疤痕，那是温福特公爵弗朗索瓦留下的伤疤，弗朗索瓦曾经用剑砍下了凯姆勒半个脑袋，这位亡灵大巫师后面勉强将自己的脑袋安了回去，可独角兽之剑留下的伤疤十几年来一直折磨着这位亡灵大巫师，直到几个月前在混沌之神的力量下才消散。
多年的颠沛流离让凯姆勒的身体和身上的法袍伤痕累累，然而这无损他追逐力量的强大内心和发誓毁灭骑士王国一切的夙愿，在他的胸口，几个颅骨上拉着一张人皮。
那是弗朗索瓦的父亲，坦克雷德一世的脸，和弗朗索瓦不同，之前的温福特公爵坦克雷德一世在蒙特福特大桥之战中惨败于凯姆勒的古坟军团，残忍的亡灵大巫师复活了这位前温福特公爵成为亡灵骑士，然后将他的头皮剥了下来作为战利品，以此警告骑士王国之人反抗他的下场。
“你来了并没有什么用，年轻的黑骑士。”海因里希·凯姆勒的嗓音尖细沙哑，他抬起头，破烂而且发霉的巫师帽帽檐下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他皱巴巴的脸和一双阴沉的眼睛：“我知道你是谁，阿克汉的教子，你不是巫妖王，你也没有权力代表他。”
“我并不代表我的教父，但我可以代表我自己，代表穆席隆。”马休巴德坐在了朽烂的黑色木桌后面，他盯着凯姆勒，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蔑视：“而你呢？海因里希·凯姆勒先生？”
“和我谈判，你不够格，你的教父来差不多。”海因里希·凯姆勒眼神一动，表情上古井不波，他心里思考着结盟的必要：“但是没有办法，让我们来谈谈吧。”
亡灵大巫师心底看不起马休巴德，他太年轻了，同时他一次次的失败凯姆勒也有所耳闻，他打心底里看不起马休巴德，能够自称穆席隆公爵不过是阿克汉留给自己教子的礼物。
不过马休巴德对凯姆勒来说也并非毫无价值，比如眼前的几个黑色圣杯骑士，再比如……布列塔尼亚许多深埋在地底的秘密，穆席隆屹立在格瑞斯莫瑞河的入海口数百年了，能够在多次骑士道战争中始终不倒，凯姆勒无法得知穆席隆中还有多少亡灵军队，不过想来数量一定不少，而且马休巴德还有阿克汉的庞大势力作为后援。
马休巴德本人的气息隐隐，足够强大，凯姆勒心想如果能够利用好穆席隆的军队，打败弗朗索瓦和拉·梅森内尔修道院的守军很有机会。
等到他取得纳伽什之杖，马休巴德就没用了，凯姆勒已经投靠了混沌，他和阿克汉注定不再是一个阵营的人，等到那时，让居尔把马休巴德杀了就是。
只要小心别让马休巴德和阿克汉发现自己投靠了混沌，等到取得纳伽什之杖并吸取其中的力量，那么就连巫妖王阿克汉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凯姆勒还在计较着利益得失，马休巴德看着凯姆勒，心里也在思考。
他面临的困境前文已经说过了，和凯姆勒的结盟确实是危险而且不稳定的，不过总体来说，凯姆勒和他的古坟军团可以极大地缓解马休巴德面临的军事压力。
马休巴德接受过阿克汉的教导，巫妖王在布列塔尼亚的境内有许多尸坑，其中最大的尸坑是昔日阿图瓦公爵家族和阿基坦公爵家族覆灭之地。
这两个尸坑只有马休巴德知道位置。
如果有了凯姆勒的亡灵法术，亡灵大巫师就可以在尸坑中唤醒两支庞大的亡灵大军，损失的军队将得到极大的补充，马休巴德没有这个能力，但是凯姆勒有。
让凯姆勒和他的古坟军团去和布列塔尼亚的骑士们厮杀和消耗吧！等到时机成熟，马休巴德就将向布列塔尼亚的骑士们揭示湖中仙女的真相，他将撕开湖中仙女虚伪的面纱，骑士们以为他们的女神是他们的希望之光，但是实际上却是利用了他们的精灵碧池！
就让这个亡灵大巫师的军队去和骑士们消耗，凯姆勒和他的古坟军团会有用的，马休巴德心里发笑，他肯定不会让凯姆勒取得纳伽什之杖的，那件神器属于他的教父，到时只需要巧妙地撤退并倒戈一击，等凯姆勒全军覆没，自己再收拾残局便可，顺便自己还会成为忍辱负重的骑士道典范，拯救骑士王国于危难的英雄。
各怀心事的亡灵大将开始了谈判，并渐渐达成了一致。
“我会告诉你阿图瓦公爵家族和阿基坦公爵家族尸坑的所在位置，作为条件，你必须将复活的一半军队的控制权交给我，其中包括死去的阿基坦公爵阿尔芒，和死去的阿图瓦公爵齐尔弗罗伊。”马休巴德低声说道。
“可以。”凯姆勒很干脆地回答道：“我的要求是，你和你的军队必须帮助我，打哪里，我来决定。”
“可以。”马休巴德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先沿着灰色山脉开始，让骑士王国感受我的复仇，而你，将协助我。”凯姆勒接着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为我引路，我需要收集足够多的亡魂，增强我的力量，直到彻底打垮这些侠义症患者们，消灭弗朗索瓦和他的公国，完成我的复仇，直到我们可以进攻修道院，夺取纳伽什之杖。”
“我们互相需要，我麾下的血骑士和黑色圣杯骑士们将帮助你，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马休巴德心想你活不到目标完成的那天了。
穆席隆公爵笑容满面地伸出了手。
“是，我们互相需要，到时候，你的愿望也将得到满足。”凯姆勒心想等到我取得纳伽什之杖，居尔会把你和你的黑色圣杯骑士一起全部消灭，我会将你的头颅献给恐虐，将瘟疫横生的穆席隆献给纳垢，将这场盛大的背叛演出献给色孽，将杀死你的伟大计划献给奸奇。
巫妖王阿克汉的教子，邪神一定会满意的。
亡灵大巫师也露出了笑容，伸出了手。
枯燥的巫师大手和马休巴德年轻苍白的手相握。
“那么，同盟成立。”
“同盟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