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同的神谕
当布列塔尼亚的骑士们在混乱和仓皇中撤退的时候，圣杯骑士艾森则是率领着自己剩下的一百骑士和两千多步兵，负责断后。
他们很快就被潮水一样的蛮族人淹没，圣杯骑士艾森并没有在意，他仍然挥动着利剑，在蛮族大军中不断地冲杀。
渐渐地，他身边的骑士人数越来越少，圣杯骑士艾森被蛮族人包围了，他奋力砍杀，寡不敌众，湖神的祝福保护着他不受到一般的伤害，然一支受到邪神祝福的长矛阴险地从侧后方偷袭了他，艾森努力地将长矛拔出自己的身体，更多的混沌神选勇士将他团团围住，数根长戟刺入他的体内，来自湖神的怒火让圣杯骑士挥动利剑连斩数名混沌神选勇士。
现在，艾森喘着粗气，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他迷茫地独自一人在蛮族军阵中砍杀着，脑海里却在回忆着他还是个孩童时的记忆。
他出生在里昂纳赛的贵族家庭，从小都是一位虔诚的女士信徒，从稚童时开始，他就发誓，要成为荣耀的圣杯骑士。
他的一生都在磨炼和苦行中度过，终于在二十年的远征中得到了女士的认可，饮下圣杯之水。
一切都是女士赐予我的，而现在我将用我的一切，去报答女士。
侧面袭来了一柄战斧，战斧残忍地打断了艾森的回忆，身上已经多处受伤的圣杯骑士艾森看起来依然势不可挡，他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凝聚成一股，毫不犹豫的念诵着湖中仙女的圣名：“为了女士！”
闪耀的剑身光彩四射，他攻开了一位混沌神选勇士的防御，利剑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同时，一柄战斧也在他的身后给了他致命一击，埃吉尔残酷的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
于是意识渐渐模糊，直到远离。
最后的抵抗已经消失，现在只剩下了成千上万的蛮族人高呼着胜利的身姿，他们占据了骑士大军之前的营地，发疯似地争抢着骑士们留下来不及带走的军需物资，他们大声欢唱，高呼着黑暗之神的盛名，数千头颅被他们堆成一座巨大的祭坛，他们要进行一个神圣的献祭仪式。
许多蛮族小部落的酋长对于埃吉尔那残暴的举动敢怒不敢言，他们的族人在今天的大会战中死伤惨重，经此一役，为数三万多的蛮族大军已经减员到了两万出头，尽管布列塔尼亚的骑士大军也只有一万五千多人逃了回去，但是毫无疑问逃回去的近九千的重骑兵都是布列塔尼亚的精锐。
埃吉尔预想的在野外彻底击溃骑士大军主力的构想并没有完全实现。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血神恐虐注视了这场战斗并给予了自己的神选冠军以嘉奖，埃吉尔发现自己的身上被来自恐虐更多的祝福和变异所填充，他的存在正在进一步地进化。
这已经足够值得欢庆了。
现在布列塔尼亚人已经败退，距离他铸就旷世奇功和不世威名就差一步，那就是彻底攻陷里昂纳赛城堡，埃吉尔注意到罕格丝特的肚子在血神反复地祝福中已经变得很大，只要攻陷里昂纳赛城堡，自己的儿子就会出生。
他就可以率领着大军返回斯卡林斯了。
……
残存的骑士大军日夜遁逃，在花了两天的时间之后，他们终于返回了里昂纳赛城堡，现在，也只有城堡的高墙能够带给骑士们安全感了。
城堡大厅之中，里昂纳赛公爵达尔海德身上缠满了绷带，他脸色苍白，左臂吊在胸前，湖神先知安娜拉和他的宫廷医师刚刚给他换了药，落败的骑士大军几乎将公爵的药品储藏全部掏空，大量的伤员等待着医治，幸好骑士们总算是撤退了出来，没有遭到毁灭性的损失。
“呃~”坐在公爵的宝座上，达尔海德用力地喘着气，埃吉尔战斧的尖刺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是没有命中要害，这种程度的疼痛公爵尚可以忍受，只是要他再骑马作战，发号施令已经不太可能：“尤勒斯，这一段时间的城防，就拜托你了。”
“城内剩下两千老弱病残，幸好我们撤出了足够的骑士。”尤勒斯脸色严肃，他朝着达尔海德说道：“我的公爵，我们必须立即请求援军！”
“援军？哪里还有援军？现在王国还有兵可调么？”达尔海德的眼中带着些许希望之光，看着尤勒斯，公爵在想尤勒斯是否还有别的军队可以调动。
“南方，南方的诸公爵那里还有兵可调，我已经和他们取得了联系，只要我们求援，莱恩伯爵的军队就会立即支援我们！”尤勒斯朝着达尔海德出示了莱恩的书信。
“……莱恩？”听到莱恩的名字，达尔海德下意识地皱眉，他和理查是一个派系的，对莱恩实在是好感欠奉。
然而想到事情到了如此关头，自己又深受重伤，达尔海德不由得陷入了犹豫之中。
坐在尤勒斯身边的卡拉德暗暗着急，他心想达尔海德公爵还在犹豫着什么？！
如果作为里昂纳赛公爵的达尔海德不允许，那么莱恩就算有心支援也不能踏入公国的国境，这叫非法入境，将会引起非常严重的外交争端。
“好吧，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达尔海德终于点头：“尤勒斯，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我允许莱恩和他的军队暂时进入我的领地。”
城堡里的骑士们听了之后神色一松，莱恩的威望响彻王国，他的军队更是精良无比，也得到了南方几位公爵的支持，如果他率领军队来援，里昂纳赛城堡的困境将得到最大程度的缓解。
几个人说了几句之后，话题又回到了城堡的防守上。
里昂纳赛城堡是一座靠着大海的城堡，占地范围很大，城堡由非常坚固的岩石建成而且还花了大价钱请矮人指导，足以对抗投石机和帝国火炮，但是骑士们见过混沌地狱炮的威力，他们知道这座城堡面对混沌地狱炮的攻击仍然难以抵御。
更重要的是，里昂纳赛城堡已经接近五百年没有经历过战事了。
“我们不能困守城中，混沌地狱炮的火力会将我们淹没，我们必须想办法摧毁混沌地狱炮，否则这座城市也将失守。”一位圣杯骑士低声说道，南兹大会战结束，已经有两位圣杯骑士战死沙场，席尔鲁夫的战旗也被砍断，城内正是人心惶惶之时。
“不错，混沌地狱炮对于城墙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尤勒斯蓝色的双眼中散发着来自女神的怒火，他心中的愤怒就像是巨龙之火一样永不止息，南兹大会战的失败被尤勒斯认为是一场巨大的耻辱：“我们必须想办法摧毁混沌地狱炮。”
“摧毁混沌地狱炮？但是我们要如何摧毁？”达尔海德重伤，现在不能行动，他感觉自己脑子浑浑噩噩的，只能继续求助于圣杯骑士长。
“安娜拉的魔法将会掩护我们，所以……我有个计划。”尤勒斯朝着众人说道：“我们需要选出城堡内最强大的二十名骑士……”
尤勒斯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
“嗯~”
……
蛮族人在短暂地欢庆之后花了三天时间继续南下，他们一直来到距离里昂纳赛城堡仅有十公里处才停下扎营，之后，一场盛大的宴会在一个毁灭的村落被召开，蛮族人取出了缴获的大量粮食和布列塔尼亚人窖藏的美酒，放肆地大吃大喝起来。
埃吉尔坐在主位之上，他苍白的双眼中散发出血红色的光，一杯一杯麦酒被他饮入腹中，混沌冠军科温德夫向他献上了一条烤熟的牛腿，埃吉尔放声大笑，南方人或许确实有些实力，但他们已经打到里昂纳赛的城堡面前，那巨大高耸的城堡已经完全暴露在蛮族人的视线范围之内，明天，他的军队就将进攻里昂纳赛城堡，将这座南方人引以为傲的建筑彻底夷为平地，完全毁灭这里。
就在蛮族人放肆地点燃篝火，在漆黑的夜空下放肆庆祝，召开宴会之下，蛮族人营地突然开始起了薄雾，所有的蛮族人都不以为意，他们继续饮酒作乐，甚至互相比试，许多蛮族勇士都在这场战争中夺取了足够的头颅，他们正在朝着混沌勇士进化，许多混沌勇士已经升格为混沌神选勇士，他们的体表出现了黑色的硬块，假以时日，这些黑色的硬块就会自动长成混沌盔甲，所以蛮族人从不烦恼他们的甲胄，一切都是混沌之神的赐予。
当一位混沌神选勇士继续得到邪神的喜爱而进步时，他们都会成为混沌冠军。
这时，大着肚子的女人罕格丝特举着一个金色的杯子，里面盛满着清澈的酒液，她一摇一摆地出现在宴会现场，然后朝着埃吉尔送上了这杯美酒：“我的勇士，斯卡林斯最伟大的国王，请让我们满饮此杯，祝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健康长寿。”
埃吉尔此时正处于春风得意之下，恐虐的神选冠军对罕格丝特这个女人不屑一顾，但是她的祝酒时机却恰到好处，刚刚赢得了一场大胜的埃吉尔并没有理由拒绝，他高兴地接过了酒杯，然后一口吞下：“祝我们的孩子健康长寿！哈哈哈哈！”
见到埃吉尔喝下了这杯酒，罕格丝特的眼中有着光芒闪过，她陪着埃吉尔又喝了一杯，随后便装作不胜酒力，选择退下，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埃吉尔也不以为意，他示意蛮族人继续大吃大喝，自己也拿起了一条牛腿，放肆地啃食。
蛮族人们高唱着血之狂战士的歌谣，那是一名叫做格努特的蛮族狂战士，他在无尽的岁月中使用无数的人头给恐虐的黄铜王座献上了足够多的礼物，并最终升魔，成为可怕的恶魔王子。
成为一个恶魔王子是所有蛮族人的梦想，成为恶魔王子意味着从“凡人”到“神祇”的真正转变，从此之后他们就将获得强大的力量与真正意义上的不朽，尽管没人知道成为恶魔王子之后是否会保留凡人时的记忆和自我意识，但是毫无疑问，升魔，成为恶魔王子是黑暗之神对自己信徒最高规格的奖赏，低贱的南方人无法理解这种奖赏。
格努特的故事还在继续，混沌巫师查柯伊却觉得营地里面的雾气实在有些不同寻常，他转过头，朝着埃吉尔说道：“父亲，雾气好大，有些奇怪。”
埃吉尔端着酒杯，一动不动。
“父亲？！”查柯伊突然发现埃吉尔的情况不对，他赶紧摇动着埃吉尔的胳膊：“父亲！你怎么了？”
“唔~”埃吉尔痛苦地挣扎，他的嘴角流下了很多鲜血：“酒……酒，有毒！”
“有毒？！”查柯伊思前想后，他的脸色大变，是罕格丝特，她给埃吉尔献上的那杯酒里面有毒！
“来人！保卫国王！”查柯伊顿时大叫道，他示意猩红卫队上来将国王保卫在中间：“国王中毒了！”
整个蛮族军营顿时大乱，猩红卫队在迷雾中杀来，他们杀死了挡在他们和国王之间的所有蛮族人，然后将国王保卫起来，查柯伊检查着罕格丝特祝酒的酒杯，混沌巫师咬牙切齿：“是螺旋根！这个女人，她加入的螺旋根够毒死我们整个部落了！”
“父亲，你等着，我立即为你调配解药！”查柯伊头也不会地朝着大帐中冲去。
埃吉尔痛苦地点头，恐虐的神选冠军非常地顽强，来自恐虐的祝福保证着他没有那么容易被毒素击垮。
就在距离蛮族营地不远处的原野中，罕格丝特，这个女人发出了嘲讽般的笑声。
蛮族人、埃吉尔、布列塔尼亚人，都只是她手中的棋子，这个孩子属于她，也只属于她。
伟大的邪神，欢愉王子色孽已经和她达成了一笔交易，她肚子里的黑暗之子将被她献祭给色孽，以换取永恒的青春。
这才是她接到的神谕，愚蠢的埃吉尔还以为两个人得到的神谕是一样的，而实际上却是完全不同，这是混沌之神惯用的伎俩，它们根本就不在乎信徒的死活，也是享受着这个过程。
然而才走出没多远，她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圣杯骑士长尤勒斯率领着五十名骑士在湖神先知安娜拉的隐身魔法和制造出来的浓雾之下，轻而易举地潜入了蛮族营地，将两座混沌地狱炮摧毁。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尤勒斯并不知道蛮族人因何大乱而根本没有像样的抵抗，但是他知道蛮族人一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必将发起疯狂地反扑，于是他迅速撤离出来。
罕格丝特的身影落入尤勒斯和五十名骑士的眼中，他们立即意识到她的身上有多么地污秽，她的腹中孕育着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一位圣杯骑士当场就想杀死她。
可是当湖神先知安娜拉和她的弟弟卡拉德伯爵看清了罕格丝特的容貌之后，这对姐弟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尖叫声。
“伊丽莎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