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马林堡震动
维尔特才走到一半，大炼金师手中的黄金法杖就指着维尔特的脸，任何人都看不出盖尔特那隐藏在黄金面具之后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佣兵，你有两个选择。”
“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你可以就这样冲上来，然后品尝到袭击一位帝国大炼金师的结局。”
“或者，你们可以跟随我一起进入深矿区，事成之后，我将支付你们一笔新的佣金，这笔佣金是真正的黄金，我可以用我的信誉保证。”
“我给你们两分钟的时间考虑。”
血斧佣兵团无可奈何，在选择得罪大炼金师或者再赌一次他的信誉中，血斧只能选择后者，这道题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可选的选项。
“好吧，我们接受。”维尔特心想幸好艾米莉亚已经收拾好东西走了，不然她也会被牵扯进入这个漩涡，巫师们都是高傲的，尤其是眼前的大炼金师，他只对帝国皇帝和帝国皇家首席大巫师负责。
佣兵们收拾好东西，跟着盖尔特一起进入深矿区。
一个小时之后。
潮湿和黑暗的隧道让佣兵们感觉到非常地难受，他们总是尽可能地靠近站在所有人中心的盖尔特，大炼金师法杖尖端的金色亮光仿佛所有人生命的保障。
盖尔特手里拿着一副大地图，他仔细地辨认着那些复杂的坑道是通向哪里。
马林堡的地下深矿区藏有两种世界上最珍贵的金属：振金和秘银，就埋藏在深矿区的一些位置很深的地方，盖尔特机缘巧合地从一个矮人的手中得到了一副地图，虽然年代久远，大炼金师还是想要看看那些珍宝是否还埋在矿区深处。
至于为什么不通知帝国军队或者别的强者一起来，是因为盖尔特不想被合作者分走可贵的振金和秘银，也不想这些珍宝被征税。
炼金师们的行事方式和正常的施法者们不太一样，炼金师们从来不喜欢找搭档，他们喜欢独自行动，因为这些巫师们一个个都是使用枪械和各种机关的好手，身上更是配备无数的可怕药剂，单打独斗丝毫不会吃亏。
盖尔特还要更强，这位大炼金师还有一手非常优秀的剑术。
谁知道才深入深矿区没有多久，一行人就见到了一具猎魔人的尸体，这位猎魔人看起来像杀出重围，身上已经被火铳和弩箭射成了筛子，更是已经死去很久了。
“大炼金师！是个猎魔人！”维尔特示意佣兵们停下，询问盖尔特的意见。
“猎魔人？死去多久了？”盖尔特的声音不见波动，可是他的身影却停了下来。
“死去……可能有一两天了，大炼金师，我们要怎么办？”佣兵们对这个地方感到了恐惧。
“我看看。”盖尔特停下了脚步，检查了一下这个死去猎魔人的伤势。
过了一会儿，大炼金师才慢悠悠地说道：“是混沌教派！这位猎魔人受到混沌教派的袭击而死。”
佣兵们面面相觑，有一个年轻的佣兵出来尝试性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任务暂时停止，我们先寻找混沌教派的踪迹吧。”大炼金师在原则问题上从来不头脑发昏，什么事情在前什么事情在后他分得极为清楚。
消灭混沌教派始终比起他自己的个人私利更加重要。
于是在这天下午，马林堡上议院宣布召开紧急会议。
装饰奢华的议会厅，海洋教会、财富教会、马林堡的几位大贵族，还有高等精灵的代表全部在座。
一团涂着血红色混沌印记的布片被扔在了铺着绸缎的会议桌中间，马林堡大公舒尔茨的怒喝声整个会议室都听得见：“托比亚斯！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马林堡的深矿区下面出现了混沌教派？！为什么这件事会让帝国的大炼金师知道？！为什么猎魔人公会的副会长雅各布会在马林堡的地下变成一具无头的尸体！我需要得到答案！”
大公爵怒喝的对象名叫托比亚斯·施瓦本，这位五十多岁的贵族是根特伯爵称号的所有人，也是马林堡鸢尾花卫队将军。
马林堡的防务分为两个部分，帝国军队驻扎在城外，负责城外的安全，马林堡鸢尾花卫队驻扎城内，主要负责治安和巡逻，必要时候也会作为军队作战，不过情况很少。
“我很抱歉，公爵阁下，我已经在派人彻查此事。”根特伯爵额头见汗，赶紧说道。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告诉我，我的将军，我要如何给予帝国那边一个交代？”舒尔茨懊恼又愤怒地说道。
帝国皇帝一直想要收回马林堡的主权这件事是人都知道，长久以来帝国一直在寻找方法介入马林堡的内政，只是由于路德维希将马林堡的独立编入了开国大典中，所以帝国数次都是无功而返。
但是如果混沌教派公然在马林堡活动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么帝国就又有借口干涉马林堡的内政了。
这次的混沌教派事件是帝国大炼金师发现的，他没有理由不将这件事报告皇帝知道。
托比亚斯很想反驳说谁也不知道深矿区里面有什么，矮人的地道可以挖到地下上千米，鬼才知道地下上千米的隧道中藏着什么，我才不会派军队去送死呢。
不过看着上议院议员们一个个不善的目光，托比亚斯只能认错：“是我的失误，请原谅，我愿意为这件事负责。”
根特伯爵这么说了之后，上议院的众人反而不好让他负责，因为实际上所有的上议院议员都清楚，深矿区里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今天如果让托比亚斯为这件事负责，等于打开一个极坏的先例，今天让托比亚斯负责，明天为深矿区负责的人可能就是自己。
简单地讨论了一番之后，舒尔茨和奥德里奇等人做出了决定：“全城戒严！立即组建远征军！仔细清扫深矿区，给皇帝陛下一个交代。”
“对了，公爵阁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无法找到罪证，无法找到罪魁祸首，你会为这件事负责么？”计划商定，议席上的一个贵族突然说话了。
舒尔茨见状眯起了眼睛。
阿德尔伯特·卡萨诺瓦，马林堡上议院议员，子爵，马林堡第二富有的商人。这个风流商人还是“绅士联盟”商会的主席。
“阿德尔伯特，我知道你想干嘛，可是我想说的是，我们所有人都要为此负责。”舒尔茨轻轻地强调道，公爵的口气中带着淡淡的蔑视：“你如果想要动手脚，就想想，如果因此丢掉了马林堡的自治权，你要负上什么责任。”
阿德尔伯特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一个打哈欠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来，他的口音相当奇怪：“我说，各位先生们？商量好了么？我能回去了么？”
众人把目光转向了说话之人的身上。
这是一位高等精灵，他穿着最为华贵的精灵绸缎衣服，一头金色的长发从他的尖耳朵两边垂下，他相貌很英俊，不过英俊的脸上装满的傲慢已经溢了出来：“猴子自己惹出来的事就由猴子自己解决，这件事和我们精灵没关系，好了，我要走了，不然要耽误我的下午茶时间了。”
说完，高等精灵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示意自己的仆人们跟上，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就这样直接走出了议会厅，仅仅只在出门时和舒尔茨点头表示自己离开了。
在场的人类眼中都有怒气闪过，不过很快就变得无奈。
这个精灵就是高等精灵驻人类帝国大使，泰玛格·登·卡本，伊菲陶精灵飞地的总督，高等精灵凤凰王在旧世界的代言人。
极度傲慢是他的标志，为此这位高等精灵也不知道和市政会闹出了次多少不愉快，但是慑于高等精灵强大的舰队和高等精灵与马林堡贸易的紧密联合，贵族们也不敢将他如何，绝大多数时间忍气吞声，只有舒尔茨能得到些许尊重。
议会厅内陷入了沉默，直到海洋教会大主教奥德里奇问道：“大炼金师呢？”
“大炼金师？现在应该在返回布伦瑞克的路上了。”舒尔茨微微叹息，公爵说道：“尽快执行法令吧！”
马林堡的行政机构极有效率，在公爵的命令下，各大商会和教会中一车车的黄金被拉出来，面向全城招募地底远征军，许多佣兵和冒险者在财富的诱惑下加入其中，马林堡仅仅花了半天时间就立即拉起了一支两千多人的地底远征军，准备浩浩荡荡地开赴地底扫荡深矿区。
马林堡的动作显然使某些躲藏在地下隧道的黑暗生物产生了困扰。
就在远征军还在补充给养，尚未开拔的时候，位于城外的唯美会庄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阿涅达正端坐在豪华的沙发椅上，和自己的仆人——一位瘦高个的男人正用着低沉的话语说着什么。
“那个北方来的蛮子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他带着他的小女友将盾币街区全部逛了一遍，到处买衣服。”
“他知道我们的存在么？”
“他来参观过唯美会，不过并不十分感兴趣，出现了一次之后就没来了。”
“嘶~难道他尚未发现？”
一位侍者走进来，他的皮肤呈现深紫色：“主人，贝尔特来了。”
“贝尔特！！！他还敢过来！”阿涅达咬牙切齿，这位美丽的女人再也没有平时的优雅从容：“真是愚蠢！把猎魔人消灭了也不懂得解决一下现场！信血神的果然都是愚蠢的白痴！”
“算了，叫他进来！”
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相比雅各布见到的贝尔特，这个时候的贝尔特身上的狂暴和污秽更加明显，这一方面说明亲手杀死了导师对堕落猎人的精神影响越发严重，另一方面也显示出血神对自己信徒的越发宠爱。
只是贝尔特的脚步有些蹒跚，雅各布临死前的攻击重创了堕落猎人，在发现了马林堡正在组织地底远征军后，贝尔特只能回到地面上来。
阿涅达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保这个堕落猎人，否则自己也有被连累的危险，于是她安排贝尔特去别处躲避：“你跟着我的仆人一起去那个地方躲避，现在风声很紧，你先去完全消化新的力量，别的事等这阵风头过去再说。”
“阿涅达，我要提醒你，雅各布和那个叫莱恩的是一伙的，雅各布身上有这次任务的记录。”气息有些虚弱的贝尔特说道。
等到贝尔特在仆人的引导下离开了之后，阿涅达越想越不对劲。
莱恩和那个猎魔大师是一伙的？
她决定行动了。
唯美会会长乘上马车，前往城市外的一个隐蔽的村庄。
这个村庄的道路有如蜿蜒的迷宫，家家户户的房子全部连在一起，村庄中的村民被一种神秘的气氛所笼罩，这个村庄是有名地出各种政客和学者的村庄，他们因为各种杰出的人才而享受着极高的声望。
在出示了有唯美会标记的身份证明之后，阿涅达顺利地见到了她想要见的人。
这是一个全身裹在黑袍里面，只露出一对眼睛的佝偻男人，见到阿涅达出现，这个男人说道：“唯美会的会长来到此处是有何贵干？”
“废话少说！我需要你帮我使用大预言术预言一个人，帮我了解他的底细！”
“预言对象越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越大，你准备好代价了么？”
“钱不会少你的。”
“那么预言对象是谁？”
“那个来自诺德的人类英雄，‘大锤’莱恩！”阿涅达并未多话，她取出满满一袋金币放在佝偻男人的面前：“够么？”
“不够。”
唯美会的会长又掏出了三枚神祇金币：“够么？”
“不够~！”
阿涅达深吸一口气，她又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二十枚神祇金币：“这样够了吧？”
两万枚金币已经赶得上少数小领地公爵的年收入了。
“差不多了。”佝偻男人终于点头：“我不是想要为难你，阿涅达会长，可是预言需要付出等量的代价，如果我的法力不够，就要透支我的生命力。如果我的生命力不够，甚至会影响到村庄的祭坛和吾主。”
“这些钱已经足够你将整个白狼骑士团的普通骑士全部探测一遍了！”阿涅达轻轻笑道，娇滴滴的样子说不出地狠辣：“动手吧！”
佝偻男人的眼中闪烁不停，要对那位著名的人类英雄进行大预言术，就说明他至少要损失十年以上甚至更多的寿命，不过看在钱的份上，佝偻男人还是决定赌一把。
于是，在他的施法下，桌子上的水晶球中，渐渐出现了莱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