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潜入圣骸堂（上）
花了不少功夫，帝国诸行省最后还是达成了一个松散的盟约，那就是平时自治，一旦有大规模的混沌入侵，所有选帝侯将联合起来迎敌。
这个结果没有让皇帝很意外，要直面混沌威胁的帝国行省本来就占据半数，他只需要稍微加一些压力，再加上高等精灵的支持，要通过不难。
光明议会的事，皇帝知道事不可为，他干脆就没说。
卡尔皇帝转而提出了关于支持萨图沙女海盗艾蕊娜萨·盐水之恨劫掠诺斯卡和北方蛮族沿海的事，这位臭名昭著的女海盗计划要对北方蛮族进行持续不断的劫掠，来完成自己的复仇和海神曼南恩的意志。
艾蕊娜萨对诺斯卡人的恨意滔天，她发誓唯有所有诺斯卡人死绝了，她的复仇才会停下。
这点大对帝国人，尤其是帝国北方人的胃口，要知道无论是诺德、奥斯特甚至是米登领，它们都常年受到北方蛮族海盗的劫掠，在两千年之后，帝国人已经永远不可能和蛮族人和解了，留下的唯有永世血仇，别看诺德人还经常和诺斯卡人贸易，但是贸易归贸易，打起来也是丝毫不含糊，双方都巴不得对方死绝了。
别的领地尽管没有直面蛮族海盗的威胁，可是作为帝国人，他们也痛恨混沌，不管是女海盗还是男海盗，能打蛮族人就是好海盗，要是不小心多灭了几个蛮族部落，这些选帝侯们甚至不介意给封个爵士头衔。
商量了一会儿，选帝侯们就划出了沿海的几个有军队的港口允许艾蕊娜萨补给，并授予这个萨图沙女海盗许可证。
“看来皇帝不同意光明议会的事。”苏莉亚坐在莱恩身边，女骑士低声说道：“泰格里斯阁下本来打算提出这件事，但是皇帝却没有在议会上提出来。”
“是我我也不会提。”莱恩感觉到泰格里斯正在用求助的目光看自己，他只是摇了摇头：“这件事只能作为帝国皇帝的卡尔陛下来说，我要是这样说，说不定会被当成人奸。”
“噗，也没那么严重吧？”苏莉亚忍不住抿嘴偷笑。
“我可没开玩笑。”莱恩却很认真：“人类是人类，精灵是精灵……我们或许可以结盟，但是终究是两种人，在战场上，矮人和人类可以毫无芥蒂地协同作战，精灵和人类……有点困难，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我们做不到，我能够为帝国所有人接受，不正因为我是个人类么？”
“那也是。”苏莉亚思考了一下前因后果，女骑士知道，帝国是一个以人类至上的国家，尽管在多元化方面做得不错，但是莱恩能够为帝国人所尊敬并让帝国主动传播他威名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是个人类。
帝国议会还在继续开，后面就是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内容了，日常的选帝侯们领土争端、扯皮，帝国北方很多选帝侯都欠着南方的选帝侯不少钱，鲍里斯选帝侯提出从卡隆堡组织一只军队去扫荡德拉科瓦尔德森林，斯提尔领大公爵安德尔森惯例在“乞讨”，请求诸位选帝侯救救斯提尔领正在饿肚子的平民们，霍克领和奥斯特马克领都表示爱莫能助，最后还是艾维领主动表示会支援一些粮食，但是要求斯提尔领增加一个自由民兵团在艾维领服役。
接着，卡尔·弗朗茨皇帝向着所有选帝侯介绍了莱恩，皇帝突然表示，他以瑞克亲王的身份，将会和莱恩伯爵结盟，未来，双方将成为战略合作伙伴，继续贯彻、深化帝国和布列塔尼亚的人类联盟，为人类的伟大未来做出重要贡献。
众目睽睽，又正中莱恩的下怀，尽管有些意外，莱恩也就洒脱一笑，在“守望相助”的盟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鲍里斯选帝侯见状也立即提出要和莱恩签贸易协定和防御性同盟，莱恩见状也毫不犹豫地签了。
开了一整天的帝国议会就此结束。
入夜，布伦瑞克，灯火辉煌，群星璀璨，正义大教堂总是人声鼎沸，朝圣者源源不断，马上就要冬幕节了，帝国首都正是人潮密布的时候。
一身贵族打扮的莱恩和一身高精大法师法袍的泰格里斯却出现在了正义教会大教堂的内部，这两个人一边假装参观着正义大教堂，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你为什么不提光明议会的事。”泰格里斯脸色平静，他拒绝了正义大主教维克马安排人带他们参观，理由是他来过一次了，这次带莱恩来看看。
“因为没有必要。”莱恩看着巨大的大殿里面的一侧墙壁。
墙壁上挂满了无数的家族纹章。
这些纹章既代表着军功，也代表着缅怀，无数英雄们为了保卫帝国出生入死，马革裹尸，他们的事迹和伟大将得到所有人的尊重，直到永远。
他们所做的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让人类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胜利总是短暂的，邪恶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没有必要，这是我来到旧世界最重要的任务，你为什么会认为没有必要？”泰格里斯也抬头看着纹章墙。
有些家族纹章他至今都记得，那是伟大圣战中牺牲英雄们，救世者路德维希的金色狮鹫纹章也在上面。
“对，想必你已经和卡尔陛下说过有关组建光明议会的事了吧？”莱恩低声说道。
“说过了。”
“那既然皇帝没在帝国议会上提起这件事，就说明要么是阻力太大，要么就是皇帝本人不愿意，从帝国议会上所有选帝侯的表现来看，明显是阻力太大，你看，就连一个共抗混沌，缔结同盟的协议都遭到了如此多选帝侯的反对，要成立光明议会的难度是何其之大，而且……泰格里斯阁下，你所构想的矮人还没有人来呢。”莱恩摇头：“你能说服矮人么？”
“……一百六十年前，我很容易就说服矮人和人类、精灵联合起来。”泰格里斯明白莱恩的意思了。
伟大圣战时，人类和矮人、精灵很容易联合起来，是因为混沌已经打进了旧世界的腹地，就像今天议会上有选帝侯说的“混沌的爪子已经在拍打宫殿大门”，这个时候，秩序种族们可以暂时把一切旧日的矛盾和夙愿都抛开，紧密地团结在一起。
现在情况又不同。
“好吧，先不提这些，我们要如何潜入圣骸堂？”泰格里斯知道自己有些一厢情愿了，目前在没有大的战事情况下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
“我有个计划。”莱恩低声说道：“需要你的魔法帮助我。”
“嗯。”泰格里斯带着莱恩来到圣骸堂的附近，这里人流稀少了许多，圣骸堂这里是闲杂人等勿入，所以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接近这里，莱恩和泰格里斯靠近这里已经引起了许多圣武士和苦行僧怀疑的目光，不过他们作为皇帝的贵客，稍微有些好奇是可以理解的。
圣骸堂附近尤其多苦行僧。
这些苦行僧在帝国是一种很特别的职业，尤其是在帝国首都，这群衣衫褴褛，口吐圣言，身上挂满了经文，手里拿着链枷的苦行僧确实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们往往都是无家可归、无依无靠之人，他们的家园被摧毁，他们的土地被亵渎，他们只剩下了他们自己，而且被可怕的未来所笼罩。
然而他们没有堕入混沌，因为正义教会带来了信仰，这些人们坚信，末日将至，万物终将毁于混沌，而唯一自救的方法，就是血腥的悔罪和自虐，他们拿起武器，参与战争，他们坚信唯有如此才能为人类带来一丝希望，没有战争的时候，他们就祷告和苦修，日常也只吃清水、蔬菜和一点黑面包。
想要说服这些人为泰格里斯和莱恩让开道路是不可能的事，莱恩和泰格里斯花了一个多小时观察了一下，发现圣骸堂附近除了大群战斗牧师、圣武士和少量猎魔人巡逻以外，至少有数百苦行僧不停地围绕圣骸堂不断地行走祷告，祈求救赎。
“圣骸堂只有两个入口，第一个是正门，第二个是偏门，无论哪个路口，我们都要同时面对超过一百名的守卫，甚至传奇阶强者都不少。”莱恩和泰格里斯商量着要怎么办：“该死，我们既不会易容，也不会潜行，更不会隐身。”
“我可以释放隐匿魔法……但是你看到那层光幕了么？”泰格里斯指着圣骸堂外面的一层光幕：“那层光幕拥有神祇的祝福，除了大咒法，别的魔法都会在光幕下失效，我的魔法可以屏蔽神祇的感知，但是无法在光幕中躲开凡人的视线。”
“守卫根本没有巡逻死角和视线死角，他们人太多了！”莱恩吐槽道，这根本就不是正规的潜入任务！圣骸堂附近全是人！而且全是敌人！
莱恩和泰格里斯两个人不可能直接杀进去！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眼见事不可为，莱恩又想着别的办法：“有哪些人可以自由出入圣骸堂？”
他们又回到了正义教会的大殿里面，毕竟老是在圣骸堂附近转悠很容易惹人怀疑。
“正义教会大主教、大主教下属的两位大诵经师，帝国皇帝卡尔·弗朗茨，还有皇帝的叔叔马克西米安，以及瑞克元帅海尔伯格。”泰格里斯拿出了一份名单。
“马克西米安阁下居住在塔拉贝海姆……两位大诵经师一位正在皇帝的宫廷中讲课，一位远在努尔，海尔伯格在瑞克禁卫总部城堡里面。”莱恩苦笑着连连摇头：“别的就更不用说了。”
两个人商量了很久，许多办法都失败了，圣骸堂就在面前，他们却没有办法可以进入。
“莉莉丝真是……”这下，就连泰格里斯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都出现了抱怨的神色：“她应该让她的儿子阿里斯过来，而不是拜托我们。”
“影王阿里斯，他是莉莉丝的儿子？”莱恩这下好奇了。
“不是……影王阿里斯受到猎神库诺斯和月之女神莉莉丝的祝福，因此被誉为猎神和月神之子，这只是一个荣誉称号，不是说他真的是莉莉丝和库诺斯的儿子，阿里斯本人有父有母，在精灵分裂中，他的父母和妻子都被巫王马勒基斯所杀。”泰格里斯解释道。
“……阿里斯已经七千岁了？”莱恩接着问道，就算是高等精灵，寿命这么长的也很少见，高精普通人寿命差不多一千岁，强者能活两三千岁。
“六千多岁，阿里斯已经是半神了。”泰格里斯说到这里就不再言语，显然有些内容涉及到高精的机密，他不能再说：“库诺斯和莉莉丝都分出了一个神职给他，莉莉丝对此抱怨过几次，她本来拥有的神职就少，还被迫分出了一个，这让她对天堂神系，尤其是库诺斯和阿苏焉都很有意见。”
“嗯，原来如此。”莱恩点点头。
两人之间无话可说了，圣骸堂依旧人群密集，人来人往，面对守备如此森严，既无法大开杀戒也不能乔装潜入还不能使用魔法的情况，莱恩和泰格里斯都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正义教会大教堂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正义教会大主教“坚毅者”维克马冕下正在大群战斗牧师和圣武士的簇拥下沿着走廊前往大殿之中，显然大主教要进行每日惯例地宣讲教义和聆听信徒的祈祷，无数朝圣者们拥挤而上，朝着大主教本人表达自己的诉求和罪孽，期望能够得到救赎。
场面很混乱，不过维克马大主教倒是很认真地聆听信徒们的声音，这让他身边围满了人。
泰格里斯和莱恩对视了一眼，莱恩眼中狡黠的目光对上了泰格里斯胸有成竹的表情。
两个人相视一笑，于是泰格里斯默默地无声念咒，将两排Buff直接加在了莱恩的身上。
隐匿、迅捷、灵巧、魔法抗性强化、神术抗性强化、法术穿透、视线遮蔽、强化伤害、驱散闲人、幻象伪装……
莱恩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当维克马大主教正在拥挤的走廊中前进时，一位他从未见过的朝圣者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突破了重围，被挤到了他的身边，他的脸平淡无奇，是那种转头就会被瞬间遗忘的脸。
有些圣武士和朝圣者想要拉住他，却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是升起了“没必要拉住他”“他不是坏人”“下次再跟他说好了”的想法。
就这样，这位朝圣者挤到了大主教的身边，他在大主教背后出现，然后伸手掩住了嘴巴，在维克马的耳边轻轻地低语道。
“你是异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