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高精的三观
高等精灵的历史可以分好几个阶段，大致分别为上古时期、辉煌时期、内战时期和新时期，中古时期和辉煌时期的分界点是初代凤凰王艾拉瑞欧战死但是成功驱逐了混沌恶魔，建立大漩涡，辉煌时期是第二代凤凰王贝欧·香纳尔在位时，精灵帝国和矮人结盟，是全世界的主宰，那时候精灵的殖民地遍布全世界。
辉煌时期和内战时期的分界点是精灵分裂，精灵帝国先后分裂为高精、暗精和木精，这里面的故事前文说过，这里就不再重复了。
内战时期和新时期的分界点则是现任凤凰王航海王芬努巴来到旧世界游历了一圈之后，高精调整了自己的国策，选择和人类重新建交，和旧世界重新贸易。
“莽夫王莫维尔的故事要从诗人王艾西斯说起，而诗人王艾西斯的故事要从勇者王卡勒多二世说起。”泰格里斯淡定地说道：“想必你知道这段历史，勇者王卡勒多二世因为自己的愚蠢和鲁莽，被矮人王高崔克·碎星砍了脑袋，凤凰王王冠至此被收藏在了永恒峰之中。”
“接下来让我告诉你一段历史，卡勒多二世战死时候，凤凰王庭的所有精灵亲王都知道，此时的奥苏安面临巨大的危机，他们需要一位强有力的凤凰王，因此，来自卡勒多王国的泰西里斯被选为凤凰王，他建立了常备军制度，依靠着庞大到史无前例的军队和卡勒多巨龙帮助下，泰西里斯花了上百年时间，歼灭了所有留存在奥苏安本土的黑暗精灵，他残忍而果决，每攻克一座黑暗精灵城市必定下令屠城的行为令阿苏尔自己都觉得过分残忍，因此他得到绰号，屠夫王。”
“……”莱恩还没说话，站在他身后的奥莉卡不屑地“嘁”了一声，但是罕见地没有反驳。
“泰西里斯最终在枯萎群岛全歼了黑暗精灵的主力部队，本来这是一个进攻纳伽罗斯，彻底消灭黑暗精灵的大好机会，但泰西里斯却命令军队来到凯恩剑坛，他挖出了初代凤凰王艾拉瑞欧的龙甲并归还了他的后代，然后他命令军队四散，他想在凯恩剑坛这里一个人静静。”
“泰西里斯死了，他怎么死的有两种说法，一种是他遣散了所有白狮护卫，想要近距离看看凯恩之剑但被黑暗精灵的刺客所杀，另一种是他试图拔出凯恩之剑，但白狮护卫不能容许这种行径于是将他杀死，总之，他死了，随着泰西里斯的死亡，大军在失去了领袖之后选择返航，黑暗精灵逃过一劫。”
“泰西里斯去世之后，选王会选择了来自萨夫睿王国的大法师贝尔·科哈德里斯，此时整个奥苏安因为常年的战争已经满目疮痍，人口大为减少，贝尔·科哈德里斯选择放弃进攻纳伽罗斯，而黑暗精灵也暂时无力进攻奥苏安，于是他将精力集中在维护治安和重建城市之上，在数百年的努力之下，阿苏尔的人口得到恢复，经济重新繁荣起来，科哈德里斯也没有放松武备，他定期举办猎杀魔兽和比武大会保证精灵贵族的战斗力，同时，他最伟大的贡献是穷尽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和财富，制造了荷斯白塔，并在荷斯白塔建成时安然离世，因此得名学者王。”
泰格里斯用无限缅怀和伤感的语气说完了前几任凤凰王的故事，然后他的口气渐渐转为鄙夷和不屑：“然后，就是诗人王艾西斯。”
“艾西斯也是萨夫睿的亲王，少见地，他接手的是一个和平而繁荣的奥苏安，艾西斯也不是一位喜欢战争和扩张的君主，相反，这位凤凰王对诗歌、绘画、雕塑、戏曲热爱无比，在这段时间，凤凰王庭逐渐成为一个大型的艺术集会场所，数个世纪之前，一位阿苏尔贵族或许需要使用自己的剑、智慧或者魔法证明自己，但现在他们只需要使用能让凤凰王悦耳的甜言蜜语或是恰到好处的奉承，就能到宫廷中得到自己的位置。”
“随着享乐之风的盛行，艾西斯认为阿苏尔已经不需要那么多军队，因此他下令大裁军，大规模缩减和陆军和海军的规模，挪用军费修建更多的庭院、剧院和供养更多的工匠、诗人、画家，欢愉教派重新开始在贵族中传播，阿苏尔逐渐变得懒惰和沉迷享受，失去了进取精神和动力。”
“……噗~”莱恩忍不住笑了，看来精灵的历史和人类一样，都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我可以理解，在安逸的环境下，人们逐渐松懈了。”
“没错。”泰格里斯点点头：“更糟糕的是，就从这一时期开始，由于极度自闭和自我封锁，奥苏安的经济经过近千年的繁荣之后，社会活力开始逐渐衰退，生育率不断地下降，许多城镇和庄园开始荒废，就算是昔日那些人口稠密的城市也再也不复往日的辉煌，开始变得空荡荡起来，艾西斯的统治引发了很多贵族的忧虑，荷斯魔剑士们在反复调查中终于发现凤凰王的宰相居然是黑暗精灵的卧底，就在这个谎言和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刻，宰相使用毒匕首刺穿了艾西斯的心脏。”
“哼~怎么样？白塔的至高大法师，杜鲁齐送给你们的礼物，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奥莉卡开口了，黑暗精灵听到这一段简直舒服地想要靠在主人怀里：“喜欢么？”
泰格里斯的死鱼眼看了黑暗精灵一下，他依然毫无表情：“接下来，就是莽夫王莫维尔，阳火护符就是在他的手中丢失的。”
“莽夫王莫维尔在混乱中被选为下一任凤凰王，而他被选为凤凰王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的内政和统帅能力多么优秀，而是因为他就是发现了黑暗精灵卧底的那个荷斯魔剑士，在当时混乱的政局，欢愉教派的腐化四处传播之下，莫维尔被认为是极少数的能够被证明自己纯洁的存在，因此选王会最终选择了他。”
“莫维尔一上任，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威，他立即决定发起对黑暗精灵的战争，一支阿苏尔舰队航向纳伽罗斯，然后就在黑暗精灵的包围之下惨遭屠杀，经过一千多年的休养生息，现在的黑暗精灵已经史无前例地强大。”
“而高等精灵在之前诗人王的统治下，军事实力处于历史上的最低谷，军备废弛，久不闻战争，黑暗精灵抓住了这个机会，大举进攻奥苏安，阿苏尔被连续击溃，黑暗精灵的攻势一直到狮鹫门才被勉强遏制，此时的奥苏安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之中。”
“莫维尔却不是一位优秀的统帅，他与黑暗精灵的战争不断地失败，直到狮鹫门都在黑暗精灵的进攻下岌岌可危，他自己更是不断地被失败的噩梦、阿苏焉的诅咒和绷紧的神经不断地折磨，迫不得已，莫维尔使用凤凰王的权威，强行推行了一项新的政策——义务兵役制度，他要求整个奥苏安岛上的每一位精灵都必须在一年的时间中抽出一小部分时间服兵役，并且自备武器。”
“依靠着义务兵役，阿苏尔终于组织起了一种庞大的军队，并在莫维尔最信任的朋友和顾问，卡勒多王子门修斯的率领之下终于击溃了黑暗精灵大军，但门修斯战死了，最信任的朋友和顾问不幸战死最终彻底击溃了莫维尔的意志，已经极端厌世、颓丧和抑郁莽夫王终于失去了活着的力量，他走入阿苏焉的圣火之中，化为灰烬。”
莱恩沉默地点头。
高精的衰退其实并不奇怪，屠夫王泰西里斯时期是专注于战争，在战争中消耗了大量人口，学者王贝尔·科哈德里斯时期是专注于恢复生产、重建城市和振兴经济，也制造了大量就业岗位。
等到诗人王即位的时候，实际上整个社会已经陷入内卷化，无事可做，不需要那么多人工作，就业岗位自然大幅度减少，诗人王艾西斯又将国家资源全部集中在艺术和建造领域，导致就业岗位远远少于就业人口，这又陷入了结构性失业，高精的社会福利又好，居住也安逸，在这种背景之下，生育率自然暴跌。
如果按照莱恩见到的不少做法，这个时候统治者为了防止社会倒退，就会大规模引进人口和对外扩张来保证社会不会衰退，但那是高精，傲慢进骨子里的高精，他们宁愿自己慢慢地衰落甚至走上灭亡之路，也不会让别的低贱种族加入他们的。
至于莫维尔的称号为什么是莽夫王，原因也很简单，义务兵制度损害了高等精灵上至贵族，下至平民所有人的利益，因此没人会喜欢他，自然就会给他一个很差的绰号。
而现在，高精的复兴和重新繁荣，则是得益于航海王芬努巴打开了整个旧世界的贸易，现在奥苏安的繁荣和经济、人口的复苏，大部分是靠贸易维持的，理所当然地，人类迷恋高精的奢侈品，强大以及优雅，奥苏安重新繁荣起来，洛瑟恩成为了全世界第一的贸易港口。
“阳火护符就是在莫维尔时遗失的，莫维尔将阳火护符交给了他的嫡子阿拉威尔，但阿拉威尔在乘船离开洛瑟恩之后遇到了海难……或者别的东西，葬身海底。”
长长的一段历史结束之后，泰格里斯稍微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由于莫维尔早点作为荷斯魔剑士的特务经历，抑郁消沉而且饱受噩梦折磨的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阿拉威尔的去向，而在他第二次进入阿苏焉圣火中化为灰烬后，也许再也没人知道阳火护符的去向为何处了。”
“不能通过占卜或者预言么？”莱恩眉头紧锁，他尝试着问道。
“如果占卜和预言有用的话，我们也不会遗失了阳火护符上千年了。”泰格里斯依然平静：“但是如果这是莉莉丝的意思，我是说，如果你们无论如何也必须得到阳火护符，那么还有一种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莱恩将自己靠在了靠背椅上，阳火护符的事安格朗告诉莱恩了，他必须得到那个，但现在他只能和泰格里斯说，这是莉莉丝的意思。
归根到底，还是莱恩的实力不够强，而且现在整个布列塔尼亚的精力已经全部集中在八峰山远征之上，大量的物资正在波尔德罗集结，整个国家的骑士们摩拳擦掌，等待参加这场伟大的骑士道远征，莱恩不日也要出发，前往波尔德罗，他现在没有精力再去考虑什么阳火护符的事情。
“如果莉莉丝坚持的话，我们还可以再次尝试预言，但我们需要大量的预言石。”泰格里斯点头：“古圣的预言石。”
“那么要如何得到呢？”莱恩顺势问了下去。
“奥苏安上已经基本没有古圣的预言石了，就算有，也在卡勒多的龙火山或者瓦尔铁砧中，卡勒多亲王伊姆瑞克也不会让我染指的，目前看来，只有两个地方还有可能找到大量的预言石，分别是奥比恩岛，或者露丝契亚。”泰格里斯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尽管这不一定能够保证让我们找回阳火护符，但至少有一线希望，如果有必要，屠光奥比恩岛上的所有生物也并无不可，只要莉莉丝需要，或者如果你在旧世界别的地方可以找到预言石，而你出于骑士道的束缚不能动手，那交给我来做也完全可以，一个大咒法就能解决问题。”
“呵呵呵，你们阿苏尔的世界真是美好，成天吹着笛子，享受着温暖舒适的气候，优美的风景，还有那些精致雕琢的高塔，然后只要有必要，你们就可以毫无罪恶感地毁灭任何目标，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泰格里斯的平淡反应令莱恩感到有些不快，相比起感情丰富的木精灵或者真正凶残残暴的暗精，高精这种高高在上，看似文明和秩序的典范实际上同样残忍无情。
“有什么区别？你们人类屠杀野兽、毁灭森林，消灭野兽人、绿皮的时候，会有罪恶感么？你们人类自己历史上的内战还少么？”泰格里斯斜着眼看着莱恩：“本质上都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种族、自己的文明是最优秀的，而别的都是垃圾，仅此而已，区别只是在于能否沟通，能沟通的，比如阿苏尔和你们人类，我们至少可以求同存异，不能沟通的，比如绿皮和混沌，那就只有永恒的战争。”
“至少我们和矮人是坚定的盟友。”莱恩反驳道。
“从某种角度来说，是的，人类和矮人无论是在身体结构还是在器官分布上都很接近。”泰格里斯平静地说道：“但这也不意味着矮人会永远和你们站在一起，帝国和矮人的神圣盟约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意外导致的，只是你们很幸运，仅此而已，因为精灵和矮人之间的盟约也是一场误会才破裂的。”
“我明白了，至于阳火护符的事，暂时先不要着急。”莱恩点头：“先等我的消息，泰格里斯阁下，你在旧世界有什么行动计划么？”
“我本来是为了给你和莉莉丝当证婚人而来的。”泰格里斯的语气很有些古怪：“所以，我能明天就离开么？”
莱恩能听见奥莉卡在身后小声地念了一句“碧池”。
“好吧，那还请你多留几天，再多指导一下我的两个女廷臣的魔法。”莱恩只能有点尴尬地说道：“至于八峰山远征，你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的？”
“当然有。”泰格里斯的死鱼眼总算是有了一些波动：“有一样对高等精灵很重要的东西，至今被埋没在八峰山之下。”
“我需要你，把它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