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平民和贵族
深秋时节，初雪飞舞，高塔之内，其乐融融。
莱恩和苏莉亚、湖中仙女三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席地而坐，小桌的中间点着火锅，新婚夫妻坐在一边，湖中仙女没有坐在他们对面，而是坐在莱恩的左手边。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莱恩怀抱着苏莉亚，疑惑地问道，他来到布列塔尼亚的时间不长，对有些规矩其实还不太懂。
“莱恩，你是从诺德来的，在诺德或者帝国，农奴想要成为贵族，要如何？”湖中仙女国色天香的绝美脸蛋上带着笑容，她把牛肉，明虾，鸡肉切块，沾上酱料，放入火锅之中，女神实际上不怎么需要吃东西，她不沾荤腥，只是吃些水果，品尝果酒和葡萄酒。
女神这样做，只是表示亲近。
“三种渠道，和帝国一样。”莱恩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第一种是作为学徒进入学校或者教会学习（苦修），帝国的贵族们会定期前往各大学院和教会寻找优秀的侍从和廷臣，尽管学校总是以虔诚和忠诚作为推荐的标准，可是还是有不少成绩优秀的学徒为贵族们相中，成为他们的侍从并逐渐升格为管家甚至廷臣，当一位廷臣累积了足够的资历或者功劳之后，有的贵族就会选择给予他们一个贵族身份，不过这种方式的费用不菲，平民之中只有自耕农甚至富农、那些商人和店铺主人出得起高昂的学费。”
“第二条是参军。”莱恩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头：“领主们永远需要一支优秀的军队来保卫自己的领地，平民每年都可以参军，参军首先会接受新兵训练，熬得下来的就能成为预备役，预备役等待机会被补员成为城镇驻军，然后继续等待机会成为正式的士兵。”
“正式的士兵会被编入剑士团、弩手团、长矛或者长戟团中，他们需要继续浴血奋战，直到累积功劳和实力成为大剑士，大剑士就可以享受双倍的俸禄和环境良好的军营作为居住场所，大剑士中最优秀的就会被贵族提拔，成为军队长官或者骑士，这就意味着进入了贵族阶级，部分军队长官甚至有机会被封爵并成为帝国将军。”
“第三条路是想办法成为一名骑士的骑士学徒，骑士学徒会跟随着骑士学习并照料他们的生活起居，在几年之后，优秀的骑士学徒就会被提拔为骑士扈从，扈从们开始有了一定地位，可以跟随骑士上战场并立下战功，其中优秀的骑士扈从就有机会成为见习骑士，骑马作战并等待有爵位的贵族册封，成为游侠骑士，开始进入贵族阶级。”
“原来是这样啊！”苏莉亚双眼发亮，她崇拜地看着自己丈夫：“那莱恩你一定是第三条路了？”
“咳咳，我不是，我是白狼骑士的养子，我天生就拥有见习骑士的资格，等到拉普兰之战我立下战功之后，就直接成为游侠骑士了。”莱恩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就是帝国的贵族们为自己的子弟留下的后门，贵族们的子弟走的是一条不同的路，他们自幼得到更好的培养，在宫廷课程或者学校课程毕业后，贵族子弟或者成为见习骑士，或者成为手枪骑兵（也被认为是见习骑士的一种）。
“莱恩，我的冠军，假设我没有帮助你，你现在应该是个白狼骑士团的连长，居住在白狼城，等待着白狼尤里克的调令，长年和德拉克瓦尔德森林的野兽人部落与黄铜山脉的混沌战帮作战吧？”湖中仙女笑意盈盈地说道，她一双挂满珠翠的小手十指相扣，放在桌上。
“十有八九是，然后我需要再战斗十年时间，累积战功，看鲍里斯选帝侯是否愿意封我当个男爵，然后再累积三十年到五十年的战功……也许八十年，看看能不能晋升伯爵。”莱恩无奈地吐槽道：“应该是这样，或者更久，我的女士，苏莉亚，你们都知道帝国有多少人在论资排辈，我毫无资历，即使立下了巨大的功劳，最后能到手的奖励也所剩无几。”
帝国的上升体系就是这样，尽管不像布列塔尼亚一样农奴几乎不可能成为贵族，但是帝国的平民想要成为贵族很多时候一代人的努力是不够的，起码三代人。
“所剩无几？”苏莉亚甜蜜地靠在丈夫的胸膛上，心想自己的运气真的不错。
湖中仙女看着女骑士幸福的样子，心里不是很舒服，轻轻地哼了一声，桌子下的一双黑丝美腿不安分地动了一下，换了一个坐姿。
“下属的功劳是上司的功劳，上司的过失是下属的责任。”莱恩平静地说道：“帝国和诺德可没有骑士道和女士的教诲，我从十八岁开始一路立下战功无数，最后也不过是从游侠骑士升到了王国骑士，这还是白狼骑士团已经相对公正，只看重武勇的结果。”
苏莉亚理解莱恩的意思，在帝国，没有骑士道这种东西。
“这就是帝国。”湖中仙女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我的冠军，你没有选错。”
“是，我想我没有选错。”莱恩低下头，尽管湖中仙女对他有不少想法和目的，可是他一直都认为，他和湖中仙女的联盟终究是双赢的。
只有真正体会过这种严厉的制度，莱恩才明白帝国或者诺德的平民想要成为贵族多么难，基本上，如果开局是个低贱的佃农（一把刀一条狗），一代人成为贵族是几乎不可能的事，这往往需要三代人的积累。
打个比方，第一代农民参军，成为一名剑士，然后在战斗中负伤，带着一大抚恤金光荣退役，那么他的儿子可以相对接受到一定的军事教育，依靠着自己的父亲为跳板，直接进入军队内服役。
第二代的孩子从士兵做起，在某些重大战役中连续赢得赏识和军功，成为大剑士，享受双倍的薪水和环境更好的军营居住，理所当然，他已经有资格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军校里面去读书和进行军事训练（在布列塔尼亚就是军士）。
第三代终于开花结果，依靠着父亲大剑士的地位和收入，他可以成为骑士扈从，置办骑士装备，再或者继承父亲大剑士的职位，立下功劳得到晋升，最后成为贵族中的最低一级——骑士（在布列塔尼亚，想要成为骑士，摆脱农奴身份需要国王令+湖神女巫的命令）。
当然，世界上总是存在一些“特例”，这里是以正常情况而言，就像华美丝一样，会有神眷者或者特别强大的人一连三级跳，这种人从来都不少，但不能作为正常情况看待。
那么倒过来，对于莱恩这种王国骑士来说呢？
帝国的爵位还要更难爬，从王国骑士到男爵一代人也基本上做不到，大体上也要三代人，男爵到伯爵可能要上百年的积累，还要碰上有大的战事，由于莱恩特别能打，这个过程应该会相对短一些，但是就像莱恩吐槽的，三十年的积累是最少的。
诺德就别想了，领主一辈子都是领主，守住自己地盘就不错了。
“对了，苏莉亚，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华美丝女公爵就算有孩子也不能继承公爵爵位？”莱恩心想这话题扯远了，他将丰满的女骑士抱在怀里，笑嘻嘻地问道：“华美丝的丈夫不是个贵族？”
莱恩想到了很有名的“一滴血原则”，在美帝，一个人只要有一滴血是黑人血统，那他就被认为是个黑人，依然会受到歧视，对于这个世界贵族来说也是，只有贵族和贵族的孩子会是贵族。
“不，首先华美丝终身未嫁，再着，就算她的丈夫是个贵族，她的孩子也还是个农奴，不能继承爵位。”苏莉亚还是摇头：“里昂纳赛公爵爵位注定无法传下去。”
“为什么？！”莱恩这下奇怪了，华美丝已经是贵族了，再找个贵族丈夫也不行？
“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莱恩。”湖中仙女笑了：“在布列塔尼亚，一个人是否是贵族，要看他和他家族的族谱。”
“家族的族谱？”
“女士说得没错，从这个人的身上向整个家族的族谱追溯，五代，五代以内如果他的所有亲戚都是贵族，那他才是一个贵族，否则就是农奴。”苏莉亚使用勺子舀起了一块牛肉，放到莱恩的碗里：“华美丝女公爵是女士和国王特封的贵族，但是她的父亲是个小税官，她的母亲是个牧羊女，她有且只有她本人是贵族，她的孩子还是农奴，女士的恩泽只止于她本人，和她的后人无关。”
“哈哈哈哈~”莱恩以手掩面，苦笑不止：“女士，你的规矩真的很严格呢。”
“这不是我定的规矩，是亚瑟和他的儿子刘易斯定下来的规矩。”湖中仙女生怕莱恩误会，她连连摇头：“这不是我该管的范围，神的归神，凡人的归凡人。”
莱恩表示理解，布列塔尼亚历史上五个从晋升成贵族的农奴都在某种程度上惊动了湖中仙女，面对女神的神谕，骑士老爷们没法反对罢了。
“好吧……那我也应该算个贵族，我养父是贵族，我教父是大贵族，我父亲……可能是最尊贵的贵族了。”莱恩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朝着湖中仙女说道：“我的女士，如果说我打算给少量农奴一个晋升贵族的机会，你愿意帮助我么？”
“你要开这个头？”湖中仙女眯起了眼睛，她绝美的容颜上还是带着浅笑：“这个例子可不好开。”
“莱恩，我已经和父亲商量过了，我和父亲都会在这点上支持你！”苏莉亚最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整个王国，一年不超过三个名额，授予那些特别优秀的农奴士兵，特别优秀的，如何？”莱恩终于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在自己的妻子和湖中仙女的面前：“想要调动农奴的积极性，总是要让他们有些期望，最后由女士你来把关。”
“嗯~”湖中仙女故意卖了个关子，这才说道：“我的冠军，我们之间还需要分什么彼此么？既然你觉得可以，那就这么办吧，我会支持你的。”
见到湖中仙女松口了，莱恩心里一松。
贵族和农奴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必须打破。
这是让这个王国焕发生机的最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