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圣杯之血
“显然，这位年轻的骑士并没有吃透骑士八美德的真正内涵。”躲在一颗大树之后的莱恩朝着维罗妮卡说道：“为女士而战不意味着鲁莽，见到什么都无脑地冲锋，那是没有理解八美德之一的英勇，在对方给予下次挑战的机会和手下留情之后依然还要逞强，那意味着他没有学会骑士八美德之一的谦卑。”
“骑士美德的谦卑不应该是忠诚和充满礼节么？”维罗妮卡问道。
“勇而无谋者只配称得上是个莽夫，而不是骑士，亲爱的，骑士八美德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理念和价值观，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属于真正骑士的精神核心。”莱恩单手握着战锤，翻身上马：“正因为如此，圣杯才会让人如此地渴求，唯有真正领会了骑士八美德的强大使命骑士才能够寻找到圣杯，并在女士的认可之下痛饮圣杯之水。”
“这个小伙子显然没有学到家啊，然而我还是要救他一命。”
“那我呢？”维罗妮卡追问道。
“这是骑士之间的战斗，亲爱的，你就看着你的男人如何打败这位血骑士吧！”
就在莱恩和维罗妮卡对话的时候，血骑士和游侠骑士的交锋已经迈入了终点。
“受死吧！邪魔！”游侠骑士拔出了自己的长剑，战马好像也跟着主人一起鼓起了勇气，人与马在寒冷的月夜中一起朝着血骑士冲去，赛博特·勒·尚格尔能感觉到战马强横的冲击力，这让游戏骑士的心中又涌起了几分希望，他的长剑划出一个致命而危险的弧度，直取血骑士的首级。
“哎。”
血骑士对此的反应唯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终于动了。
血骑士骑在战马上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地开始了动作，剩下的梦魇吐出绿色的浓雾，电光火石之间，他就冲到了游侠骑士的面前，他佩戴着黑色臂铠的手精准的握住了游侠骑士握剑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阻挡住了战马的冲锋。
“咔吧！”稍一用力，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游侠骑士的手腕脱臼了。
游侠骑士的攻势就这样被完全化解，年轻人的脸上还留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忍着剧痛，他抬起头，终于看见了血骑士的双眼，那双眼睛之中充满着厚重的沧桑，就好像远古岁月之中走来的一块朽木，又好像是沉沦无数岁月的化石。
“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危险，孩子。”说完，血骑士将游侠骑士猛地投掷而出，赛博特·勒·尚格尔只感觉到一阵巨力从手腕处传来，他的身体横空飞起，然后被血骑士一脚踹在腹部，整个人倒飞出去。他撞断了一颗大树的树干，然后狠狠地跌落在地上。
“唔，你……呃~”赛博特·勒·尚格尔嘴角鲜血溢出，他手捂着肚子，还想起身继续战斗，但是他发现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了，相反，他的意识渐渐地模糊。
直到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年轻人，这会是你从出生到现在以来最宝贵的一课。”
一位身材高大的圣杯骑士出现了，金色的带有羽翼的圣杯骑士徽章正在他的胸前闪闪发光，他骑在一匹纯血精灵战马之上，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提着战锤，他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血骑士的身上，反而柔声朝着年轻的游侠骑士说道：“这会对你以后走上圣杯之路有益。”
年轻的游侠骑士用尽了最后的力量点了点头，将这些话记载心底，然后他昏厥了过去。
莱恩将目光转回到了眼前的血骑士身上，而血骑士也盯着他：“你一直都在旁观。”
“你没有杀意，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想要杀他。”莱恩骑着纯血精灵战马，举着战锤，来到了血骑士的面前，和他对峙。
“我从不杀弱小的对手，我从不进行不平等的战斗。”梦魇移动着，在地面上留下燃烧的马蹄印：“如果他能够完成他的试炼，或许我愿意和他一战。”
“……你因我而来。”莱恩深吸了一口空气，沉声说道。
“我为圣杯骑士而来，我期待一场骑士的对决。”血骑士举起了骑枪，直指莱恩的脸：“能等到一位圣杯骑士长和神选冠军，足以证明我的运气不错，我听过你的名字，你是‘虔诚者’莱恩·马卡多。”
“这并不是你的幸运，而是你的不幸。”莱恩也提起了战锤，只是他没有急于动手：“告诉我你的名字，血骑士。”
“吾名里希特，圣杯骑士。”血骑士张开了嘴巴，他枯黄色的尖牙中有鲜血流下。
“你没有杀他不是因为他非常弱小，而是你那堕落与污秽的血液之中，仍然有些东西在拒绝你做出有辱骑士荣耀的事。”莱恩摇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明白。”
血骑士那充满着沧桑和沉重的眼神出现了波动。
他开始回忆起那久远之前的岁月，那时他还没有靠吸血为生。
不过这位名叫里希特的血骑士在无尽的岁月之中已经经历了太多，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血骑士笑了，露出了满口的黄牙：“那都是些过去的事了，圣杯骑士，这些事不会让我动摇，我正是为了圣杯骑士而来。”
说完，血骑士取出了一个手套扔在了莱恩的面前：“让我们开始吧。”
“莱恩！”维罗妮卡见到莱恩出现，想要助他一臂之力，莱恩却伸手阻止了她：“这是骑士之间的战斗，维罗妮卡，你旁观就好。”
“不愧是圣杯骑士，我承诺，我打败了你之后不会为难这个女巫。”血骑士说道。
“呵，别以为这样我会放过你。”言毕，莱恩开始策马奔腾：“为了女士，为了布列塔尼亚，接受圣杯骑士的审判吧！污秽之徒！”
“前进！”血骑士也拉起了缰绳。
纯血精灵战马葡萄如同一股旋风，朝着血骑士冲去，似乎梦魇喷吐出的绿色火焰并不会让它感到畏惧，血骑士高高地举起了骑枪，他对圣杯骑士志在必得。
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前进的道路，面对着血骑士那狂暴的强大攻势，莱恩双手执锤，战锤之上闪耀着红色的火焰，狠狠地朝着血骑士的肩膀上砸去。
血骑士不甘示弱，他的长枪上有血红色的符文闪着污秽的亮光，锋利的骑枪枪尖直直地朝着莱恩的胸膛处破空而去，其中蕴含着地动山摇之威。
“Boom！”两骑交锋，一瞬间亮起了刺眼的强光，站在一旁的维罗妮卡不得不用手捂住了眼睛。
战马交错而过，骑枪的碎裂声，战锤敲击的声音同时响起。
在浓浓的烟尘之中，莱恩的脸色严肃，他的肩膀之上留下了一个鲜红色的印记，精工灵能动力装甲的肩甲之处上有了一个划痕。
灵能护盾被血骑士一击而破。
而来另一边，血骑士的龙翼头盔上，一边的金属龙翼被莱恩的战锤打碎。
“再来！”血骑士的脸上出现了变态和神经质的兴奋，他张开嘴巴哈哈大笑：“就是这个，这就是我要的，一场真正的骑士对决！再来！圣杯骑士！”
“为了女士！”莱恩再次举起了战锤，他立即催动战马，趁着血骑士还未取出骑枪，他立即赶着这个机会朝着血骑士冲去。
血骑士目光凶狠，他下意识地想要取出身后的骑枪，但是极为丰富的恶战经验马上就让他判断出来不及取出骑枪了，于是他立即举起了自己刻有血红恶龙的纹章盾牌。
燃烧着红色火焰的战锤重重地砸在了盾牌之上，其力道之大让血骑士惨叫着后退。
一击完毕，莱恩调转马头，圣杯骑士骑士长的脸上也全是严肃，他如此全力地一击也被血骑士挡下，他不知道血骑士的盾牌是什么来头，可是其坚固程度超过他的想象。
“你很强，圣杯骑士，我就需要这样强大的圣杯骑士来做我晋升的试金石。”血骑士又从自己的身后取出了一根骑枪，他的脸上冷静而自信：“再来！”
于是两个骑士再次交锋。
血骑士和圣杯骑士皆为旧世界最强大的骑士，他们之间的对决注定将成为一段可歌可泣的传奇，只可惜在漆黑的月夜之中，除了一位嘉兰女巫以外没有任何旁观者。
连续十几个回合的对决，每一个回合都是属于骑士至高技巧和荣耀的体现。
在极速的前进中，莱恩眯起眼睛，弯下腰，躲过了携带着红色血龙之力的骑枪枪尖，然后立即从马背上翻身而起，燃烧着火焰的战锤击打血骑士的腹部，猝不及防的血骑士被正中胸膛，他翻身落马，刺骨的寒风和滚烫的战锤锤头真正地打击到了血骑士的威风，他落马倒地，在林间的土地上翻滚了一圈，灰头土脸。
“额啊啊啊！”血骑士怒喝一声，他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血红色的长剑，指着莱恩。
莱恩的脸上唯有冷漠，不过他并未乘胜追击，而是翻身下马：“受死吧，邪魔。”
“圣杯骑士，你很强大，我承认，马战是我输了，我承诺，我会离开这片森林，你拯救了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农奴们，你的荣耀完好无损。”血骑士先是左手抚胸，朝着莱恩施以骑士礼，重重地立下了自己的承诺：“但是我们之间的战斗不会结束，你和我之间注定只能留下一个！”
“本当如此！”莱恩也扔下了战锤，他的精工动力装甲上依旧光亮如新，圣杯骑士伸手握住了自己背后的复仇女神。
圣剑鸣响，在黑夜之中散发着白色火焰和淡蓝色的光芒的复仇女神出鞘。
血骑士能够感觉到可怕的威势在剑身之上如滚滚奔雷一样压迫而来，他立即站起身，拿起自己的长剑从背面攻击莱恩未着头盔的头部，覆盖着血红色威能的长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挥砍而去，却扑了个空。
莱恩的速度奇快，简直比正常的圣杯骑士要快得多，仅仅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闪开了血骑士那发狂的攻击，燃烧着白色火焰的复仇女神一剑斩下，划开了血骑士那坚不可摧的胸甲，血红色的铠甲被圣剑之威一斩而开，复仇女神的剑锋已经出现在了血骑士喉咙之前。
血骑士的反应也非常地快，他立即回剑格挡，血骑士的血色长剑和复仇女神交锋，火花四溅。
森林里面的步战开始了，血骑士的剑就如同毒蛇一般，又快又灵，每一个攻击都直指莱恩的要害之处，战况之凶险让站在远处观战的维罗妮卡暗暗心惊。
眼前的血骑士实力至少在传奇中阶以上，再加上可怕的恢复力和无与伦比的战斗经验，难怪年轻的游侠骑士根本无法战胜他。
但是莱恩不同，血骑士越快，他就越慢，复仇女神跟随着莱恩的手腕翻转，格挡下了血骑士的每一次攻击。
一套连续的剑术全部打完，莱恩连连后退，趁机拉开了和血骑士的距离。
机会来了，莱恩的眼睛中放出了蓝色的灵能之光，强大的灵能风暴就像水银泻地一样钻入血骑士的盔甲缝隙之中，引得血骑士放声惨叫，灵能风暴摧毁着他那腐朽的肉体，更是烧灼着他污秽的灵魂。
然后复仇女神挥下，锋利的复仇女神剑锋划开了血骑士的喉咙，血骑士手捂着喉咙大步地倒退，他迫切地想要使用自己的恢复能力恢复自己喉咙上的伤口。
没有用，白色的净化之炎始终在伤口上挥之不去，血骑士的伤口终于开始喷血，随着被复仇女神贯穿胸口，他知道他大势已去了。
眼见血骑士血流满身，莱恩还打算追击，而在满月的光芒之下，一枚金色的徽章从血骑士破碎的胸甲之间散落出来。
这位骑士徽章是如此地让人熟悉，以致于莱恩睁大了眼睛，瞳孔紧缩，惊讶地嘴巴张大，就连声音都变了：“你……你是……”
满月的月光之下，一枚金色的圣杯骑士徽章在月亮之下闪烁着微光。
这个血骑士，生前是一位圣杯骑士？！
“咳咳咳~终于，终于一切都要迎来结束了。”血骑士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解脱：“莱恩·马卡多，女士的冠军，能死在你的手中，是我的荣幸，如果有机会，请转告女士，我有愧她的教导，有愧她的托付，可是我别无选择，当我被他复活之后，这个沉重的诅咒就伴随着我，直到现在。”
“你？！”莱恩的声音之中充满着不可置信：“为什么？是谁亵渎了你的灵魂和身体。”
“我不能说，我也说不出来。”血骑士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和胸口，他能感觉到自己那痛苦的生命即将迎来解脱：“他设下了法术，我无法说出他的名字，但是……但是……呃呃呃~”
“但是什么？”莱恩赶紧收起了复仇女神，跑到了血骑士的面前，蹲下检查他的伤口。
“但是……穆席隆，还有好几个像我这样的人，他们被称为……黑色圣杯骑士，咳咳咳……女士的冠军，莱恩，我的名字不叫作里希特，我的真名是，奥诺雷·德·里斯，曾经也是一位荣耀的圣杯骑士。”血骑士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即将得到解脱，而那可怕的诅咒也正在逐渐远去。
那些罪恶和污秽正在从他的身上消失，他现在又是高尚和充满着荣誉的圣杯骑士了。
于是奥诺雷·德·里斯抓住了莱恩的手，说出了他第二次生命中最后的一句话。
“黑骑士……黑骑士回到了布列塔尼亚，他……他会毁灭这个国家。”
“你一定要阻止他，为了女士，你一定要阻止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