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又一个祭品
“我立即召集圣杯骑士，先将菲奥娜和马休巴德关起来审问，然后再派湖神先知去伯莱昂问罪！”莫吉安娜几乎是本能地说道，她看起来非常生气，站起来就要出去。
“等等！我的殿下。”莱恩看着她急匆匆地就要出去，赶紧拉住她的手腕。
神选冠军还有些虚弱，被莫吉安娜一带他有些脚步不稳，湖神女巫赶紧扶住了他：“小心点，你的伤还没好，这件事我来处理。”
“不，我的殿下，你要明白一件事，首先，偷听是不能作为证据的，其二，如果没有办法人赃并获，我们也不可能给提奥多里克阁下定罪，九卷书是否真的存在过，是否真的在鲜血之夜中被遗失，我们现在都没有结论，不能就这样贸然行动。”莱恩赶紧劝道：“这些消息都是我偷听来的，是真是假无法确认。”
“嗯，我明白了。”莫吉安娜扶着莱恩在椅子上坐下，湖神女巫也是一个聪明的人，她马上就明白了莱恩的意思。
考虑到政治影响来说，湖神女巫不可能贸然给一个公爵定罪，也不可能将偷听的莱恩作为证据要他出来和菲奥娜对质，如果说从物证来看，九卷书已经是遗失了，如果提奥多里克就是不认，莫吉安娜也不能强行对公爵本人使用羁押和审讯，湖神女巫的权力固然很大，可是她终究不能无视国王和国内的诸多大贵族，还有湖中仙女所定下的规矩，这会激起几乎所有公爵的反感和反抗。
“提奥多里克阁下还不是圣杯骑士，他没有发誓要向你效忠。”莱恩苦恼地摇头：“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们还不清楚，所以一定要谨慎，我的殿下，鲜血之夜之中你的遭遇本来就透着几分诡异，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线索，可不能……”
莫吉安娜缓缓点头，湖神女巫坐了下来：“先吃饭，吃完之后让我们来详细地分析一下这件事。”
“好。”
属于湖中仙女的圣餐还是一如既往地丰盛，在银制和餐具和烛火中间，莱恩大吃了一顿，而莫吉安娜吃得要少一些。
吃完晚餐，各自沐浴更衣，莫吉安娜示意服侍的佣人和湖神先知们下去，她又不放心地在套房各处设下了多种侦测魔法，将套房门和房间门都关紧。
卧室里面就剩下了莱恩和莫吉安娜两个人。
湖神女巫穿着一条纯白天使层叠雪纺连衣长裙，她和莱恩靠着种满鲜花的庭院阳台相对而坐，莫吉安娜取下自己的头冠，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布列塔尼亚的吸血鬼问题由来已久了，我们曾经做过很多次努力，但是都无功而返，这些事你都知道，已经不止一次发现有整个公爵和他的家族变成了午夜贵族。”
莱恩点头，他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问道：“我的殿下，鲜血之夜的事件你能详细地给我介绍一遍么？”
“可以。”莫吉安娜将她的经历详细地讲了一遍。
“嗯~那么就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提奥多里克公爵已经和吸血鬼有勾结，他见到殿下你来了之后，由于自己害怕被发现，所以主动引发了鲜血之夜。”莱恩先是提出了一点假设，但是又很快否定：“但是不太像，因为首先，是提奥多里克公爵拖欠了什一税才导致你亲临伯莱昂城堡，如果说他真的害怕和你见面，首先他不会和你在歌唱大厅那边见面，然后他也没必要牺牲那么多的骑士和领民，或者根本来说，他不会拖欠什一税导致你亲自前往。”
“或许你是对的，当时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他的神色也没有不自然的地方，相反，提奥多里克当时正沉迷于吟游诗人的演唱之中。”莫吉安娜思考着当时的情况。
“所以更有可能的是第二种，首先我们假设纳伽什的九卷书真的在伯莱昂，那么第二种可能是，有吸血鬼或者亡灵巫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然后趁机发动了鲜血之夜想要夺取九卷书的第四卷。”莱恩接着分析道，他摸着下巴，提出了第二个假设。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个马休巴德的身上。”莫吉安娜立即抓住了要点，湖神女巫取出一份文件：“无论是伯莱昂的鲜血之夜，还是库罗纳平原之战，它们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马休巴德这个人都在附近。”
“对，无论纳伽什的九卷书是否真的存在，或者马休巴德是否真的偷走了这本书，他都颇为可疑，因为鲜血之夜和库罗纳平原之战时他都在场。”莱恩连连点头，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黑底黄狮的家族纹章，我似乎没有见过？”
“我也没有见过。”莫吉安娜站了起来：“等等，我去拿资料。”
果然，莫吉安娜将康涅特公爵领的所有从男爵到公爵的所有家族纹章的图案都取了出来，有很多个家族纹章跟马休巴德的盾徽很接近，但是没有一个是完全一样的，可是这个纹章一眼看上去会觉得他确实是康涅特公国的游侠骑士。
莱恩的结论是马休巴德、或者马休巴德身后的人精通纹章学。
“我有个疑问，我的殿下，既然如此，马休巴德是怎么成功地在骑士大会上报名的？”莱恩接着问道。
“显然，我们的王国上层里面有叛徒！”莫吉安娜在月光之下踱步，长长的裙摆轻轻地移动着：“马休巴德或者贿赂、或者找到了已经被腐化的大贵族，他成功地为自己报上了名。”
“这就是我不建议莫吉安娜殿下你立即行动的原因。”莱恩缓缓摇头：“也许你的命令才刚刚下去，马休巴德那边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莫吉安娜缓缓点头，湖神女巫轻轻地走到莱恩的面前，对着莱恩说道：“不愧是女士的冠军。”
“哎，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找个机会先把马休巴德他一个人抓起来。”莱恩连连摇头：“可是我的殿下，我们不能那么做，马休巴德……是骑士大会的亚军，如果贸然抓捕，影响极坏，还会损害女士的声誉。”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我先派人前往伯莱昂公国调查，然后想办法找个理由将马休巴德软禁起来好了。”莫吉安娜金色的长发披在她的肩膀上，她碧色的眸子盯着莱恩，脸色难得地柔和了一些，同时还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味道：“你看起来很累，弗朗索瓦特地把你带出去肯定不是因为他想要和你一起出去走走，而是因为苏莉亚女侯爵的事，我说的对么？”
“没错。”莱恩对于这件事不打算说谎，他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因为你和苏莉亚女侯爵在风车里面约会，才偷听到了马休巴德和菲奥娜的对话。”莫吉安娜继续说道：“莱恩，你尚未痊愈，就如此迫不及待？”
“我的殿下，我们真的没有怎么样。”莱恩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莫吉安娜继续追问，她的眼神中很认真，甚至有些危险：“告诉我。”
这个话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月上中天为止。
……
“呼~呼~”一个年轻的游侠骑士正在黑夜中狂奔，他骑着一匹混血精灵战马，在库罗纳的平原之上驰骋。
是马休巴德。
年轻的游侠骑士在今天菲奥娜的质问之后立即反应到事情不对劲，正好，因为他在风车中的失礼举动，女孩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于是气急败坏地叫他滚出去，不想要再看见他。
马休巴德立即将菲奥娜的意思曲解为要他滚蛋，于是感到不妙的年轻游侠骑士骑着自己的战马，带着自己的行李，给菲奥娜留下了一个既然女孩不想要见到他那他继续出去游历的口信，连忙离开了库罗纳，朝着南方的亚登森林前进。
花了一天时间穿过库罗纳附近的原野和土地，太阳渐渐下山，马休巴德来到了格拉斯哥尔侯爵领附近。
就在远处，巨大的城堡出现在马休巴德的眼前，年轻的游侠骑士嗤笑几声，催动战马，加快了脚步，太阳就要下山了，他必须抓紧。
自从昂希·德斯蒙德侯爵死去之后，格拉斯哥尔侯爵领就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这片领地并不大，而侯爵领绝大多数的领地都位于亚登森林之中，真正处于侯爵控制下的领地其实只有格拉斯哥尔侯爵城堡和城堡附近的一部分土地，实际控制的土地相当于两个男爵领那么大。
昂希侯爵死后，由于他并没有法定继承人，所以国王理查下令由昂希侯爵的叔叔阿尔杰·罗塞尔伯爵暂时管理这一块土地，这导致了城堡的混乱，无数的商人、冒险者、流浪骑士和许多逃难的农奴在这座城堡的附近集聚，他们大多是想要前往亚登森林探险。
这些人会选择前往亚登森林之内探险并非没有理由，亚登森林以前曾经有过村落和定居点，也有的强盗、贵族甚至是远古时期的精灵将宝藏藏入亚登森林的深处，所以在万魔岩被毁之后，野兽人部落只能躲藏在亚登森林深处，于是很多的冒险者和流浪骑士们便希望能够前往亚登森林中探险，以期望能够搜到宝藏。
马休巴德加快了脚步，他穿过高耸的城堡，朝着亚登森林的深处进发。
年轻的游侠骑士心里有一团火，一团怨毒的火，他的手握着自己腰间的长剑，剑身传来一阵阵的响声。
骑士大会的冠军，他原本势在必得，因为这个冠军对他和他教父之后的计划实在是太重要了，真的太重要了。
如今拿到亚军尽管也不算太差，可是马休巴德还是感到了深深的耻辱。
强烈地憎恨萦绕在马休巴德的心头，他的脸上布满着阴霾，总有一天，这个建立在谎言和虚伪之上的国度将会被彻底毁灭，总有一天，他将摧毁这个腐朽而堕落的国家，他发誓。
沿着狭窄的密林，马休巴德查看着那些神秘的记号。
在几个小时的前进中，马休巴德顺手抓了一个路过的猎人，将他打晕之后捆住，绑在马后面，这是他教父的嘱咐，之后要用。
按照教父留下的记号，马休巴德弯腰进入黑暗、深邃、潮湿的洞穴之中，洞穴之内的声响不小，一个成熟的女性声音歇斯底里地喊道：“给我血！我要血！”
“噢，安静，慈悲大主教女士，你这样地呼喊并不会带来好处，相反，这会加强你的渴血症状，并让你加倍痛苦。”一个干瘪的声音说道，他还很儒雅地继续说道：“你这样痛苦的样子让我也感到很难受，真的。”
“亡灵，我诅咒你！”
“非常荣幸被你诅咒，女士。”
马休巴德拉着晕过去的猎人，扔到了一边：“血来了！”
黑暗的岩洞之中，仅有青绿色的鬼火在燃烧，那是受到诅咒的火，马休巴德在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这样深信不疑，直到他的教父告诉了他湖中仙女的真相。
于是他拥抱了这团火，也拥抱力量，只是教父告诉他还不是时候——他还需要自己去做更多的事。
慈悲女神大主教此时已经失去了她原本的端庄和雍容，还有那永远带着慈爱微笑的表情，原本梳得很细致的长发现在已经乱糟糟地被淤泥充斥，她的衣裙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洗，全是赃污。
见到了血源，她尖叫一声，立即下意识地啃在了那个被打晕猎人的脖子上，大口大口地吸食着人血。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慈悲女神大主教将被逐渐转化成为一个真正的吸血鬼，就像阿克汉一直做的那样，这次的抓捕行动也相对顺利。
“散落的拼图正在一块一块地集齐，我的教子。”阿克汉抬起头，他眼中青色的火焰和他法杖上的火焰都是那么令人生畏：“但是我们遇到了一点意外……我的教子，你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