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奈何殇

　　爱他娘的谁谁谁，狗日的和尚是不是，就是你嘴贱！

　　这喊了一声怒火攻心，带来的是那浪潮一般的力量，我双手结好印决，那股气，从丹田之中，横冲往上，何为冲，何为斗，要是就是这胸腹中的不平气，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那团气贯穿身子奇经八脉，像是一条游龙，从我龙骨中拔了上去，直到天灵，碰的一声，我感觉自己那天灵盖被掀开，疼，但是更多带来的是那敢于天地争的霸气。

　　身旁的那个勾魂使者见我这样，身子转了过来，那身上的铁链无风自动，叮铃叮铃，像是庆贺。

　　孟婆叹了一口气，喃喃不知道在说什么，周边厉鬼倒是感受到了我的这气势，这念头，被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厉鬼，倒像是找到了带头羊一般，鬼嚎连连，应和着我。

　　那冲脉有一句口诀，冲斗乾坤，靠的就是这不甘不愿，不平不忿的怒气，战，战，战！让我血染黄泉，看看究竟是那曼珠沙华红，还是我那胸膛热血艳！

　　这斗是一种气势，一种勇往直前，誓死如归的气势，恰好，这时候我将斗字诀发挥的淋漓尽致。

　　我身后手上挥舞着那双刃巨斧，自己看不见的，那忘川里面的，黄泉之上，周围丝丝黑雾，像是游蛇一般，朝着我身上钻来。

　　胖和尚见我冲过去，嘴里啧啧两声，想要说什么，但是我身后的那斧子往前一挥，那比起那车轮都大的斧子，冲着那和尚光秃秃的脑门就招呼了过去。

　　这次和尚没有没有装逼站在那里让我砍，身子往后一缩，那连着程妞的那条链子崩的笔直，我眼睛泛红，狠狠的冲着面前劈下，嘴里狂吼道：“给老子开！”

　　“腾”的一声，那像是皮筋断裂，又像是玉珏摔裂，我亲眼看见那红色链子从中间断开跌落，我哈哈一笑，身子一晃，得理不饶人，继续冲着那胖和尚杀去。

　　当时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第一次打架，急红了眼，什么都不顾，就想掐死对方的那劲，胖和尚这次见我死追不放，脸拉了下来，从我喊道：“小畜生，你还真以为老子怕了你不成？！”

　　说完这话，他半蹲身子，扎下马步，双手指头交叉，拇指往下一按，嘴里喊了一声“咩！”那声音宛若是那洪钟大吕，耳边嗡嗡做响，胸口更别提了，直接瘪了下去，一口腥甜的液体到了嗓子头。

　　这狗日的密宗之力果然厉害，我接触到的三教九流灵异组织之中，这是最刚猛的一个。

　　我自知不是这胖和尚的对手，虽然被他见面就伤，但是强忍着自己喷出血的冲动，在那胖和尚的密宗之力打来时候，狠狠的将手里的那大斧头砍了过去。

　　那斧头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声，发出金玉之声，噗的一声，砍到了那胖和尚的头顶之上，但是那胖和尚结好的密印，也没有丝毫耽搁，碰的一声，砸在了我胸口。

　　我这肉体凡胎，哪里禁得起这两下重击，这次身子像是沙包一般，飞快的往后砸去，我这时候眼前已经是出现了重影，估计落地就会昏死过去。

　　不过，我怎么昏死！

　　我在那空中就急急运行者字诀，噼里啪啦，由于八臂之力完善了跟尸毒结合了，所以这次者字诀居然自行给我恢复起了那错位断裂的骨头。

　　我到底没有飞到那忘川之中，被那个勾魂使者给救了下来，程妞跑过来，在后面抱住我的腰，说什么也不让我冲过去了。

　　我现在憋着气，以为一呼吸胸口就像是炸了一般，我估计刚才是肋骨断了，说不定还扎到肺里面去了，那者字诀虽然厉害，但还没有霸道到我成了一堆零件，还被拼起来的程度。

　　我看着面前不远处那脸上由吃惊变为愤恨的和尚，张开嘴巴，肆无忌惮的笑着，和尚这次没有被我开瓢，但是刚才的那斧头砍在了他的胳膊上，从肩膀上，齐刷刷的掉了掉了下来，红彤彤的液体，像是小溪一般躺了一地。

　　那和尚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也不捡起地上的那胳膊，站了起来，冲我道：“你要死，必须死！”

　　我笑着，一把将程妞拉了过来，低着头，挺着身子，道：“老子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既然我带不走程妞，我就留下来陪着她，你放心，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好过，我发誓！”

　　那和尚单手立在胸前，念了一个佛偈，孟婆见到这里，说了一声：“行了你们两个，你要是将他打死，阎王哪里怎么交差？”

　　和尚没有搭理孟婆，嘴里念念有词，就像是庙里面唱经的和尚，现在听来，真是难听。

　　和尚念一句，我就感觉身上重了一分，像是被压上了一座上一般，程妞在我旁边突然喊了一声：“淫荡哥哥！你的身子……”

　　我低头一看，却是看见自己身上像是绽开了一朵朵黑色的莲花，我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东西？

　　那莲花转动，每一次都带走我身上一点生命力，莲花百转，估计我的命也就没了，但是，谁能告诉我，这朵朵黑莲，为什么这么，熟悉？

　　难道……

　　“我记得，这阳间的阴使，在地狱中是可以提一个愿望的，对吧，孟婆？”在旁边那黄泉路上，一个贱贱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我和程妞对视一眼，转头看去，确是看见了那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尹三踏着彼岸花走了过来。

　　花映娇颜美，不知为啥，看见尹三走了过来，我心里居然浮现了这么几个词。

　　但是接下来，我立马醒悟过来，惊恐的喊道：“尹三，你，你他娘的死了啊！你怎么也死了啊！”我顾不上自己身上的那转动的莲花，冲着尹三奔了过去。

　　尹三龇牙咧嘴，呸呸呸的吐了几口吐沫，骂道：“滚滚滚，你才死了呢，老子是鬼判，跟你一样，也是阴间的人，下下地狱，那也是平常事！”

　　听了尹三这么说，我心里才是稍微放松了一点，尖着嗓子道：“真的？”

　　尹三没有理我，冲着孟婆作了一一揖道：“孟婆奶奶，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孟婆点了点头道：“恩，是有这么一回事，这鬼使难当，阳间的鬼使大多都是残命之人，无福无禄无寿，宛若那天煞孤星一般，地狱为了补偿他们，确实会在那他们死了之后，答应他们一个条件。”

　　尹三眼睛里闪着光芒，道：“而且，是只要不违背天地规则，什么条件都可以。”

　　我一听这话，他娘的，这不是专门给我量身定做的么，比集全七龙珠召唤神龙都靠谱，我听见这话，哈哈笑了起来，冲着那和尚恶狠狠的道：“看见了吗，听见了吗？这程妞阳寿未尽，我想带她出去，肯定不是违反天地规则吧！”

　　那胖和尚这时候给给笑了起来，那声音明明是在笑，但是像那玻璃碴子一般，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胖和尚冲着孟婆道：“孟婆，这还魂一说虽然出现过，但是都是喝了那孟婆汤，走了奈何桥，然后才还魂的，是也不是？”

　　孟婆想了想，点头道：“是，她不是地狱中的人，这地狱中的是是非非，既然出去了，自然不能带出去。”

　　我听了这话，心头狂颤，摇头道：“不，不，程妞一定不会将这事情告诉别人的，一定不会的！你们，你们……”我还没说完，一边的尹三过来扶着我，摇了摇头。

　　那胖和尚奸笑连连，手一挥，将我身上的那莲花收走，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前面走去，一边走一遍唱：“奈何桥，奈何前世的离别，奈何今生的相见，无奈来世的重逢，奈何桥，奈何又奈何，哈哈，哈哈……”

　　我转过头去，看着程妞，但是发现程妞现在哭的像是泪人一般，拼命的晃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喃喃的道：“不，不，不……我不要，假如我忘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程妞梨花带雨的脸，我心里忽然就释然了，情起而无缘，缘生又无份，这次的生死离别就是上天对我的警告，我是一个受到诅咒的人，这不仅仅是那孙家人加持我身上的运道诅咒，更是我那被选中的命运，这地狱中的规矩。

　　天道茫茫，看不见，不代表我们能逃脱的掉，我没能力带着程妞跳出三界五行，我已经害死她一次了，难不成，真的让她一辈子毁在我手里？

　　我想起了那跟浅浅上身的程妞尸体一夜缠绵，那后来被掏空的感觉，那后悔，那害怕，原来自始至终，我都知道，我将不可能再跟程妞在一起。

　　这样，也好，忘了吧，喝了那一碗孟婆汤，将我忘了吧，那一世的眷恋，让我自己来怀念。

　　我看着程妞，拼命夸张的笑着，那笑太疼，扯伤了嘴角，我喊，我嚎：“程妞，程以一！别哭啊！你看，我不能踩着那七彩祥云来救你，我也不是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是个贱人，我就是一个贱人，你看着曼珠沙华多漂亮，红艳的像是你的生命，你就该这样的活，该这样！我是什么东西，我就是那忘川里的一条臭鱼，偶然相遇，经妄想来跟你在一起，程妞哎，看着我！我是一只趴在那忘川底下，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的臭咸鱼，我他娘的何德何能的道你的垂青！

　　老子害死过你一次，你若是不走，老子就死在这，陪你死，不过你放心，就算是老子死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了，你明白吗，你他娘的听明白了没，老子，不会跟你在一起了！你，给老子滚回去，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