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护法

　　元始大殿，正式名称其实叫玄都玉京殿，也就是整座玄都七宝山的核心中枢。

　　作为学院最重要的核心元始大殿，哪怕是分院院长也很少有机会进入。上次周逊答应高歌选择一件七阶法器，高歌本有机会进去看看。却因为参悟九曜御天剑诀错过了。

　　这次高歌睁大了眼睛，倒要看看元始大殿有何神妙之处。在七宝玄都山上待了好久了，可元始大殿始终被云海所覆盖，滔滔云海中蕴藏着无穷的法阵变化，就是高歌也无法窥探到其中深浅。

　　“这座云海名为玄都玉清大阵，据说是元始天尊祖师自天地开辟以来，设立的第一座法阵，为天下法阵之祖。经过历代祖师的修改，威力日增的同时，也丧失了原本的面貌。”

　　云海中无形压力越来越大，高歌和卓文萱的剑光也越来越慢。两个人都是神文大师，正借着这个机会亲身体会法阵的变化。卓文萱来的虽少，却知道法阵的底细，给高歌解释着法阵的来历。

　　云气虽然看起来白茫茫一片，在高歌眼里，却是元气在法阵的规则下凝练成一条条元气细线，以亿万无形节点为依托，编织成了一张网罗天地的巨网。

　　在云海之中，每一点元气都被法阵统御着。法阵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领域，法则力量无处不在，排斥一切外力力量。所有的元气变化，都在法阵所控制之下。

　　法阵就算没有别的变化，只是控制所有元气一项，就让主持者居于不败之地。

　　飞行了半个小时，两人才来到云海中心的那座恢弘精美的宫殿前。宫殿通体都是白色美玉建造，晶莹玉润，不染一尘。建筑风格古朴大气，云气飘渺中，整座宫殿如同仙宫一般。

　　在大殿前的有一块竖匾，上用古篆写着三个大字《玉清殿》。站在大殿门前的白玉台阶上，高歌仰望着厚重的玉色大门道：“看上去好像是一整块巨大和氏玉髓制成的？”

　　和氏玉髓是玉石中的极品，不但能吸纳纯化各种元气，并天生就能抵御诸般魔劫，坚韧无比，哪怕是损坏后，也能慢慢自然恢复原状。

　　现在一块用和氏玉髓制作的护身玉佩，就要卖个百八十万，这么大一座宫殿，能够值多少钱，还真是无法估计。

　　“整座玉清殿都是用一整块无比巨大和氏玉髓制作而成。和始皇殿一般，只是建造材料本身，就是无价之宝。在整座天阳星系，也在找不出如此巨大的和氏玉髓来。前辈的风范，当真让人敬仰……”说起玉清景阳学院的前辈们，卓文萱也是非常敬仰，赞叹不已。

　　正说着话，大殿门前七色神光凭空而落，罩住了卓文萱和高歌两人。高歌感应到其中的空间传送力量，知道是周逊以法术接引他们，并不抗拒。

　　七色光芒一闪之际，高歌和卓文萱已经到了一间静室之内。静室的陈设简单，只有一座白玉长塌，此外，四壁光洁如洗，再无它物。不过室内灵气氤氲，滋养神魂躯体，扶正祛邪，涤荡一切外魔，却是修真的圣地。

　　周逊穿着件灰色长袍，盘坐在长塌上，脊背挺直，方正的脸上神色淡然，只是双眸中略有晦涩之意，气息柔而不顺，显然身上的伤势还没痊愈。

　　高歌打量了下周逊的情况，才微微鞠躬见礼道：“见过周师。”

　　周逊摆手道：“不用客气了。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事要和你说。不过，我要说的一些秘密，都很重要。小萱不必说了，我的亲传弟子，就算以后不做接掌学院，也有足够资格知道秘密。

　　玉清景阳的道统，一向是分传法人和护法人两个传承。小萱就是玉清景阳道统下一代的传法人，你要是愿意永远守护玉清景阳道统，就可以做下一代的护法人。

　　护法人平时并不做事，却需要再关键时刻保护玉清景阳道统不灭。这个责任很重大，你要想好了，是否愿意为玉清景阳道统奉献自己的力量乃至于生命。当然，护法人同意也有着巨大的权力，以保证护法人有力量保护道统的传承。”

　　高歌来之前也有了心理准备，但周逊说的这些还有些超乎他的意料。成为护法，不说职权责任，最简单的，就是代表着周逊真正的把他纳入了学院的传承体系。让他从一个学生，晋升为学院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这种变化，不知是地位上的变动，更是一个心理上的巨变。他一向习惯了以自己为中心，虽然非常的看重学院，可却没有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学院的意思。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以高歌的决断，一时间竟然犹豫了起来。

　　等了一会，周逊徐徐道：“护法人和传法人，并不互相统属，护法人只对道统传承负责。除了绝不能做危害道统的事外，有着很大的自由空间。若不是虫族将至，我又身负重伤，也不会着急寻找护法人。”说起这个，周逊也不免叹息起来。

　　要知道在他的计划内，最少要再等一百年，才会选择护法人。那个时候的高歌，想必已经非常的成熟，有了足够的能力和智慧，护持道统。

　　现在么，高歌能力不错，可行事横冲直撞，总是站在风口浪尖上，作为一个护法人，他实在让人很不放心。

　　局势日益危险，为了道统传承，周逊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内。选来选去，下一代中人中，也只有高歌勉强够资格。虽然他出手狠辣无情，但这个人本质绝对没问题。在周逊这个层次，已经不关注高歌的行事手段，他只看高歌的本质。

　　在启明星号一战中，高歌虽然口中调侃，却始终没有任何的惧意，更没有任何临阵脱逃的想法。在两名化神的气势压迫下，他展现出了坚定无比的斗志。

　　生死关头，尤其是两名化神是压迫下，一切直见本心。从那时起，周逊就知道了，高歌也许不招人喜欢，却值得信任。

　　在周逊的心思中，原本叶千秋也不错。不过要说他性子看似坚毅，小时候却没有受过什么挫折，长大后更是一帆风顺，相比于高歌不但修为上有着巨大的差距，也少了高歌那种坚韧不屈。而且，叶千秋的家世不凡，掌握了众多资源，很难保证他不会受到家族的影响。

　　看到高歌沉思难决，周逊一挥袖，把高歌送到了另一个单独的静室内。

　　“你觉得他会同意么？”周逊向卓文萱问道。

　　卓文萱犹豫了下道：“应该会吧。师傅你一向对他甚厚，对他也没有任何图谋。他这个人看上去放荡不羁，实际对人心有着恐怖的洞察力。他所以犹豫不决，正是说明他十分看重此事。而他小时候的经历，让他对任何集体都缺乏归属感，突然间要融入学院，心里本能的抗拒而已。冷静下来，他会做出理智的选择的。成为护法，对他对学院都是好事。”

　　周逊轻叹了口气道：“他性格始终是个大问题，我不怕别的，只怕他和那位起了冲突，就麻烦了！”说到高歌的性格，周逊也是感觉无奈。

　　卓文萱也不由的叹了口气，“只希望他能理解师傅的苦心吧……”

　　在单独的静室内左思右想了许久，高歌还是难以下一个决断。索性坐在长塌上入定修炼，所有的心思都在深沉的入定中消失，唯有空灵通明的元神，吐纳呼吸着无量灵气，感受着天地间的无穷玄妙。

　　不知过了多久，高歌突然心有所感，从空明若虚的入定中清醒过来。随后，白光闪耀，再次把高歌挪移回了周逊的静室。

　　高歌和卓文萱对视了一眼，只看到卓文萱明眸中的一片信任之色。卓文萱虽然希望高歌成为护发人，却不会去干扰高歌的判断。作为朋友，她支持高歌的一切选择。

　　高歌对卓文萱微微一笑后，才对周逊抱拳行礼道：“周师，我愿意做道统传承的护法人。”

　　周逊和卓文萱同时露出几分喜色。周逊少有的露出一丝微笑，欣慰的道：“很好。”顿了顿又道：“成为护法绝非儿戏，还需要举行一个仪式，并在历代祖师面前立下心魔大誓……”周逊看向高歌，以目光询问高歌的意见。

　　高歌点头道：“一切听凭周师的吩咐。”

　　周逊袖子一挥，白光闪过，三个人已经来到了一座庄严的大殿前。大殿靠墙一端立着一尊元始天尊的坐像。坐像神情闲适，眼神宁和平静，身穿玉色道袍，手持浮尘，坐下是莲花宝座。这尊坐像，少了几分天尊的威严，多了几分道者的自然仙逸。

　　坐像前一张白玉长案上，摆放着历代祖师牌位，居中有一座古朴的白玉香炉，香炉中青烟袅袅，散发着让人心神舒畅的淡雅檀香。

　　周逊道：“我已经通知了几位道统传人观礼，你且稍待片刻……”

　　高歌正色道：“明白。”

　　卓文萱在一旁低声解释道：“玉清景阳的道统共有四大分支，也就是现在的四大学部。每支道统都有各自的传人，四大分支并不高下之分，却需要服从当代院长的管理。下一任的院长，也会在四个支脉中选择最优秀的继承者来掌管。作为护法人，你身份超然，却无权干涉道统传承人。同样的，其他人也无权约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