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斩天魔

　　紫宵、神宵、上清、玉清、太清、洞真、诛邪、灭神、玉皇，九种无上真雷，依次落下。

　　万法之中，雷法最胜。

　　高歌所面对的雷劫，也是大乘中最强的天劫。高歌渡劫之际，雷霆已经密集而落，无穷的雷光此起彼伏，轰击不停，炸碎的雷光，映照的虚空一片通明。

　　雷霆之力波及八方，卓文萱的修为，也不得不逐渐向外退开。直到已经千里之外，才停住去势。

　　在卓文萱眼中，以高歌为中心，方圆百万里内，都是一片五颜六色的雷光之海。每一道璀璨闪耀的光芒，都代表着毁灭的力量。

　　虚空中的元气，似乎已经尽数转化为雷霆之力。卓文萱明显感觉到虚空中的元气正在逐渐变得稀薄。

　　好在雷光之海的高歌，还是那么从容洒脱。斩神剑精准的斩击在每一道雷光上，每一剑的法力都恰好能击碎雷光，绝不浪费一丝法力。

　　卓文萱看的出来，高歌并不是法力不济，而是修为达到绝顶，每一丝法力都会被使用到极致。这并非是刻意为之，而是自然而然的一种控制。

　　雷劫虽然变化多端，到底没有智慧控制，只是一种气机牵引的自然变化。力量虽然宏大无尽，却难以完全集中在高歌身上。高歌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近距离的观察天劫变化，也让卓文萱对宇宙间的奇异变化有了深入了解。不论是修行，还是研究，都有着巨大的益处。

　　卓文萱还设置了三十六个观察点，从不同方向，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层次观察并记录着雷劫中的种种变化。

　　大罗天煞劫，异常的凶猛，也异常的漫长。直到一百四十个小时后，雷劫才转为最后一种真雷，玉皇真雷。

　　纯金色的玉皇真雷，是传说中统御万神的皇者命名。不管此雷是否和玉皇有关系，纯金色的雷光，的确充满了统御万神皇者意味。

　　每一道金色的雷光，都堂皇正大，有着让压服众神统御宇宙天地的至尊威严。玉皇真雷法力的并不特别强，雷光中的力量却直指元神，只要心意稍有空隙，就不免为神雷所慑，最终元神破碎消亡。

　　高歌道心精纯，又有阴阳至道为根基，玉皇真雷虽有统御万神的至高威严，却无法威慑他的元神。

　　事实上，每一种雷劫，在考验修者的同时，也是在磨砺修者。高歌的元神原本神光四溢，有着煌煌无上的神威。但在雷劫的磨砺下，那些外放的神光都收敛了起来，只留下明澈无暇的白金元神，温润如玉。没有了之前的堂皇霸道，却多了一种永恒不灭的气息。

　　玉皇真雷，则是对元神心性最后的淬炼。

　　“轰轰轰……”带着无上威严的纯金色雷光越来越盛，这也意味着雷劫到了最后的关头。每一道雷光，都堪比天鹏全力一击。日夜不停的应对雷劫，不能有任何一丝的疏忽。哪怕是晋级大乘，高歌也感到了有几分吃力。

　　换做其他大乘，都不会像高歌这样苦苦支撑，早就想办法击破雷劫，趁早渡劫。只有高歌仗着斩神剑，还有无尽法力和通神剑道，才能一直支撑到现在。

　　漫空的金色雷光，已经封闭了高歌的六感。只有不受限制的神识，才能在空间随意漫游，找到雷光最薄弱之处，以剑破之。

　　一道白金剑光蓦然冲天而起，剑光如轮急转。远远望去，就像是金色雷海中开放出一朵硕大的白金莲花。一层层的剑光轮斩，浓郁的金色雷光之海在白金剑光不断消散，“咻咻”的尖利剑啸，压制住了滚滚雷鸣。

　　“铮……”一声清越剑鸣，漫天剑光和雷光尽数消散。高歌扶剑傲立，大罗天煞劫的第一波雷劫尽破。

　　“呼呼……”雷劫才去，无形的阴风开始呼啸而来。阴风透骨冰冷，专能腐蚀法体、元神。阴风越来越大，慢慢转化成肉眼可见的通天风柱。

　　漆黑的风柱，实际上却是亿万万细微如针的元气汇集在一起，形成了恐怖的罡风。高歌剑光越快，那风柱就随之分化，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四面八方，头上脚下，九天罡风无处不在。刚烈的，阴柔的，和煦的，冰冷的，变化繁多，不一而足。只要高歌的元神法体有一处破绽空隙，就无法抗拒九天罡风的侵袭。

　　历时了一天后，九天罡风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太阳之火，溶溶如金的火焰，遍布在高歌身周围，燃烧着元气，炙烤着高歌的元神。

　　熔化一切的烈火过后，就是浓郁的淡黄色土气。每一点土气都似乎有千斤之重，亿万土气凝结在一起，几乎要把高歌压成齑粉。而在土气中，就像坠入无尽的沼泽，你越是用来，下沉的越快，周围的压力也就越大。其粘稠沉重，能消磨尽人的一切耐心。

　　高歌谨守道心，剑气小心的切割出一小块独立的空间，忍受着那似乎无穷无尽的粘稠、滞涩、窒闷、厚重的压力。

　　等到土气散落，就是茫茫细雨飘落。很快的，高歌就坠入了茫茫白水之中。和粘稠厚重的土气不同，绵绵白水，轻不受力。剑光斩上去，只把茫茫白水斩的四溅飞射，可剑气在水中一转，就不知道偏移到了那里。

　　高歌身在其中，不但吸收不到法力，反而被茫茫白水慢慢淹没。发出的每一分法力，都被偏转吸收，高歌斩神破天锋锐无双的斩神剑，在这里发挥不了一分作用，整个人越来越沉，每发出一丝法力都被茫茫白水所吸收。

　　这样下去，任凭高歌的法力在如何雄浑，可吸纳不到天地元气，迟早要被茫茫白水抽干元气，最后连元神都为白水所侵蚀溶化。

　　直到此时，高歌才感觉到了天劫的棘手。有力却无处可用的处境，还是高歌第一次遇到。

　　现在他有两个办法，一是慢慢等下去，直等到这一劫结束。但是，这个办法有个问题是，如果高歌坚持不到水劫的结束，就只能眼睁睁的等死了。

　　第二个办法趁现在还有雄厚的法力，奋力一战。茫茫白水虽然能吸收元气，却总有个极限。只要打破这个极限，自然就能脱困。可要是一战不成，就是必死之局。

　　“唧唧……”“啾啾……”“喳喳……”高歌还在考虑如何应对水劫之际，如同万鬼哭泣嘶吼的声音在高歌的识海中响了起来。记忆中的各种悲惨往事，也随之浮现在心头。

　　高歌知道，天魔来了。

　　天魔无形无影，没有任何实质的躯体，是另一个层面的奇异存在。它们专喜欢侵入智慧生物的神魂内，享受那生物的经验、智慧、情感，并以折磨该生物为乐。

　　天魔很少针对生物的身体，它们的折磨，更多是针对生物的情感、智慧。通过蛊惑、迷魂等手段，天魔会让附体的生物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举动，生物的情感越是激烈，它们就越开心。

　　简单的说，天魔是以智慧生物神魂为食物的一种诡异存在。天劫降临之际，也打开了时空通道，它们通常会随之出现。

　　至于阴魔、心魔、灵魔等诸魔，都是修者本身的所存在的负面情绪以至于种种欲望。人至受孕成胎开始，神魂中就会潜藏种种欲望。这些欲望先天而生，只有传说中斩三尸成就至道者，才能断去本心一切欲望。佛门也称之为魔障。去掉魔障，就能直见本性，顿悟成佛。

　　高歌虽然成就先天道体，元神和道体都纯净无暇，但与本心中所藏种种欲望却无法断绝。天魔一来，自然能引动潜伏在高歌内心最深处的阴魔、心魔等诸魔。

　　最先出现的却是一个个死在高歌剑下的人，他们浑身血污，身体残破，脸色又黑又青，眼眸中闪着疯狂而仇恨的目光。

　　观云峰的六少，尤其是那个断腰而死的少女，拖着两截残躯，一脸凄苦的叫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身影一转，那少女有变成了成熟美艳的清姨，清姨冷冷的看着高歌道：“你还在骗祯祯么？无耻背信的男人……”

　　赢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高歌身旁，伤心欲绝的对高歌道：“你骗我，还梅卿卿，你都是在背信弃义……”

　　梅卿卿也出现在高歌身旁，幽怨的道：“这不是我希望的那个样子……”

　　赢钰冷笑着出现，“祯祯，你选的好男人，杀你的奶娘，杀你姐姐……”

　　赢华、赢德、赢璃一起出现，“我们做错了什么，要被你杀……”

　　明妃也出现了，“祯祯，我都告诉你多少次，这种下层贱民是不值得信任的，你现在还跟他在一起，你对得起谁啊！”

　　赢明面目阴沉的站出来，“祯祯，就是为了这个男人，你抛弃父母姐妹，抛弃所有的亲人，帝国因为他遭到各国围攻，死伤百万，还引来的域外的强者窥伺帝国，赢家人都要被他杀光了！看看你选择的都是什么样的疯子啊！”

　　卫青莲圆圆的脸上都是讥嘲，“是啊，这就是我们教授的好弟子，呵……”

　　雷神所罗门怒瞪双目道：“我们都投降了，你还不放过，有没有人性？看你杀的数十万联军……”所罗门一指，天地间都是残躯断体，堆尸如山，血流成河。

　　大祭司克罗托道：“一朝得势，威逼天下，只为逞一己之私，而至全世界修者于不顾！都是你，天灵星的罪人……”

　　一起被杀死的八百元婴齐声高呼，“你是罪人……”

　　帝国的首相，所有内阁成员，各个军区高级军官，所有被高歌审判杀死的人都再次出现，齐声大喊道：“你是罪人……”

　　赢明、赢钰、明妃、卫青莲等所有出现的人，齐声道：“你是罪人……”

　　呼喊声惊天动地，识海都承受不住如此多的怨气，转眼为血色所淹没。

　　高歌的元神站在最最中心，微微低头垂眸，无喜无悲，丝毫不为这些声势所动，口中低声自语道：“剑出无悔，亦复何言！”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