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先天道体

　　逝者如斯。

　　这是先贤对于时光流逝的一个非常贴切的比喻。

　　川流不息的滔滔江水，永不停息的流转着。正如无形的时光般，没有任何能阻止时光流转。

　　不论任何智慧，在时光面前，都是如此的平等。修者向往长生，何尝不是对永恒流转的时间的一种挑战。

　　梅卿卿在幽冥血域中闭关之际，同样对于时间缺少真正的概念。没有了飞星器，又没有日夜，梅卿卿也很难准确的统计时间。

　　独自待在幽冥血域中，凶戾的气息无处不在，妖兽众多，却没有真正的智慧。在这里待的几百年间，梅卿卿总是能感觉永恒的寂寞。

　　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只有修炼，才能迅速摆脱了空虚寂寞的心境。也正是为此，梅卿卿的修为突飞猛进，居然在四百年间就晋升了化神境界，也称得上的绝世奇才了。

　　当然，幽冥血域的特殊环境，也是梅卿卿突破的重要根基。还有高歌的最后一击，也都是梅卿卿能突破瓶颈的关键。

　　进入化神后，梅卿卿并没有感觉到多喜悦。但高歌在关键时刻的出手，却让梅卿卿欣喜无比。

　　梅卿卿家中父母双全，兄弟姊妹众多。不过在那种大家族中，父母忙于事业，兄弟姐妹间彼此互相猜忌妒恨，亲情已经极为的淡漠。

　　对于双亲，梅卿卿的印象很淡漠。在家里与她最亲的，也只是一个从小就看护她的一个乳母。再就是她爷爷。不过，她爷爷虽然慈爱，对她也算不上如何关心。父母，更是只看到梅卿卿能发挥什么作用，能为家里奉献什么。

　　在他们的眼中，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并且，毫不讳言这种价值。

　　梅卿卿所以想晋级元婴，就是不想在家里和亲戚们为了权势财富彼此计算。成为元婴，就有了超脱的身份和地位。不需做什么，所有的人都会尊重她。这是她矢志剑道的最初理由。

　　但随着在剑道上的进步，最初的理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果踏入剑道的巅峰。

　　能够晋级化神，就是梅卿卿自己也无法再事先预料到。要不是机缘巧合，进入幽冥血域，而且又丧失了身体，被高歌用九阶的神圣光翼重塑身躯，又用冰魄神光晶核帮助她凝练元神，让她轻易的跨入了元婴境界。

　　冰魄神光晶核，是位列九阶上品的至宝。梅卿卿能跨入化神境界，也得益于此宝的冰魄神光特性。

　　这一切，可以说都是因为高歌而来。而道心大誓，更让高歌成了梅卿卿唯一的心障。几百年下来，梅卿卿其他的情感都已经淡化近无，只有高歌，在心中的印象却一天比一天还深。

　　本应在漫长时光中淡然的青春情感，却深刻到了梅卿卿的神魂之中。高歌成为情感的唯一寄托，一半是道心大誓，一半也是梅卿卿自己的选择。

　　梅卿卿不想做一个没有情感的怪物，选择铭记高歌，也是因为爱，因为那没有掺杂各种污秽欲望的纯洁的爱情。

　　可当几百年再次见面后，高歌却陷入了长期的昏迷。让高歌昏迷的根本原因就是在于那股奇异无比的神识。能包含宇宙的奇异神识，过于强大了，在融入高歌神魂后，高歌也驾驭不了如此庞大的力量。

　　只能以昏迷的方式，让体内的日月双轮自发运转，以最自然的方式融合那股强大的力量。

　　梅卿卿知道症结所在，却毫无办法。化神等级的力量，对于这种神识也是无解。好在高歌体内的阴阳两极法力能够自发运转，吸收足够精纯的元气，不断的炼化身体内的异质。

　　之前，高歌因为昏迷，在蘑菇云团的强烈元气反应中，几乎被烤熟了。又被天草四郎一剑斩断小腿，身体上也遭受了很严重的伤害。

　　但在昏迷中，体内阴阳两极的法力自发运转，不但让高歌身体上的创伤自发的好转，还能时时刻刻的淬炼高歌的身躯，不停的提升着高歌身体的根基。

　　进入化神后，梅卿卿虽然没有准确的计算时间的法器，对于时间却有着极为准确的感应。如果愿意的话，她可以比最精准的计时法器还要精准。

　　但在漫长的时光中，这样计量时间却没有多大意义。

　　梅卿卿守护高歌的同时，也会不时出去扫荡方圆千里内的妖兽。所有超过筑基的级的妖兽，都会被杀死。以免影响了高歌和她的平静生活。

　　大部分时间，梅卿卿都不用亲自出去。只需要神识一动，一道亿万银芒凝成的剑光就能斩杀百里外的妖兽。哪怕是元婴等阶的妖兽，也都很难逃脱梅卿卿一剑。

　　冰魄神光剑杀死的妖兽，浑身都会为冰魄神光侵蚀，连尸体都留不下，最后的下场只能是化作点点银光随风飘散。

　　梅卿卿知道高歌天妖法体需要妖兽内丹，因此历年来击杀的元婴妖兽都会留下内丹。至于皮肉筋骨等物，虽然可能十分珍贵，梅卿卿却从不会去收集这些东西。

　　随着时光的流转，高歌神魂波动的气息却越来越弱。到了最后，高歌的神魂已经沉寂若死。就是那股宏大无比的奇异神识力量，也消失不见。

　　如不是高歌识海内的日月双轮还在自发的运转，高歌现在和死人已经没有任何不同。

　　出现了这种状况，让梅卿卿也有些焦急。她曾想过用刺激肉身的手段治疗高歌，可出于化神的灵觉，梅卿卿感觉到了高歌现在并非是神魂死亡，而是进入了一个极为玄妙的状态。

　　果然，慢慢的高歌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深沉，越来越空茫。阴阳两仪的法力，也在逐渐失去阴阳两极变化的特征，变得混沌一片，无分阴阳，无始无终。

　　高歌整个人也似乎融化在了天地之间。哪怕是能看到他的躯体，可包括他的躯体在内，一切都是那么空荡荡，一如虚影般虚幻空无。

　　对于这种变化，梅卿卿不惊反喜。

　　她知道高歌的九曜神剑是以日月双轮为根基，以阴阳两仪之变推动九曜神剑。不过这两门法诀虽然被高歌借助外力强行融合在了一体，可彼此间的变化却失之自然，全凭高歌的强大的神识来主持种种细微的变化。

　　高歌神识强大，机变无双，因此九曜神剑在他手里展露出了绝世的光芒。可这样战斗，到底全是有意为之，较之别人耗费何止十倍心力，不免失之下乘。

　　可在这一刻，因为高歌的神识寂灭，日月双轮没有任何意识的约束，反而渐渐的回归自然，按照天道之力自发运转，重返先天至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句道家先圣之言，梅卿卿在以前也都是不理解。传授课程的教授也并不多解释，只说这关于个人对道的理解，他不会多做解释。

　　在目睹高歌的一系列变化后，梅卿卿有了一种明悟，对这句话有了自己的理解。

　　先天至道诞生混沌如一，混沌如一分化阴阳为二，阴阳和合精气变化，世界从这一刻开始运转起来，因此有了时间。

　　阴阳两极在时间的流转下，演化万物。故名三生万物。

　　高歌现在的状态就是阴阳两极的力量自然运转，由于没有了神意主持，两极力量重返先天混沌，无穷无尽又无始无终。

　　混沌再以高歌元神为依托，成就先天至道，这才是混元如一的修者至境。

　　事实上，哪怕是大乘仙尊，也没有达到混元如一的至境。所谓的混元如一，也就万劫不坏，永恒不灭。

　　对于修者来说，这实际上只能算是一种概念。从古至今，别说是修者，所有已知的强大存在都算上，也从没有真的永恒不灭。

　　高歌当然不可能能达到那种境界，但只是体内的法力重返先天混沌之道，就足以让高歌获益无穷。

　　别的不说，至少他躯体再先天混沌元气的滋养下，把原本的法体全部转化成先天道体。

　　修者凝练元婴，也不过是以至精至纯之气和元神凝练出赤子真身。从此摆脱肉体束缚，进入了另一种生命层次。

　　先天道体，却是秉承先天元气而生，纯粹无暇，比之修者凝练的赤子元婴还要纯净十倍百倍。

　　历史明确记载的，只有是始皇嬴政大帝是在金丹时候凝练出了先天道体。后世猜测，赢祯大帝所以天下无敌，先天道体起到很冠军的作用。

　　高歌若能炼出先天道体，所谓元婴，就对他在没有了意义。

　　为了避免惊扰，梅卿卿在书房所在的山谷中进行了大改造。先从地面上把山谷彻底封死。又在书房附近布置了多重法阵，防止一切意外影响到高歌。

　　因为要守候高歌，梅卿卿也不能做深层次的入定。这种状态来说，时间就过得无比的漫长。

　　梅卿卿闲极无聊，除了每天尽心的推演冰魄神光剑的变化。就是用冰魄神光去炼化风火山林刀。

　　风火山林刀中，天草四郎的一丝元神已经和器灵结合起来，对于梅卿卿极度的抗拒。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终是抵挡不住梅卿卿的水滴穿石之法，所有的神意都被冰魄神光洗练成空。

　　作为九阶刀器，风火山林也是当世刀器中的绝品。梅卿卿知道高歌也擅长用刀，因此在把器灵洗练成空后，就不再祭炼，留待高歌自己处理。

　　高歌身躯上的混沌之气已经逐渐溢出体外，形成一团灰蒙蒙的圆球，把高歌完全封闭在内。

　　眼看着高歌将要大功告成，梅卿卿的心情也越来越好。

　　可世事难料，就在这个时候，却发生不可控制的变化。

　　“轰……”带着剧烈的空间震荡的元气波动，破坏梅卿卿的平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