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衣修罗

　　照耀天地的一轮红日，被一道横天的白金剑虹贯穿。

　　刹那间，整座天地都顿了下。

　　白虹贯日的奇景，就这么静静的展示着它奇绝美丽的一面。在控制室的观察水镜上，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到这副画面。

　　红日恢宏浩大，神光照耀八方。白金剑虹凌厉凝炼，无坚不摧。刹那的凝滞，把两者的力量、意味都展示出来。

　　所有人都看着水镜上的画面，发起呆来。不论是正在做什么，这一刻，他们都被水镜上的绝美画面所震惊，再没有心思做其他的什么。

　　短暂的刹那后，一轮红日开始荡漾出无数的波纹，那波纹越来越快越来越密，很快的，红日无声溃散，炸裂开的亿万万点金红神光，让整座天空都闪耀起来。

　　汹涌暴烈的元气浪潮，也随之扩散开来。基地下方两千米深处的控制室内，在元气冲击下产生了晃动的感觉。过于强烈的冲击，也引发了法器的刺耳警报。

　　但在场的人，都没有任何感觉。而雷霆军上下，都通过法阵的联系，分享到了这震撼人心一幕。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发着呆。

　　璀璨而光芒，却象征着破灭。无数流光飞散后，天空上只余下那道白金剑光，静静闪耀。没有任何煊赫的威势，但其中的决绝锋锐，哪怕是远隔着水镜，依然直透所有人的神魂，让人心胆俱寒。

　　让他们震惊无比的不是那锋锐剑意，而是刚才那一幕所代表的意义。

　　白虹贯日，红日破碎。这意味着那位大日法王，大乘仙尊，就在刚才那一剑中，灰飞烟灭。

　　从高歌出剑开始，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几十秒的时间。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高歌就斩杀了一个大乘仙尊。看他神闲气定的样子，似乎没费丝毫力气。

　　坐在最后面的赢祯，没有震惊，只是在心里长出了口气。刚才的战斗，让她的心紧张到了极点。看到高歌安然无恙，赢祯比什么都开心。大日法王什么下场，她反而并不在意。

　　阿房也在赢祯的识海中轻轻叹息，“果然是杀伐无双的神剑！此剑一出，不知又有多少强者要受劫！”同为十阶神器，哪怕有万年的积累，阿房也清楚，只论战斗，她是无法和斩神剑相比的。

　　“太强大了！”许久，才有人狂喜的喊道。

　　这话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不敢置信，高师真是太强了！”“超乎我想象的极限！”“太厉害了！”“那是大乘仙尊啊！大乘仙尊，就像杀一只鸡简单的杀掉了！”“虽然亲眼目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时候，哪怕是最木讷寡言的人，也有了倾诉的欲望。不如此，他们就不能排解心中的巨大震撼和惊喜。

　　在这之前，就算是最大胆的想象，也难以想象到这一幕。高歌的强大，居然已经到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境界。

　　雷霆军上下在发了一会呆后，很快就都狂喜和兴奋起来。一个强大到让人绝望的敌人，就这么轻易的被高歌斩杀。而这个如同神一般强大的男人，就是他们的导师，就是他们的领袖。这样的胜利，让所有人都喜不自禁。

　　这其中，也有不少心怀鬼胎有所图谋的人，被震慑了。高歌的惊艳绝伦的一剑，斩杀了他们所有的幻想。这样的领袖，这样的强者，不是他们所能窥伺的，不是他们所能图谋的。

　　百年来积蓄的各种怨念、不满、野心等种种，都在那白虹贯日的一剑中灰飞烟灭。

　　三万米的高空上，高歌随意的把玩着一颗核桃大小浑圆金色舍利。这颗金色舍利是大日法王佛门正法所凝，只是其中的神魂意识都已经被剑气斩杀。

　　纯正的佛门法力，没有了神识主持，就会逐渐收缩凝固，化成一团坚硬无比的琉璃舍利。高歌刻意留下此物，就是为了验证一些想法。

　　不过，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稍微研究了下舍利，就收了起来。数万米外，青衣修罗正和他遥遥对峙着。两个人神魂、气机等各个层次都锁定了对方。

　　神识感应下，高歌发现对方的神魂虽然有些虚弱，气机却出奇的活跃充盈，后力绵绵无尽。看的出来，并非是使用某种秘法激发潜能。气息如同地狱吹出来的寒风，冰冷森然又飘忽妖异。

　　青衣修罗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刚才并没有动手。只是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待到最激烈的一击爆发时，他居然趁着元气冲击波退开很远。在刚才那一刹那，他也有远遁的机会，却并不借机退走。

　　“你刚才为什么不动手？”高歌有些好奇的道。

　　青衣修罗冷然反问道：“为什么要动手？”

　　高歌哑然失笑，“这个问题还真有些难度。”顿了下道：“你刚才要是动手，我就一并杀了，大家都省事了。这个答案你觉得满意么？”

　　在远方的控制室内，一群参谋满脸惊叹。“霸道！”“真牛叉！”“太酷了……”

　　青衣修罗木苍白木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死鱼般的眼眸没有一丝生气，就像是一个木头人般，对于高歌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沉默了下才道：“这是个笑话么？”

　　高歌微微摇头道：“不是笑话。这是一个正式的回答。”停了下又道：“你长的可真帅！这句才是个笑话，哈哈……”高歌说着还笑了两声，似乎对自己的笑话颇为满意。

　　“不好笑。”青衣修罗木然回应着。“好了，我们不必说废话了，我留着这里，就是为了取取你手中的剑器。”跟着又解释了一句，“如此锋锐的杀伐之器，最适合我们修罗门的路子。”

　　高歌一笑，晃了下手中斩神剑，“想要啊！给你……”话语未落，斩神剑已经出鞘。高歌脚步一动，人就跨越了数万米的距离，到了青衣修罗面前。

　　白金剑锋闪耀，当胸疾刺。这一剑神完气足，变化虽然简单，却尽显高歌剑道宗师的修为。对于大乘强者，只有神剑的剑锋，才能一击而杀。因此高歌都是采用贴身搏杀的战术。

　　青衣修罗敢不走，自然有他的把握。高歌一剑杀了大日法王，让他感到压力的同时，也看到了高歌剑法上的变化。

　　高歌击杀大日法王的一剑，锋锐而霸道，却没有变化。而高歌此人偏偏喜欢近身搏杀。要知道，修罗门的近身搏杀之术，宇内无双。

　　青衣修罗手中的阿鼻、元屠双剑，都是修罗门万年传承的九阶剑器。阿鼻是九幽黄泉的百万妖魂所铸，妖气凶厉，专杀一切有灵众生，最擅攻伐神魂，无往不利。

　　元屠却是地狱血河中的一个石胎磨炼而成，此剑血煞之气最重，一向被认为是剑器中杀性最烈的一柄。

　　但看了高歌的斩神剑后，青衣修罗不禁为斩神剑的无匹锋锐所动。这般专攻杀伐神剑，也只有修罗门才配使用。

　　斩神剑虽好，却有一个致命弱点，它的变化太少了。它能发挥出的威力，和剑主息息相关。高歌不过是个化神，真要比剑，他还差的太远了。

　　从高歌斩杀大日法王的那一剑中，青衣修罗就能看出他的剑法失之精妙。偏偏大日法王依仗修为，和高歌硬拼，这才一剑被杀。要是两个人缠斗下来，被杀只能是高歌。

　　十阶的杀伐剑器，还没有器灵，到了他手里稍一祭炼，这个宇宙之内，谁还是他的对手。就是那九霄之上的众神，要是敢降临这个宇宙，青衣修罗同样能将之斩杀。

　　为此，青衣修罗甘冒大险留了下来。也是为了自己的这份私心，青衣修罗才没有围攻高歌。

　　高歌当胸的这一剑，更证实了青衣修罗的猜想。高歌的剑道修为很高，但近身搏杀，他却不够好。至少，不能和他相比。

　　青衣修罗知道高歌的元神强韧，也并不指望着阿鼻剑的神魂攻伐之术立即发挥作用。迎着高歌的当胸一剑，青衣修罗没有催发任何无用法术，双剑一动，迎上了高歌。

　　阿鼻剑飘忽妖异，青色的剑身魔影重重，稍一挥舞，就发出妖魔的凄厉哀嚎。长剑忽快忽慢，剑光忽隐忽现，把飘忽妖异的真髓发挥到了极致。

　　元屠剑的也是青色剑身，青光中却隐隐有一丝血光流转。青衣修罗的右手的元屠剑剑势凌厉，一剑斜刺高歌，角度刁端。

　　一剑防御，一剑攻击，双剑的剑路、法力转化都绝然不同。青衣修罗才一动手，剑路上就已经完全克制住高歌。

　　“铮……”斩神剑和阿鼻剑相交，阿鼻剑中的百万妖魂同时释放法力，抵御这斩神剑上无匹的锋锐。斩神剑虽锐，可面对法力性质各异的百万妖魂，也如陷泥潭，纵使锋锐，一时间也难以破尽百万妖魂。同时，阿鼻剑上的剑意或断或续，或虚或实，也在层层的化解着高歌剑上的锋锐。

　　“斩！”高歌神魂中的一声低吟，却随着无匹的锋锐剑气直贯到青衣修罗的元神中。凶猛暴戾的百万妖魂，在白金剑气的侵袭下，同时崩溃。阿鼻剑的青色剑锋上一道白金流光游走，青色剑锋寸寸断碎。

　　青衣修罗虽惊不乱，右手的元屠剑一转，直切高歌的右手。斩神剑的锐不可当，那就不当。攻击必救，不与斩神剑正面对抗。

　　高歌根本不挡，一剑径直斩落，似乎要和青衣修罗同归于尽的架势。

　　青衣修罗却不敢以剑换剑，他被斩神剑斩中必死，高歌却未必。青衣修罗身形一虚，化作一抹虚影遁离空间。在他行动之际，时空似乎凝滞了一般。

　　这是青衣修罗的法则，可以暂时摆脱时空束缚。这一招却不能用来对付强敌，牵扯到太多的法力变化，就无法维持法则。

　　就在青衣修罗遁出空间之际，高歌的斩神剑也是一虚。剑断流水，无匹的锋锐，不但切断了空间，也打破了时间屏障，追踪着青衣修罗，疾斩而去。

　　青衣修罗大骇，运转元屠剑接连施展三十三种修罗秘剑，可白金剑锋随机而变，见法破法，破尽修罗秘剑后，贯穿了青衣修罗眉心。锋锐无俦又精密入微的剑气，立即摧毁了青衣修罗的元神和身体。

　　直到死时，青衣修罗都不敢相信高歌的剑法会如此神妙，以法破法，居然能破尽他引以为傲的剑术。

　　“你要能不死，我就把斩神剑送你！”高歌收剑入鞘，悠悠的说道。

　　青衣修罗死鱼般的眼眸中满是惊叹遗憾，“我死定了。”说完，被剑气彻底摧毁身体徐徐化作青光消散而去。

　　高歌扶剑轻叹道：“这是个玩笑么！真没幽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