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阴阳炼剑炉

　　“轰轰轰……”白茫茫的月行天中，一道剑光破开层层太阴精气直上，凌厉的剑气带起的剑啸如沉雷般滚滚而动，迅速向四方扩散开来。

　　剑光越快，压力越是强大。哪怕斩神剑高达七阶，在这样的剧烈元气震荡中，其核心法阵也达到了极限。再用不了多久，斩神剑很容易就在极限的剑气运转中炸碎。

　　高歌直飞出了数百公里，才不得已停下了剑光。五倍的音速下，粘稠的太阴精气就像是一层层铜墙铁壁，每进一步，都要承受千百倍的元气反震。

　　不止是斩神剑要承受不住激荡的元气变化，高歌的识海内的变化也渐渐越来越激烈。虽然还没到达预想中的安全地点，高歌也不能再前进了。

　　在识海中，九阳焚天正法已经转化成一团金红灿然的神光，太阴诛仙正法则化作一轮浑圆冷月。两团光芒，边缘已经交融在一起。

　　交融的部分，金光和白光交错闪耀，不时如烟花般迸射出万千点各色流光，看上去绚烂夺目。

　　结合越来越紧的光芒，不止是光芒上的变换，神意间彼此的沟通连接，才是问题的实质所在。

　　两种传承，在精纯的星力刺激下，自然释放出来。阴阳相吸，至阴至阳两道神意自然的吸引到一起。

　　而同根同源的两种传承，一经接触，彼此的气机、脉络、神意，就天意无缝的结合成了一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外力，都可能导致交融的神意发生剧变。

　　可不阻止的话，两道神意融合到最后，阴阳两种力量也会完全的释放，组成阴阳太极漩涡，最后，才会重返先天混元，组成真正的日月并空照万古。

　　高歌现在有一个办法是，施展识海中的绝世剑意，强行斩开两种交融的神意，阻止继续两种神意的融合。

　　只是，这样的外力刺激很容易引动阴阳激变的力量提前演化，到时候，就是绝世剑意能斩开阴阳漩涡，高歌的识海和神魂，却承受不住这样等级的交锋，必死无疑。

　　高歌估计，以绝世剑意斩开两种神意的成功性大概在五成左右。但是，不论成功与否，高歌的元神和识海必定要遭受重要的打击。尤其斩绝万法的绝世剑意，很容易在元神中留下不可弥补的伤害。

　　此后，高歌一辈子就要忍受那剑意的威压，再没有机会结成元婴。

　　这种后果，是高歌所不能接受的。别看他在一路顺风顺水，连奥斯汀这样的敌人都当场击杀。可对于天灵星来说，奥斯汀这样的高手也算不上什么。对于虫族来说，奥斯汀这样的人物也不过是能在虫海中多活几分钟的货色，不值一提。

　　在高歌心中，哪怕是虫族，也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目标，是广阔无垠的天阳星系，是浩瀚无尽的宇宙。他最终要问鼎的是无上至道。

　　天地朽，而身不灭。宇宙崩，而神犹存。

　　毁灭中永存，混沌中创造，这才是高歌所追求的道。

　　高歌原本没有这样的觉悟，他只是懵懵懂懂的一个幸运小子，得到了三世传承，拥有了无穷潜力，他就这样没有什么野心的，一如小时候般的朴素想法，吃好喝好活的开心。

　　但在研究所的两年中，高歌见识到了神文领域的博大精深，感受到了宇宙的无穷奥妙。卓文萱对于大道的不懈追求，也震撼了他。

　　的确，相比人的爱恨情仇，那短暂如晨露种种，真的值得他费尽心力去追求么。也就是在那时候，高歌也对至道有了向往之心。

　　至道，还属于高歌的一种梦想，一种年轻人的对于世界的最大胆最狂妄的想法。高歌本人，也只是把这个作为终极的目标。对于追求至道，他并没有卓文萱那样明确的步骤，也缺少真正的追求至道的觉悟。

　　在高歌看来，他只需要一步步的前进，并确认自己前进的方向，那么，总有一天，会达到终极目标的。

　　对于高歌来说，现阶段爱恨情仇，让他很享受。他并不认为，追求至道，就要淡漠如同木石。如果是虚无的永恒存在，那又有什么意义。

　　他追求的至道，是一种力量的终极，是一种人性的终极。

　　道心唯一，道心唯纯。

　　唯一，唯纯，并非虚无，一和纯，都是本心，是真我。

　　有这样狂妄理想的高歌，当然不能容忍自己终生受困于金丹。甚至不能容许自己终生受困于绝世剑意。唯一唯纯，真我的存在，不能屈居与任何意志之下。这才是至道的意义。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高歌早就想好的计划。此刻仓促施展，成功的几率大概再三成左右。

　　相比于苟且保命的五成机会，高歌的个性让他选择了危险却收益巨大的三成机会。

　　高歌也是决断，打定主意后不再有任何犹豫，立即在月行天的空间中开始布置法阵。他身穿玄武战天甲，以天妖屠神诀的金丹催动法力，元婴级的力量，让他布阵的速度异常迅速。

　　在月行天中，虽然太阴精气过于浓厚，干扰了天地元气的正常运转。但也同样干扰了其他人堆高歌的感应。

　　高歌布下的这个法阵，是他在闭关之际反复计算推导出的一个法阵。也没什么名字，按照高歌的意图就是一个作用，炼剑。

　　这个法阵也是高歌设计过的最为繁复的一个法阵，总共需要一百零万个神文字符，构成一个完整的天罡大阵。这其中，有隔绝气息的，有提炼纯化元气的，有稳定空间通道的，有控制阴阳五行变化的。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以高歌的天才，也要苦心计算多日，才初步确定下法阵的框架。但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继续细化细节了。

　　布置这个法阵中枢时，高歌一共消耗了两千颗元气晶石。完美的金色六棱体，一投入法阵的中心的阴阳炉后，就为那太极阴阳气息所吞噬，化作一道金光融入法阵。

　　两千颗元气晶石的投入，总算是把法阵的所有神文字符都激活串联起来，形成了一座能够运转的真正法阵。

　　这座的法阵，外表呈一个巨大圆球状，圆球表面是金色的神文字符串联起了一道道诡异纹路。高歌在法阵外布置了掩藏气息的法阵，若不是离的非常近，很难感应到法阵本身的变化气息。

　　在法阵最中心，是一个黑白光芒组成的旋转太极鱼状漩涡，这是高歌法阵最关键的所在，阴阳元气炼剑炉。

　　准备了这些，用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而识海中的金红神光和淡白月光已经融合的大半。这个时候，高歌就是后悔，也再没有办法分开两道融合为一体的神意了。

　　高歌深吸一口气，冷静的推想着每一个步骤，并尽量计算各种能应变的手段，以应付最坏的情况。天性中超人的冷静深沉，让他在最关键的时刻，也没有任何慌乱紧张，确保把每一样准备事情做到最好。

　　高歌再次检查了法阵的变化，确认每个步骤都无误后，又以神识扫描了方圆百里，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高歌才自储物空间中取出了十字圣皇剑。

　　十字圣皇剑，光明圣皇留下的佩剑，其中还有一丝光明圣皇的神魂，可以引动光明教光明圣皇法体的至高圣物。对于光明教来说，这把佩剑，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帝国就是用阿房宫来换，他们也不可能换。

　　以高歌的能力，想炼化此剑，不啻痴人说梦。光明圣皇的神魂连接着光明教总部光明山上的光明圣皇法体。

　　而光明圣皇的法体，却是数千年来数百亿修者的信念所凝。光明圣皇法体的信念之力，已经凝结成了不坏的精神印记。哪怕是天灵星毁灭，这个精神印记也不会消失。

　　高歌当然没能力动摇光明圣皇法体的力量，但他可以切断十字圣皇剑和光明圣皇法体的联系。

　　圣皇十字剑中的一丝圣皇神魂，本就是最精纯的剑意。而光明圣皇，明显修习的是九曜御天剑诀外篇。他另辟蹊径，以此立教，收集信仰，走上了另一条道路。但从根本来说，圣皇十字剑中的剑意，却和九曜御天剑诀有着天生的契合。

　　圣皇十字剑，就是高歌这次炼剑成功的根本。

　　圣皇十字剑一出，辉煌的金色圣光就如海般翻涌澎湃，价值惊人的法阵，也在这个时候体现出了作用。神文闪耀中，把金色圣光强行压制下去。

　　高歌也运转真力，控制住圣皇十字剑本能的圣光变化。高歌伸手在圣皇十字剑上一抹，掌心的血光立即就被十字圣皇剑吸收。

　　作为九阶的法器，十字圣皇剑不惧怕任何祭炼。高歌的精血，没有受到丝毫抗拒，就被十字圣皇剑吸收了。

　　血祭，就这么简单的完成了。从现在开始，高歌就能称得上是十字圣皇剑的主人了。

　　不过，在无穷无尽的光明圣力下，用不了多久，高歌就会被十字圣皇剑同化，反而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剑奴。

　　实际上，每个试图祭炼十字圣皇剑的人，最后都会被十字圣皇剑同化。连接数百亿人信仰凝练出的圣皇法体，不是任何人能抗拒的，包括，大乘仙尊在内。

　　高歌当然深知这一点，不过，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