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合法的高利贷

    “古德曼叔叔，现在联系波特纽特还有蒙扎。钱，我们借！还得往高了借！五年，我出13个点的利息，一家分别借25万美元！美联储那边也可以去个电话问问...”


    赌了！


    卡特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过去不是，现在更不是。或者说，如此机会摆在面前，还不敢赌上一场，那自己还干个屁的银行？趁早卷铺盖滚蛋好了。


    金融市场，向来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虽然在一个胆大的被撑死前，会有无数个胆大的被坑死。但卡特认为，自己一定会成为那个被撑死的，就凭自己的先知先觉...


    等熬过这段困难时期，到了八十年代后，九十年代那会，未来什么谷歌、微软、苹果、亚马逊之类的，随便投几笔，这辈子都财富自由了！


    “不，不光美联储！咱们佐治亚州的同业协会，也去发公告，募集资金！我只有两个要求，一，借款期限必须是五年及以上的长期借款；二，利息不超过百分之十五。只要不超过百分之十五，你都可以答应下来。金额往多了谈，越多越好！”


    越想，卡特越兴奋。干脆继续加大盘口，仅凭波特纽特银行还有蒙扎银行的几十万美元已经有点不能满足卡特的胃口了。


    那几十万美元到手，也就只能保证自家的布莱克银行度过眼下的困境。未来收回贷款后，稍微小赚一点点。可小赚一点点就够了吗？


    “你确定是十五个点的利息？！卡特...你认真的吗？”


    和卡特的亢奋不同，古德曼一脸愕然，甚至还伸手捞了捞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毛病。这种不雅观的行为，以往是决难以在这个自诩精英人士的家伙身上看到的。


    “当然，我非常认真！十五个点，只要不超过十五个点，你都可以答应。嗯...另外，金额超过25万美元，每增加一万美元，你就会有100美元的提成，利息每降低一个点...10000！我给你10000！”


    “不不不，这不是什么奖金、提成的问题。卡特，你疯了吗？！这样借款，五年后我们拿什么还？我们这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城市，不是亚特兰大，更不是纽约！你不能指望那些种花生、种烟草的农夫会大量贷款！”


    古德曼吓得连连摆手，风度？早就丢到了姥姥家...


    绕过宽大的办公桌，古德曼走到卡特身边。看那样子，颇有点想拽起卡特的领口质问的意思。


    “淡定淡定！古德曼叔叔，思维开阔一些。咱们是什么？是银行，我们手里有钱，就是最大的底气，不用担心赚不到钱的问题。”


    卡特理解古德曼如此惊恐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家底太薄。以及，这年月的银行其实还非常传统。盈利点除了储户们每月缴纳的管理费外，基本只有贷款一个方式盈利。布莱克银行附近没有大量需要贷款的潜在客户，这自然就赚不到贷款的钱。


    别说什么投资收益，现在的布莱克银行压根没有实力插足投行业务。而结汇、结算业务之类的，得了吧，他们布莱克银行都是那些中间行的客户...


    所以卡特的第一个赚钱想法，也是贷款。利用信息差，以低利息借入大量款项。等到美联储提高联邦基金利率后，市场上流通的钱减少，那时候就纯纯是自己的卖方市场了。


    只有自己这里有钱，想要借款，就只能找我！20个点的利息，你也得吃着！甚至完全可以高于美联储规定的利率去放贷。毕竟美联储划定的联邦基金利率，通常只会对金融行业产生影响。


    说白了，联邦基金利率就是各家银行向美联储拆借资金时，需要支付的利息。一般的个人，是没有资格向美联储借钱的。这么一来，那各家银行放给个人的贷款利息又会是多少？


    卡特不知道这一点，但完全可以大胆地猜一下...银行借来的钱都要付20多个点的利息，他们贷出去的钱...


    不收三十多点的利息，礼貌吗？！


    别忘了，前世中国规定的高利贷判定标准就是年利率百分之三十六，利率超过百分之三十六，国家保你不用还！但其实还有一个数值也很关键，就是年利率百分之二十四。


    达到百分之二十四的年利率，其实就已经非常高了！曾经卡特追政法学院的妹子时，碰巧看过《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当时就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一点。


    在规定的第二十六条里，明确规定了，借款年利率不超过24%的，法院应当支持出借人向借款人索要利息与本金。超过36%的，法院会反过来支持借款人向出借人索要已经支付的超过36%部分的利息，且明确说明，超过36%部分的借款约定无效！


    所以高利贷其实是两条线，第一条是24%，这是预警线，过了24%，其实就有高利贷那味了，但还不算特别恶劣，所以超过部分可以协商还款事项；第二条是36%，这就是高压线了，过了就没得商量。那么再反过来看看几年后美国的利率，那段时期的所有借款，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都特娘的是高利贷！


    而且，还是可以合法发放的高利贷！毕竟你美联储都带头搞高利了，还不许下面加加火？


    要知道，美联储并不是没有限制的。尤其是联邦基金利率这种可以影响全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指标，按照规定，联邦基金利率是只允许在8%到14%之间波动的。


    未来美联储都带头涨到了百分之二十多，还不许下面的银行涨涨利息吗？这特么可是美国！哪怕是吊炸天的IRS都不能抗拒资本的力量，要是只许美联储涨利，不准其余银行涨利息...


    那这总统铁定是活腻歪了，想去见上帝他人老家了...


    正手拆借资金给其余银行小赚，反手贷款给个人、个体商家企业，大赚！


    怎么想，卡特都觉得自己亏不了。但这种对未来的先知先觉，卡特却没法解释。毕竟这些信息也只是自己曾经上世界经济史的课程上看到的，对于这时期别的方面，卡特真不了解。


    想编一个看似合理的推理借口，都显得乏力得紧。但好在，布莱克银行只是一家小小的乡村银行，家底薄，也意味着...


    能叭叭的人少！


    “现在我是老板！我决定了，你去做吧，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一力承担！”